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当日傍晚,李铭已经来到市原,此时的市原进山口早已经被明军控制住了。
“总舵主,有什么需要属下的,尽管吩咐。”李铭一笑,脸上堆起来的肉都把五官挤在一起,不过不难看。
“不敢不敢,您李胖子可是皇上的生死之交,我就是请你来帮我参谋参谋,看看哪里部署的不对,还请赐教。”陈近南嘴上很客气,心里其实明镜一样。要论在天地会,他的名望还是没能撵上方怡。就比如眼前这个李铭,那心里还是只对方怡崇拜,说到底陈近南还是没有太拿得出手的功绩让人折服的。
单说对后金的情报以及暗杀战,那也是在方怡和李铭的底子上完成的,不算他陈近南的本事。这一次对倭作战,也是因为郑家在倭国经营多年,熟门熟路,开展的很是顺利。
陈近南一边说,一边在市原的临时指挥所把作战计划讲解给李铭听。
“这点兵力,怕是不够啊!从地形上看,敌人肯定是想翻越大山抵达高斌,或者是西逃福知。907团无论如何敢不到高斌的,我们只能堵西面和南面。”李铭一眼就看出陈近南计划里的难点。
“不!我认为敌人向北从海上逃遁只是烟雾弹,他们一定会折返向东,从琵琶湖逃走的。”陈近南斩钉截铁地说。
“向东?为什么?”李铭虽然不服气陈近南,但是还是很诚恳地问道。
“因为向北的大山,他们走不出去。”陈近南笑着说。
就凭借着半日前那群人的表现,陈近南断定他们万成不了翻越北面大山的任务,就算勉强翻越出去,明军也早已经在北部沿海张网以待了。从地图上看,回南面的京都是找死,所以南面是不可能的;北面靠海,也是最佳的逃跑路线,一旦抵达海边,随便找个船,就能逃到一个无人烟的岛屿或者是倭国沿海的小村子,就算逃出生天了;而西面是绵延大山,太艰苦了;东面就是琵琶湖,琵琶湖再向东,也是绵延大山。
所以,陈近南断定对方会故布疑阵向北,实际会向东,通过琵琶湖而进入米原或者福井。
“那咱俩打个赌,我就去琵琶湖赌他们,万一敌人没走琵琶湖,你可要把功劳算我一半。”李铭其实已经相信了陈近南的判断,可是他的认知比李过和陈近南要差一层,政治觉悟不够,他还想着抓天皇捞功劳。而陈近南,正好也不想要这个功劳,便做了顺水人情送给了李铭。
服部正辰实在是高估了皇室几位主要成员的吃苦能力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在忍者看来一天可以走百十里的山路,带着天皇等人一天只能翻两三个山头。这也不能完全怪皇室,为了避开普通难民,他们走的路全是翻山越岭,当然要辛苦得多。
仅仅走了一天,来到一个叫花背山的小地方,服部正辰就不得不找到栖川宫幸仁。
“亲王殿下,我们必须要改变路线了。”服部正辰如实说。
“纳尼?为什么要改变路线?”栖川宫幸仁一愣,虽然他也累得够呛,可是在皇室的几个人里,已经算很能坚持的。
“照这种速度走下去,我们抵达海边至少要五天时间。五天之后,明军一定会在海边张网以待。”服部正辰说。
“嗦嘎!”栖川宫幸仁不笨,一听就明白其中的关键。
按照原计划,他们必须在三日之内抵达北面沿海,只有趁着明军的行军时间差,才有可能逃出去。可是以他们现在的速度,已经不可能按时抵达了。
“那依照服部君的意思,我们应该向哪里走?”栖川宫幸仁问。
“殿下请看,从这里向东,抵达琵琶湖只需要一晚上时间。如果明早我们能抵达琵琶湖,从琵琶湖找条船去米原,后退就可以抵达名古屋,到时候陛下和您就躲在明人的眼皮子底下,明人应该想不到。”服部正辰严肃地说。
“哟西!我们就藏在名古屋,让明人在大山里找去吧。”栖川宫幸仁认为服部正辰的建议很有道理。
实际上服部正辰这个计划也确实可行,用所有忍者的体力,拼死护送皇室这几个人抵达琵琶湖,然后悄悄溜进名古屋,明军确实很难想到。
“那属下就斗胆布置了。”服部正辰接着把自己手下的大部分人,分成一队人马,继续向北赶路;而自己率领着精干的五十人小分队,转向向东,在夜幕中抬着皇室的成员悄悄离去;为了防范追击,他还在花背山留了几名忍者,潜伏在四周。
小天皇这一次很满意,舒舒服服地躺在担架上睡大觉,而忍者们咬紧牙关,透支着体力顽强地护送着他们的主子。
就在服部正辰离开后一个时辰,十几条黑影迅速地扑向花背山,紧跟着南面一处山沟里就传来了犬叫声。
天地会的人搜索了一下周围,然后快速扑向向北的山口。可是还没抵达,只见从黑暗中飞出星星亮点,几乎是同时,四五个天地会的人就应声倒下。
“散开,有暗器。快扔手榴弹。”天地会的小队长也不是吃素的,他可不跟敌人玩近身打斗,遇到危险,先炸一通再说,这也算是明军的作战风格。
“砰砰砰”三声巨响,借着火光,小队长他们明显看到躲在暗处的两个人影被炸飞了,另外还有人影趔趄着向北逃去。
“追!”一声令下,一队人立刻冲了上去。
服部正辰就躲在东面的山梁上看着爆炸的火光慢慢朝北面而且,然后站起身,向东追去。
可是他没算到的是,此时就在花背山,一条黄狗正在北面和东面只见来回打转,久久不能决定。
花背山的情报被如实回馈到了陈近南的手上,而这时离天亮只剩一个时辰了。
“派人去通知李堂主,就说兔子已经进洞,可以守株待兔了。你们都收拾一下,咱们去北面干活去。”陈近南打着哈欠,显得兴趣不大。
“要是李堂主问起来原委,怎么办?”一个手下问。
“就说我不十分确定敌人一定向东,为了以防万一,我亲自带人去北面了。”陈近南赞赏地看了问话的手下,心道:此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