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解开绑在胸前的破布,将一个破包袱从背后拉出来,沉甸甸的放在桌上。而后解开包袱,露出里面满满的一堆金银珠宝。
除了一张冰块脸的何枭,众人都被这耀眼的金银珠宝惊呆了。
“这些都是从死人身上拿的。”老头的声音变了,变得温和悦耳。
华瑾一惊,探身问道:“你是……”
“呵呵呵呵……”老头轻声笑着,扬手撕下脸上惨白的胡须,撕下一头惨白的枯发,撕掉脸上的一层干皱的老皮,一张与华瑾有着几分相似的和蔼的脸坦露在众人眼前。
“啊……”华瑾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大叫一声:“爹!”随着这声悲戚的呼唤,华瑾扑进老头怀里放声大哭。
“老爷!”三家仆扑跪在地,又惊又喜痛哭失声。
叶玫惊呆了,小嘴张成O型,抓着何枭的衣服变成木头。何枭眼带笑意,轻轻揽住叶玫的肩膀,自言自语的低声说:“出卖你的是你的气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无法伪装不同的气息。”
没有人注意何枭说了什么,一家人沉浸在重逢的悲喜之中。桌上的金银珠宝在油灯的照耀下散发着诱人的光彩,可惜这屋里的人暂时没有闲暇欣赏这种美丽。
终于雨过天晴,这老头的确是华羲承,华瑾的亲爹。当年他熬不住酷刑昏死过去,牢头以为他真的死了,便差手下将他扔在这乱葬岗里。
在华羲承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驼背老头来到他身边翻找他的衣服。他只穿了一条残破血污的亵,裤,身无长物。驼背老头找不到值钱的东西,便要失望的离开。就在这时,华羲承醒了过来,虚弱的求饶。驼背老头见他没死,便把他带回家救治。
驼背老头的家里虽然破旧,可这老头却非常有钱。他请来了大夫为华羲承医治,给华羲承用最好的药,吃上好的补品。百日之后,华羲承康复,老头却倒下了。
驼背老头是一个孤苦老人,没有任何亲人。他靠拿死人的钱财度日,却不敢招摇,怕惹祸上身。眼看着自己时日无多,身旁却连个埋自己的人都没有,老头非常伤心。如今碰上华羲承,老头如抓到救命稻草,以自己囤积的所有金银财宝为交换,请华羲承为他披麻戴孝,为他准备后事。
华羲承为了报答老头的救命之恩,认老头为义父,在床前伺候老头半年。半年后,老头欣然辞世,华羲承便为他披麻戴孝,让他入土为安。从那以后,华羲承就装扮成驼背老头,继承老头的事业
,一边搜取死人身上的钱财,一边等待女儿回来。
听完华羲承的叙述,众人倍感欣慰,父女二人再次抱在一起哭泣。叶玫流下感动的眼泪,却发觉自己抱着何枭缩在他怀里。偷眼看看何枭,何枭正一脸暖意的看着华羲承父女,似是没有注意到她对他的骚扰。于是叶玫偷偷的抱紧些,享受一下何枭难得的温柔。
虽然何枭总是冰冰冷冷的,但是叶玫现在已经发现何枭内心的脆弱了,那就是他的仇恨。何枭的心,并没有那么冷。
父女二人哭了很久,最后被三个忠心的家仆劝住。众人再也没有什么顾忌,喝上几口水解解渴,从车里拿出干粮果腹。华羲承本想亲手做些吃喝,却被华瑾拦住了。他们父女重逢有说不完的话,怎能让爹去忙活。
众人围坐在桌前,对着桌上的金银珠宝与摇曳的油灯吃干粮。华瑾一边吃,一边说自己逃出县城后的遭遇。华羲承听闻华瑾被抢上山寨做压寨夫人,放下干粮老泪纵横。
华瑾又开始劝爹爹,说曹武对她多好,他们夫妻多恩爱。华羲承就是不信,拉着华瑾的手说不准她再回去,要带上金银珠宝与女儿远走高飞。华瑾泪流满面的跪在华羲承面前,扶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恳求爹爹不要拆散他们夫妻。华羲承见女儿情真意切,无奈的说她不能跟着一个山贼过一辈子。
“他们可以不做山贼的!”叶玫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只要有钱,他们可以转行做良民的!”
众人听了叶玫的话惊异的睁大眼睛看着叶玫。
何枭垂下眼,冷淡的看着趴在胸膛上的脑袋,低沉的说:“抱够了没有?”
“呃……”叶玫缓缓翻起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一眨,讪讪的放开何枭坐好。“嘿嘿……”
众人低头窃笑。华羲承用袖子沾沾眼泪,抬眼说道:“女儿啊,这两位你还未曾引荐。”
华瑾急忙擦擦眼泪,向华羲承介绍何枭和叶玫。华羲承点头致谢,感谢他们护送华瑾下山。之后,华羲承问道:“叶姑娘,你方才的话是何意思?”
叶玫偷眼看一眼垂目不语的何枭,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众人在这三间小土屋里凑合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众人便来到屋后驼背老头的坟前拜祭。驼背老头名叫魏工,叶玫提议华羲承与华瑾改名换姓,开始新的生活。一番商议过后,华羲承更名为魏恩重,以此感谢魏工老人的救命之恩。华瑾更名为魏瑾,成为魏工的孙女。
祭拜
过老人之后,众人回到屋里。魏恩重命家仆挖开地板,现出地里埋着的一堆金银珠宝。魏恩重说魏工老人捡了一辈子死人钱,如今这三间小土屋下的财宝已有五十万两之多。众人听到这个数字,全都吃惊的张大嘴。叶玫非常高兴,有了这笔横财,魏家庄就可以平地而起了。
旭日东升,祥云万里,红红的朝阳铺洒在这荒芜的乡间小道上。一辆墨蓝色的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三间小土屋,往三十里外的长崎县走去。
阴山脚下有一个叫晴天镇的小镇,在小镇和阴山之间,隔着两个小村子,一个叫张村,一个叫杨林村。 这一天,镇官正打算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捞到什么油水。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家仆,躬身禀报道:“老爷,外面有个叫魏恩重的人求见。”
“魏恩重?”镇官奇怪的摸摸唇上的一撇八字胡,“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家仆凑上来在镇官耳边耳语几句,镇官立刻眉开眼笑,裂开鱼漂嘴高兴的说:“老爷我正说出去找点乐子,这乐子就自己登门了,快快有请魏员外!”
“是!”家仆答应一声,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这是一间不甚阔气,却也精致的小厅堂。一脸油光的镇官笑眯眯的坐于主位,看着下首坐着的几人就像看到一堆闪闪发光的银子。当他看到那身穿青袍的冷面男子身后站着的书童时,一双鱼逗眼立刻迸出精光。因那书童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漂亮的不像是个男孩。
书童发现镇官用色迷迷的眼神看他,惊慌的低下头,往冷面男子身旁靠了靠。冷面男子抬起眼,一双锋利如刀的眼睛向镇官射过去。镇官吓得打了个哆嗦,急忙移开目光。
“十万两白银买那荒芜之地,已是绰绰有余。不知镇官老爷意下如何?”魏恩重捋着颌下黑须,一脸笑意的说道。
“呃……”镇官斜眼看向一旁站着的家仆,家仆使了个眼色,镇官了然的点点头,摸着唇上的八字胡说道:“魏员外此言差矣,虽说只是荒地,却有数顷方圆。这么大一片地,在下一个小小镇官也是做不得主的。”
“既然如此,”魏恩重站起身一抱拳,“那魏某就只好另寻别处去了。”
见魏恩重要走,镇官慌了,急忙起身说道:“魏员外且慢!此事非同小可,容在下修书一封递到上面请示一番。”
魏恩重故作姿态的寻思了一下,便又行礼道:“那在下就恭候老爷的回音。”
镇官安心的一笑,坐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