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没问题。”毕自强握着赵一萍的双手,赶紧单膝跪下,故作情深意切地说道:“亲爱的,嫁给我吧。”
“春节前,我们把酒席办了,你说好不好?”
“主意倒是不错,可我最担心的是你父母的态度……”
“反正我想清楚了,”赵一萍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再这样拖下去,态度坚定地说道:“我们就来一个先斩后奏,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我父母总会同意的。”
“那就听你的。”毕自强抱起赵一萍,兴奋地走向卧室,开心地挑逗道:“新娘子,现在就入洞房吧。”
……
几天之后,毕自强和赵一萍一起到所属城区的民政部门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各自领回了一本红皮的结婚证。
郑雪娇出事后,没几天便辞去了昆鹏商场营业员的工作,而且不再露面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依靠什么来生活。直到一个多月后,胡小静才收到过她的一封信。信上说,她现在已到深圳去打工了,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员。
冬去春来,岁月轮转。人们迎来了1989年的元旦。
很快,所有学校都开始放寒假了。白薇薇也从省城的财贸大学返回了南疆市。整个假期,胡小静又有玩伴了。每当陈佳林有空,他会开着丰田轿车载上胡小静和白薇薇,很有心情地陪着她俩四处游玩。他们不是上舞厅去蹦迪,就是去桌球室玩台球,或是到游戏机室玩闯关游戏。总之,这位二师兄出于对小师妹的爱恋之情,不但在生活中满足她的物质要求,而且还在精神上也十分迁就她。
在陈佳林开设的一间游戏机室里,胡小静喜欢上了一种名叫“街霸”的比武打斗游戏,而且很快就玩上瘾了。寒假期间,胡小静和白薇薇经常坐公车来到市中心,然后待在陈佳林的游戏机室里,每次都玩得兴高采烈,从而度过了一段快乐无比的美好时光。
一天下午,一辆白色的丰田轿车停在中华电影院门前。只见陈佳林从车里钻了出来。他衣着光鲜,气宇轩昂,手里握着一部砖头般的“大哥大”,走进自己的游戏机室。
游戏机室里坐满了人,各种嘈杂而刺激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陈佳林果然没有猜错,他急着要找到的胡小静就在这里。此时,她神情专注,正在操纵着一台名叫“街霸”的游艺机,不时地发出几声惊叫,玩得可带劲了。而白薇薇则在另一台“抓奖布娃娃”的游艺机前,玩得也是聚精会神,无暇旁顾。
陈佳林先是悄悄地来到白薇薇身旁,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她点了点头,不声不响地独自离开了游戏机室。这时,他才走到胡小静身旁。
“你玩得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陈佳林紧皱眉头,瞅了瞅胡小静,用“大哥大”捅了一下她的腰部,兴师问罪地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胡小静看到是陈佳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今天是大哥哥结婚的大喜日子,你连面都不去露一下,怎么这么任性呢?”
“露什么脸呀?不去。”胡小静手握操纵杆并未停止玩游戏,只是向陈佳林翻了翻白眼,嘟起小嘴儿,不屑一顾地说道:“哼哼,我才懒得去呢。”
“你这么做,可是太过分了呀!”陈佳林瞧见胡小静竟是这般态度,不得不板起面孔,口气严厉地教训道:“白天你不去帮忙也就算了,可今晚的酒宴你一定要去!”
“哼哼,我又不是没吃过酒席,不稀罕!”
“这可不行,你必须得去!”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胡小静闭起双眼,乱叫一通。
“你多大的人了,说话做事应该有个分寸。你若是目无兄长、我行我素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啊!”陈佳林见胡小静油盐不进,用手点着她的脑袋瓜,又气又恼地说道:“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今晚你要不去参加在哥哥的酒宴,回头别说我和小哥哥跟你翻脸呀!”
胡小静终于低下头来,仍鼓着两个腮帮子,不吭声了。
“拿着,你自己给大哥哥。听话,别垂头丧气的。”陈佳林看着胡小静的委屈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爱之情。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封包,拍在她的手掌上,哄小孩儿似地说道:“大哥哥结婚是大喜事。你可是去道喜的,到时候一定要有一个笑脸!……你还坐着干什么,快起来,现在就跟我走吧!”
胡小静虽然心中郁闷,但最终还是跟着陈佳林走出了游戏机室,来到停靠在街边的轿车旁。
陈佳林拉开后座车门,让一脸不高兴的胡小静坐进了车里,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毕自强和赵一萍的新婚宴席,安排在“好再来”餐馆。当天下午五点钟,新郎和新娘身着华丽的盛装,已经在披红挂彩的餐馆门外等候着,笑吟吟地喜迎宾客了。
由于赵一萍父母坚决反对这桩婚事,女方家那边几乎没有什么人前来贺喜,而前来赴宴的宾客大都是男方家这边的亲朋好友。
在餐馆门前下车后,陈佳林领着胡小静上前,一起走到新郎和新娘的面前贺喜。
“大哥哥,你今天真帅!”胡小静脚步重重地挪到毕自强面前,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靥,完成任务似地递上一个红包,内心纠结地说道:“新郎官,恭喜你了!”
胡小静向新郎官道喜后,对新娘子却是一脸不相为谋的表情,望也不望她一眼,然后径直向餐馆走去。
毕自强瞧着胡小静的那副模样,对她有些不放心。在给陈佳林点燃了一支喜烟之后,又跟他耳语了一番。
随后,陈佳林赶紧步入餐馆,寻找胡小静去了。席间,他不离左右地把她带在身旁,无微不至地关照着她。
胡小静的情绪明显低落,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也不怎么夹菜吃,时不时地闷着头往肚子里灌酒。
“哎、哎,行了,”陈佳林夺下胡小静的酒杯放到一边,体贴地劝说道:“少喝酒,多吃菜。”
“大哥哥的喜酒,干吗不让喝我?”胡小静的小脸已抹上了一层晕红,冲着陈佳林又举起酒杯,酒醉人不醉地说道:“来呀,二哥哥,我们干了这一杯!”
酒席中途,胡小静已经喝得够多了,晕晕乎乎地呆坐在那儿,也不知她嘴里正在嘀咕什么。见状,陈佳林只好将她搀扶出餐馆外,和她一起坐进车里,并让一手下开车送她回家。
在车上,胡小静醉得迷迷糊糊、东倒西歪,而且嘴里直喊新旧要吐。不得已,陈佳林让司机把轿车停靠在路旁,一起陪她下了车。
胡小静扶着路边的一颗树干,呕吐了一地。
陈佳林在一旁把纸巾递给胡小静擦嘴巴,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等着她慢慢地缓过劲来。
“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走回去。”胡小静手舞足蹈地推开陈佳林,乱喊乱叫地往前走,可晃晃悠悠地才迈出几步,便头重脚轻地一屁股跌坐在街边地上,突然像孩子般地痛哭起来。她趴在陈佳林的肩膀上,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我喜欢大哥哥,从小我就喜欢他……呜呜呜……我心里好难过哟……”
“哎……别哭了,”陈佳林凑到胡小静面前,怀着多年来深藏在心中的那份真情,为之动容地说道:“你听我说,你二哥哥我也是真心喜欢你呀!”
“二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胡小静扑倒在陈佳林的怀里,仍然不停地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