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黑虎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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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杨青的奇袭队终于悄悄潜到了距离拓折城仅二十里处的山坳。

摊开司马川绘制的拓折城平面图,几人开始商议最终的行动计划。

“几乎所有粮草均集中在城西,那有好几个巨型粮仓,看守的军士不多,全城加起来也不过千人。唯一头痛的是,拓折城易守难攻,其城墙全用石头砌成,坚固无比,硬攻的话只怕难以得手。”

司马川的侦测工作非常细致,平面图巨细无遗,连守城军士的数量分布也一一列明了。

杨青眉头紧皱:“依亦清看,我等如何攻城为妥?”

司马川凝神思索一阵,缓缓道:“属下以为,还是智取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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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智取?”

“属下前些时日入城时,曾留心察看过拓折城之城防,白日殊为松懈,夜间却甚是严密,不惜宵禁闭城。属下想,不若先派遣数十人伪装入城,然后趁入夜时分里应外合、奇袭东门,接应大队进城!区区千余乌合之众,自然不是数百健羽卫精锐之敌。公子你看……”

“末将以为使得!”叶关一拍大腿,神情兴奋,“左郎将,干吧!”

杨青沉吟片刻后果断点头:“好!就这么办。亦清,你去挑选机灵点的军士,身形魁梧些的。”抬头看看天色,“此时约莫午末未初,借你巧手,好好易容装扮一番,趁早入城!”

随即杨青又低头看图:“亦清,此处可是一山丘?”

司马川眼见杨青手指东城门东南处所在,点头应是:“大约数十丈高,方圆倒不大。”

“藏得下我们这些人不?”

“应该可以。”司马川惊喜的抬起头,“公子是想……?”

“此处远离大路,离城门却十分近,我就率队在这里接应你。”杨青轻拍司马川双肩,“世事难料,万一城门守军发现了你等破绽,就尽量在城门处与敌周旋,我会以最快速度赶来!记住,坚持就是胜利。”

“坚持就是胜利……”司马川回味良久,肃然抱拳,“属下遵命!”

荒芜的山丘脚下,杨青手搭凉棚,看着拓折城东门方向,努力的眯着眼睛。

可惜自己想不起玻璃的制作工艺,否则早就弄它个十台八台望远镜了,何至于就这么一点距离都看不真切。

懒懒散散的一群石国商人缓缓朝城门挪去,穿着破烂、神情委顿,手上牵的马匹也很不起眼。城门口的哨卫只瞟了一眼,便再没有打量的兴趣——每天都有从东北边来的避难商队,看来齐雅德将军的军队在前边打得很激烈啊。

走在最前面的司马川腆着笑容,将手中最后一枚金币塞到了城门军官手中……

“左郎将,成了!”叶关喜滋滋的搓着手,探出一张胡子脸。

“嗯。”杨青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地,轻轻吁出一口气,“上苍保佑,这一路下来竟是出奇的顺利啊。”

叶关哈哈一笑:“这是老天也想让咱健羽卫好好的露一把脸呢。”

紧张之情稍退,杨青立即吩咐:“原地休息,清水干粮用足,严禁喧哗吵闹!掐准时间,关城门后半个时辰突袭!”

“是!”

等待的过程倍受煎熬,可随着约定时间的临近,健羽卫上上下下每个人的心里都打起了小鼓。马上,就要实施惊天动地的壮举了,健羽卫真正意义上的扬名之战,即将上演!

夏日昼长,直到进了戌时过半,浓墨一般的天幕才将巨大的拓折城完全吞没,厚重的木门拽起难听的吱呀声,石国都城自成为大食联军最大补给地后每日的宵禁开始了。

“全体戒备!”

杨青一声令下,健羽卫齐刷刷起立上马,一双双略带兴奋的漆黑眼眸里,如同他们短臂弩箭头上一样,闪烁着幽幽黑光。

司马川斜倚在客栈房间临街的窗旁,锐利的眼神时不时扫向尽头的城门处。屋内的圆桌上,一柱檀香已快燃至尽头。

房门被轻轻推开,司马川并没有回头。

“都准备好了?”

“是。”

司马川点点头:“城门只有五十不到的兵士。房成,从负责击杀的小队中抽调两个,派到南北街口去,监视他们的援军!”

“是。”

司马川扭头扫一眼桌上,熄灭前的最后一丝青烟刚好袅袅升起。

“走!”

望着远处那群似乎喝醉了的商人,勾肩搭背的朝自己方向踉踉跄跄走来,站在台阶上的艾荣眼中毫不掩饰的射出憎恶的光芒。

“去,赶回客栈!不懂规矩的臭买卖人,再走近老子就宰了他们!”

一旁站着的两个兵士不情不愿的应了声,懒洋洋的朝司马川等人走去。

艾荣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手扶刀柄,斜眼打量着越走越近的一群醉鬼。

不看还算了,一看之下,艾荣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邪火腾腾的往上冒——该死的,派去的俩混蛋居然被那群醉鬼搂在了怀里,还被人用皮酒囊在大口的灌!

不发火是不行了,老子今天就来个杀一儆百!艾荣纵身一跃跳下台阶,刚要拔刀在手,忽听得脑后“夺”的一声响,下意识扭头一看,一支弩箭就钉在自己刚刚站立的身后墙上!

艾荣张大了嘴巴,再次下意识顺着箭尾的方向一扭头……

“卜!”

他想叫,但已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好像在漏风?反射般的用手去捂,这才惊觉,自己的喉咙已被什么射穿了!

艾荣倒下去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他两个手下软塌塌的从醉鬼商人身上滑下地,这解答了他之前另一个疑惑——原来,他们俩并不是敢当着自己面去喝酒,而是,早就被干掉了。

面对一群从思想到身体上都没做好准备的守城兵士,司马川有些不好意思,布置得过于隆重了。不到盏茶时分,四十六名石国士兵就被杀得干干净净。而且因为宵禁,这样程度的动静竟然也没惊动其他人。

房成擦擦脸上不小心溅上的血迹,有些不敢相信如此轻易就夺下了城门。

“司马先生,这……这便成了?”

司马川四下看了一圈:“别废话了,开城门!”

离拓折城东城门还有百十丈距离,一马当先的杨青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事情败露了?司马川他们被一锅端了?

“左郎将,城门开了!”叶关眼尖,黑夜之中城门处透出来的微弱光线第一时间被他看到了。

“什么?!”杨青一听这话,着实吓了一大跳。自己怕接应司马川晚了,还特意提前了一点出发,怎么就……开了?难道是……中了埋伏?

心念电转之间,火琉云已奔至城下,司马川站在门洞处微笑拱手:“属下见过公子!”

“亦清……诸事顺利?”

“托公子福,不费吹灰之力取下了城防。”

杨青大喜过望:“可曾惊动其余守军?”

“不曾。”司马川轻轻摇头,“不过还是尽快动手罢,以免夜长梦多。”

“好!黑虎掏心之势已成!”杨青意气风发,“亦清,你来领路!留下五十人把守城门!其余人,跟我来!”

越来越近的清脆马蹄声终于惊醒了城西守军大营,喧嚣四起,搞不清状况的石国军队乱成了一片。

转眼间,如狼似虎的健羽卫们就杀到了城西粮仓,随着杨青的命令,数不清的火把投向一间间库房。天公作美,晴朗的夜空中风声猎猎,火借风势,顿时燃起滔天红光。

值守的石国兵士数量不多,在这样突然的偷袭之下,大部分连敌人面相都没看清就已做了箭下亡魂,剩下几个脑子机灵点的,见状不妙也早已飞奔逃命去了。健羽卫几乎未遇到任何抵抗便大功告成,热浪袭来,火光照亮了年轻战士们欣喜的面庞。

眼见火势已浩大到无法控制,杨青满意的点点头,就要收兵回撤。

“报!左郎将,西门赶来大批援军!”

杨青定睛一看,派去西城门侦测敌情的游骑气喘吁吁,神色之中竟带了一丝惊恐。

“慌什么!说清楚。”杨青有些不满。

“不是石国的军队,是大食人!人数也多,绝不止千人!”那游骑知道杨青在埋怨什么,可如此敌情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什么!?”杨青大吃一惊,“当真?”

司马川果断建言:“公子,快撤!”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也不知道如此多的大食部队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但司马川知道,如果再不走,健羽卫这五百人便极有可能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杨青一咬牙,现在的确不是打听分析情报的时候,西门出现如此多的大食人,东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出了差错,就是被对方瓮中捉鳖的下场!反正大事已成,屁股后面的追兵是一千还是一万也没多大分别,管不了那么多了!

“撤!”

来时的路上,已有石国军队反应过来的援军,还好他们是奔赴火起的地点,根本没想到要组织阻截。健羽卫一路飞快的冲杀下去,倒并无多大困难。

饶是如此,时间上还是耽搁了一些,杨青已能听到身后追兵的脚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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