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停车的地方,可是车竟然不见了!显然已经被对方开走,而后面的警车声音越来越大, Miller转头对陶嘉说,“老大,你们先走,我善后!”
善后?恐怕无法善后了!后面是警车, Miller一个人如何逃跑,到时候被抓到警局,那是更大的麻烦,所以,这时候陶嘉不可能扔下对方,她喊了一声,“一起上!”
Miller笑着吹了声口哨,“四年不见,老大你变生猛了,来笑一个!”
都到这个时候,这小子还开玩笑,陶嘉真被他逗笑了,Miller见她笑了,自己也笑了一声,“笑着揍人才来劲儿!去死吧,你这家伙!”
他这样说着,快速出拳,再加上陶嘉和另一个人加入战斗,那刀疤男显然占了下风,可是这家伙比较狡猾,偏偏攻击最弱的陶嘉,陶嘉真是恢复后第一次跟人打架,只觉得骨骼生锈了,十分的不灵活。
“老大,你不行了!”Miller又吹了声口哨,纯属调侃陶嘉,她真是被这小子弄得没办法,她在刀疤男挥拳的时候,后退一步,瞥见周围有一废弃桶,她朝Miller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在陶嘉砸过那桶的时候,Miller和另一个男子齐齐后退。
“砰——”的一声,那桶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刀疤男的身上,对方闷哼一声,跌在地上。
“漂亮!”Miller得意的吹了一声口哨,陶嘉冲着对方笑,而这时候,警车还在后面响,他们三人对视一眼,瞄着那个方向逃离保险,而就在这个时候,刀疤男突然暴起!
他猛地扑向陶嘉,只将她整个人扑在地上,然后拳头狠狠的砸在她的身上,陶嘉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看来刚才自己那一下,激怒了他,这男人的眼神戾气太重,也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血腥!
陶嘉想这些只是一瞬间,她被死死压住,无法挣扎,只能静待时机翻身,而这个刀疤男显然没有给她机会,将她身体举起,狠狠的扔向废旧的墙面,上面杂物废物一堆,只听得,“砰——”的一声,陶嘉的身体坠落,碎屑扬起。
“老大!”Miller惊呼一声,他飞奔几步,一脚踹在刀疤男的胸膛上,而对方方才被砸的狠了,根本招架不住Miller一脚,仰头倒地!
“糟了,警车来了!”另一个男人提醒,他看到车灯!
Miller用力摇晃着陶嘉,可是对方根本没有反应,唯有一股血迹从额头上淌了下来!
“老大,老大!”Miller无法,只好先背起陶嘉,拼命的往前奔,而警车也来越近,仿佛发现了他们,车速变快了,Miller急了一身的汗,早知道这个应该多带些人来,真是麻烦死了!
一个做外围的后台竟然这样大,眼看警车上下来了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正朝着他们这边小巷子奔来,Miller心想,跟他们拼了!然而,就在这时候,一辆破旧的车猛地冲了上来,上面有人大喊,“快上车!”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Miller一抬头,惊喜道,“林公子!”
Miller一下跳上了车,就听林弈说,“对方已经知道你们在查中惠,今天是有备而来的。”
Miller正担心后面会有警车追上来,就发现已经有人在后面挡着,原来林弈也是有备而来!
“多谢了,林公子,等我们老大醒来,一定给您请功!”Miller半开玩笑的说,他早知道林弈喜欢他们老大,偏偏老大一直不知道,哈哈,林公子还是比较苦逼的。
林弈却皱眉看着陶嘉,“嘉儿怎么了?”
Miller说,“没事,伤了头部,应该问题不大。”他们老大一向强悍,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然而,林弈仍是中途换了好几次车,赶往一家私人医院。
*
“您终于肯见我了。”江城的一家茶室内,萧染优雅的摆弄着茶具,她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的苏瑾柔。
五年了,这个女人一直排斥见自己,以至于,那些陈年往事,尘封太久,那么多的误会,本是命运弄人,何必互相折磨?
弟弟从小受了那么多的苦,她不想看到他再为情煎熬,倘若一定要有一个人要痛苦,那么就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已经足够!
苏瑾柔神色郑重,她的目光在细细打量着萧染,对方一身剪裁精致的套装,她一眼就看出,这非高级定制,而是应该出自萧家的裁缝。
这个女人坐在自己的面前,她是如此端庄,如此的矜贵,如此的优雅得体,她是世家的顶级名媛,曾经,自己也是这样的,曾经,她也是天之骄女。
曾经,她身上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量身定做,他们家族请的是世界上最顶级的裁缝,从量身、选样、修改到试穿,他们前仆后继,用尽心思,只是为了给她做一件满意的衣服,讨得她欢心。
她吃的是最精致的美食,新鲜的蔬菜是从各地空运,在名庄泉水浇灌,她的父亲是最好的父亲,将她捧为最娇贵的明珠,她有一位最慈爱最善良的母亲,曾经,她的一切都是无数名媛羡慕,而一场灾祸,改变了这一切,她从天之骄女,变成了落毛的孔雀,如此从天堂掉到地狱,而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女人的母亲。
让她如何不恨呢?
然而,这些痛,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所以,苏瑾柔微笑着,“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萧染垂下眼帘,她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恨意,也许,如果换做是她,也会恨吧,可是,应该要告诉这个女人的,她终究是要说的。
只是她望着茶水氤氲的雾气,渐渐陷入沉思。
长久以后,她才开口,“苏阿姨,我只暂且这样叫你吧。”萧染一贯的笑慢慢退却,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其实,从小时候起,我母亲一直提起您,她对我们说,您是她唯一的妹妹,也是最爱的妹妹,在莫斯科的那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您。”
“哈哈哈——”苏瑾柔听得好笑,苏瑾诺说她是最好的妹妹,她笑得不可自已,笑得流出了眼泪。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违背我父亲,送走你母亲!如果不是我送走她,我们苏家怎么会被萧家吞并?父亲怎么会被气死?我母亲怎么会伤心欲绝去世?哈哈——她竟然说我是最好的妹妹,最好的!”苏瑾柔狠狠的咬住字眼儿,仿佛要将其嚼烂。
“我当年真傻,我可怜她和萧三少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我以为,我在拯救罗密欧与朱丽叶,当年的我,那么天真,你说,我是应该更恨你母亲,还是应该更恨我自己呢?”苏瑾柔几乎失控,她的嗓音已经变了。
然而,萧染仍是平静的看着对方,“您没有错,您所做的一切,我父母从未忘记过,我母亲感念苏家的养育之恩,我父亲同样感念,他们一直将您和苏家奉为恩人。”
“奉为恩人,哈哈——苏瑾诺是怎么报答我的,怎么报答苏家的?所谓奉为恩人,就是害的家族破产,害的自己的父亲气死,害的自己母亲去世吗?我担当不起,担当不起这样的恩人!”苏瑾柔越说越激动,她的浑身都在颤抖。
萧染说,“不,您错了,这一切,都不是我父母的错,请您不要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可以吗?”她嫌少这样求人,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让她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但是苏瑾柔不一样,她是他们家的恩人,母亲在世的时候,一再嘱咐过,让她感恩戴德。
“好,你说。”此时,看着平静端庄的萧染,苏瑾柔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换了一个姿势,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萧染说,“其实,您当年应该也清楚,当时苏家已经快撑不下去了,金融危机,有很多家族相继倾覆,各大财团濒临破产,那时候,苏家的资金紧缺,您应该还记得吧,当年有个开发商,突然对苏家投资五十亿,那些钱在当时,是一笔巨款,那是我父亲辗转各个关系,为苏家筹集的救命钱。”
“当然,并非是我在为父亲邀功,我只是想告诉您当年的真相,我父亲得知苏家有难,到处在筹集资金,正是想要能能够报答一二,而后来,苏家最终被萧家吞并,那也是我爷爷一手策划,他所谓的苏家女儿拐走他儿子,不过是一个借口,我们都心知肚明,他早就对苏家垂涎,当时两个家族本也是对立的!”萧染强调。
苏瑾柔的表情震惊无比,“那五十亿是你父亲筹集的?”
萧染点头,“其实我父母当年并不想苏家知道钱是他们投的,一方面要隐姓埋名,另一方面,既然是报恩,也无须留名,只要能帮助到苏家就好,甚至在六年前,我也从未想过,要登门同您说这件事。”
“我父母的意思,是并不想让苏家人知道,但是,我弟弟他爱上您的女儿,我知道您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我才一直要求同您见上一面,化解矛盾。”
苏瑾柔震惊在当场,很久没有说话。
想想当年,那些日子,父亲一直奔波,突然有一天,很高兴的说,有个开发商肯投五十亿给苏家,苏家一定会好起来,是啊,这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发生在他们苏家的身上呢?
萧染说,“那件事很隐秘,就连我爷爷恐怕都不知道,我相信,您应该知道,我并未撒谎。”
苏瑾柔没有点头,这一刻,她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混乱的一切交杂着,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而事实上,萧染没有说,正是因为筹集那五十亿,他父亲遇害不幸去世,他们母子三人无依无靠,那时候,弟弟只有九岁,她只有十一岁,当时父亲手下的人争权夺利,仇家不断,母亲太善良了,她在那时候,还不忍心伤害任何人!
当时父亲去世的时候,她看到他流了很多血,好像要蜿蜒成一条小河,然而,他握住母亲的手说,“诺诺,我不后悔,不后悔帮苏家,你不要难过。”
哪怕是父亲因此丧命,母亲因此失去丈夫,他们都从未后悔过,人要感恩戴德,她一辈子都记住这句话。
而后来呢?自己在那段艰苦的岁月中,守着善良的母亲,而她的心无法善良,那么多迫害他们的人,她如何能够不心狠?不心狠就不能活命,母亲死了,她还要保护弟弟。
可是她,不能对苏瑾柔心狠,她永远记得父母的话,要感恩戴德。
她有十一年公主一样的生活,父母相爱,弟弟可爱,她曾经很幸福,很幸福过,她很感恩。
苏瑾柔半晌没有说话,她知道大约对方陷入往事当中,萧染继续说道,“所以,我请您不计前嫌,忘记那些往事,让一对有情人不要再遭受煎熬。”
苏瑾柔没有说话,萧染只能继续说,“其实,您要恨,就应该恨我爷爷,是他一手策划吞并苏家,是他毁了一切。”
苏瑾柔听到这句话,眼睛突然亮了,她慢慢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傻笑,还是大笑,她完全没有笑出声。
萧染只觉得对方表情怪异,她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看到显示名字是自己的秘书,她接通电话,然而,对方所告知的消息,令她惊住了,“身份确定了?”
“没错,大小姐,老爷子让你立即回国!”
“好,好,我知道了。”萧染挂了电话,立即站了起来,“苏阿姨,我说的那些话,请您仔细考虑考虑,这关乎您女儿的幸福,我想,您也不希望她痛苦,对吧?”
苏瑾柔没有说话,一直看着萧染匆匆离去,那么着急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情?在她的认知里,这个女人,天塌下来,都是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