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兄弟也知,到了如今的地步,再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叶东正要开口,李陵只一个眼神,孟奇便将叶峰拖了出去,看来是要一个一个的审了。
叶东扭着头眼睁睁看着兄弟被拖出去消失在门外,瑟缩着道:“我兄弟二人乃是益阳人士,月头才来到京城……”
原来不是京城人,李陵冷冷道:“既然你们刚到京城,那自是不知道高家小姐是什么人了,为什么要打她的主意?”
“我们不过是听说京中蛋糕店生意很好,高小姐是有方子的人,便……便想拿住她弄几个钱离开京城,我们……我们并不想伤害她!”叶东忙道。
李陵听了,只道高世曼入股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又问:“你们又是如何知道高小姐要来这普安寺?”
“我们本投靠在寺中,将这寺中情形都……都摸清楚了,昨天才发现高小姐来了寺中,所以这才……”叶东边说边看李陵脸色。
李陵暗道这高世曼来这寺中,必是只有高府之人才熟知,这两个贼人会正好在寺中,又正好要打高世曼的主意,然后她就自投罗网,这未免也太巧了些,示意站在叶东身后侍卫道:“不说实话!”
那侍卫垫步上前就是一脚侧踹,那叶东虽有些功夫底子,仍是受不住这一脚,趴在地上道:“别打别打,我说就是!”
李陵慢悠悠道:“早说不就了啦?最好不要有所保留。”
叶东本记着刘保的好儿,不欲将他多嘴说出来的有关高世曼的事抖出来,这会儿见挺不下去了,忙将赌场识得刘保,酒后听他说高世曼的事说了出来,可惜,刘保并没有跟他们说自己的真名,而是化名刘凡。李陵不知道这刘凡是何人,只道:“还有吗?”
“没了没了,我兄弟不过是为了些银子……”话没说完,那侍卫又给他一脚,因为他见到李陵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边孟奇单审叶峰,审完后过来见李陵,李陵道:“将他们二人分别关押,明日回京。”
待将人押走,孟奇才道:“那叶峰说是听一个叫刘凡的男人处听说的高小姐,不知这刘凡是何许人,只说是赌桌上识得的。”
“这刘凡必与高府的人脱不开关系”,李陵眸色渐沉。
“那,咱们……”
李陵沉思片刻,抬头道:“放走叶峰,给他一百两银子,看看那个刘凡是何方神圣,不许打草惊蛇,许他事成之后再给一笔银子,放他兄弟二人归乡,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是!”孟奇当下便去安排。
折腾了这么久,天还未亮,李陵没有再去睡,而是枯坐在椅上,他没想到,在他遇袭之后,高世曼竟然也遇到这种事,他不得不联想翩翩,难道是因为蛋糕的事儿?不大可能啊,他和秦玉丰手上,比这大的生意多了去了,如果是巧合,为什么又这么巧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只有找到那个叫刘凡的人才能解开这个疑惑。
而高世曼下半夜里则发起了烧,前半夜又惊又吓,再加上身上的棉袍掉在梁下受了冻,这会儿不生病才是怪。
她口中迷迷糊糊地叫着“妈妈”,沈立行听了还觉得奇怪,她身边并无得用的妈妈,为何会胡乱叫“妈妈”呢,再一看她双颊胭红,一摸,竟然是发烧了,当即就跳下床去叫人备车,准备连夜赶回京城。
他来不及通知李陵等人,只留了个侍卫守着灵儿和平儿,待明日通知李陵后再将丫头们送回京城,敏之一定要跟高世曼一起回去,他便让她一起跟着回了京城。
他怕吓着郑季兰,直接将高世曼带回沈府自己的院儿中,路上便已着人去请卫太医。他将高世曼放在自己床上盖好,让敏之在外面等着,叫了茶小心地将高世曼抱在肩上哄道:“曼儿,喝口茶,来。”
高世曼烧的厉害,浑浑噩噩中咽下几口茶,只觉舒服了许多,口中迷糊地叫着:“苏勤……”
沈立行怔住,看着高世曼,抿着唇一声不发,高世曼闭着眼睛,哪知道惹了他,又昏昏睡去。
沈立行心中五味杂陈,他自问待高世曼是从未有过的挚诚,那苏潜与她也不过相识没有多久,何以竟情根深种,在他怀中,竟还要叫着苏潜的名字,他忍着胸中的妒火,小心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守在床前直直地看着她。
他不明白,那苏潜到底有什么魅力,也不明白,他到底怎么就不如苏潜了。他纠结又愤怒,看着高世曼烧的红红的小脸,他伸出大掌捧在她脸侧喃喃道:“你到底要怎样?”
高世曼自然是无法回应他,他轻抚着她的小脸,心下不知不觉又一软,起身对着外面道:“去看看太医怎么还不来!”
不多时,卫太医便匆匆带着一个药童过来,沈立行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道:“这么晚打扰您了,快请帮她看看,受了些惊吓,起了烧。”
卫太医也不多话,半夜将他叫了来,必是这府中重要之人,所以他也不敢怠慢,坐下便开始诊脉。诊完脉刚一收手,沈立行便急道:“怎么样,要不要紧?”
“无妨”卫太医摇头道,“受了惊吓,又受了寒,这才会发热,我开两剂药,喝两天便可”,说完药童已将纸笔备好,只等他写方子。
沈立行忙让人去抓药煎药,直闹得院里不得安宁。
杜姨娘听到动静,让红杏去打听出了什么事儿,红杏回来道:“大爷抱着高家小姐回了府,说是病了,还去请了卫太医”。
杜姨娘听了心中冷笑,她巴望着高世曼最好是受了什么侮辱身败名裂,而不是生病请了太医就行。
爱情是自私的,它只为对方开花,也只为对方喷射毒液。但是杜姨娘这么个恶心的女人,她曾躺在刘保这痞子的身下呻吟过,如果说她现在是一套二手房的话,那么这房中还曾经死过人,她的身上还有一条野狗留下的*;她也曾咬着牙恶狠狠地要给所爱的人戴上绿帽,但她此时却依然仰望着爱情的天堂,希望心有所属的人只为她绽开深情的微笑。
这真的很扎心,这是对爱情的巨大嘲讽,如果主宰这世界的是上帝的话,他应该收到了来自杜姨娘的一个响亮耳光;如果是佛祖的话,他应该也被狠狠地铲了个嘴巴子。
药熬好了,沈立行亲自喂高世曼喝了药,她喝了药沉沉睡去,沈立行却怎么也睡不着,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很长时间以来,他认为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传宗接代不可或缺的,在杜姨娘身上,他有过奇妙的第一次,他只想着对她要好一些,让她衣食无忧、荣宠地度过下半辈子,这也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而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害他为之目炫,心为之震荡,到了今时今日,竟还要为她尝到惶然的滋味,他想着刚才她那声“苏潜”,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他的骄傲想让他绝然转身,但是他的心却叫嚣着舍不得,死也不要。
他很想把她拖起来打一顿,可看着她那张昏睡着的小脸,又默默祈祷她快些醒来,以后都不要生病,不要有任何痛和苦。
天渐渐亮了,李陵也是枯坐至天明。侍卫试着叫醒了平儿和灵儿,两人昏昏沉沉中醒来,只觉得头痛,再定神一看,面前竟是个男子,骇得惊呼一声。侍卫解释说沈立行接走了高世曼,让她们收拾收拾准备回府。
待这两个丫头走了,鲁姨娘和高世娟才醒转,院中开始热闹起来。听说院中有侍卫值守,鲁姨娘忙叫人去打听出了什么事,绿平回来神秘地道:“听说大小姐昨夜发烧,被沈将军接了回去,灵儿和平儿一早也回了府,这事儿……”
鲁姨娘听了皱眉道:“莫非大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高世娟听鲁姨娘这么说,惊喜道:“啊?要是真出事儿才好,叫她得意!我看啊,什么发烧生病全是哄人的,肯定是被那个刘……”
鲁姨娘上前就欲打她,她这才把下面的半句话给咽了下去,绿平也插话道:“姨娘,小姐说的没错,要是生病为什么灵儿和平儿却不跟着回去,我总觉得怪怪的,我的头今天好痛。”
“你也头痛?”鲁姨娘和高世娟同时发声,说完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回忆昨夜有没有什么动静。
她们说的话,被站在门口李陵的侍卫听了个一清二楚,身怀功夫的人耳朵都比普通人人灵敏,他又听了会儿,皱着眉头去回禀李陵。
李陵早怀疑高府有人与外面暗通消息,听到那侍卫的回话,心中不由大怒,让人将女客院子的人全部清走,只留下鲁姨娘房中之人。
鲁姨娘三人还兀自祈祷高世曼最好倒霉的不能再倒霉了,李陵的人已将院中清场。几个粗使婆子和丫头站在外间动也不敢动,那三人还犹不自知。
李陵缓步踏入房中,鲁姨娘一愣,高世娟兴奋地站起身道:“是你?!”李陵面无表情,指着高世娟道:“拉到隔壁问话。”不等她反应过来,已被侍卫扯到了门口,她惊慌失措,大声道:“干什么你!”李陵眼睛都不眨一下,鲁姨娘也喝道:“你是何人,竟敢……”
侍卫冷笑一声道:“这是当今齐王殿下,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