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一定自责了好久吧?

「这才不是你的错呢!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啊!你没有错!一点错也没有!」月芽儿气得哭了,她为眼前这个自责甚深的男孩哭,为那没人懂得他心里挣扎痛苦的皇玦哭。

她没想到,原来他的脸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仅是单纯的火烧,而是他为了救人所留下的印记!

然而,众人却未将他救人的事情搁在心里,只见得着他的表面,骇惧他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庞。

浓浓的心疼泛上她的心头,一想起他眼中那不时流露出来的孤寂及哀伤,她便忍不住的想哭。

他究竟独自一个人忍受了多少伤痛啊?

「你……你不要哭啦!我都没哭了,你哭什么?!」小男孩一见到月芽儿哭了,他的鼻头开始发酸,眼睛也开始湿润。

可恶!都是她害的啦!看她在哭,害他也想哭了!

「人家就是想哭嘛!」月芽儿委屈的瘪着嘴,抽噎地回应道。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沁园怎么去了吗?我有东西想要交给他。」小男孩用力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又给逼回眼眶里。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抽噎不止的大姊姊,想起了爹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是什么东西啊?」月芽儿好不容易止住了泪,但已经哭得眼睛肿了、鼻子红了,这下,恐怕又要几天的时间才会消退。

「是我自己亲手刻的木雕。」小男孩好骄傲的昂起下颚,大声说道,「我叫我爹教我刻的,整整刻了一个月呢!」

他将那辛苦刻成的木雕递给月芽儿。

那是一匹仰头长啸的骏马,刀工虽显生涩,但也看得出雕刻之人的用心。

「好厉害喔!」月芽儿眼一亮,称赞地道,「这真的是你自己刻的吗?」

这匹木马想必花了他不少时间才雕出来的,刚学木雕的人,根本是不可能刻出这样复杂的形样,他一定是重复再重复才雕出这成品的吧?!

「嗯,对啊!大姊姊,你可不可以帮我拿去送给他啊?」小男孩仰高了头祈求的望着她,「我怕他在生我的气,不肯理我……」

听娘说,有好几次他们想上门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却被皇府的人给拒绝在门外,说是他不想见他们。

他一定在生气吧,气他们把他害成这样。

「不会的、不会的,他才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呢!我这就帮你拿去送给他!可我要说是谁送的呢?」月芽儿相信皇玦不是那样的人,当他见到这只以桧木离出来的木马,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叫小虎子,是老虎的虎,不是唬人的唬喔!那大姊姊,就麻烦你了。」小虎子笑嘻嘻的说完,朝她行个礼,然后又一溜烟的跑走了。

月芽儿看看小虎子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看手里握着的木马,然后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她想,当皇玦见着了这只木马时,他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他一定会的……

皇玦手握简册,专注的审视着皇府名下布行所送来的帐本。

这些年,南方气候温暖,丝绸产量不少,运到宫里去卖,赚了不少钱,只可惜,染色坊的人手不足,无法增加布匹的产量。

正当他思索着解决的办法时,一声又一声娇软的叫唤声,由书房外传了进来……

「皇玦、皇玦,我有事找你……哎呦!」一身翠绿薄衫的月芽儿没敲门便闯进了书斋,手捧着一堆厚重帐册的她,见不着眼前的路,一不小心便被门槛给绊了下脚,然后整个人跌进了屋内。

「当心!」皇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旁,伸手扶起了她,然后在碰触到她冰冷的身子时,他不禁蹙起了眉头,「怎么不撑伞?」要是生病了,那该怎么办?

从这里到西侧院也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外面正下着雪,她怎么没撑伞就这样去拿帐册?而且这么重的东西,她竟然一个人这样拿回来,回头记得吩咐木总管,要他下回自个儿将东西送来,别再让她去搬。

「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嘛!而且……而且我也忘了伞放在哪里了。」不理会自个儿身上的衣裳被雪染得湿了,也不管那辛苦拿来的帐册掉了满地,月芽儿此刻脑海里全是要告诉他刚才她遇见小虎子的事情。

她的气息紊乱,身上沾满了白白的雪花儿,粉嫩的小脸因兴奋而涨得通红,黑亮的大眼闪烁着晶亮,红嫩的唇儿噙着一抹甜美笑靥。

皇玦放柔了眼神,拿起他摆在一旁的御寒大衣,披上她颤抖的身子。

这件大衣是以雪貂的毛皮,教人用一针一线地仔细缝制而成,雪貂珍贵难寻,皮毛更是稀有罕见,他却毫不在意地将这件大衣披上她湿透的身子,完全不在乎这件大衣会因此而损毁。

「找我有什么事?」他问,带着她来到书房里的火盆边,让她坐在书房里供他歇息的暖炕上,然后倒杯热茶递给她。

「有人托我拿东西给你。」月芽儿捧着热茶,小心的啜了一口,热气弥漫了她的小脸,露出杯沿的,是她那一双灵黠动人的大眼睛。

「什么东西?」看着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皇玦不禁微微扬起了唇角。

这段日子以来,他讶异的发现自己阴沉的个性似乎正一点一滴的消失,这全拜她动不动就出人意表的举动,总是让他移不开视线,就么跟着她的一举一动,牵动了心弦……

「木马!」月芽儿小心翼翼的由怀里拿出一只雕刻的有些粗糙的木马,献宝的拿到他眼前,「这可是小虎子辛辛苦苦做的喔!我刚才在西侧院那儿遇见他,是他要我转交给你的。」

「丢了它!」瞬间,皇玦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站直了身,冷酷地命令道。

月芽儿一愣,不懂他怎么突然间转变这么大,他的脾气来得没有缘由,几乎是不近情理。

「为什么?」她不满的叫道,「这是小虎子辛辛苦苦才刻成的,为什么要丢掉?」小虎子为了将这送给他,还躲在草丛里冻了好久,他怎能瞧都不瞧上一眼,就说要扔掉呢?

「没有为什么!」他的神情阴鸷骇人,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木马,就往地上猛摔,「就是丢了它!」

他皇玦做事,向来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原因!

这东西,只会一遍又一遍的不断提醒他,他这张脸,是被他害的!是因为他而毁,让他只能待在这沁园里,永远见不得光!

「别……你不喜欢就算了,为什么要扔掉呢?这是小虎子辛苦了一个月,特别为你做的呢,你为什么要丢掉呢?」月芽儿赶忙蹲下身,捡起那只被他摔在地上的木马,有些气恼的说道。

他不知道,小虎子那双手,都被刻刀割出好几道伤口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住口!」他突然大吼一声,神色阴沉的瞪着她,「不想被我赶出沁园,就闭上你的嘴,乖乖地将它给我拿出去。」

他实在不愿为这事与她争吵,为了一只木马,值得吗?

她不懂他心里的痛苦,更不会懂他心里承受了多少原本不该他承受的痛苦,如今,要他说忘就忘……他做不到!

「你是因为不喜欢这只木马,还是因为做这只木马的人是小虎子?」站在他的面前,月芽儿就这样瞅着他,过了好久才轻缓开口。

他震住,全身僵凝。

「不关你的事!」他阴沉着脸,一字一字由唇边冷冷吐出。

「为什么?我关心你啊!我……」她喜欢他、心疼他,所以想关心他的一切啊!可为什么他却老是要用这种剑拔弩张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难道,他真的想一辈子就这么困在自己的缚笼里吗?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你不过是皇府里的一个小婢女,你有什么资格关心我?!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分,不要以为我愿意让你接近,愿意让你搬进沁园,就天真的以为可以摆布我!」

在狂怒之下,他说出了最伤人的话语,当他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时,他握紧拳头,神色阴郁复杂的瞧着她脸上受伤的表情,然后转身就走。

月芽儿的脸色在瞬间刷白,他的话……实在太伤人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怔怔的喃话,那双初见时,冷酷、不近人情的冰冷眼眸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变得更残忍、更冷僻。

「那并不是他的错啊!你知道他有多难过、多自责吗?你知不知道,他每天都偷偷跑来皇府,躲在草丛里头,为的就是想见上你一面,跟你说声对不起啊……」月芽儿追上他,着急的拉住他的衣袍,仰头望向他绷得死紧的俊脸,对着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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