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带着一众女眷落座在屏风另一边,虽不能过来看个清楚,可也听出了大概。
“想不到平原江文翰竟然敢来!还搞出这么多事!让我辛辛苦苦准备的认亲变成了他出场的铺垫。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江夫人心里郁闷,吩咐婢女去请陈佳过来入席吃饭。
哪成想这饭注定是不好吃的。
“圣旨到!”德喜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他的嗓音在座的大人们都不陌生,大家又纷纷起来跪地接旨,陈佳见状也只好跪下。“唉,皇上最特么讨厌了,他一出来,别人都得跪下!哪怕他就随便让人来传个话儿也这么不省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哪里圣旨的开头都是这两句,一点儿也不稀奇!
“今闻江太师认陈佳做义孙女,朕心甚慰,特送来贺礼以表祝贺。”旁边的宫人送上皇上的赏赐,竟是满满一盒宫里特制的珠花。
“臣领旨谢恩!”众人纷纷起身。
“想不到皇上都送来了贺礼,这个义孙女可不简单啊!”
德喜公公又道:“另外赐给陈佳的鸿运酒楼的匾额咱家也顺便送来了!请陈姑娘收好!”
“谢公公!”陈佳朝德喜公公作揖道谢。
“姑娘可别谢我,这可是皇上亲笔题写的!”
“陈佳代鸿运酒楼众东家谢过皇上!陈佳可以看看吗?”陈佳有些期待,皇上的字呢,不知道写的怎么样,陈佳毛笔字楷书写的很好,行书也不错,最拿手的就是狂草。她对书法也颇有研究,不过到这个地方后,她反而不大敢写,主要怕自己写的太过妖孽。可以想象一个十岁的女娃写着一手好狂草,会是怎样的惊世骇俗。
德喜公公赶紧将匾额上的红布撩起来,陈佳走上前认真的看着,没想到后面众人又跪了一屋子。
“还不错!气势磅礴,节奏感强,笔断意连!”陈佳点点头。
见喜公公一脸吃惊的表情,忽然想到江乾要自己藏拙来着。心道:“糟了,自己怎么能随便评判皇上的字呢?”赶紧笑嘻嘻的用自己甜糯的嗓音又补上一句:“爷爷,你昨天才告诉我行草要气势磅礴,节奏感强,笔断意连,就是像皇上写的这样吗?”
没办法,智商短路,只能装傻卖萌了。
“惜缘,皇上写的字岂是我等能随意评判的!小孩子家到底是不懂事!”江乾无可奈何。这丫头就是改不了的耿直性情,还有些口快,好在圆回来的也算是快!
“抱歉,我错了!”陈佳挠挠头,瞪大眼睛一副不知所措,萌化了的模样。德喜公公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声要回宫了,便转身走开。江夫人的婢女见状赶紧上前送客,悄悄往德喜公公手里塞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陈佳见状松了口气。回头见一屋子人还跪着,她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了,大家都入席就餐吧。”大家见江乾这么说,纷纷入座。
“惜缘,以后说话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大家都议论纷纷,江乾也抽空和陈佳说上几句话。
“是,爷爷!”
“我听说你哥哥和弟弟要去圣京书院读书,圣京书院的南宫院长与我相熟,要不要我给你写封推荐信呢?”江乾倒没纠结陈佳刚才说错话的事。
“谢谢爷爷,南宫院长已经答应让我的哥哥和弟弟在一个月之内入学了。他们准备明日就去入学。”
“哦,那个老顽固居然这么好说话了吗?”江乾似乎来了兴趣。
“这个说来话长!”陈佳将去书院之事说与江乾听,江乾笑了:“他既让你做他的弟子,那你就应下吧,回头让他直接到太师府教就是了!”
“这个不妥吧!我有时间去讨教就好。不能凭白给人家添麻烦啊!”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学学规矩礼仪,虽说老夫我并不重视规矩,可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今天的表现可不太合乎规矩。如果在将来在御前失礼可怎生了得呢?”江乾绕着绕着到底没把陈佳的错误给绕过去。陈佳见状只好认错,并表示会好好学规矩,这才作罢。
“小姐,夫人让你去她那桌就餐。”一个绿衣丫鬟前来招呼陈佳。陈佳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好的,来了!”陈佳去了江夫人一桌,桌上有陈氏还有几位官员太太。
“陈佳,你刚才可太失礼了。”陈氏刚才进出一身冷汗。
“对不起让娘担心了!”陈佳郁闷极了。
“好了,小孩子家,说错话在所难免的。陈佳还小,赶明儿我来找个宫里的嬷嬷好好教教她,陈佳这么聪明,日后一定不会再犯错了!”江夫人见陈氏在众人面前责难陈佳,觉得很不妥,赶紧打圆场。
“谢谢干娘,陈佳一定好好学习!”这种时候还是卖乖的好。“一失口成千古恨啊!”陈佳恨恨的想。
“江夫人好福气,认了这么个通透伶俐的干闺女!”
“吴夫人过奖了,你和吴少保所生嫡女雅琴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你们才是真的有福气呢!”江夫人又和官员太太们打成一片。陈佳默默吃着晚饭,吃完赶紧抹嘴巴走人。
陈佳一个人在花园散步,心里有些懊悔刚才的失口。却见江又淳也走了过来,昨夜他一夜未睡,虽然早上面容整理的干净,可依然难掩憔悴。
“大哥哥!”陈佳眨巴着眼睛,悠悠的喊道。
“陈佳,刚才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恩,好!”
“我带你去看看爷爷给你买的马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向马房走去。
“江文翰这个人,你熟悉嘛?”江又淳想到江文翰送礼给陈佳时的那个眼神,心里可不是滋味。
“进城时,在城外遇刺,恰巧江文翰经过。他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
“原来如此!只是平原一脉向来不来京城,说是无心仕途,看他的模样倒是和传闻不一样!”
“大哥哥,平原一脉现在是他说了算,他想如何自然可以如何!只不过大哥哥年纪轻轻已官居二品,又何须在意此事呢?”陈佳觉得江又淳是不是把江文翰当成了假想敌,便开解道。江乾对江文翰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正想着如何补偿。如果江又淳对江文翰起了敌意。岂不是让老人家心塞吗?
“我倒不在意这些!只是他忽然来认亲,出乎所有人意料,我也想知道他所谓何事而已!”
“也对哦,会不会是他比较洒脱些呢,再说血浓于水,他与爷爷毕竟是亲爷孙啊!”陈佳找着借口,希望能说服江又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