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倚在身旁家丁的身上,隔着他的手,苏小凡唇瓣颤抖着,张张合合,愣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身体也无法动弹。
“苏姑娘,镇定点,你来这里是有话要跟他说吧?”家丁压低了嗓子,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而后扶着她走进了那牢房中。
苏小凡深呼吸了一下,缓缓的移了过去,牢房内,苏柄双手呈十字型被固定在一个木架子上,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处处都是醒目的鞭痕,发丝凌乱,脸上也是血迹斑斑,红肿不已,若不是对他已经很很熟悉了,绝对认不出来眼前的他。
“苏柄,苏柄,醒醒……”
苏小凡压低了声音,伸手撩开他额前凌乱的发丝,强忍着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
“嘶”
苏柄醒过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发出了一声好似痛彻心扉一般的抽气声。
苏小凡见状一个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上下打量着他身体各处:“苏柄,怎么样,你还撑得住吗?为何明明还没堂审,都将人折磨成这副模样了?”
“小凡?”苏柄看了面前站的人许久,才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苏小凡。
此刻的她青丝都拢进了一个帽子中,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宽松的男袍,脸上不停的滚下泪珠,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了,为什么小凡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小凡她们也被抓到这里来了?
“嗯,你怎么样?还好吗?”苏小凡压下那股哭意,想要碰碰看他的伤口,看看有多严重,却又害怕自己会弄疼了他,所以只是慌乱的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越看越揪心,就好像那一道道的伤口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还行,小凡,别哭了,你怎么在这,他们呢?”苏柄努力的想要对她笑笑,但是唇角才微微上扬,就牵动了伤口,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让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扭曲。
“他们在酒肆中,这里的人为什么这样对你,有跟你说原因吗?”苏小凡抽泣了几声,强忍下了脸上的泪水,这种时候,一个劲的哭也是没有用的,但是除了哭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苏柄很轻的摇了一下头:“他们什么也没说,进来这里之后,就说我做的菜毒死了人,然后就是一直在用刑,叫我画押。”
苏小凡心中一惊,这种强行让犯人画押的情节,自己曾经也在电视中看到过的,没想到会有亲自来体会一番的机会:“苏柄,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会想想办法的,你千万不能画押知道吗?”
苏柄点头:“我知道,我不会画押的,你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小西。”
“这种事情,要如何瞒住她?”苏小凡脑中越加的凌乱了。
就算自己说去想办法,但是自己能想什么办法呢?
如果蓝溟在的话自己或许还能找他帮帮忙,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王爷跟前的红人,多少有些能力,但是眼前他却不在这里,这远水救不了近火。
“拜托了,务必瞒着她,她要是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会受不了的。”苏柄之前一直都在担忧着,害怕酒肆中的其余人也如自己这般被抓了进来,此刻见到了小凡,确定大家都安然无恙,心中的担忧也褪去了不少。
“好。”苏小凡用力的点了点头。
的确如他所言的,这绝对不能让小西知道,自己一定得想办法先瞒过去才行,至少在有结果之前不告诉她。
“还有我爹娘那边……”苏柄觉得之前自己都在担心酒肆中的各位是否安全,此刻才忽然发现还有许多人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如果自己出事的话,爹娘那边可如何是好,而且极有可能还会因此牵累到酒肆中的各位。
“放心吧,还没有人去告诉他们,目前他们还不知道情况。”苏小凡立刻就领悟过来她要问的是什么了。
“好了,时间到了,出来吧。”
牢房门口,传来了刚才那人冷冷的声音。
苏小凡转头看了一眼,凑到苏柄耳边轻声说:“不管怎样,绝对不要画押,还有,就算是为了小西也好,一定要坚持住啊,你不想让她伤心的吧?”
苏柄闻言,轻微的点了一下头,而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
就算是让自己坚持住,或许也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返回酒肆的路上,苏小凡一滴泪也没有再落下,异常冷静的撩起帘子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去时那种晕眩的感觉此刻也全然没有了,在到达酒肆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必须努力的将心情平复下来,免得一会儿对上小西的时候漏了陷。
“好了,你们就送我到这里吧。”
在快到酒肆的拐角,苏小凡就提前的下了轿子。
“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之前的那家丁不放心的看着她。
“嗯,谢谢你,我没事了。”苏小凡对其笑笑,而后站着目送他们离去。
虽然只是很近的一段距离,苏小凡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站在门边楞了许久,才深呼吸了一下,而后换上一脸的轻松,推开了酒肆的门。
“小凡,你回来了,苏柄怎么样?”余小西在苏小凡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便抬脚跑了过去。
“嗯,没遭什么罪,放心吧,你去休息下,明日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他救出来。”苏小凡伸手拨了一下她略显凌乱的发丝。
“好。”余小西展颜笑了笑,而后去了厨房,那里有孟平他们隔出来的用于洗澡用的一个单间,这两日又累又热的,澡都未曾洗过,如今听到苏柄还好好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苏小凡在她转身进入厨房之后,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萧长富见状,起身走了过去,越过她走出了酒肆。
“那个,你们也先休息吧。”苏小凡怔愣了片刻,丢下一句话也转身跟了出去。
“她说的似乎不像是真的。”宋有为觉得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就算不是真的,也要将那当做是真的,不然小西会奔溃的,好了,去休息吧。”孟杰无声的叹息了一下,而后站起了声,即便是看出了猫腻,也不能表现出来,若是让小西看出异样,小凡的努力都白费了,刚刚那一刻的镇定,她一定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努力做到的。
目前至少知道了苏柄还好好的活着,这已经能让自己安心不少了。
酒肆外黑乎乎的街道上,萧长富走出了一定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苏小凡靠近之后,低低的出声:“村长有没有认识其他官场中的人?”
“苏柄的情况不妙吧?”萧长富捋着胡须,神色凝重的询问出声。
“嗯。”苏小凡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会想想办法的,你别太着急。”
夜色中萧长富的目光格外的严肃,这信鸽应该天明时分就会到谷中了,但愿他们赶来的时候那苏柄还撑得住。
默城驿馆中。
一个人急冲冲的走进了张云松之前住的那个房间。
“张大人,今日她们去了狱中看过那苏柄了。”
张云松躺在床上,伸手来回抚摸着身旁那具赤裸的身体,听完来人的话之后,清清淡淡的启口:“我知道了,别让他死了。”
“是。”
来人走了之后,一直静静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苏四喜才稍稍的呼出了一口气。
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此时的云松哥太过可怕了,而且自己搞不懂他为何要对付苏柄,莫非是因为那苏小凡吗?
“这么快就醒来了?看来我还对你还是太过温柔了呀?”张云松扭头就对上了苏四喜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像她这样的女人乖乖的任由自己索取就好,根本没必要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最近就暂时的不能让她回家了,不然被她坏了自己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我……”苏四喜眸子惊恐的转动着,刚刚自己都已经中途昏迷过去了,如果再继续的话,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好了,我知道你很累了,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暂时不要回家如何?我在默城买了个小院子,你暂时住到那里面去。”张云松换上一脸温和的笑容,抚摸她身体的手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苏四喜心中一喜,含羞点了点头,就算暂时没有名分也没有关系。
云松哥都如此做了,日后是一定会娶自己的吧。
“衣服什么的,我会派人给你送去,你暂时不要回家,也不要跟你家人说知道吗?”张云松寻思着还得找几个人去看住她才行。
“嗯。”苏四喜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爹那边娘应该会帮自己摆平的。
张云松满意的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女人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媚儿那样的女子的确只适合摆在那里观看,从前就难伺候了,这如今怀了孕更是越加的难应对,原本温顺的性子也变得暴躁了许多,之前两日在府中愣是连抱都没有给自己抱一下的,若不是看在她爹是丞相的份上,或许自己会一个忍不住休掉她也说不定。
若是那样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凡儿回家了吧,也就不至于逼着自己使出这么极端的办法来,这跟在丞相大人的身边太久了,自己也被染黑了吗?
如今做起这样的事来,也丝毫不会觉得不忍心,反而有一种成就感。
觉得自己寒窗苦读多年,总算是有了一些用处。
百兽林中。
“师父。”
天还未大亮,萧远秋从外带了信鸽,急冲冲的奔了进屋。
花飞尘放下手中的书籍,看向满面急色的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信鸽:“出什么事了?”
“小凡那边出事了。”萧远秋将手中的信纸交到了花飞尘的手中。
花飞尘看后,拧眉想了片刻后说:“你去谷中,问我师兄要了那快马,先行赶过去,我中午跟墨儿动身,明日早上会到。”
萧远秋放了手中的信鸽,快速的转身走了。
花飞尘也起了身,转身走进屋内,原本还想在试几日看墨儿的身体稳定了没有的,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没有办法了,自己就跟他一同出去好了。
萧遗墨如今又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而且似乎比之前还要矮了那么一点点,虽然师父跟秋哥都说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心情还是极度的阴郁。
这几日因着心情不好,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除了吃饭什么的基本上不出门,就等着师父什么时候发话让自己走。
此刻见到走进屋内的花飞尘之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极淡的斜睨了他一眼:“师父,那么早来徒儿房中,是来看徒儿有没有逃走的吗?”
“不,毫无内力的你是走不出这里的。”花飞尘进屋内后,便拿了一个布包开始给他收拾起了东西,对上他惊疑的目光浅笑着说:“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帮忙,你不是每日都想着要出去吗?”
萧遗墨闻言,墨眸间染上兴奋之色,迅速的翻身坐起:“可以出去了吗?”
“嗯,我跟你一同出去。”花飞尘收拾好了几样东西之后,将之前手中的那张信纸交给了萧遗墨。
萧遗墨看完,脸色就沉了下去。
“放心吧,我已经让秋儿赶去了,他去的话,应该会想一些办法的。”花飞尘心想着,好在此次被抓进去的人不是那小凡,要不然墨儿肯定会跟自己闹的,毕竟最近这些日子,自己的确是用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将他强行的留在了这里。
“嗯。”萧遗墨轻点了一下头,便不再说话。
那女人跟余小西之间的感情之深自己多少还是知道的,此刻那余小西的男人出事,她一定格外的担心吧,这种时候如果自己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而且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晚上可有睡好。
“我打算中午后再出发,你觉得呢?”花飞尘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他屋内的桌上,便打算返回自己房内去收拾一些必须的物件。
“师父收拾好东西就出去吧,秋哥应该是骑的我爹的马,你去将我的那匹牵出来吧。”萧遗墨打开他刚才收拾出来的布包,将一些不需要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会儿它要驮着两个人,还有那么多的东西会累坏的。
“哦?真稀奇,你那么宝贝的马,这次居然会舍得让我来骑了?”花飞尘掀唇笑了笑,而后转身走了出去,那匹马至墨儿带回来就不许谷中的人碰一下,即便是自己也没有骑过,这回终于有机会能骑上一回了,倒是格外的开心。
萧遗墨抬头,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自己哪里是舍得让他骑了,这不是没办法吗……
清晨,飘香酒肆才刚刚打开房门,就有一个人上门说是找苏小凡。
苏小凡依旧一夜未眠,揉着犯晕的眉心从楼上下来,走到门口的人身旁问:“你找我有事儿?”
来人神神秘秘的四下看了看,之后将一封信递到苏小凡的手中。
苏小凡看他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奇怪,疑惑的打开信封看了一眼,虽然自己不会写毛笔字,但是这看还是多少看的懂内容的,只是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以后,就整个人僵住了,双手极快的将手中的纸撕成了碎片,咬牙低声说:“你回去告诉他,容我考虑一日。”
“苏姑娘尽快。”
来人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的离开了。
萧长富梳洗了一番从厨房走出来,看了她略显僵硬的背影一眼,又看向那快速离去的人,只是那太过普通的衣着,根本无法看出来人的身份。
“小凡,怎么了?刚才那是什么人啊?”余小西睡了一夜,心情好了许多,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走到苏小凡的身边,看着远处发问。
“没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人。”苏小凡浅笑了一下,将手中那撕碎的纸片扔进了厨房内的垃圾篓内。
余小西也未再多问。
不久,贾氏抱着苏小轩到了酒肆中,同行的还有那余小荷。
“娘,你们怎么又出来了?”苏小凡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迎了过去,虽然之前想着要尽快将酒肆的生意弄好起来,这今日却着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两日未曾好好休息下了,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待在家中放心不下,而且我们若是不出来的话,怕苏柄的爹娘出来。”余小荷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嗯,我也是在家中呆不住,想着可能要待到晚边所以将轩儿也抱出来了。”贾氏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正在熟睡的苏小轩,这一路抱着他走出来,可真是累坏自己了。
苏小凡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走过去从她的怀中接过苏小轩:“我来帮你抱抱吧。”
“小凡这是没有好好睡觉吧?”余小荷仔细的看了她几眼,她的黑眼圈可是比昨日见到的时候还要浓的多了。
“睡了,不过没睡踏实就是了。”苏小凡掀唇极淡的笑了笑。
余小西迫不及待的凑到了余小荷的身边,将昨日苏小凡去监狱中回来后说的苏柄如今安好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余小荷听后也放心了不少:“难怪一来就见你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
余小西抿嘴开心的笑着,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他救出来,但是知道他目前平安,这就足够了,接下来,只要拿萧远峰找到那个人的话,就会没事了的。
苏小凡愧疚的低下了头,不知道小西之后看到苏柄那副模样,会是一副怎样的反应呢?又或者如果她知道了苏柄会遭受这样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凡儿,还有什么担心的事吗?”贾氏伸手怜爱的抚过她肩上的几缕发丝,她的眼神告诉自己,此刻她很不安,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大家,是那苏柄的情况其实不像小西说的那么乐观,还是之后不好讲苏柄救出来呢?
“没什么,我这人就爱瞎操心,好了娘,坐一会儿,你就跟堂婶回去吧。”苏小凡站起身,决定先去处理厨房中的活儿,同时自己也需要在那种状态中静下心来,好好的分析分析目前的情况。
贾氏原本想说,待到晚上再回去的。
但是对上苏小凡那双疲惫的眼就说不出话来,只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我们知道了,凡儿先去忙吧。”
晌午后,酒肆才刚刚忙完,送走贾氏与余小荷二人之后,就看到了一脸疲惫从外归来的萧远峰。
“没找到人吗?”苏小凡在他走进来坐下的那一刻便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找到了,不过还未醒过来。”萧远峰揉了揉眉心,这两日都没怎么睡,而此时看到小凡,看她满脸的憔悴,似乎也是没怎么睡过的样子。
“真的中毒了?”苏小凡的心又悬了起来。
萧远峰摇了摇头:“不是中毒,是被人追杀,被刺了一刀之后扔进了河中,好在我及时赶到,不然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那么一个人了,也不知道是谁为了陷害你们这小小的一家酒肆居然话费了这么大的心思。”
苏小凡眉心拧作一团:“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大夫说还要三四日,我怕你们着急,所以先行回来告诉你们一声。”萧远峰喝完一杯茶之后,又自行倒了几杯茶喝掉。
苏小凡心中的不安逐渐凝聚,如果是三四日的话,恐是来不及了,苏柄的那副样子,如何能再撑下去三四日,如此思量了一番,犹豫了一个早上的想法也渐渐的定了下来,既是因为自己引起的,就必须由自己去面对。
“你看起来也很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去买点东西。”苏小凡站起身,决定等去了那里之后再想办法应对。
“嗯。”萧远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还真是很想睡觉了。
“小凡要不要我陪你去?”萧长富隐约觉得她的神色有些奇怪。
苏小凡转头对他笑了一下:“不用了,不过是一些小东西罢了。”说完便快步的走了出去。
余小西从厨房内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苏小凡的身影,对着众人疑惑的问:“小凡去哪里了?”
“说是去买东西。”萧远峰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回话。
“哦,那我去叫孟杰给你弄些吃的。”余小西又再度进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苏小凡依旧没有回来,酒肆中的人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
余小西在店门口来来回回的打转,这种时候,小凡又那么的疲惫,莫非是在外面什么地方昏倒了之类的?
“小西,坐会儿吧,着急也没用,小凡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事的。”萧远峰依旧维持着之前趴在桌子上的样子,见她依旧来来回回的走着,便单手撑了头,坐直身子看向余小西的方向。
“嗯,但是有点儿担心啊。”余小西皱着眉走过去坐下,昨夜自己因为知道了苏柄安然无恙,所以一夜好梦,睡的很是安稳,但是起来后看到小凡的样子却是觉得很奇怪,跟又熬了一宿通宵是的,难不成自己睡着之后她没有睡吗?
“我也有些在意。”萧长富抬眼看向厨房,小凡刚才进去之后,出来手上就没有那纸屑了,看来是扔进厨房什么地方了吧。
拧眉想了片刻之后,看向萧远峰说:“你去厨房的垃圾篓中将小凡刚才扔进去的那些碎纸屑都捡出来看看。”
萧远峰疑惑的看着:“纸屑?”
“嗯,之前有一个陌生人来找过她,给了她一张纸,她看后就撕碎了,似乎看了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萧长富回响了一下她整个上午的状态,着实有些反常。
“好。”萧远峰转身进了厨房。
余小西也抬脚跟了进去。
半晌,两人才好不容易将碎纸屑都清理了出来,然后走到桌边,开始一小块一小块的拼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萧远秋到了之后,将马匹叫给孟平去拴好之后,便走进了酒肆之中。
“你来了,墨儿没跟出来?”萧长富看了几眼他的身后,没看到别的人,便出声询问,墨儿没道理不跟着一起出来才对,莫不是身体还没好?
“师父与他明日一早会到的。”萧远秋轻声应了一下,便凑到了萧远峰跟余小西的跟前,帮着他们一起弄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纸张:“对了,那苏柄的情况如何了?”
萧长富将大致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后,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依墨儿的性格应该不会等到明天早上的,或许一会儿就该到了吧。
经过了大半个时辰,那些纸屑还没有完全的拼出来,几人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萧遗墨急冲冲的跑进酒肆中之后,扫了三人一眼,不悦的问:“这种时候,你们在玩什么?”
“怎么那么快?”萧远秋看到两人,有些吃惊。
萧长富倒是早就猜中了会是这样,对着花飞尘笑了笑,看向萧遗墨,拧着眉毛问:“墨儿,你……是不是变得比之前小了些?”
闻言,原本聚精会神的捣鼓桌上纸屑的一群人纷纷的转过了头看向萧遗墨的方向。
萧远峰眨巴这眼睛看了好一阵,才惊讶的叫起:“哎呀,真如富叔的那般,这是怎么了?”
萧遗墨淡淡的憋了他一眼,伸出小小的手指,指了一下桌面上的那些纸张:“那些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小凡出门前看过的一张信纸,目前想要拼出来,看一看是什么内容,说不定能猜出小凡去了哪里。”余小西看了他几眼之后,就低下头继续捣鼓纸屑了。
“她去哪里了没跟你们说吗?”萧遗墨挑了一下眉。
“嗯,大概出去了一两个时辰了,而且她之前看了这个信纸之后神情就怪怪的。”萧长富捋着胡须,虽然自己只是在边上看着,但是见他们一直都拼不好,这看的人可是比他们在拼的人还要着急,要不是他们几个人将那桌子都围满了,自己就直接亲自参入进去一起拼了。
萧遗墨拧眉凑了过去,小小的手快速的在剩下的纸屑间来回的穿梭,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眼看着一张纸就要拼出来了。
“凡儿,如果不希望苏柄出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之前说过的事,当然,你愿意的话,我保证苏柄能活着回去,我在驿馆等你,张……”
萧远峰还未念完,就见桌上原本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那些纸屑被萧遗墨给挥散了。
“真是那张云松啊。”萧长富也曾想过会不会是张云松搞的鬼,因为之前去找人帮忙的时候,他们说过是京城的人,要知道他们这酒肆中认识京中人的就只有小凡了,别的人从未离开过默城,基本上不可能惹上什么京城的人。
“怎么办?”萧远秋手伸入袖中,捏了捏之前翎叔交给自己的那块玉佩,看向萧遗墨发问。
萧遗墨拧眉想了片刻后看向花飞尘说:“麻烦师傅去驿馆走一趟,如果有什么状况的话,杀了那张云松也无妨。”
此言一出,酒肆中的人皆是一惊。
“杀了不太好吧?”余小西虽然也对那张云松恨入了骨髓,但是他好歹也是一个京官来着,而且还是丞相家的上门女婿,这若是杀了不是将事情闹的更大了吗?而且这样的一句话为何是从小小的他口中说出来的?
孟平见状便带着姓宋的四个店小二,去到了酒肆的另一边,直觉告诉他这里之后的谈话内容还是不要让他们几个听到为好。
“是啊,墨弟不如再考虑一下?”萧远秋用和上的扇子缓缓的敲打着桌面。
“我说的状况是他如果动了我的女人。”萧遗墨虽然还未过多的去深思,却也大概的猜出来了,那苏柄或许就是看透了她对余小西的重视,猜出了若是苏柄出事,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的这一点,才会走出这样的一步棋来。
“我知道了。”花飞尘转身极快的离开了酒肆。
余小西不安的一直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
萧远峰又趴到了桌子上,之前本来就很累了,还那么认真的拼了这许久的纸屑,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
萧远秋又将袖中的玉佩放好了来,墨弟在对上小凡的事时,情绪就会变得异常的激动,所以当日翎叔才会将此物交到自己手中的吧,若是那日是直接交给他的,自己已经能够设想出来,这之后的状况了。
驿馆门外,苏小凡徘徊了一会儿之后,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当日的小西一副就算她自己会那样死去也要护住自己的神情,此刻自己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退缩呢,且进去看看好了,若那张云松真敢用强的,自己应该也能应付一下下的,这样想着她不由得握紧了自己放在口袋中的那一柄短刀。
房内,张云松端着一杯茶,心情愉悦的靠坐在窗边看着被人领进来的苏小凡,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了几分。
苏小凡拧着眉走了进去,见带自己进来的人将门关起来后就走了,盯了那道关起来的门片刻,心中涌过不安也涌过疑惑,这张云松为何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将自己找来此处呢?真就不怕他那丞相千金吃味儿发怒吗?
张云松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神色自如的将窗户给关了起来:“凡儿,来此是想好要如何做了吗?”
“你很缺女人吗?”
苏小凡拧着眉看着他的动作,莫非他就认定了自己今天来这里是来献身的?
“……”张云松含笑静静的看着她,猜不出她这样问的用意,所以一时也没有回话,只静静的看着。
苏小凡吁出一口气,让自己更放松一些,走到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神色淡淡的出声:“如果张大人很缺女人的话,我出钱请你去逛青楼如何?”
“在凡儿的心中我是那种会去烟花之地的人吗?”张云松脸上的笑意微僵。
从前习惯了她对自己的好,习惯了她总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在那时的她眼中自己绝对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但是最近越是对上这样的她,就越是不想放开她。
“不是吗?还是说那丞相千金加上那四喜,都还满足不了你的生理需求?”苏小凡扬了扬眉,一脸的挑衅,今日他要是敢对自己用强,就用准备好的小刀将他给阉了,直接当是为民除害了,顺便报了那苏小凡曾经的仇。
不过,想是那样想的……
如果自己那样做的话,苏柄可就不妙了,所以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继续的跟他对持下去比较好?
“我最想要的是凡儿。”张云松抬脚缓缓朝苏小凡的方向走去。
苏小凡警惕的看着他,在他即将靠近自己身边的时候,站起身快速的退到了门边。
“凡儿怕我?”张云松闷闷的出声。
苏小凡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的恶心,自己都坏事做尽了,此时还要装出一副无比落寞的模样,他这其实是存心来恶心自己的吧?
“凡儿莫非没有看懂我给你写的书信中的内容?”张云松挑眉。
“你知道的,我不识字。”苏小凡随口拈来一个理由,随着他的靠近,不断的往后退,就算是自己带来了护身的武器,也不能那么快的就拿出来,毕竟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想办法让他放了苏柄,而非来跟他吵架打架的。
“那么我再问你一次好了,凡儿愿意成为我的人吗?只要你愿意,我会立刻让苏柄活着从监狱中出去的。”张云松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只要再往后退几步,她可就无路可退了,不知道到时候的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来呢?
只是稍稍设想了一下,就让自己无比的兴奋。
“我说不愿意的话,你能放了苏柄吗?”苏小凡见他停下,便也就停下了脚步。
“不能。”张云松想也未多想就一口回绝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她乖乖跟自己回京的,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自然是不可能为了别的理由轻易的放弃了。
“……”
苏小凡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虽然一时冲动来了这里,但是……
想着要将自己的初次交给这样一个恶心的男人,就万般的不愿,若是有别的方法可以让苏柄尽快的从那里面出来的话,自己绝对会立刻从这里离开的。
“凡儿曾经说过会将自己的一切都给我的吧?”张云松满眼温柔的看过去,若真是因为之前那一次害她落崖的事让她对自己彻底寒了心的话,那么日后只要自己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回到最初的吧,变回曾经那个一心扑在自己身上的凡儿。
“你也知道,那是曾经。”苏小凡拧着眉,说出口的话语也柔和了许多。
“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对凡儿你的亏欠,也不行吗?”张云松说话间又上前走了几步。
苏小凡也警惕的再度往后退,只是当抵到身后的墙壁之后,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双眸微眯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他。
张云松斜勾起唇角,一边靠近一边用极淡极淡的出声:“凡儿去过监狱了吧,那苏柄可还好?我有交代狱中的人要好好照顾照顾他的,不知道那些狱卒也没有乖乖的照我说的话去做呢?”
经他提起那苏柄,苏小凡眼前就忽然的浮现出了苏柄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思绪一阵凌乱,这又过了大半日,不知道苏柄今日还有没有再被用刑,他那样的惨状,已经是经不起折腾了。
“嗯?凡儿认为那苏柄就算是死了也没关系吗?”苏柄见她走神,趁机快速的走到了她身旁,伸手环上了她的腰身,期待已久的温软身体入怀,飘散着自己从前未在她身上闻到过的清香,轻易的就被勾起了欲望,明明昨夜才毫不顾忌的发泄过了。
感觉到腰上一紧,还有他那喷洒在自己头顶的气息。
苏小凡紧张的快速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心中一惊,那里此时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