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霜棱角分明的脸忽然欺近林若素的脸,她立时紧张 僵,然而即便是害怕,她还是再次问了一遍:“你能保证我要是配合 你,就一定可以从这里出去?”
赤炎霜微微抿起薄似剑锋的嘴唇,露出莫测的笑容:“我保证。”
林若素不敢相信:“真的?”
赤炎霜冷哼一声:“信不信随你。”
林若素虽然还是狐疑赤炎霜干吗这么好心,但是想想她被困在这个地方,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还不如先答应他的条件,然后再看情况而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林若素忙不迭地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赤炎霜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再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突然有些诡异的温柔。林若素一听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该不会是签下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了吧?
她知道赤炎霜的目的,他就是想她变回原来的安安,记起原来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个鬼医是不是真有两下子,会怎么去治疗她的“失心之症”。想到自己刚才被戳了一针,今晚的晚饭估计只能喝白粥,连咸菜都不能吃,她那个郁闷哪。她是招谁惹谁了,老天爷在给她挑选身体时还真会选,这个貌似平凡的安敏也太不平凡了,害她现在被人当小白 鼠。
那个鬼医不会要给她来个开膛破肚大改造吧?林若素想起来这个鬼医地谐音就是“诡异”。倒是很符合变态医学怪人之类的人身上的气 质。她身上不由一阵恶寒,呃,算了,她一定是自己吓自己。她连忙将这个念头甩出脑外。
话说她又不是真的失忆,哪里可能会被治好恢复记忆,到时要怎么办?嘻嘻,山人自有妙计,反正她的失忆是装的,那她当然也可以来假装一下恢复记忆。露馅儿她才不怕。因为她本来就只打算装成半恢复记忆的状态。何谓半记忆恢复状态?就是她有限的关于安安的梦境中地回忆,她就当成她想起来的部分,等到赤炎霜要是问她一些她根本不知道的问题,她就当想不起来糊弄过去。
反正她刚才也听鬼医提到成功的机率似乎不是很大,那她只恢复一点点记忆也很正常啊。应该问题不大。
想好了对策,林若素这才安心地坐了下来。
不过,到时赤炎霜真的会放她回去吗?她心里一直刻意压下的问题终于又探出头来。
唉。他的个性真地是像坏掉的冰箱一样难搞定。林若素完全不知道他会不会遵守诺言。可是,现在除了相信这一点可能,她还能指望别的方法吗?
赤炎霜上次问她的那个龙窟的事情,她心里一直有着疑惑,这个龙窟到底是什么。赤炎霜到底要干什么?
过了初一。月牙儿又照常出现在天空之中。却显得苍白和纤细,仿佛只要有人说话地声音大一些就可以把它从天空之中震下来一样。林若素透过天窗。看着天空之中地月亮,心里有些许微微地酸涩。无 忧。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安无忧此时也在看着月亮,心里除了焦灼和担心,容不下其他情 绪,但他现在却必须打起精神来对付眼前的玉叶。
“你说,她真地对赤炎霜很重要?”玉叶看了一眼已经醒过来,被安无忧点了穴,在床上除了眨眼睛,根本无法动弹地卢月。
“是,我亲眼所见。”安无忧选择把卢月交给暗阁,一来此时卢月在这结草庐中,想瞒住玉叶根本就不可能;二来,安无忧也想借助暗阁的力量来对抗赤炎霜,要想让他们为自己出手,他就必须取得对方地信任。
玉叶冷冷地道:“你何不把话说明白一些,她到底是赤炎霜的什么人,对赤炎霜有多重要?你想拿她当作交换林若素回来的筹码,也要先看看这个筹码足够不足够。”
安无忧回想起自己故地重返,由于受伤,而他又刻意隐藏气息,居然混过了赤炎霜的耳目,他透过门缝,看到赤炎霜对这个金发女子不是一般的好。只是,他不明白这个疯女与赤炎霜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看到赤炎霜和那个女子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受伤之后,听力也在下降,要想听清他们的对话就必须要靠得更近,但那样等于会曝光自己的存在,所以他只能在原地观察他们的举动。
他想了想,冷冷地道:“要想知道她对赤炎霜有多重要,很简单,看赤炎霜为了她会不会来和我见面。”
玉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那你打算怎么通知赤炎霜?”
安无忧面无表情地道:“我不会去通知他,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那里。我要做的,就是等。”
玉叶笑了笑,低声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倒也精妙,既可以以静制动地养伤,又可以救出你心爱的……姐姐。”她故意将姐姐二字咬得很重,满脸嘲讽的笑容。
安无忧脑海中又闪过林若素的笑容,他淡淡地道:“我只是想争取时间而已。”
玉叶闻言朝他看去,只见他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地继续说道:“要赤炎霜来见我,不过是投石问路。”
玉叶忽然灵光一闪:“难道你想……调虎离山?”
安无忧点点头:“不错。”
玉叶道:“那你也要事先知道赤炎霜把安若素藏在哪里才行。”
安无忧道:“暗阁自然会查出来的。”
玉叶的笑声之中有说不尽的寒冷:“主人可没说过一定会帮你。”
安无忧的脸上总算有了表情,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可这笑容不是面对林若素时温暖的笑容,而是在地狱之中的使者才会有的笑容,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清朗的夜色,而是熊熊的炼火:“如果,他不怕龙窟被赤炎霜占了先机的话。”
“你!”玉叶没想到,她当初私自透露给安无忧的消息,此时却成了他的要挟自己的筹码。
安无忧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真的如同火焰一般愈加炽烈,却叫玉叶有那么一瞬间的胆战心惊。他轻轻地从玉叶身边走过,极低极低的一句话从他口中吐出,飘飘荡荡地进了玉叶的耳朵,犹如是私语一般,语气却冷得仿若冬日里的湖水:“别忘了,是你说的,我们是一样的。”
若素,以后,若我真的堕入地狱,你在极乐世界,会不会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