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川郡

大周帝国,位处西面边陲之地,世人称之为朔川,也被叫做西域。

而在朔川,要说什么是天下来人必须见识的,便只能是那座万年雄关了。

“诸位请看,此桓灵城覆压二百余里,前有万丈深渊,后有中原西域之间最大的屏障清刚山脉,浑然一体,密不透风。”

“背靠入云之峰,面临不测之渊,天下雄关了了,此城也可得一席之地。”

桓灵城街道上人们比肩接踵,虽还未到冬季,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来往行人揣着袖子,哆哆嗦嗦。

这里的冬季总是来的最快,但这依然无法阻止城中的热火朝天,欢声笑语,贩卖吆喝,共同构成了这一片大好的人间烟火。

当然,还有说书人那滔滔不绝的故事。

“而镇守此地之人也非等闲,乃朝廷二品大员,皇帝钦点的大将,战功卓著的镇西上将。”

“秦流沙。”

“此人修为自不必说,其军事才能更是了得,自其做了这镇西上将起,经“雷伐”一役妖众就再没有大规模袭扰过,至如今已是过去了三百年。”

桓灵城矿产丰富,所以这里的价格比之别处也要便宜许多,邻近三郡大大小小的商人基本都来这里进货,随之而兴起的就是各种服务和娱乐行业。

所以此处不论春夏秋冬,都是一副热闹繁华的景象。

听书的众人大多是外地来的商贩,这里面不乏有些跟着长辈来学习的小年轻,他们眼睛看着面前这座雄关,耳朵听着说书人侃侃而谈,自然不禁心生敬仰。

讲到激昂处,人群沸腾,喝一片彩,赏几个钱,空气中顿时荡漾着快活的气息。

“让一让,让一让…”

一队衣着华丽的劲装武者忽然来到此处,他们轻拨开人群径直向一个少年走去。

“原来您在这儿。”

这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十六七岁少年,这少年长相不差,但却披头散发毫无打扮,穿着极为普通,粗布麻衣,浑身上下除了手上的三枚储物戒指再无半点装饰。

而他此刻正津津有味的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满脸笑容。

在见着这队武者后,少年咂了咂嘴,意犹未尽的走出人群,“有什么事嘛?”

带头的武者微微一揖,恭敬道:“腾雪小姐让我等转告公子,今晚在穹顶阁举办了一场宴会还望公子捧场。”

说着便拿出请柬呈到少年面前。

“原来是腾雪啊,我知道了。”少年笑着接过请柬。

不过请柬虽已送到,这队武者却并不着急离开,其中带头的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公子,那个…小姐还让我们问您,您这次不会再忘记时间吧?”

“嗯?”少年一脸古怪。

当面的武者只得尴尬一笑,心里却是一阵无语,要不是你每次都“忘记”了时间,小姐也不至于要我这么问啊。

“瞧你这话说的,这种大宴会可不常见,我肯定不会忘记啊。”少年一脸理所当然。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那啥,我等便不叨扰公子了,告退。”

“嗯,去吧。”

看着那队武者离去,少年随手收起请柬又回到了听书的人群中。

对于宴会,他从来都不喜欢,与其去那儿还不如在这街边听书瞧戏来的快活。

不过对于很多小权贵而言,这言腾雪作为左将军言久的独女,这场大宴会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就算什么也做不了到里面碰碰运气也是极好的。

至于收了请柬却不去的,在众人看来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傻。

因为这不仅是平白损失了机缘,更重要的是必然会驳了其颜面,得不偿失。

直到下午,听书的人都换了好几批,但少年却依旧兴致勃勃,和人群挤在飘满雪花的青石上,时不时跟着众人一齐喝彩。

他显然又把宴会一事抛去九霄云外了。少年脸上并无不自然,就像忘却了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至于宴会里所谓的机缘?又或者可能会惹得谁不高兴?

身为镇西上将秦流沙膝下两子中唯一的一个儿子,秦树谷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注意这些。

直到天微微阴沉,沿街的说书人也要收摊,他这才抖了抖站的微麻的脚,跟着其他听众递给摊主几块货币灵石,随后慢悠悠的离开这条街道。

秦树谷没什么朋友,虽然很多人把他当做朋友。

离开了说书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或许换个人可能会看着黯淡的天空来一句,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嘞。

但他的确是没进过任何玩乐场所,青楼,赌场自不必说,就连那种大酒楼他都不独去。

父亲秦流沙曾不止一次对他说过,沉迷于低等舒适的根本原因是自身灵魂的空虚,而不断发掘和追寻自身的意义,则可以让更高等的愉悦长久滋养灵魂。

以秦树谷的阅历自然无法完全理解这句话,但既然是父亲所说那么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况且秦树谷从来都认为自己正直且善良,而一个正直的人怎么能去那些地方呢?

天空愈发阴沉,风雪也愈发刺骨,但桓灵城中的热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受这天寒地冻的影响。

酒楼里早早的点起了灯,零散小贩也一边加固着白天支棱起来的棚子,一边对着过往人群卖力吆喝,这些帝国境内来的小商贩总要比西域的人更能吃苦,看着也更穷困。

走在拥挤的集市上,不时侧身给来往的人群让道。他不太喜欢逛夜市,所以现在准备回家。

“嗯?”

眼神一瞟,秦树谷正好看见一个小贼成功从一个少年褶皱的背包里顺出了些东西。

他嘴角一笑,毫不犹豫捡起路上的一枚石子,屈指弹出。

另一边刚将物品放入怀中的小贼突然感到腿上一阵剧痛,当即一声惨叫,重心不稳之下一个趔趄栽倒下来,怀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那是几块巴掌大小的灵石和一些玉石器件。这些东西当然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一同看到的失主自然明白了原委,当即便与小贼扭作一团。

看着愈发热闹的集市,秦树谷嘴角微扬,顿时感觉自己的正义值又增加了。

他把手背到背后,学着父亲的样子慢慢悠悠的走开。

在秦树谷回去后,穹顶阁的宴会也开始了。

“树谷哥哥没来?不是叫你们问了吗!怎么回事!”

穹顶阁的一间偏房里,几个武者正在一脸郁闷的受训。

“小姐,我的的确确是问了的,秦公子也是说了自己必不会忘记的……或许……公子是临时有要事…”

说到最后领头武者声音越来越低,显然自己都不信这个说辞。

但他心里也是苦啊,自己就一传话的,你还问我为什么,别人实在不给你面子我又能怎么办呢。

“唉,罢了,你们先去吧。”

众武者齐声告退。

主位上,少女不禁叹了声气,眉宇间似有不解的忧愁,她便是此次宴会的主持者,左将军言久之独女,言腾雪。

她虽然年纪轻轻,却已有着不俗的面貌,人们能想象到的美都能在她身上找到影子,脸庞精秀,琼鼻挺翘,樱桃小嘴儿。

而最是深刻的还是那双尽显空灵的眸子,扑闪扑闪的,多看一眼仿佛都要沉浸其中。

看着窗外飘飞的大雪,言腾雪又看了看面前的暖炉,眼睛一瞪,嘴角一鼓,柳眉一簇:”树谷哥又这样,这次我一定要找你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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