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怀玉不让林清去查这件事,但林清心里却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这毕竟是她心中几乎成为执念的事,也是改变了她一生的事,要她就这样放下,她做不到。
不管李怀玉的理由是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也不能打消她的想法。
只是她要更加小心。从前只需注意不能打草惊蛇,如今却还要防着被李怀玉知道。
但饶是如此,两人之间的关系,自那一日之后,却再一次的降到了冰点。
李怀玉再没有来过林清这里,而林清也从不去关心,他又做了些什么。在两个人的刻意之下,甚至宫里许多人都发现了这一点,然而背后议论的有之,明面上,却无人敢直撄珍昭仪的锋头。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从前也是,莫名的便开始疏远,然后又莫名的和好。如果说从前宫妃们还有些看热闹的心思,现在却都已经应对娴熟了。只管当做没看见就是了。
倒是惠妃,好几次劝说林清道,“便是皇上不来,你也不该拧着。你的性子本宫也是知道的,只是你也要知道,这宫里,可不是任性的地方。你难道就不为自己打算了么?”
“姐姐肯说这些话,妹妹心里十分感激。只是这次,皇上怕是真的恼了妹妹了。妹妹如今不求别的,只盼着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是。”林清苦笑道。
幸好她已经知道了,李怀玉对天赐比别人不同。而且天赐虽养在她这里,却从未称她为母。如此一来,便是自己有个什么,天赐也不会受到影响。这样她也就能够放心了。
暗地里,林清吩咐春凝,小心的去查那几个宫女的资料。
虽然有些困难,但她在宫里,也算是有了些人脉的。可能不大全面,但是也能查到些东西。
从这些资料里,林清能够看出来,这些人都是出自宫奴世家,而且暗地里同气连枝。
这也没什么,毕竟宫奴世家经过了这百年的发展,相互联姻,盘枝蔓结,相互之间扶持,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这些人入宫之后,也是不声不响的就分到了地方,瞧着并不打眼,也就一直没人注意到。
但就是因为这种低调,反而让林清觉得有些不对。
宫奴世家,多有依附世家大族的。毕竟那些世家,在宫里也需要人脉,都自己去培养的话,耗费的时间和钱财就太多了。这种双赢的合作,才最受人欢迎。
但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却仿佛没有和任何一个世家大族亲近。这一点十分奇怪。
偏偏这些人,如今却又被林清发现,和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究竟是那些人利用了皇后做挡箭牌,还是皇后原本就与她们有关系?
林清直觉这是十分关键的地方,但是因为手中的资料太少,却还是怎么都想不通。
不过也因此,她察觉到,这股势力的强大,的确不是自己所能抗衡。或许李怀玉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
林清替李怀玉所找的理由,不外乎是那几个。
一是皇后身份敏感,不好调查,所以此事要低调。二是对方势力太大,为了保护她,才不让她介入。
如今这猜测似乎有了谱,林清只觉得心头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也不相信,李怀玉会那般对待自己,所以虽然心头不悦,却还是替他找了许多理由。他是皇帝,这是宫里,自然有许多不能随心所欲之处。
但心里的怨愤却并未因此减少。毕竟这并不是不可以解释的事情,而李怀玉偏偏这么做,不由得他不怀疑,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林清有些黯然,对一个皇帝来说,江上自然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都比不上。早就知道的不是么?何况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也让她对李怀玉越来越失望。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对李怀玉,并不是没有期待的。或许并不多,但终究还是有的。
可惜的是,对方似乎并不屑于满足她的这种微茫的期待。
不过很快林清就发现自己没有时间来想这些了,因为随着天气渐凉,天赐的身子却渐渐的变弱了。
他开始经常腹痛不止,甚至有时候会觉得恶心,吃东西也不若从前香甜,可是太医院的太医诊出来的结果,却仍是肠胃虚弱,让林清注意饮食。
可是林清所有食物安排,全都是照着太医开出来的食谱做的,怎么还是会这样呢?
渐渐的林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天赐这般,倒不像是生病,更像是中了什么毒药的症状。偏偏太医检查不出来,才会误导了她。让她以为只是天赐的身体太弱。
她也给天赐喝过空间里的水,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中毒太深,还是因为天赐喝多了这个水,虽然好了些,但效果却并不明显。
林清忧心如焚,又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好每天抓着施太医,叫他好生研究这种病例,找出解决之法。
倒是因为这个,李怀玉多来了几次林清这里,两人也能不咸不淡的说几句话了。只是李怀玉每每看到施太医,脸色都十分难看。
倒不是怀疑林清的贞洁。这一点他对林清还是有信心的。但瞧着自己的女人亲近信赖的是另一个男人,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必要将施太医叫来问问,却对就在一旁的自己视而不见,他心里怎么都舒服不起来。
虽然明知道那些问题,就算是问了自己,他也答不出来,最后还是要去问太医。
这日林清正在翻医书,却见李怀玉抱着一身是血的天赐匆匆走了进来,“太医,快来看看!”
林清猛地站起身,却又双腿一软,重新坐了下去。
天赐和李怀玉的模样,着实吓坏了她。两人身上到处都沾了血,看起来当真是渗人之极。
李怀玉将天赐放下,让太医上前诊治,这才看见林清一脸惨白,死死的盯着这边。他忙安慰道,“无妨,就是腿上伤了。你别担心!”
林清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竟然伤了腿?”
李怀玉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若是平日,林清必定能够发现的,然而如今她忧心天赐的情形,难免便有些疏漏,竟没有看出来。
李怀玉见她这般担忧,心中既是欣慰,又是酸涩。将天赐抱给林清养的时候,他只想着,林清和木兰到底有些交情,不会亏待了这个孩子。但后来林清对他说,必会视这个孩子如己出。
那时他虽然也信,但是心头仍有疑虑,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多想了。林清对天赐的确很好。
而酸涩的却是,林清似乎对他都从未曾露出过这样担忧的神情。
只是他不会知道,林清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愧疚之心对待天赐的。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木兰,这才让她离世。所以这个孩子,她是能够用自己的命去保护的。
“皇上?”见他不回答,林清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由叫道。
李怀玉回过神来,道,“朕今日去马场,才发现天赐竟还未学会骑马,便打算亲自教他。谁知他还未学好,那马儿便发起狂来,驮着他往前跑,后来更是将他从马上颠了下来。”
他说着眸光一黯,竟然有人想当着他的面儿动他的儿子!他已经叫人去查那马了,这一次,绝不姑息!
天赐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他不由想到,是不是有人想要借着他的手除去天赐,这样一来,他便不能追究了。
竟然算计到了他的头上,这样的人实在是心思恶毒,他决不能容!
其实是他想差了,毕竟他今日去看天赐的骑射,只是兴之所至,突发奇想。那下手之人,大约也不知道他会在场。不然的话,怎么也不会选在今日动手的。
林清听到当时的场面这般凶险,一颗心不由揪了起来,连忙问道,“施太医,大皇子可有大碍?”
“无妨,只是小腿骨折了。怕是要将养好一段时日。”施太医答道。
林清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李怀玉似乎也累极了。
想来也是,天赐受伤了,他的担忧,当不下于自己。何况又从马场抱着天赐回到这里来,想必也累坏了。
她忙开口道,“春凝,备水给皇上洗漱更衣。”又对李怀玉道,“臣妾在这里看着,皇上先去换过衣裳吧!”
毕竟他是皇帝,那衣裳上头带着血迹,让他一直穿在身上,可不好。
李怀玉也想到了这一点,沉着脸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天赐,便跟着春凝出去了。
林清走过去,在天赐旁边坐下来,握着他的手,看着施太医给他正骨止血包扎。不由问道,“施太医,这骨头伤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不会。”施太医凝着眉想了一会儿,才道,“娘娘,有件事臣十分不解,按理说小孩子的骨头,应当十分强韧,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骨折。但臣检查大皇子的骨头,只觉得骨质疏松,倒不像是小孩子的骨头了,着实奇怪!臣实在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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