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女子腿肚子直哆嗦, 眼里满是惊恐之色。
莫兰垂下眼睑,也不再望向那女子,只是伸手拉住一旁面上已恢复以往神情的李莫如, 轻声说:“不弃, 我本不想再杀人。”我不愿你认为我是个蛇蝎女人, 可更不愿意有人如此侮辱你。
师傅曾经问过我, 若有人说我、羞我、辱我、骂我、毁我、欺我、笑我、量我、我将何以处他?
我回答说:我只好容他、避他、怕他、凭他、尽他、由他、任他、待过几年再看。
其实, 我一直想对师傅说的是,若有人羞我、辱我、骂我、毁我,我定百倍、千倍还之。
师傅那时候怕是看出了我的言不由衷, 只是淡笑离去。
而现今,她就在我面前如此嘲笑你、讽刺你, 百倍、千倍还之怕还不够, 因此捅破了这天、踏穿了这地又有何妨?
莫兰在山上的时候只想做个富家翁, 没有诸多琐事烦身,可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是容不得她避开,容不得她后退。
莫府不愿承认自己,还有凤阳山、还有将军府。
可是没有了李莫如,自己的眼前定是一片黑暗,生不如死。
王女, 不弃, 这样子的女子还是个王女, 莫非这清水国的国家都烂掉了不成?
王女, 师傅, 你听,这人说自己是个王女, 那徒儿就此格杀了她,你会站在徒儿身边的吧?
李莫如从先前就知道莫兰动了杀意,而勉强压制住,只是想让面前的女子服软,而现在,女子只是支吾害怕,莫兰定是失了耐性,所以才这样对自己说话。
兰,你不需要对我多说什么的,我行走江湖三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你是在担心自己在我心中的形象吧,其实大可不必,既然知道你不走仕途,江湖之大,定有你我的容身之处,更何况,娘亲她也能护的你我平安。
若无人可以相护,那我护你一生平安又何妨?
你若要捅了这天,我给你递铁棍;你若要踏了这地,我先将这地踩松。
她们说的,说我不在乎自然不可能,可是,有你在身边,除了刚开始心里确实难堪之外,我活在这天地无比坦然自在。
所以,兰,做你想做的吧,我站在你身后了。
而这女子,笑的着实大声了点,嘴巴张的也太大了点,现在抖的也太厉害了点。
真不想让她脏了你的手。
李莫如想到此处,他望了眼莫兰,眼中的情意与坦然让莫兰安心。
那个自称“王女”的女子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突然挺直了脊梁,将合拢在手掌中的大金扇子“哗”的一下打开,对坐在亭中的男子摇了摇,露出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后,对着两人说:“要本王女道歉?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哈哈,这可是本王女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女子话音刚落,突然看到自己怎么像是飞起来了,还有自己怎么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而身体上面少了什么。
她临死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短暂的寂静之后便听到有人大呼小叫,还有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女子满眼怒色的望着李莫如。
而亭中的男子则早已昏死过去。
另一个女子则浑身似筛糠一样软倒在地。
穿着侍卫衣服的八个女子围住两人,那个灰色衣服的女子手中剑正对着两人,惊怒道:“你们可知杀害王女,是死罪?”
灰色衣服的女子明显底气不足,莫兰不甚在意,心里却震撼李莫如的突然出手,尤其是如此血腥的出手。
她微微用力,便将在自己身前的李莫如拉至身后。
“杀害王女,谁看到了?”莫兰冷笑道。
“你们,你们?”女子手一打滑,差点连剑都握不稳。
难道她们想将这里的人全部灭口,可要知道,在场晕倒的男子可是丞相的独子,而那女子也是世家子弟。
“我们怎么了?”莫兰嗤笑:“黎小姐,你来说说,你们可有看到过我?”
黎小姐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地望了眼莫兰被其眼中的冷意吓到,忙收回视线,却又冷不丁望着没有了头的王女的尸体,浑身一哆嗦。吓得差点失禁。
她猛摇头,嘴里直嘟囔:“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莫兰看的是心里猛摇头,一开始那些护卫就没有一上来就围攻自己,很明显都不是衷心护主之人。
你,可真是失败。莫兰望向无头尸体,摇摇头,嘴里轻呼:“出来吧。”
灰衣女子听到莫兰的低呼声,内心一凛,旁边还有人?
看到莫兰身边突然出现的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灰衣女子一阵绝望,自己本是皇家护卫,可是因为得罪上头便被派在景王身旁做护卫,而景王一直游手好闲、混迹青楼,本来这一辈子无升官之望,可也想着不会有无妄之灾,毕竟景王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来得罪景王。
可是眼前看来,这命,怕也就断在眼前了。
八个护卫也都是才跟了景王不到半年,而景王的贴身护卫因为景王想要讨好丞相之子才被派了出去,说要其摘一片红山最红、最艳、最香的红叶好送给丞相之子。
九人绝望透顶,而黎小姐和丞相公子的下人也早就瑟瑟发抖,眼里一片惊恐。
莫兰抚着手掌心,看了眼其中一个女子,那女子便抬脚上前,女子往前走一步,九人便齐齐往后退一步。
另一个女子则站在李莫如的身侧,警惕地望着四周。
莫兰看着那九人的动作,不禁笑出声来。
听到莫兰的笑声,灰衣女子脸上一红,她挽了个剑花,刚想上前,便听到莫兰说:“不想死的就放下兵器。”
其他八人一听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唯有那灰衣女子紧紧握住剑柄,一动不动地望着莫兰。
莫兰轻轻摆了下手,说:“我从不祸及无辜。所以,你大可不必那样望着我。”
“可你杀了王女。”灰衣女子强作镇定地说。
“景王罢了。”莫兰淡然地说,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王女,尤其是瑾妃与人私通生下的女儿,没有被处死已经是奇迹了,还要当今女皇为其花费心思更是不可能。
望着莫兰平静的面孔还有李莫如微笑着的脸,灰衣女子觉得自己这三十年来时白活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戾气的两人居然视杀人无无物,真个可怕至极。
莫兰接着说:“只要你们不说出去,那这天下自然没有人知道是谁动的手了?听说黑耀国境内盗匪横行。”言下之意就是清水国也不太平,这景王是死于盗匪之手。
“你……”
“嘿。你是想说当今女皇怎会相信?这个倒不用你担心,女皇她自会相信的。”莫兰一甩衣袖,拉着李莫如的手就继续往山上走,边走边说:“彤姗,知道怎么办吧?”
“嗯。”
也不管邹彤姗如何动作,莫兰一路与李莫如轻笑着爬山,似乎刚才的一切没有影响分毫。
李莫如也淡笑着应和,似乎只有眼前人入了眼、入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