此时南风已经拉开了殿门,听得柳如烟言语陡然止步。
远处的胖子等人见南风打开了殿门,刚想过来与他会合,却发现南风重新关上了殿门。
“此话当真?”南风转身看向柳如烟。
柳如烟忐忑的看了南风一眼,没有接话。 шωш ⊕Tтka n ⊕co
“怎么会这样?”柳如烟先前言语比天雷加身还令人震颤,南风只感觉呼吸不畅,双腿发软,只得背靠大门,勉强站立。
柳如烟又看了南风一眼,深深呼吸稳定心神,转而出言说道,“诸葛婵娟于九月初九午时三刻出生,上应朱雀,下对离火,乃纯阳命数,又是纯阴之体,她的这种命格体质对练气男子大有裨益,若与意中人神魂相授,便会心火内发,焚其体内浊气,助其提升修为。”
“还有呢。”南风茫然发问,柳如烟所说的这种情况解释了李朝宗此前为何会疯狂追求诸葛婵娟。
“所谓阳极必阴,阴极必阳,你已晋身太玄,灵气充盈,阳气鼎盛,若是再得其心火,会适得其反,由盛极逆落衰败。”柳如烟说道。
“哦。”南风木然应着,此前他一直不明白李朝宗为什么明明有机会冲诸葛婵娟下手却没有下手,在李朝宗还是洞渊修为的时候,王仲夫妇还活着,他不敢乱来,后来李朝宗晋身太玄,将诸葛婵娟关了两年却并未下手,原来是因为晋身太玄之后诸葛婵娟对他已经没用了。
“造化弄人,你要想开些。”柳如烟低声安慰。
南风茫然的点了点头,“你怎么会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南风本以为柳如烟会说离火宫与朱雀之间有玄妙感应,未曾想柳如烟却是另外一种回答,“她是我亲手接生的。”
虽然勉力支撑不至失态,实则南风此时已经懵了,亦不知道接下来该冲柳如烟说些什么。
柳如烟缓步走到南风近前,低声说道,“自离火宫盘桓一晚,可好?”
南风此时魂不守舍,听柳如烟这么说,便木然的点了点头。
“天下多有美好女子……”
南风摆了摆手,“多谢宫主宽慰,这不算什么,我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她,我相信她也不介意多等我几年。”
柳如烟闻言眉头大皱,“你如此年轻便已晋身太玄,又得了龟甲天书,金身飞升是早晚的事情,横断腰斩,功亏一篑,当真可惜。”
“没事儿,没事儿,”南风强打精神,强颜欢笑,“我对做神仙没什么兴趣,等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我就讨老婆生儿子去。”
柳如烟焉能看不出他是在咬牙硬撑,也知道此时不宜再多说什么,便打开殿门,召了门人过来,命他们给南风等人安排住处。
见南风面色难看,诸葛婵娟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幅嘴脸?”
“你猜。”南风笑道,有句话叫有苦自知,他此时就是这种情况,此事自然不能告诉诸葛婵娟,只能自己兜着。
“猜你娘啊,快说。”诸葛婵娟催促。
“她险些不认莫离。”这是南风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解释自己脸色难看的理由了。
诸葛婵娟信了,歪头看向站在殿门前的柳如烟,与此同时低声说道,“当娘的岂有不认自己孩子的道理,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南风尚未接话,胖子就在前面吆喝,“你俩在后面嘀咕啥,快走。”
离火宫女弟子比较多,但男弟子也有,住处也遵循男左女右,男弟子住在东侧,女弟子住在西侧,北侧貌似是供奉历代掌教灵位和离火朱雀的圣地,待客区域在南侧。
四人一人一间房,房中陈设简单,没有多余事物,但墙壁上挂有名家字画,客房遵循的风格是大巧不工,大道至简。
安顿下来之后,有人送来了点心果品,诸葛婵娟没在自己屋里待着,端着果盘跑到了南风屋里。
刚想跟南风说几句悄悄话,胖子也来了。
胖子和诸葛婵娟都知道此番过来是给莫离认亲,对于柳如烟的态度,二人虽然不是非常满意,却也能够理解,柳如烟并没有不认莫离,但她身份特殊,也的确不能将此事公之于众,将众人留在这里,已经表明她的诚意了。
不多时,柳如烟来了,名义上是要带贵客游览参观离火宫,实则三人都明白她想见莫离,于是就寻找借口不与其同行。
诸葛婵娟不负神医之名,莫离的腿已经好了七八分,已经能够正常行走。
眼见三人都不去,莫离也不想去,耐不住三人你一句我一嘴的撺掇,于是就跟着柳如烟出了门。
待柳如烟和莫离出门,南风借故跟了出去。
见他出来,柳如烟知道他有话说,急忙转身走了回来,趁机与莫离拉开了距离。
“宫主,此事还请代为保密,不要告诉她。”南风低声说道。
柳如烟看了看南风,又看了看诸葛婵娟所在的客房,沉吟过后点了点头,转而迈步向西,与莫离循着石路往山中走去。
南风转身进院,回到客房。
三人自房中说话,胖子这几天没休息好,没说几句就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见南风脸色仍不好看,诸葛婵娟误以为是因为莫离,便安慰道,“世道不太平,似莫离这般境遇的少年不在少数,莫离还算幸运的,有我为他治伤疗疾,又有你们保护,还有福分参习天书武学。”
“是啊。”南风随口应着。
“柳如烟有没有告诉你莫离他爹是谁?”诸葛婵娟鸡婆八卦。
“她怎么可能告诉我?”南风横了诸葛婵娟一眼。
诸葛婵娟抓了个果子在手里,啃了一口,咬嚼说话,“柳如烟今年应该也就三十出头,莫离今年十六,这么算下来,她十五六岁就当娘了。”
“你算这个干嘛?”南风也伸手去拿果子。
“吃这个,这个甜,”诸葛婵娟将手里的果子塞给南风,转而说道,“我在想她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南风吃果子,没理她。
“诶,”诸葛婵娟用手肘碰了碰南风,“人家十五六就当娘了,咱俩都二十了,你可得抓紧哪。”
“抓个毛啊。”南风沮丧的瞅了诸葛婵娟一眼,当日若不是诸葛婵娟执意不给元安宁治伤,怕是该干的事情早就干了,洞房都布置好了,又让这家伙一把火给烧了,这火爆脾气还真对得起她的生辰八字。
“毛也有啊,你来抓。”诸葛婵娟眨眼挑逗,确切的说是戏弄。
南风真下手了。
“啊。”诸葛婵娟捂着屁股蹦开,“你想死啊,这么大力。”
“都怪你。”南风转身走到床前歪身躺倒。
“好好好,都怪我,”诸葛婵娟凑了过来,“诶,你真的没跟那麻杆儿……”
“你上辈子是不是个醋缸?”南风烦了,瞪眼撵人,“滚滚滚,我困了,睡会儿。”
“一起呀。”诸葛婵娟又笑。
门都是开着的,她自然不会动真格的,南风闭着眼睛不理她,诸葛婵娟自桌上果盘挑了两个果子,吃着走了。
南风此时哪里睡得着,好不沮丧,早知道事情搞成这样儿,还不如早些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这下倒好,不但白白浪费了提升修为的捷径,还搞成了天大的麻烦。
说是不想飞升成仙,若是能,谁会不想,至少能知道天上是啥样儿,也能感受一下腾云驾雾云游四海的爽利,还有琼浆玉液可喝,有仙桃佳肴可吃,这下不用指望了。
沮丧自然难免,却也不至于垂头丧气,天元子曾经说过两利相衡取其重,在做神仙和娶诸葛婵娟之间,他肯定选择后者,尽管这个婆娘不太听话,却是一片痴心和满心真诚,那神仙不能当就不当吧。
能想开是一回事,心里却总是有点儿舍不得,好不容易得了那么多天书,这下岂不是浪费了,这事儿就怪诸葛婵娟,不识大体,不能这么便宜她,得设法让她同意把元安宁也娶了,要不然就太亏了。
万里之行始于足下,有困难慢慢克服,有矛盾可以慢慢调和,虽然难度很大,却也不是没有希望。
想的美,也能算是一大优点,总比成天忧心忡忡愁眉苦脸要好,不过眼下还有一大难题,那就是不能告诉诸葛婵娟实情,不然诸葛婵娟一定会心生愧疚,得尽快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可不能让诸葛婵娟等到七老八十,那时可就真的生不出儿子来了。
此事诸葛婵娟早晚会知道真相,不过不要紧,等到生米做生熟饭,诸葛婵娟就算知道了也无力改变了,届时这家伙一定会感动的声泪俱下,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为了自己的女人而放弃大好前程的。
说不定诸葛婵娟一感动,也就同意他连元安宁一起娶了。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诸葛婵娟还是不同意,倘若真的不同意,那就真完了,届时他没了修为,诸葛婵娟想怎么整治他就怎么整治他了。
本来是有条理的思考,后来变成了无条理的乱想,再后来就睡着了。
南风虽然无门无派,却是太玄高手,柳如烟按照江湖惯例,设宴款待了四人,为显郑重,还特异请了几位离火宫的重量级人物作陪。
离火宫虽然门规森严,却终究是江湖门派,柳如烟自己不饮酒,几个得力的下属却都是海量,不过他们最终没能拼过胖子和诸葛婵娟,被二人喝的落荒而逃。
南风喝的不多,多数时候都在与柳如烟说话,说的多是江湖上发生的事情,柳如烟此时已经自之前的震惊和激动中冷静了下来,若不是刻意观察,很难发现她怀有心事。
反倒是诸葛婵娟的举动有些奇怪,虽然她生性豪爽,但今晚貌似有些过于豪爽,感觉不对劲儿,却也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儿。
心中存疑,散席之后南风就去寻胖子,想要询问在他睡过去的这算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结果胖子酒劲儿上来了,睡的跟死猪一般,推都推不醒。
一出门,遇到了倾倒洗脚水的莫离,一问,方才知道柳如烟带他游览回来之后去过诸葛婵娟的房间,而且自诸葛婵娟屋里待过不短的时间。
南风闻言眉头大皱,莫不是柳如烟与诸葛婵娟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