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王朝盛初二年九月初九,重阳,西域皇宫宫变,老西域王被逼死,太子诸方孤逝继位,改号为远孤。
已经不知道在这样一种环境中醒过来多少次了,每次醒来都会腰酸背痛的,白弱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风湿老寒腿。
然而,这次还没有等她站起来伸展一下/身体,就听到了外面有些混乱的声音,像是两方在打架一样。
之后,喧杂的声音渐渐消失,过道里响起了几个人轻微的脚步声,若非白弱水之前被楚炼逼在一夜之间学会了那些武功,要不然还真的不能听到这样的脚步声。
“应该有人来救你了。”被关押在对面牢房的苏闻不冷不淡地如是说到,还没等白弱水反应过来,就又开口了,“哦,不对,应该说,是有人来抓你做人质了。”
白弱水很奇怪,即使苏闻的本领再不得了,但是这样被关在一只苍蝇都飞不进的天牢里,还能对外面的消息了如指掌吗?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额,她只知有一个叫做诸葛亮的人,但是那人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作古了,而且,后人对诸葛亮的评价之中,不乏有夸大的成分。
所以,诸葛亮是不是真的能够“运筹帷幄之中”,还真不太能确定。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对苏闻这个人又高看了几分。
看着一路飞溅过来的血光,却没有听到被杀害的人发出喊叫声来,这让白弱水感到疑惑。
“苏闻,你说这些守在天牢里面的人,该不会是被那些要闯进来的人下/药了吧?”
“多半是吧。”苏闻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就像是萧煜让他保护的人从他面前消失,他都不会去管一样,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白弱水也没好意思说什么,毕竟之前是她将人家给拖累进来的,这人被关在牢房里,即使是再聪明的人,也没有什么办法能隔着两道牢门救她了吧。
“当初到底是谁说的牢房安全啊,丫的,等我平安出去了,非要揍死丫不可!”
“你明媒正娶的丈夫说的,你那损样,你敢吗?”
对面某人突然冒出来这句相当关键的话来,听后,白弱水嘴角就是一抽,然后心里反倒是平静了很多。
萧煜总不会坑她的……但是,是真的不会吗?
白弱水不禁联想起了之前萧煜整她的各种事情,之后发现,自己被他坑的……难道还不多吗?
好吧,萧煜总不会将自己也坑了吧,毕竟那人还是挺聪明的。
白弱水这样一想,复杂的心情好转了很多。
然而,当她看到渐渐出现在她视线中的那群黑衣人的时候,心跳又变得有些紊乱了。
黑衣人慢慢走近,然后一一退到两边,让被护在中间的那个黑衣人靠近。虽然每个黑衣人的脸上都蒙着黑面巾的,但是白弱水只是看见靠近她的那人的眼睛,就知
道是谁了——诸方孤逝,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亲自来了——来抓她做人质。
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有价值了,某个国家要和大燕打架,都得先将她抓去做人质才行。
对于这样的价值,白弱水觉得很是无语。
“诸方孤逝,你可看清了眼前那个女人?”
对面牢房中突然响起了苏闻的声音,白弱水愣了一下,但是也知道苏闻一定是有自己的办法了,她要做的便是静观不动,还有就是之后好好配合他。
诸方孤逝双眼眯成一条缝,对于除白弱水以外的人直接叫自己的名讳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和怒意,只是朝着身后的苏闻看去,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似乎是在脑海中搜索他是谁,最后终于确定了,他没有见过这个人。
“敢问阁下是?”
“在下是谁不重要,不过,这世界上会幻术的人可是还没有绝种的,我只想告诉你这个。”苏闻站起来,将自己囚服上的灰尘轻轻掸去,不急不慢地走到靠近牢门的地方。
诸方孤逝看了白弱水一压,朝着苏闻走去,一阵银光泛过,一把剑就抵在了苏闻的脖子上:“这个孤王当然知道,不过阁下到底是想表达些什么,难道是想告诉孤王,这里面的白弱水仅仅只是幻象吗?”
“西域新任的君王果然不是吃素的,在下正是那个意思。”
对于苏闻的话,诸方孤逝却是不以为然,反而发出一声冷笑:“你是在逗孤王吗?”
即使长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但是苏闻还是没有要退却的意思。
就算是在这样有些昏暗的环境下,还是能够看清楚苏闻脸上的临危不惧。
“在下有几个脑袋可以来逗西域王的,本来在下是想着,要是在下帮了西域王的忙,能够被西域王从这个破地方带出去的,我可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毕竟我还没有活够,没理由在这里浪费生命,是吧?”
“你以为孤王信你的鬼话?你不会就是和白弱水通/奸的那个男宠吧,没想到萧煜也有后院起火的时候,他不是很能收买人心的吗,怎么就反被利用了呢?”
诸方孤逝一边说着,一边发出轻蔑的笑声。
白弱水一双手开始握紧,但是却不能动弹半分,现在还不能确定诸方孤逝是不是真的不相信苏闻说的话,要是现在她就乱动,打草惊蛇,那么苏闻的办法就真的完全没有用了。
“西域王说得没错,但是要不是白弱水勾/引了我,我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方来的,说实话,做男宠又有什么不好呢,只要乖乖待在肃王府里面,不碰女人,一生也就那样平平安安,衣食无忧地过去了。”
白弱水在听到苏闻说她勾/引他的时候,恨不得现在立马将某人给揍一顿,竟然趁人之危,败坏他的名声,亏她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还将他当男神一样膜拜的。
但是,白弱水清楚,现在可不是她能动手的时候。
对于苏闻的这番话,诸方孤逝明显是有了感触,因为,在苏闻话音刚落的时候,那把剑又向他脖子上推进了一些,立马就有滚/烫的血珠落在剑上,滑落下来,然后有落进地上干枯的杂草堆中。
苏闻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多半是刚好戳中了他的痛处,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小倌馆那段可耻的岁月。
而白弱水却是知道的,不禁暗中为苏闻捏了一把汗,但是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心里便有些发急了。
“你刚才说白弱水什么?那个女人……勾/引你?”诸方孤逝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一般。
白弱水眼角一抽,诸方孤逝似乎是……被苏闻的话带偏了。
“你长得还没有孤王好看,她到底是看上了你哪一点,竟然会勾/引你,孤王很是怀疑啊。”
被这样一问,苏闻顿时语塞了,白弱水手中的汗已经将捏住的衣角打湿/了,额头上也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然而,当双眼看见转角处有什么异样的时候,又有些放心了。
“在下自然是有地方能够吸引白弱水,但是,西域王,咱们现在该聊的不是这个吧,你就不怕,有人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过来吗?”
苏闻话刚一说完,诸方孤逝身后就响起了一个黑衣人的惨叫声,几乎就是在住房古斯因为那把剑慌神的同一时间,苏闻一个转身就远离了牢门,到了安全的地方。
天牢这不算宽的过道,立马就成了这两拨人对峙的战场,刀剑相碰,鸣声四起。
“薛统领来得还真是慢啊。”
“已经够快的了,废话真多。”
对于苏闻的抱怨,薛不平显得有些不太耐烦。
最后,诸方孤逝还是逃了,在一阵突然出现的狂风中消失不见了的。
“是幻术,她来了。”
苏闻讷讷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呸,苏闻,你小子不会拦着啊,你丫不是也会幻术吗?!”
对于苏闻的袖手旁观,薛不平似乎很是无语加愤怒。
而白弱水,则是很惊讶薛不平竟然知道那个被关在她对面的人,叫做苏闻,能让一个记忆力堪比鱼的人将他给记住,苏闻这厮是作了多少孽啊。
“师门规定,是不能对同门出手的。”
苏闻这样回答,薛不平也只是给了一个白眼过去,顺带骂了一句“白/痴”就没有理会他了。
“肃王妃可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肃王妃被本公子保护着的,好着呢,没缺胳膊,也没有缺腿,不过,一直缺心眼儿倒是真的。”
“苏闻,刚才就一直想nen死你丫了。”
“那我闭嘴,你们聊。”
苏闻一边说,一边就往墙角移去,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的,就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儿一样。
白弱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薛不平叫她……肃王妃?
这么说来,薛不平的奇葩记忆力,已经不再是奇葩了?
“薛统领,你的记忆力……”
“哦,那是肃王殿下让臣装出来的,这样可以让萧成安对我减少防备,要不然,殿下当初想要逼宫,还得费上更多的功夫。”
减少……防备……逼宫……
白弱水只觉得自己将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
也是,要是当初宫/内没有人应着的话,萧煜再如何能耐,也不可能那样毫发无损地站在殿门前了。
当初她倒是将这个细节给忽略掉了。
这么说来,薛不平竟然是萧煜的人。
明着是白清云的人,暗中却是萧煜的人,萧煜,她的丈夫……她又了解多少?
或许,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仅仅是自以为了解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