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应钢很明白,如果姐姐的身份被曝光了,姐姐的好日子肯定就要到头了,到时候不止那个无耻的爹要粘上来,就是赵府,也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那不如——就一了白了吧,走得干干脆脆,换姐姐一世轻松,了一下手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姐姐衣料上的纹路,这会是最后的记忆和想念。
小小的男子汉,在这一天之内,野蛮地成长着,短短的几个时辰,从柔软到强韧,一棵幼苗疯狂地长成了一棵参天的大树。
头也不回,是一种坚定,也是一种不舍,不能回头再看你一眼,怕我的眼泪纷飞,坚定自己的步伐,走出去,留给你幸福。
感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只要你好,那就什么都好,只是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刻,刘英男的心碎成了千片万片,她设想了好多种相见时的场面,这是唯一她没有猜到的结局。
“娘,弟弟——”这一次,刘英男叫得心甘情愿,再没有半分的别扭和不习惯,这一次,不再为了别人而叫,而是为了自己。
刘英男在这一刻,才真正地跟刘应男合为一体,成为了再也不能分割的一个人,曾经,刘英男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只是刘英男,都只是占用了别人身体的一缕魂魄。
“娘,弟弟——”刘英男追到门口,那娘俩已经走到了院子里,一直守在院子门口的周耀,在听到刘英男的声音后,伸展手臂,把人拦了下来。
没有人比刘孙氏更怕刘英男的这句‘娘,弟弟’被人听到了,她猛地转了身,几乎想要扑上去,捂住闺女的嘴。
“你不要乱叫,小声点儿。”使劲儿瞪着闺女,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发傻了,院子里可是站着好几个人呢,就算是签了身契的,那也保不齐谁的嘴没扳住。
“好,我不乱叫,那你进来,我们把话说清楚。”刘英男耍起了小无赖,用娘亲的担心威胁娘亲,确实有点不地道,刘应钢甚至生气地白了姐姐一眼。
他知道姐姐的心思,但这样对待娘亲,也太不厚道了,娘亲要不是因为担心她,难道会受她的威胁么,可看着娘亲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往回走去,刘应钢也不得不跟着走了上去。
“娘,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么,干嘛急着走啊。”屋门一关上,刘英男就紧紧地抓住娘亲的手,把人拽到椅子上坐好。
“就是啊,孙姐姐,你得把我们的话听完了再做决定,英男早就把事情考虑好了,咱们闺女聪明着呢,你就不用替她担那些没用的心了。”
听到高氏也这么说,刘孙氏叹了口气,“那好吧,娘就听听你怎么说,如果娘觉得行不通,那还是要走的,反正不能拖累你。”
刘英男赶紧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能拖累我。”门外的人敲了敲门,送了一壶热茶进来,给每人斟上,除了高氏是一碗大枣黄芪红糖水。
“行了,你们也不用守着了,都回去歇着吧,这边没事了,对了,把我爹和二小姐叫进来。”刘英男也是折腾得口渴了,喝了一大口茶水,然后吩咐着。
金方业也正着急着呢,听到英男叫自己进去,赶紧和小闺女一起进了正房,看到一屋子红通通的金鱼眼,心里叹息了一声,走到了媳妇儿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心疼呢。
“娘,这位是我爹爹金方业大夫,不过他刚刚中了这一科的举人,这位是我妹妹,刘英萝,以前赵府跟着我的丫头。”
刘孙氏赶紧起身,领着儿子跟两人见了礼,这才分别落座,刘英男也缓缓地开口,“娘,我还有个弟弟,叫白晓桐,因为在学堂里读书,所以今天见不到他了。”
刘孙氏有点被这一大家子人弄得糊里糊涂的,光是姓氏就是好几个,怎么都觉得这一家人很乱,可看着他们相处的模样,又分明是极亲近的。
“娘,我先跟你说说我的事情,当初被爹爹卖到了赵府,也算是一件幸事,起码,我觉得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开始走运了。”
刘英男把自己这些日子所经历的,都跟娘亲和弟弟讲了一遍,娘俩简直像是听话本子一样,满心满眼的不敢相信。
闺女现在是县主了?是大厉国三皇子的义妹?是半个皇家的人了?她不只买了刘家庄的肥田,还在宁安镇上有两间铺子,在永乐县城有四间铺子,在京城也有十几间?
刘孙氏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刘应钢觉得姐姐一定是仙女,不然,哪来的这个好运气呢。
“娘,弟弟,我知道你们刚才的担心,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揭开的,所以,还是要委屈你们,但我不想瞒着你们,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一定要对你们坦诚相待。”
刘孙氏听到闺女说,不揭开彼此的身份,这才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她才不会怪闺女不承认自己呢,她怕的就是闺女会认她,怕闺女钻了牛角尖。
“我们不委屈,你能不说破我们的身份,我们才能少些担心,应男,以后,我就不再是你的娘亲了,你也不要再叫我娘,不论何时何地,不然,我转身就走。”
刘孙氏的话说得铿锵有力,连金方业这个大男人,听了都很是动容,为母则强,一个做母亲的,你永远不会想象到,她究竟可以为儿女做到什么程度。
“娘,对不起,我就最后再叫你一次。”刘英男半跪着趴到刘孙氏的腿上,藏起自己的眼泪,真的很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能叫你娘亲。
“傻孩子,叫不叫娘的有什么,又不是不叫娘就真的不是娘了。”刘孙氏摸了摸闺女的头,又捏了捏她的肩膀,闺女真的长大了呢。
“应男,不管咋说,我还是想和你弟弟离开,不然你万一哪天叫错了,那就是天大的麻烦,有生之年,能听到你再叫一声娘,娘已经没有不满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