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飞的身份如果公开,他作为王家的嫡系子弟,以后自然会得到整个派系力量的支撑,而如果不公开这个身份,那么以后在这方面可能就有些麻烦,”宋时杰肃声道,“而三弟想要做的,就是以牺牲自己的前途为代价,替逸飞争取以后的支撑力量。”
“经过这样一番分析,我们不难现,这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家庭问题,而是包含很多的政治因素,”宋时杰沉吟了一下道,“因此目前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按照三弟的这个决定,牺牲他自己,直接把逸飞推出来,二是按照逸飞说的,维持现状,我们在背后解决这个身份问题,取得派系力量的支持。”
“但是说句实在话,就目前的状况来说,第一个办法操作起来比较简单,第二个办法则有一定难度,因为目前在整个王系,除了爸爸有这个一言九鼎的能力以外,我们兄弟几个都只能算是核心人物,还算不上领军人物,因此这件事到底如何抉择,恐怕还需要爸爸才能做最后的决断。”
“嗯,”王老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望着王逸飞问道,“逸飞啊,刚才你姑父分析的你都听见了,这个确实就是目前的现状,而且他说我能一言九鼎,那也是哄人的话,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都是新一辈的在主事了,我这个糟老头子不可能总是对别人指头划脚。”
“再说我就是想指手划脚,别人也未必会卖这个面子,”王老缓缓地说道,“这一点你父亲是非常清楚的,因此他才提前为你安排,但是这一点,你以前未必会知道,因为你在政治上的历毕竟太少,因此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爸爸的建议,而不要感情用事。”
“爷爷,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清楚,不用再考虑了,”王逸飞很坚决地摇了摇头道,“至于您刚才说的这些,我也听懂了,所以我以后如果在仕途上走得不顺利,我也绝对不会抱怨任何人。”
“是吗?”王老笑了笑,然后转头望着王剑非说道,“剑非,这孩子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看他也是出于一片至诚,所以你就退一步吧?”
“爸,这怎么可以?”王剑非急道,“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的吗?”
“是,我以前是答应过你了,”王老叹了口气道,“不过我觉得孩子的一片孝心,比政治上的这些盘算来得更珍贵,所以我也更想成全的这片心意。”
“可是我也是想尽一点做父亲的责任,而不全是为了政治上的盘算,”王剑非忙说道,“再说我们都已经相认了,还让他的身份不明不白,我也没办法向地下的人交代啊?”
“身份?”王老淡淡一笑道,“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自古以来,能成就大事而出身暗昧者不知凡几,所以能被身份两个字拘住的,那都是凡俗之辈,所以我倒是宁愿相信,逸飞不会被这个身份拘住,也不会被世俗中的陋规拘住,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爸……”王剑非见他一下把话题扯得这么远,于是他忙提醒道。
“你不要再说了,”王老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就按逸飞说的办。”
“啊?”众人听他这么说,都不由吃了一惊,因为按照王老以前的性格,他决定了的事情,是轻易不会改变的,可是他刚才明明已经决定让王剑非退隐了,现在却又反了过来,这真是很少见的情况,如果不是他现在看起来神清气爽的话,众人都会以为他神智不清了。
不过这个结果倒是他们所期望的,因为王剑非如果真的退了,那对整个家庭的影响是很大的,因此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都不希望是这个结果,而宋时杰先前分析局势时之所以赞同王剑非的决定,也大半是顺着老爷子的意思来说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老爷子会临时改变主意。
当然,王剑非对这个结果是很不满意的,不过王老既然已经拍了板,他也不敢在会上再多说,只能想着私底下再跟老爷子去勾通了,因此这本来很凝重的一个讨论会,就以比较轻松的气氛结束了,会议结束以后,因为时间已经不早,所以众人也就各自回家安歇。
而此时在王老的卧室里,王老、王剑非和王逸飞祖孙三人,却在进行一场很严肃地对话,先说话的当然是王老:“逸飞啊,今天这个决定,其实是我临时做出来的,所以有几个问题我想向你确认一下。”
“您说吧,爷爷。”王逸飞忙说道。
“先我要问的是,我的决定是在会上临时做出来的,那么你的决定呢?是早已经想好的,还是因为会上的气氛,所以临时有了这个想法?”王老望着他很认真地问道。
“这个很坦白地说,我是会上临时决定的,”王逸飞想了想说道,“但我之所以临时才决定,并不是因为会上的气氛,而是此前没有时间考虑,因为昨天爸爸虽然跟我提过这件事,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决定,所以这两天我都在适应环境,而没有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那么姑父说的那些话呢?你以前肯定也从未想过吧?”王老问道。
“嗯,这个确实,”王逸飞很老实地点头道,“其实到目前为止,对于姑父所说的那个王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还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唉,什么王系李系,这个提法本来很不恰当,而且我也很不喜欢,”王老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个问题在历史上有沿革,而且现代的人对这个也特别热衷,所以我也不便过多干涉,但是你以后从政的话,我不希望你在这个圈子里陷得太深。”
“因为自古以来,凡是参与朋党之争的,就算不上真正的君子,”王老很严肃地说道,“而我们现在所谓的政治派系,其实就是古代朋党的一种变异,其形成的目的主要不是为国为民,而是为了满足一小部分人对于权力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