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大夫,我女儿还有她娘都怎么样了?”易裕祥急切地上前拉住主刀的白人医生的手臂问道。
“上帝保佑,她的母亲没什么事,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等醒了以后家人要多观察一下。你女儿左脸上有道划伤我缝合好了,不过将来很有可能会留疤。至于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怎么了?”易裕祥看医生吞吞吐吐的样子,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左眼伤势太重,没能保住。”白人医生惋惜地摇摇头,急匆匆地走了。
“没能保住,没能保住……”易裕祥丢了魂儿般念叨着。
易简和元封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冷静下来想开一点。
最终还是元封先开了口:“老爷,您往好的方面想,我曾听说过人失血过多老天爷也救不回来,起码菲菲小姐的命不是保住了么。”
“那有什么用!老子辛辛苦苦养了她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将来把她嫁给权贵?现在她变成了一个毁了容的瞎子,谁还能要!枉费我那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到头来她不过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废物!”易裕祥吼道。
“老爷,您不是还想让大小姐嫁给司二少帅和司家结亲的嘛!”元封提醒道。
“哈,哈哈哈哈!老元,你说的对啊!哈哈哈……”易裕祥就像是疯了一样自言自语。
易简抽了抽嘴角。这人果真不太正常,怪不得会像杜澄说的那样,抛妻弃女……
折腾了一晚上,易简白天补了一大觉才缓过来。
她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没?”杜澄伸爪子扒拉了一下易简手臂查看伤势。
易简扶额,苍白着脸苦笑:“嗯,没什么大碍了。我以前出任务,受过比这要严重得多的伤呢!队员们都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小强!”
杜澄无奈地苦笑了下:“没事就好。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易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怎么了?”易简虽然问出这话,但其实她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易菲菲的母亲唐氏醒了,知道女儿左眼没了之后,就彻底疯了,一直扬言要亲手杀了你这‘罪魁祸首’为女儿报仇!”
“呵呵,她女儿纯粹是罪有应得。要是当时我熟睡不醒,或者武艺不精,那命丧黄泉的就是我了!我不过是为了自保先下手为强罢了。易裕祥和其他人都是什么态度?”易简看了眼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杜澄叹了口气:“易家其他人?还能是什么态度。除了那个易升以外,不都是作壁上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么?”
除了易升?这让易简的心里升起了一抹怪异的感觉,却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易裕祥倒是有保你的想法。他让元封去调查,陈妈给你做了证,最后下定论说就是易菲菲深夜欲对你行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易裕祥大发雷霆,就将那母女二人晾在了医院不管,说是如果唐氏再闹,就将她送上轮船下南洋休养。
还警告其他人,如果胆敢家丑外扬毁了他的名声,就跟着她们母女二人一并去养老,永生不得再踏入这个家门。”
“嘶。”易简从床上坐起来,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呵,还没看出来,原来我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能让易裕祥为了保住我这枚棋子,不惜伤害他的妻女们,放出如此狠话。”易简笑意凉薄。
“不过你也真是够狠的,竟对自己都能下如此狠手!”杜澄很敬佩易简有此等魄力!
“不对自己手软,日后遇到危难,才不会对敌人心软。”易简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下。
— — —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二的晚上,司家举办的晚宴在锦朝城内的和平大酒店里如期举行。
经上次事件之后,易菲菲戴上了黑眼罩,却不知死活地吵闹着非要一同去参加晚会。为了摆脱这对难缠的母女,保全自己的声誉,易裕祥硬是把人都送上了下南洋的轮船,安排好了她们在南洋的后半生。
易菲菲成为了没人要的丑陋“独眼龙”,对他来说,这个筹码已经失去了价值,当然不能留她在自己身边影响大局。他就指望着易简能在晚宴上发光发热、光耀门楣了!
毕竟,这才是他让易简回来认祖归宗的真正目的!
他计划,要让这颗“棋子”,渗透进势力庞大的司家,帮助他清除政.敌,为他带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晚八点,上流社会的各界知名人士齐聚一堂。
和平大酒店各个角落里都有重兵把守,场面相当壮观。
但人们不知道的是,这和平大酒店外,暗藏着多到数不清的暗卫……
易家开出三辆道奇汽车,来到了和平大酒店门前。正门口负责迎接的是刘副官,也就是司家二少帅的副官。
每个人都恭恭敬敬地将请柬递给刘副官,刘副官看过后就会热情又礼貌地招呼来宾入场。
“嘿,娘你看,那个乡下土包子,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居然还穿的那么土!真是把咱们易家的脸都给丢尽了!”易青青拉着萧婷婷在一旁手指着易简嘲讽道。
“真是的,也不知你爹究竟是怎么想的,非要把她嫁给司二少帅。我的青青,哪点比不上这个土鳖了!?”萧婷婷也不屑地瞥了易简一眼。
易简今晚穿着纯白色的礼服,并不是很寒酸,只是和其他女人身上艳丽的旗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吸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哎,这个女子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有没见过她呢?”一群人围在一堆儿喝着红酒聊着天,有男有女,气氛好的很。
“是啊,现在都流行旗袍什么的,看她穿的,土掉渣,就是个格格不入的乡巴佬。”一个穿着红色低开叉旗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鄙夷地说道。
“不对吧,乡巴佬还能得到司家的请柬来参加这次晚宴?司家发的请柬那可都是有数的!她八成就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呢,还是别招惹为好。”
“汪五少,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怎的替她说话那般积极!”那女子尖酸刻薄地说道。
被称作汪五少的花花公子笑着将手中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楚小姐说笑了,我可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
“吹吧你就。”楚云锦端着高脚杯,红唇轻抿了一口红酒,无意间看到了那个男人,眼神就再也离不开他的身上。
汪五少笑得贱贱的:“还说我,你才是看上了人家却得不到吧!”
“你闭嘴!哼。”楚云锦不高兴地走了。
“五少,你说,楚云锦想嫁给司振庭,有那么难吗?那楚家势力庞大、背景神秘,靠山还是东洋人,他们随便动动手指背后操控一下,这事不就成了吗?反正这个大少在司家又不受重视。”另外一个西装革履的花花公子也凑过来给汪五少敬酒。
“哼,楚家强大,司家就不是?更何况,你真以为那司振庭是那么好拿捏的?
表面上看起来他就是个司家没人疼没人爱的,但能在军中立足多年,足以说明他的势力根基稳固。此人极有手腕,绝对不好惹。
不要小瞧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汪五少拖着长长的尾音,端着两杯红酒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