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玉容华,参见“第070章 忠心侍奉娘娘”

作者题外话:呵呵,拂希和芳涵没有关系哦~~

玉容华(2)

如若不是这一次是除夕盛宴,我也许永远都记不起玉容华这样人来。

她依旧半屈着膝盖,我不叫起,她不敢动。她身边的宫婢亦是紧张地握紧了双手,她定是想不通啊,我一个与她们从来没有交集的人,会忽然叫住她们。

缓步上前,仔细端详着面前之人。今日的她,衣着倒是光鲜,只可惜了,依旧没能留住夏侯子衿的目光,哪怕只是一眼。

她的头愈发地低下,连呼吸都紧张起来。

我忽然笑了:“起身吧,玉容华何必这般紧张。本宫不过是偶然瞧见你们走在前头,随口叫了一声罢了。”

闻言,她似微微放松了些许,却是依旧带着怀疑的神色。起了身,轻言着:“谢娘娘。”

我点了头,绕过她,一边道:“玉容华这是要回汀轩阁去么?正好,本宫与你顺了一段路,不仁陪本宫走走。”

她有些惊讶,却是没有说出来,忙跟上前来道:“嫔妾只怕身份低微,没有资格走在娘娘身边。”

我回眸瞧她一眼,她立马深深地低下头去,语气甚至诚恳。微微一笑,我随口道:“玉容华客气了,论理,本宫还得唤你一声‘姐姐’呢。你可是随着皇上自世子府过来的,这宫里头,能有几个与你这样呢?”

她吃了一惊,忙道:“嫔妾不敢。”

我笑了:“有什么敢不敢的呢?这宫里头的女子啊,谁也不知道明日会怎样。只是本宫倒是奇怪,皇上从世子府带来的嫔妃也只你一个,往日在世子府多年的时间,玉容华怎的就没能抓住皇上的心呢?”

照例说,若只她一个女人,她若还是抓不住他的心,那么她也,太失败了。

我的话,说得她猛地一颤。她的眸子微微转向一遍,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又是咬着唇,不吭一声。我斜睨瞧了一眼她身后的宫婢,只见那宫婢也是神色怪异。

心下微紧,我先的没错,拂希并未曾进宫。她和夏侯子衿的过往,是他还是世子时候的事情。

今日,我也,问对了人。

又走了几步,前面已经瞧见景泰宫的宫门了,我骤然停下了脚步。

玉容华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回过身来,朝她道:“本宫到了,不过本宫想邀玉容华一道过景泰宫去坐坐。玉容华的心事,本宫倒是有兴趣听听,指不准,本宫还能,帮你一把。”

千绿既然有本事将拂希搬出来,我也应该找个帮手来会会她。我想,她也顶多是要顾大人去打探此事,那么我何不亲自来探探这件事的缘由。

或许我会知道,比千绿更多的东西。

拂希(1)

玉容华却是猛地抬眸看向我,半晌,才轻声问:“娘娘真的愿意帮嫔妾么?”

她的眸中忽而亮起来,那里,隐隐的满是期待。

在宫里默默地生活了三载了,她终究是,忘不了夏侯子衿啊。

男人总可以新欢旧爱,见异思迁。可是女人却是,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人。所以说,女人心眼儿小,只因那里,只装得下一人的位置,不会再有更多。

我淡笑一声,转身朝前走去。

她迟疑了下,终是抬步跟了上来。

祥和、祥瑞等在门口,见我们过去,忙迎上来。他们的目光齐齐朝我身后瞧去,大约是未见着夏侯子衿的身影,一下子从欣喜变得有些颓废。却在对上我的眸子时,又眉开眼笑起来,祥和接过了晚凉手上的灯笼,笑道:“娘娘可回来了,奴才们等着您回来吃年夜饭呢!”

“是呀娘娘,朝晨都准备好一切了,就等着您回来!”祥瑞地急忙说着。他忽然瞧见了我身后的玉容华,神色微变,忙道,“那次给玉小主请安。”

祥和也反应过来,也忙请了安。

玉容华有些尴尬,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实话,我也是有些惊讶啊,除夕夜的年夜饭,那是我十五年来,从来不曾快乐过的夜晚。这顿饭,也从未,好好地吃过。

眼眶有些润湿,我吸了吸鼻子,朝她道:“玉容华也一道吧,人多热闹一些。”

她这才点了头:“娘娘盛情,嫔妾先谢过娘娘了。”语毕,便随了众人一道进去。

入内,我与玉容华都坐了,众人却还都站着。我忍不住便道:“今日除夕,也不必拘礼了,都坐吧。”

宫人们还是不动,芳涵上前,附于我的耳畔,轻声道:“娘娘,此举甚为不妥。主子和下人们到底是不一样的,你们坐着,我们只管站着,免得落了他人口舌。”

芳涵总是这么心细,半步都不让我走错。

点了头,不再勉强他们。

众人只是喝酒聊天,我才发现,比起方才在熙宁宫的晚宴,此刻倒是更加轻松热闹了。可以笑得自然,说得畅快。不必去烦心是否会,有人不开心。

闹的久了,才让众人退下去。

玉容华似乎喝多了一些,消瘦的脸颊染起了不自然的红。她朝我看了一眼,低低地自嘲起来:“娘娘,您说多可笑呢?拂希的事情,明明我是最了解的,竟然让那绿美人以此来博了彩头!我真笨啊,这么多年,居然都未曾想到!”

喝了酒,她说起话来愈发地大胆起来。我不打断她,让她继续说着。

“当年皇上还是世子的时候,拂希还是柳家的千金,柳夫人便是太后的亲妹妹……”

作者题外话:很久没有上来说话,晚晚也觉得很抱歉。上班的时候忙,过年的时候也忙,哎。。。

关于更新问题,晚晚知道宝贝们很辛苦,可是晚晚也同样辛苦。一个V文,一个公众的,两个都不能停了,所以,大家都谅解一下,等那边结了,这边会加快速度的。晚晚再次鞠躬了~

拂希(2)

她说起太后的时候,我觉得微微一惊,今日千绿弹那曲子的时候,太后的脸色并未见着高兴。只是,既然是自己亲妹妹的女儿,不该是,她的亲外甥女么?

“柳夫人出阁的时候嫁了一个商扈,是北齐人。”

北齐人,所以才有了千绯口中的“北国佳人”,呵。

“那时候柳老爷四处经商,拂希却还是在王府待的时间长,皇上与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一直不娶正室,便是一心想要将那位置留与拂希的。可是太后一直不喜拂希,我原来不知是为何,后来才知,柳老爷是要拂希进北齐后宫选秀的。做世子夫人,他自然更喜欢做皇帝的妃子。”

听了她此话,我不免冷笑,若是那柳老爷能看见夏侯子衿的今天,那么往日他定是死也都想着把女儿嫁给他吧?

玉容华朝我一笑,接着道,“偏巧那时候北齐有使臣来访,说是愿与天朝永结姻亲只好。当年的嘉盛帝膝下只昭阳一位帝姬,且已经嫁于南诏帝君为后。太后便说服了老王爷认了拂希为义女,再恳请嘉盛帝赐婚。反正迟早要做那北齐皇帝的女人,太后便想趁早断了皇上的年头。”

“王爷的女儿赐给北齐皇帝为妃,自也不算失了台面。而那柳老爷,也自得高兴。嘉盛帝甚至欢心,隔日便下了圣旨,要拂希远嫁北齐。临走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以为是回去准备和皇上的婚事,走的时候,她还很开心呢。”

不知怎的,听了她的话,心里,是一面忐忑,一面庆幸。

拂希未能成为夏侯子衿的女人,可她却已然还活在世上。

呵,我竟然也会这么恶毒,居然会不希望她活着。

一手抚摸着皓腕上的玉镯,我淡声道:“北齐的皇帝都已逾花甲了,嘉盛帝把年轻貌美的拂希嫁过去,想来皇上定是记恨在心的。”

或许,三年前那次改朝换代也另有隐情。可,这些,却不是我该去管的。

玉容华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自嘲一笑:“皇上他恨的,又岂止是这些?拂希过北齐没多久,便传来消息说,怀了帝裔。”

我一惊,从未听说过北齐的皇帝膝下有子的!

我只知,北齐只一位王爷,却也不是北齐皇帝所出,皆是义子。可,玉容华却说,拂希怀了帝裔!

“那孩子……”不自觉地问出来。

她朝我缓缓点头:“不错,孩子并未生下来。她怀了帝裔没多久,便疫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拂希身子弱,染了风寒,便一病不起了。”她突然笑一声,瞧着我道,“虽是北齐,却也是皇宫啊,娘娘您说,这宫里的事情,有谁说得清呢?”

心下微沉,这就好比,现在的千绯啊。

在宫里,怀了孕的女人,每走一步,都十分凶险。

拂希,是死在了北齐后宫的宫斗中。

她是夏侯子衿的心里,永远捞上的印子。

他定的恨极的,如若那时候,他便已经是天子,怎能容忍自己钟爱的女子客死他乡?

所以,他瞧见今夜的千绿,从她身上,瞧见拂希的影子,哪怕不过是浮华,他都愿,小心翼翼地,去碰触。

而夏侯子衿对我的那种奇怪的举动,我似乎冥冥之中,有些了解了。

他只是怕了,怕重蹈覆辙。

心下的某处,被什么东西微微化开。想起的时候,在这险象环生的后宫之中,我竟然,会高兴。

作者题外话:拂希和裕太妃木有关系哦o(∩_∩)o...

除夕夜的箫声

晚凉送玉容华出去的时候已是很晚了,我却是没有一丝睡意。芳涵为我披上披风,劝道:“娘娘还是休息吧,外头也愈发的冷了呢。”

我摇头,今夜听了玉容华的一席话,对夏侯子衿居然多了一种怜悯。呵,若是被他知道我心中如是想着,定又要生气了。

是了,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与芳涵两人缓步行至院中,在石凳上坐了。夜空上看不见星星,风倒是真的冷啊。芳涵安静地站在我的身边,一句话都不说了。

坐了会儿,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箫声。

我吃了一惊,便见芳涵的脸色微变,淡声道:“夜深,定是那个宫人闲来无事,拿出箫来胡乱吹奏的。奴婢唤了祥瑞出去瞧瞧。”说着,她转身欲走。

我忽然叫住她,这箫声中隐隐地透着思念之意,今日除夕夜,那吹箫之人想来,是念家了。

宫人,是一辈子都不准出宫的。

即便死了,连尸体都不允许带出去。

这曲子,真是箫声咽,音尘绝。

听着听着,竟让人忍不住想到落泪。

我自然,不是念家。

我只是忽然,想起我的先生,而后,又想起顾卿恒。

早年,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两个男子呵,如今,又都在哪里呢?

“娘娘怎的哭了呢?”

回神的时候,才见芳涵轻皱起了眉头,伸手递过帕子来,轻轻为我失去眼角的泪。我却是破涕而笑,不过是眼睛累了,需要洗洗而已。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那箫声突然嘎然而止。

再等,却是再未曾听见它响起来。微微摇头,吹箫之人累了,我也累了。

回了寝宫,芳涵伺候我睡下,才吹熄了灯,悄悄地退出去。我侧了身,睁眼朝门口瞧去,幻想着是否今夜,他又会如之前一般,在夜半的时候,忽然来。

想着,菱唇不自觉地扬起。

我开始想念他邪魅的笑,还有那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

带着笑,安然入睡。

恍惚中,似乎真的感受到男子温暖的怀抱,他拥着我,浅笑嫣然。

他笑着唤我,檀妃,檀妃,你可知,朕为何赐你“檀”字?

我亦是笑,我当然已经知道,檀妃的深意。

罚跪(1)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并未多了一个人,心里微微的,有些失落。

想起昨夜,他与千绿在一起,心里不免,又嫉妒起来。

我讨厌千绿。

用早膳的时候,听祥和说,千绿昨晚承幸,今晨便被进封了贵人,夏侯子衿赐了她一个字——惜。

与“希”同音啊,我在失望的同时,又觉得可悲起来。如千绿那般聪明之人,真的也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么?他取字“惜”,是否,是想要珍惜,怜惜她呢?

只因,那时候,没有将拂希留在身边。

去熙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远远地,听见里头说得热血沸腾的。我一进去,顿时鸦雀无声了。心下冷笑,还以为,我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吗?

不过片刻,便见宫婢扶了太后的手进来。众人向她行礼,太后淡声说着让我们坐下,扶了宫女的手上前也坐了。目光朝下看来,不消半刻,脸上的笑意微微敛起。

她会是这样的神情,我一早就猜中了。

只听舒贵嫔笑道:“惜贵人虽还不是正五品以上的嫔妃,可,头一次承幸的翌日需在熙宁宫给太后请安,莫非这么大的事,宫人竟没有告知么?”

姚昭仪面色一拧,低声道:“就怕忘了,昨日还特地叫宫人去的呢!”

底下马上有人窃窃私语:“荣妃娘娘是有太后特准的,怎么桑家的人,都特准了么?”

“不过才是个小小的贵人,就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

……

我朝对面两人瞧了一眼,真好啊,第一日就找了千绿的茬子。姚昭仪真的会派人去告知千绿么?我着实不大相信,只是,如千绿那般谨慎之人,是不该,出这么大的岔子的。

太后原来还只是不悦,如今被众人一说,脸上已显怒意了。她启了唇,才要喊人,便听外头有宫女进来,福身道:“太后,惜贵人来了。”

真好啊,终于来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朝门口瞧去,只见千绿低了头,缓步上前,朝太后行礼:“嫔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讥讽道:“惜贵人好金贵的身子,哀家都坐了这么久才能见着你来。”

千绿吃了一惊,忙跪下道:“太后息怒,嫔妾只是……只是……”她悄然朝姚昭仪和舒贵嫔瞧了一眼,又低了头道,“是起的晚了……”

起的晚了?带着探究的眼神瞧着她,她这样的人,会么?

太后脸上的怒意仍然不减,起了身道:“既然知错,就好生跪着吧。哀家今日不是罚你,是让你长个记性。”

“是,太后说的是。”千绿低着头,轻声应着。

招呼了宫婢过来扶着,太后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开口:“去外头跪着,别扰了她们说话。”语毕,不看她,径直出去。

“是。”千绿应了声,起身行至外头,再次规矩地跪下。

今日太阳可真大,只可惜啊,外头却不热。吹过来的风,依旧刺骨的寒。太后真是想好好挫挫她的锐气啊,居然让她去外头跪着。

作者题外话:千绿为毛要这么做捏?嘿嘿。。。

罚跪(2)

剩下一屋子的嫔妃,几个不受宠的,还对千绿投去同情的目光,但,还是幸灾乐祸的居多。

我们在里头小声说着话,她便一人在外头跪着。她的脸低低的,我瞧不清她的神色。

等了许久,也不见太后回来,倒是太后身边的宫婢又进来,低了头道:“各位娘娘、小主,太后一会儿出宫过福严禅寺去祈福,就不过来了。”她顿了下,复又朝姚昭仪道,“娘娘,太后让您陪着她去。”

“嗯。”姚昭仪从容地起了身,随着宫婢出去。她的脸上,花开不败的笑容,连着脊背都挺直了几分。试问有哪个嫔妃能这般得太后的欢心啊?纵然她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子,却依旧能在后宫这样不凡的世界里,留得住一席之地。

留下的嫔妃们脸上,无一不露出欣羡的神色。

我才想起,今日初一啊,又是新年伊始,太后信佛,定会去寺庙为皇家祈福的。

不自觉地起了身,也许,我冥冥之中,也有些羡慕姚昭仪。只为了,她能出宫去。陪着谁,并不重要。

我忽然,很想去苏暮寒待过的寺庙看看,他虽已不在,却定然,还能徒留下那属于他的味道吧。

这种感觉,淡淡的,是想念。

只是,我身为后妃,是没有机会出去的。

纵然皇上恩准,我也不能去那样破旧狭小的地方。

踱步出了门外,身后的说话声一下子淹没在风里。我才发觉,外头的寒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阴冷。许是,方才来时,与现在报以的心态不一样。现下觉得,愈发地冷了。

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千绿,瞧见她放于膝盖的手都微微地显出青紫色了。看来真的是,好冷啊。

微微拧起了黛眉,今日风大,她纵然想不到太后会罚她跪欲外头,可,也不至于只着这么单薄的衣裳啊。她的身上,甚至都未曾披上厚厚的披风。

握着帕子的手,微微地,收紧。

苦肉计。

趁着皇上恩宠,她想趁热打铁啊。

猛地回头,看着浅笑嫣然的舒贵嫔,心下,又想起与太后出宫的姚昭仪,缓缓地,明朗起来。千绿她真是,一刻的机会都不愿放过。

除夕夜才过,她便已经开始动手。

呵,心下了冷笑,她无非,是想要保住千绯。果真是,姐妹情深。为了千绯,她甘愿出来冒这个险。

知道了拂希的事情,那么她定也知道皇上与太后的关系。他们,势必为了拂希,心存芥蒂的。

所以,她不怕太后不喜欢她啊。只因她一开始,就未想过要讨太后的欢心。她深知,取代不了姚昭仪在太后心中的位置。

凛冽的寒风阵阵吹过来,扑打在我的面颊,生出丝丝刺骨的痛。

她忽然抬眸朝我瞧来,那张美丽的小脸早已被冻得青紫,连着菱唇都有些微微地颤抖了。她也柔弱的千金小姐啊,这样的天气里,就不怕受不住么?

瞧见我站与她的面前,她的眸子明显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狠狠地收起。

呵,她怕我。

是啊,往日她不过是个不被注意的小小美人,她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可事到如今,她选择站了出来,倒开始怕我了。

心头笑着,我悄然上前,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裘袍,抖开,裹上她的身子。

“娘娘!”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眼底的惊慌中,微微带着愤怒。

☢Tтkд n ☢C〇

我浅笑着:“你如此,叫本宫如何忍心呢?”

千绿啊,不要在我面前玩这样的把戏。苦肉计啊,我桑梓可以演得比你,更好。

身后众人猛地起身,她们定是,诧异至极了……

罚跪(3)

略微别过脸,我瞧见舒贵嫔那握于桌沿的手都有些指关泛白了,看来,她已经从与姚昭仪幸灾乐祸的情形下出来了。她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安婉仪忙上前来,意欲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我,我却拦住她:“不必了,本宫的身子还承受得住。”我可不是千绿啊,我是桑家的野丫头。

这场戏要唱下去,我也势必不会如千绿那般,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娘娘这是何意?”听得出,千绿的语气中已经颇有微词了。

我轻笑一声:“你说呢?如今你正值圣宠,本宫不该,巴结巴结你么?”风吹上来,全都在我的后背上,真的是好冷啊。我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夏侯子衿啊,该来了吧?

千绿微微挣扎了下,我却是用力将她裹得更紧。她想出的法子,给我铺了路,也是不错的。

众人皆有些尴尬地站着,熙宁宫的宫人们,欲上前劝,却又个个急白了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过了会儿,听见李公公尖锐的声音叫着:“皇上驾到——”

真好啊,终于来了。

我哆嗦着回头瞧了一眼,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走得分外焦急。他身后的李公公几乎快要跟不上他,只得拎着衣服小跑起来。

在场众人忙跪下道:“皇上万岁!”

他不看他们,目光径直瞧过来。在看见我的时候,明显一震。才大步过来,便见他已经解下了身上的裘貉,严严实实地罩在我的身上,皱眉道:“怎么回事?朕方才下了朝过庆荣宫去,荣妃说惜儿过熙宁宫给母后请安,怎生得现下都不回去?”

他瞧着我,俊眉微皱。

我自觉好笑,原来,是和千绯唱双簧啊。

动了动身子,低声道:“皇上快些将这裘貉拿回去,臣妾病了只需回去躺着,您若是病了,可怎么好。”

“胡闹。”他低斥着,剑眉一拧,朝一旁的李公公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扶惜贵人起来!”

李公公吓了一跳,忙去扶千绿,一面小声道:“小主慢点儿。”

千绿的面色尤其难看,只得道:“臣妾今日冲了宫规……”

夏侯子衿的脸色微微一沉,聪明如他,自是知晓了发生何事。我被他拥着,颤抖的身子依旧止不住,听他微怒道:“没人瞧见檀妃身着单衣立于风中么?”

此言一出,熙宁宫的宫人们忙猛地跪下,磕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我微微一笑,他面上倒不会拂了太后的面子,所以拿我说事。

我没想到,安婉仪却鼓起勇气道:“回皇上,娘娘心慈,不忍见惜贵人跪于风中,故而将自己的裘袍解下披在了惜贵人身上。”

斜睨朝她看了一眼,机灵的安婉仪,我先前,还未曾瞧出来。

要我解释

他瞧了安婉仪一眼,又朝我看来,目光中带着探究。

真可恶啊,还不忘怀疑我。

虽然,我是动了心思。

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听他沉了声音道:“来人,去宫外把景泰宫的人叫进来,送他们主子回宫。”

“是。”马上有宫婢应了声转身朝外头跑去。

我悄然看他一眼,他的脸色阴沉着,好似生气了。

是气太后责罚了千绿,还是气我与千绿抢着唱这处苦肉计?

聪明如他,定是瞧得出来的。

才想着,便见晚凉与朝晨急急进来,朝夏侯子衿行了礼,慌忙过来扶我,一面担忧地问:“娘娘怎么了?呀,手这么冰!”

我才要说话,他又道:“扶你们娘娘回去,宣了太医过景泰宫瞧瞧。”

“是。”

两个宫婢应了声,一边一个扶了我便往外走。

我回眸,见他已经小心地扶住千绿的身子。忽然听李公公惊叫一声:“贵人小主!”

只见千绿身子一软,晕倒在夏侯子衿的怀里,而他,早已经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直接跨进厅内,大叫着:“宣太医来!”

我瞧见,那么多嫔妃啊,皆投去嫉妒的目光。

“娘娘……”朝晨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我抿唇一笑,不嫉妒啊,他已经把最好的东西,给了我。

微微拉紧了身上的裘貉,携了两个宫婢的手,走出熙宁宫去。

***

太医来了,为我把了脉,恭敬地说着:“娘娘是受了风寒了,不严重,臣开了方子,找个宫婢去抓药来,一日三贴药,喝了两日,定好了。”

我点了头,芳涵唤了晚凉去取药,才坐于我的床边,低声道:“皇上亲自送了惜贵人回郁福馆,听说还下了口谕,禁了舒贵嫔的足,许是在熙宁宫的时候,哪个嫔妃说快了嘴。”

我不语,没有人说出来,千绿也会说。

不过他亲自送千绿回去,千绯该是高兴得不行吧?

低头咳了两声,芳涵忙扶了我躺下道:“娘娘先歇息片刻,等药熬好了,奴婢再叫您。”

我点了头,听话地闭上眼睛。

后来晚凉送药来的时候,说起太后回来后,去了皇上的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一丝笑意全无。

我不知道她和夏侯子衿说了什么,但总是,不愉快的事情。

也许,和千绿有关,也许,和拂希有关。更或者,两者皆有。

喝了药,睡了会儿,倒是觉得身上出起汗来。翻了个身,觉得有些难过。

太医说,一日三贴啊,那么晚上,还要喝。

叹一声,苦肉计,果然是要吃苦的。

晚上,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未走近,那浓浓的药味儿便传了进来。我微微皱眉,才回身,忽而震住。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直直地,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手上,正端着满满的,一碗药。

我吃了一惊,忙起身下了床,却又忍不住咳嗽一番,才朝他道:“臣妾参见皇上!”

他几乎是将我拎回了床上,拧着眉将手上的药碗递过来:“喝药。”

我讪讪地接过药碗,他有些愤愤地在我的身边坐了,开口道:“朕还以为你那么厉害,应该不必浪费这些药材的。”

刚要下口的药差点就喷出来,他果然知道,可却要说这般奇怪的话。

我壮了壮胆,没理他的话,仰头把药喝了。

他不悦地扣住我的腰,狠狠地装向他的胸膛:“怎么今日的事你不该解释么?”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看出夏侯的心思的么?o(∩_∩)o...

给我最好

我怔了下,他既然都知道啊,那还要我解释什么?

瞧着我,靠得那样近,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我的脸来。

我忽而一惊,忙挣扎了一下,小声道:“皇上快放开臣妾,臣妾怕把病过给您。”

他哼了一声,倒是真的松开了禁锢着我的手,冷声道:“你也会有怕的时候啊。还敢在朕的面前演戏!”

我心下一凉,他生气了么?

偷偷地看他,见他薄唇紧抿着,瞪着我的眼睛闪着光。我忽然想笑,他若是真的生气,今晚,定不会来。

听他低咳一声,开口道:“朕今日,扶了惜贵人进熙宁宫去,没想到檀妃居然未曾露出半点醋意啊。檀妃对朕,就没有期待么?”

真好呢,气完了,又要试探我。

将药碗放下,我回身瞧着他,浅笑嫣然:“皇上已经把最好的,给了臣妾,臣妾若是还不满足,那才是真的,没有期待了。”

今日千绿明着和太后对着干,我纵然是想对着夏侯子衿演苦肉计,可那也是冲了太后的。他先差人送我回景泰宫,转身将千绿扶进去,这般巧妙地帮我脱身,我,还求什么呢?

甚至是,他亲自送千绿回去,后宫多少人瞧着啊。她们大概以为,比起我,千绿更得圣宠啊。

我猜不透他为何如此做,可是,我是真真,感激他。

他的眸子里点开丝丝笑意,却又不显露,依旧板起脸开口:“朕若是,反过来做,你今日又当如何?”

如果他恨得反过来,那么,我输了这场戏,输给了千绿和千绯,输了,夏侯子衿。

他却是,不等我回话,径自起了身,朝外头走去。

“皇上……”我追上前唤他。

他的步子未停,只道:“歇着吧,朕过郁福馆去陪惜贵人。病着,明日就不必过熙宁宫给太后请安了。”他边说边走着,还真是,连头都不愿,回一下。

心里复杂着,有苦涩,有幸福,也有无奈。

隔了会儿,朝晨进来瞧见我还站着,忙扶了我过床上去,亲自掖好了被角,又嘱咐着:“娘娘可千万别出来了,外头多冷啊,娘娘还是在床上休息吧。有什么事,您喊一声,奴婢就在外头候着。”

她说着,收拾了那空的药碗便要出去,我忽然叫住她:“朝晨,你下去休息吧。本宫这里没什么事,只管让巡夜的宫婢隔段时间过来瞧瞧便是了。”

“娘娘……”

“下去吧。”便不在看她,只闭了眼睛睡了。

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似乎越发地热了。

转了个身,恍惚中,好似有谁的手伸过来,轻轻触及我的额头,而后,那一声幽幽的叹息,若有若无地,撞入我的耳膜。

是梦么?

不然,何以会感觉有个人在床前呢?

不是他啊,他在郁福馆呢。

想着,突然苦涩地笑。

他的苦心,我明白,可是,却依然希望,他会在。

我好热啊,那手好似带了凉意,缓缓地,缓缓地,拂过我的脸庞……

作者题外话:HOHO~~来者何人??

恩,今天午夜12点之前,留言能上2600,明天,晚晚就二更,宝贝们,让留言淹死我吧T T。。。。

PS:不许刷啊。。。。不许整页整页一样的留言。。。不然。。。嘿嘿~

涂于额角的药

真舒服啊,我侧了身,缓缓缩了身子,安心地入睡。

翌日,听见宫婢将东西放在桌上的声音,我微微睁开眼睛,瞧见宫婢出去的身影,迟疑了下,终是起身。感觉与昨晚比真是好了很多了啊,头也不再那么重了。看来那太医的方子,还真是有用。微微触额,淡淡地笑一声,起身下床。

手指浸入水里,暖暖的,很舒服。弯下腰去,将脸颊打湿,再用了棉帕轻轻地擦拭,透过水面,瞧见自己美丽的容颜,不自觉地出笑,其实现在,我还是开心的。

起身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是其他,似乎隐约瞧见那水面上,薄薄地,浮着一层东西。以为是自己瞧错了,侧开身,又仔细瞧了一眼,确实,浮了一层东西。

顿觉愕然。

脱口便要喊人,又一想,自己这个样子,怎能喊人呢?

有些紧张地俯下身去查探,似乎幽幽地,闻到了一种甘淡的味道,还带着点滴的苦味儿。

心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慌张拿起了搁在一旁的棉帕,闻了闻,棉帕上的味道更浓了。隐约地,闻出了茯苓和鲜荷梗的味道。定是还有其它,只可惜我对药材并不十分熟悉。但却能知道,这些,都是用于减轻头痛的。

抓着棉帕的手微紧,那药不是散在水中的,棉帕上的味道更甚,那么……是在我的脸上!

猛地吃了一惊,不自觉地抚上脸颊。

昨夜,昨夜……

我的房里,真的有人来过!

赫然闭了眼睛,努力地回想着昨日那我原本以为是梦境的一切,倏然心惊。

心不在焉地梳洗完毕,唤了晚凉进来。

晚凉吩咐着宫婢将桌上的东西拿下去,才上前,握了梳子,将我满头青丝顺直地梳下去。小声问着:“娘娘今日觉得可有好些?一会儿吃了东西,再喝药。太医说了,今日再喝一日,娘娘的病便无碍了。”

我“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开口:“昨晚守夜的宫人是谁?”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晚凉有些不解地开口:“娘娘您怎么忘了,昨夜你您遣了朝晨下去,说不必守,只叫了巡夜的宫人隔段时间来瞧瞧的。”

那么,便是无人了。

不是我景泰宫的人……

难道,是夏侯子衿么?

不知为何,想起他来,心头缓缓地笑开。

可,那真不像他啊。

微微摇头,像不像有什么关系呢?他能来,我真开心啊。

作者题外话:二更在下午两点左右。

你们伤害了我。。。昨天多少灌水的帖子。。。。

奚落

“娘娘……”晚凉疑惑地瞧着我,忽然也轻笑起来,“娘娘怎的如此高兴呢?莫不是,有什么好事?不如说来,奴婢也高兴高兴啊。”

不禁怔住,我看起来真的,很兴奋么?

晚凉将那盘丝铉舞的金钗插入我的发鬓,微微扶正,才扶我起身。

我开口道:“一会儿叫朝晨准备壶茶送去御书房。”他半夜三更不睡觉,就不知道累么?

晚凉愣了下,才小声道:“娘娘,皇上那边会有李公公备茶……”话说了一半,她意识到了自己多嘴,忙缄了口,跪下道,“娘娘恕罪,奴婢逾越了。”

我轻笑着:“起来吧。”

我自然,知道他不缺茶水。只是,就想给他泡一壶。只是,如此简单。

出了房门,便见芳涵上前来,扶了我道:“奴婢让人把早膳送去了外头的亭子里,娘娘虽然病着,可在里头又太闷,出去透透气吧。”

我点了头,与她一道出去。她又问着我可否有好些,其实我早就好了啊。

吃了东西,隔了会儿,朝晨端了药碗过来,我正欲喝的时候,瞧见祥和急急跑来,朝我道:“娘娘,荣妃娘娘来了!”

千绯?这么一大早的,她又来做什么?

“去请。”放下了药碗,我低声道。

芳涵行至我身后站了,朝晨也退至了我的身后。

不一会儿,瞧见千绯扶了润雨的手款款前来,她身上的裘貉真厚啊,都差只能瞧得见她的脸了。

“奴婢给荣妃娘娘请安。”我身后的芳涵与朝晨与她行礼。

“檀妃娘娘吉祥。”润雨也朝我福了身。

我不瞧她,猛地弯下腰重重地咳嗽起来。

“娘娘!”朝晨吓了一跳,忙俯身下来探我,一边抚着我的背,“娘娘您怎么样?”

“来人啊,药凉了,再去换一碗来。”芳涵吩咐着,又上前来扶住我。

我假意咳嗽着,千绯来,不就是想瞧瞧我病得有多重,而后,再奚落我一番么?

果然,她笑着上前坐了,却是皱眉道:“哟,檀妃都病成这样了,怎的还在外头坐着啊?瞧着,真叫人心疼。惜贵人虽也病着,可好歹有皇上陪了一夜。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当早早地来探你才是。”

我轻笑一声道:“咳,本宫病得如此重,荣妃怎的还敢来呢?就不怕本宫,传染给你?”

她还是笑,得意地开口:“你的病,可是为了惜贵人啊。本宫难道,不该来么?”

我挑眉:“那,荣妃是来谢谢本宫的么?”

“自然,要谢谢你。”她忽而起了身,又道,“还有呢,本宫是来告诉你,皇上今晚会过储良宫去,怕是,又不能来景泰宫了呢。”

我怔了怔,还以为她会来说今晚夏侯子衿去她庆荣宫的,没想到……

心下微紧,这个时候,他居然会去储良宫?

“娘娘。”芳涵附于我的耳边,小声道,“太后出宫祈福的时候因着路滑,姚昭仪为了救太后,跌倒受了伤。”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看来是未来得及告诉我的话。

原我还想着夏侯子衿禁了舒贵嫔的足,又该如何罚姚昭仪呢?

呵,姚昭仪啊,我还真是小看了她!

作者题外话:喜欢的宝贝,给妃子投个票票,晚晚在此拜谢。。。

千万碰不得她

依照千绯的性子,夏侯子衿去了储良宫,她该是恨极的。如今,却还能这般怡然自得地跑到景泰宫来告诉我,实在不像她能做的事情。

我微微起了身,望着女子缓步离去的背影,忽而出笑。

是千绿。

她是想告诉我,这场戏,她输了,而我,也没有赢。

姚昭仪一出救驾,比起我们两个,都要高明许多。

宫婢换了新的药上来,恭敬地交予芳涵,才退下去。

晚凉拉紧了我身上的衣服,小声道:“娘娘,您还是进去吧。喝了药回去躺着,不如一会儿再宣太医来瞧瞧,不是说喝了两日的药就会好么,怎的还咳得如此厉害?若是咳伤了肺,可如何是好。”

我不说话,只接过芳涵手上的药,一饮而尽。

芳涵的脸上并未多了担忧,只低声道:“娘娘是否真的宣了太医来瞧瞧?”她知道我方才是装的,可还是这般说,我亦是知道,她的意思。

想了想,我摇头。

苦肉计唱了一出就够了,再唱就滥了。

扶了晚凉的手进去,她似是迟疑了许久,才开口:“娘娘,奴婢看荣妃的脸色一直不好呢。”

我也瞧出来了,从除夕夜那次开始,她似乎一直是恹恹的样子。我原先还以为她是在夏侯子衿面前装出来的,可如今,来我景泰宫也是这般……

低哼一声,我倒是真为她担心了,担心她腹中的帝裔。

过软榻上休息了会儿,便听说玉容华来了。

晚凉引了她进来,她朝我行了礼,忙又上前:“娘娘,奴婢听说昨日……”她欲言又止,瞧着我的眸子里闪着光。

我轻笑一声,开口:“怎么姐姐以为本宫是没有分寸之人?”

她似吃了一惊,急道:“嫔妾怎会是这个意思。嫔妾是担心娘娘的身子,方才还瞧见荣妃来了景泰宫,嫔妾只能等了会儿再进来。”

我点点头,让千绯瞧见我与玉容华走的近,也不是好事。

便道:“你放心,你的事,本宫放在心上。只是皇上不来景泰宫,本宫目前也没有机会和皇上说。”

她的眸中一喜,忙道:“嫔妾先谢过娘娘,只是这事……嫔妾也不急。嫔妾只求,在宫里能有一席之地,如今跟着娘娘,已经是万幸。至于其他,嫔妾不曾再想。”

真是聪明的玉容华,知道如何进退。

我微微一笑,听她又道:“皇上如今贪恋拂希的影子,自会对惜贵人百般宠爱。”

“你是要本宫,别碰惜贵人?”我斜睨瞧她。

“嫔妾不敢。”她低了头,从容地开口,“其实凭娘娘的聪慧,不难知道皇上的心思。”

我微怔,她又道:“嫔妾告诉过娘娘,拂希的死。”

我惊得从榻上站了起来,直直地瞧着面前的女子,她将头低得更下了。

她这么急着来,不是为了千绿,而是要告诉我,千万碰不得千绯。

原来不是他

我不禁有些惶然,玉容华这般尽心地帮我,真的只为了能寻了一个靠山,而后在宫里寻求一个立足之地么?

她在我面前站着,仿佛在等着我说什么。

我寻思了良久,竟发现,我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玉容华是对拂希和夏侯子衿的事了如指掌,所以才会在如今千绿圣宠的时候,依然可以瞧见得千绯。

如果她的顾虑是真,那……

夏侯子衿啊。

谁又能想到,千绿也不过是他手上的一个幌子呢?

若是说心思,谁能沉得过他?

那么千绿呢,她是自愿,还是她也被蒙在了鼓里?

他能对千绯腹中的帝裔如此的用心,着实叫我,惊叹。且不说他是否真的宠爱千绯,可,她腹中的,终究是他的骨肉。

我自是不希望那孩子能平安落地,然,我是不会动手去杀那孩子。

我可以忽略千绯,只因我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呵,惨淡一笑,纵然玉容华不来告诫我,我也不会,出手去杀一个孩子。我桑梓不是善人,却也不是那种能对一个腹中胎儿下手之人。

良久良久,我才转向她,轻笑着开口:“本宫先谢姐姐的提点。”

她惶恐地道:“嫔妾不敢,娘娘好,嫔妾才会好。嫔妾与娘娘是在一条船上的。”

我伸手拉她坐下,笑道:“那么日后,姐姐也不必如此见外。你倒是还问本宫的身子如何,本宫瞧你,是愈发地清瘦了。”

她这才笑了:“嫔妾一向如此。”

我才想起一会儿要朝晨泡了茶去御书房的,瞧着面前之人,不如做了顺水人情。

“本宫怕皇上最近劳累,原是想泡了茶给他送去,可不巧,便病了。不如让朝晨陪了姐姐去,本宫一会儿吩咐了她们,记得在茶里稍稍加点薄荷叶,有助于提神。”

我漫不经心地说着,却见玉容华的脸色有些难看,我正思忖着她难道不愿与夏侯子衿见面么?

才要问,便听她开口道:“娘娘,皇上对薄荷味过敏,闻了也会吐。就是碰上清凉的东西也不行。也难怪您不知道,皇上在世子府的时候就从不碰那种有清凉味道的东西,宫里头的太医和御厨也都知道。娘娘若是和宫婢们说,她们也是知道的。”

薄荷味,清凉的东西……

我只觉得指尖微颤,那么昨夜来我房里的人……

不是他!

“娘娘,您怎么了?”玉容华见我不说话,黛眉微皱,有些疑惑地瞧着我。

猛地回神,勉强笑道:“哦,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倦了。”

她忙起了身:“是嫔妾扰了娘娘休息了,嫔妾先行退下。一会儿嫔妾亲自将茶水送去御书房,娘娘好好休息吧。”

我的心思早已经不在这上面,含糊地应了声。

玉容华出去了。

我缓缓地起身,行至窗边,外头天气很好,只是风依旧阴冷。

不是他啊。

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好奇。

究竟是谁,神秘地来,却又不伤害我。

微微咬唇,我想,是时候,让那神秘之人现身了。

作者题外话:在这里,谢谢我的代理孟小裴~~~~~~

神秘之人(1)

独自在房里待了会儿,我轻声唤道:“朝晨。”

很快便听见有人跑进来的脚步声,却是晚凉。

她疾步上前来,朝我道:“娘娘,朝晨陪了玉容华去御书房了。娘娘有何事?”

我微怔,是了,我怎的就忘了呢?

扶额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本宫在屋里待着,觉得有些乏闷,你便本宫出去走走。”

“娘娘……”晚凉一脸的担忧,“娘娘您还病着呢。”

转身从窗口走开,我笑道:“早就好了大半了,你去,将本宫的裘貉取来。”

见我定要出去,晚凉也不好再说什么,低低地应了声,便回身将裘貉取了来。替我披上了,她忽然又道:“娘娘,太后听闻您病了,方才差人送了上好的燕窝来,您歇着,奴婢们便没有扰了您。芳涵姑姑此刻去了熙宁宫谢恩,是否等姑姑回来,您再出去?”

握着裘貉的手微动,芳涵不在。

迟疑了下,摇头道:“不必。”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昨夜来我房里之人,与上回在我窗外放置药膏的,是同一人。我着实猜不出究竟是何人,所以才想要引那人出来。而这事,我忽然间,不想告诉芳涵。

自然,也不是对她设了防。

只是,对于那未知的神秘人,我心中还是忐忑。

我径直从房内出来,晚凉忙追了出来,小心地扶住我。二人行至院中,便见祥瑞上前道:“娘娘要出去么?那奴才去让人备鸾轿。”

他倒是不问我为何出去,语毕,转身便走。

“祥瑞。”我叫住他,摆摆头道,“不必了,本宫就是想随便走走。”

他愣了下,眸子里露出担忧来,却始终未说一句话,只低了头侧身让我们过去。

晚凉在我身侧小声道:“娘娘,瑞公公也是担心您,不如……”

我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话:“怎的你们一个个都以为本宫是那种弱不禁风之人?”真正弱不禁风的是,是千绿啊。她还真是,为了博得夏侯子衿的怜悯,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

不然,今日她又怎会让千绯来奚落我?

其实,我倒是希望看见她来,我还想端看着这一次,她的圣宠能有多久?

刚过新年,空气里,似乎还能嗅得到喜庆的气氛。

吹上来的风依旧是冷冷的,我不自觉地拉紧了裘貉,与晚凉二人缓步走着。路上,偶尔瞧见几个宫人,皆恭敬地朝我行礼。

他们的眼底,掩不住的诧异。

宫里的事情啊,总也藏不住,就如同一阵风。怕是昨日夏侯子衿才到熙宁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连浣衣局的人都会知道个一清二楚吧?

今早千绯又来过我景泰宫,檀妃病重呢,现下居然出来了。

是啊,多奇怪。

而这,正是我要的。

倘若那神秘之人一直在关注着我,那么我病了,还出来,对方也定是,在什么地方看着。

可,我不回头去找寻,我要那人,自己出来。

二人行至一处假山旁,这里,已是四下无人了,我忽然停下步子。晚凉抬眸问:“娘娘?”

我朝她道:“本宫觉得有些冷,你回去取了暖炉来,本宫也正好在此处歇一歇。”

晚凉迟疑了下,见我搓着双手,忙道:“奴婢会快去快回,娘娘您先等一会儿。”语毕,放开了扶着我的手,又朝我瞧一眼,转身往回跑去。

故意走了很远,待她回来,还有一会儿。

那么,这里无人,如果我一人昏倒在这里,会怎样?

低头重重地咳了几声,身子晃了晃,倒下去的时候,不慎脚下一滑,脚腕一下子扭到了。

咝——好痛啊。

自嘲一笑,原来演戏是真的需要付出代价的。

静静地躺在地上,隔了好久,才隐约听见朝我走来的脚步声……

神秘之人(2)

那脚步声,愈发地清晰起来。

而我分明,已经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么快,那么快。

我想睁眼,去看看那一张脸,会是怎样的让我惊讶。

又是一阵风吹来,扑在我的面颊,生生刺出了痛。而我的脚腕处传来的痛,隐隐地,有些弥漫开来。

阖着双目,感觉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隔了许久,才蹲下身来,伸手将我抱起。

而我,只觉得浑身一震,男子!

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力气,能轻易地将我抱起。

呼吸有些急促,感觉身前之人一个闪身,我吃了一惊,感觉光线一下子暗了下去,方知定是进了一旁的山洞了。而我,终于忍不住,霍地睁开双眼。

面前之人显然吓了一大跳,抱着我的手臂猛地收紧,他的眸子里,慢慢地,溢出错愕来。

他还是如三年前初见的时候一样,白净的脸上始终是温柔的样子,散落于前额的碎发微微扬起,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我唯恐自己瞧错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那侍卫服上镶嵌的紫铜扣仿佛能扎得人手疼,指腹触及那黑绒红边,心中愈发地震惊。

皇家禁卫军的服侍,我绝对,不会看错。

可,宫中羽林军无一不是武功高强之辈,他,怎可以?

犹记得那小时候,每次他出门,身后总跟着人保护着。我还打趣地问他为何自己不学一身功夫,也省得身后老有人跟着。他只是笑,然后摇头告诉我,他最不喜欢舞刀弄枪。

我取笑他像个女人。

他还义正言辞地告诉我,会功夫并不代表就是厉害,男人,也不是单靠这个来轻言强弱的。

那么如今呢?

多让我震惊啊,顾卿恒!

他似才反应过来,忙将我放下,退开半步。

忽然落地,脚腕处传来一阵痛,我不自觉地皱眉弯下腰,一个不稳,便要撞向背后的假山壁。

“三儿!”他轻呼一声,上前将我拉住。

猛地,又觉得不妥,待我站稳,才又急急松了手。

“卿恒。”我皱眉瞧着他。

他却是低了头,半晌,才咬牙憋出一句:“既然娘娘无事,属下便告退了。”语毕,抬步便要离去。

我心里生气,忙道:“好啊,你走吧。反正我的宫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你走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痛死算了。”

他的身形一滞,终于又转身。

我朝一旁的石头瞧了一眼,他却不扶我,竟过去搬了那石头过来。

这样的卿恒!

其实,不嫁他,我和他依然是青梅竹马,他在我心里,依然是很重要的人。

我坐了,他才道:“脚伤了么?”

我点点头,他始终不愿抬头看我,踌躇了下,开口:“属下去喊人。”

“顾卿恒!”我大叫着他的名字,问着他,“为何?”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是不说话。

“你不是最讨厌舞刀弄枪么?如何还要进宫来!你爹他,独你一个儿子,如何会让你进宫做侍卫?”难怪那日,顾大人瞧我的眸子里,除了鄙夷,还有恨意。

今日见着他,我真真震惊无比啊。

请唤属下顾侍卫

他忽然不说话了,他的呼吸真轻啊,除了那呼出的白气,我几乎要以为,他根本没有呼吸一般。

扶着一边的墙壁,我站起身,他才吃了一惊,伸手欲扶我,却是生生地忍住了。

他不回答我的话,便以为我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么?

天真的他,连心思都那样纯。

抬眸瞧着他,开口道:“出宫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他似是狠狠一震,对上我的眸子,他的眼底,满是诧异。半晌,才听他无奈地笑道:“你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事义无反顾,我也,可以。”

我微微怔住,他转了身道:“你只当未曾遇见过我,你今日不过只是遇见一个普通的侍卫,仅此而已。”

心头刺痛,他的话还不够明白么?

那一直在暗中帮助我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不管是那次在我的窗口偷偷放置药膏,还是我生病那夜来我房里在我的额角抹药。

是他,是他,全是他。

他从来,是对我最上心的一个,我进宫,他居然能尾随而来。

我忽然想起那时候,芳涵说宫中的羽林军要扩充人数的事情来。我只是未曾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入宫来。

时间,仿佛又回到四个月之前,他带着我走在热闹的街头,替我用木梳梳起前额的发,笑着说,我的三儿,终于长大了……

双手猛地握紧了拳,我定是傻了,何苦还要想这些?

从我放弃嫁给他开始,从我顶替了玉儿入宫的那一刻起,我与他,早就结束了。

傻卿恒,他何苦还要为了我进宫来?

“卿恒……”上前走了一步,咝——真疼啊。

回身,他却是又退开半步,低了头道:“娘娘请唤属下顾侍卫。”

他居然,开始地我用敬语。

心头难过,又想上前,他却是制止了我,话语中带着悲凉:“娘娘还是止步吧,属下与娘娘走得这般近,已经越界了。按照常理,属下碰了娘娘的身子,这双手都是要斩去的。”

强迫自己笑了笑,我道:“卿恒,你别开玩笑了。”

分明瞧见他的身子一颤,安放在佩剑上的手微微收紧,他的声音依旧低低的:“娘娘莫要忘了,这里的皇宫。您是主子,最该小心,属下进宫来,只是想看着您平安,不想……不想与您走的近。”

他的话,让我感动得想要落泪。我与他已经不可能,他却还要为了我,如此付出。

看着男子低垂的眉目,心下觉得好笑,他和他爹,还真是不一样的人啊。真难想象,亲生父子,差别居然也能如此大。

微微敛起了笑,我淡声道:“本宫,明白了。”

这里,是皇宫,稍一个不慎,我和他,都会有无尽的麻烦。我们是该,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他的脸色苍白了些,转身朝外头走去,一面道:“娘娘先在此等一下,属下去喊人来。”

“卿……顾侍卫。”叫出来,真是生涩啊。抿唇一笑,我又道,“本宫自己能保护好自己,本宫希望,日后不要在宫中见到你。”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今天会有二更,在下午2点左右,请宝贝们踊跃讨论~~

PS:加油,加更之类严重灌水的留言请杜绝,你们灌水,以后晚晚也灌水,灌一次,晚晚让阿梓看一天的风景,哈哈,不行了,我太无良了~~~爬走码字。。。

竟然是他来了

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我只是希望他能够明白我的苦心,希望他能听了我的话,出宫去。

他是大学士的公子,本该,有着锦绣的前程,是不该在这宫里当名羽林军的。

他未回头,只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神色。他亦是未说话,只大步走出去。

我叹息一声,低下头瞧着自己的脚尖,退了几步重新坐下,弯腰缓缓地抚上脚裸。

“娘娘,娘娘……”外头传来晚凉的声音,她急得快哭了,“娘娘您在哪里?娘娘……”

我朝那洞口道:“晚凉,本宫在这里。”

听见她跑过来的声音,探进脑袋来瞧了我一眼,仿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复又跑上前来,皱眉道:“娘娘,您如何在这里?奴婢远远地瞧见您不在,还以为是眼花了,真真吓了奴婢一大跳!”她说着,将手上的暖炉递给我,笑道,“您快捧着,一会儿手就暖和了。”

我接了暖炉,捧在怀里,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一手指指下面,道:“脚扭了。”

“啊!”她惊叫一声,忙跪下身去,又不敢碰上去,急道,“怎么会扭了?娘娘,很疼么?奴婢……奴婢去叫人来!”

语毕,飞速爬起身来,朝外头跑去。

“哎……”我还来不及和她说,已经有人去了。继而又一想,若是说,我怎么说呢?

只是,一会儿他二人都叫了人来,那又该尴尬了。

才坐了一会儿,便听有人回来的声音,我吃了一惊,怎的这般快?

“娘娘!”晚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拍着胸脯道,“娘娘,太好了,奴婢……奴婢……”她跑得太急,几口气换不过来,只一个劲地大喘着气。

我正诧异着她如何会这么快,便见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身后,男子俊逸的眸子朝我瞧来,我忽然,怔住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若是一会儿顾卿恒回来……

才想着,便见他已经大步上前,我忙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他伸手扶住我,低头瞧了我的右脚一眼。他的眼力真好,不过一瞬已经瞧出我这只脚使不上力。他未说话,又推了我坐下,居然蹲下身来。

我大骇,忙拦住他:“皇上……”

他不理会我,一面握住我的脚,小心地将我的鞋子退下,一面轻声道:“朕正要过储良宫去啊,你的宫婢正巧迎面跑来说你扭伤了脚了。居朕所知,姚昭仪也是扭伤了脚腕了。”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的手上忽然用了力。

“啊——”

真疼啊,他一点都不怜惜我,我忍不住叫出声来,眼泪都几乎要掉出来了。

可恶的夏侯子衿啊。

他以为,我为了不让他去储良宫,所以装的么?

作者题外话:大家踊跃发言,多多讨论剧情,呵呵

朕方才,太用力了

听我大声叫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异样,猛地抬眸瞧着我,我咬着牙,疼得牙齿都打颤了。

我忽然想起我还是泫然阁的宫婢的时候,他都能忍心地抬脚踢了我受伤的膝盖呢。他做的事,总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手上的力道终于放轻,他轻笑着:“真伤了?”

你……

我真是气极。

晚凉站在我们身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看了看我,没敢说话。

我不知道她是否后悔帮我叫来他了?

我瞧着他,咬牙反问他:“不然皇上以为呢?”

他略微怔了下,还是笑:“朕,朕以为……呵呵——”话说了一半,他竟又不说了,回头朝晚凉道,“你回去取了伤药来,再叫了鸾轿过来,一会儿送你们主子回宫去。”

晚凉不自觉地朝我看了一眼,才细细地应了声,转身出去。

石洞里只剩下我与他二人。

他握着我的脚,微微转动了下,我咬着唇,再不叫出来,半晌,他才起了身道:“没伤及筋骨,老实在景泰宫待几日便好。”

我忙道:“皇上不是要去储良宫么?还是快些过去,臣妾等鸾轿来了,便回宫去。”

他却是轻声一笑,在我边上坐了,开口:“朕不急,等你的鸾轿来了朕再走不迟。朕方才,手一颤,太用力了……”

狡猾的夏侯子衿,他真的是手一颤用过了力么?

可是,谁叫他是皇上,我只得道:“皇上失手,也不是头一次了,臣妾明白。”

闻言,他的眉毛微佻,邪笑着瞧着我,笑着:“哦?这么说来,朕岂不是很对不起你?”

“臣妾不敢。”恨着他的所作所为,我却依然要微笑以对。忽而又想起一事,忙问,“对了,皇上如何会是一个人?”

许是我的话题转得有些快,他愣了下,才道:“朕让他们都在外头等着,不必进来了。”

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来,如此说来,顾卿恒老远便能瞧见那顶明黄色的帐子,他也便,不会上前来了。

“檀妃。”他忽然开口唤我。

微微吃了一惊,侧脸瞧向他,却见他的大手伸过来,我有些本能地往后倾身,却被他另一手拉住了身子。他的手背,轻轻碰触我的额角,半晌,才又笑:“原来病早好了,不必废那些药材,呵。”他顿了下,又道,“却又扭伤了脚,你怎的,一点都不省心啊。”

不知为何,听他说这话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暖暖的味道。在我的心头,点滴地荡漾而开……

作者题外话:今天第二更还是下午2点,多给晚晚些票票o(∩_∩)o...

你输惨了

他又抬眸瞧了我一眼,轻笑出声,大手,忽然握住我的手。我只觉得心头一颤,他的手,恁的比我怀中的暖炉,还要暖呢?

脸上一阵烫,我不禁低下头去。

他忽然开口:“朕觉得好奇啊,你怎的会跑来这石洞里扭伤脚呢?”他看着我的眸子里,隐隐地闪现出异样的光芒来。

我微微吃了一惊,只好道:“不,臣妾是在外头滑倒了,叫了宫婢扶臣妾进来的。”细心如他,外头有明显滑倒的痕迹,他纵然进来时未瞧见,出去的时候也定会看的。

“哦。”他淡淡应了声,目光看向靠近洞口处。

我只觉得心下一惊,我们坐着的石头,便是从那里搬过来的。那里,还清晰地有着原先摆放的痕迹。微微咬唇,叫了宫婢扶我进来,也是没有必要要去搬动那石头的。

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应付他下一个问题。他倒是不再问,只调侃地笑道:“人家姚昭仪受伤是为了救太后的驾,朕不知檀妃这又是为何而伤啊?”

一面庆幸着他不再深究我如何进来的事情,一面又觉得好笑。我自然,没有姚昭仪伤的风光。只是,我能告诉他,我受伤是为了引顾卿恒出来么?还是不慎,才滑倒的。

说起来,也丢脸。

“嗯?”见我不说话,他的眉头微蹙,直直地瞧着我。

他在,等着我回答。

纵然我说我不小心滑倒扭伤的脚腕,可,这事情真的也太巧了,他难免会不信。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可,有些事,他偏偏就是这么巧。

脸颊染起笑,我扬起小脸望着他,小声道:“臣妾就是想挡着皇上去储良宫的路。”

他的眸中一喜,竟是问:“当真?”

假也成真了,我拼命地点了点头。

他大笑着,抬手拂过我的脸庞,开口道:“这可不像你,朕以为,你可不是那种能以身犯险的女子啊。”

“因为皇上太聪明,臣妾若是使假,逃不过您的慧眼。”

事情都到了此地步了,没了退路,那么,怎么厉害怎么说吧。

总归是,在原来的路上,越绕越远了啊。

他这才怔住了。

瞧着我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半分,他的眼底,缓缓地,镀上了一抹探究的味道。

他在思忖,在揣摩。

我也看着他,不逃避他的目光。

半晌,他才又笑:“那朕告诉你,这一次,你输惨了。”

作者题外话:事情比较多,晚了半小时,抱歉了~~

朕喜欢你这样

他是要告诉我,纵然这样,他今日,还是要过储良宫去,不会真的留下来陪我。呵,觉得难过么?

也许,有一点。

只,一点。

他是否,真的可以做到博爱,可以让后宫的嫔妃雨/露/均/沾?

可,他唯独,不碰我。

嘴角的笑容依旧灿烂,我告诉着自己,用谎言去验证的,一定是谎言。所以今日他的话,我不必去信。

只因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夏侯子衿,是一个多情的专情人。

多情的,专情人。

此话咀嚼着,真苦涩啊。

多情之人,怎专情?

半笑着,开口:“那臣妾日后定不会,如此愚蠢。”

“嗯。”他飞快地应着,握着我的手却是微微收紧,继而又开口,“可是朕,喜欢你这样。”

心头一震,他说,喜欢……

薄唇再次轻启,那两个字,被轻柔地道出:

“阿梓。”

他,唤了我的名字……

我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连着呼吸都变得紊乱不堪。犹记得那时,我要他唤我的名字,他抵死不愿,说我的名字难听。可如今……

深吸了口气,欣喜地笑:“皇上为何不唤臣妾,梓儿。”

他叫我“阿梓”,真别扭啊。

他忽而沉下了脸色,僵硬地开口:“朕不喜欢,和别人一样……”他好似堵着气,话语都夹杂了奇怪的味道。

他还记得我说的话,他还是不喜欢我的先生。

可,我依旧很高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我总觉得,和他处得久了,他就像一种毒药,会渗入到我的生命里去。

“皇上……”晚凉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喘着气道,“药膏取来了,娘娘的鸾轿也已经侯在外头。可要奴婢唤了公公进来扶娘娘出去?”

他低咳了一声,似乎有些尴尬,回眸瞧了晚凉一眼,伸手道:“先去外头候着,药膏给朕。”

晚凉忙应了声上前,将手上的药膏交给他,却步退出去。

他蹲下身去,伸手帮我褪下袜子,我吓了一大跳,忙俯身拦住他:“皇上,您劳累了一天了,涂药的事情还是臣妾唤了晚凉进来吧。”语毕,便要喊人。

他却是笑:“不必了,朕今日喝了你送的茶,神清气爽呢。”

可我总觉得不妥,他是九五之尊,如何能做这样的事?

脚不自觉地缩了缩,不想他握着,扯到了伤处,真疼啊。

袜子褪了下来,瞧见脚裸处有些微微的红肿了,幸好也不是那么厉害。他回身取了一旁的药膏,打开盖子,手指方要伸下去,忽然见他的眉头微蹙,复又猛地盖上了盖子,脸色瞬息变得有些难看。

“皇上……”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却是猛地回头,目光落在那盒药膏上,开口问:“这药膏从何而来?”

我只觉得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瞧去的时候,才猛地想起,这盒药膏,不就是顾卿恒送来的那盒么?

可,我怎能说是顾卿恒给的?只能胡乱答:“是御药房取来备着的。”

却不想,我的话音才落,他猛地起了身,再不看我一眼,只大步出去。

作者题外话:今天暂定一更,明天的话再说,大家如果积极的话。。。我很无良。

猜猜,夏侯怎么了?

药膏的玄机(1)

“皇上……”我唤他,他只作未听见,那抹明黄色的影瞬息之间,已经消失于我的视野。

我不知道忽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为何忽然,要走掉?

“娘娘……”晚凉急急跑进来,朝我道,“娘娘,发生了何事?奴婢瞧见皇上怒色匆匆地出去,大声说着摆驾储良宫。”

生气了?

可是,我还是不解。

晚凉见我不说话,脸色变了变,踌躇地站着,也不敢再说话。

我叹息一声,朝她道:“晚凉,扶我回宫。”

她似才反应过来,忙道:“奴婢去叫瑞公公来。”说着,转身要走。

我叫住她:“不必了,你扶本宫一把便好。”

她站住了脚步,应了声,上前来扶我。目光落在一旁的药膏上,忙先收了起来,才小心地扶我起身,一面道:“娘娘您慢点儿。”

“嗯。”倚着她的身子,朝外头走去,边问着她,“那日出现在我房外的药膏不是让姑姑收起来了么?怎的你回去又取了来?”

芳涵收着,又怎么会突然拿了出来?

晚凉怔了下,忙道:“娘娘,这盒药膏并不是从芳涵姑姑那里取的,是有一次,奴婢整理您的屋子,在您以前从泫然阁带来的箱子底下瞧见的。方才奴婢赶的急,便未作多想,取了来。”她忽然着急起来,“娘娘,可是有什么问题?”

我才是惊讶了,原以为是顾卿恒放于我外头的药膏,却不想,居然是那时候千绿送我的那盒。

只是,怎的与顾卿恒拿来的这般像?

到了外头,祥瑞忙上前帮忙扶着我,皱眉道:“娘娘还好么?晚凉姑娘来说您伤了脚,可急死奴才了。”

我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他又道:“一会儿宣太医来瞧瞧,可别出什么事。”

“呸,瑞公公说的什么话。”晚凉瞪了他一眼。

祥瑞忙道:“是是,奴才多嘴了。”

语毕,两人再不说话,只将我扶上鸾轿去。

轿帘落下的一刹那,我瞧见顾卿恒远远地站着,看我。

他的身后,还跟着不知所措的一个小宫婢。

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是否瞧见了夏侯子衿负气离去的一幕,不知怎么,我真希望他不要看见啊。

轿帘终是落下了,掩去了他担忧的眸子。

我喟叹一声,背倚着软垫,轻阖起眸子。脑海里,又闪过他的脸来。前一刻,还能笑着唤我“阿梓”,还说着他喜欢我这样的话。可,下一刻,他却骤然变了脸色,头也不回地出去。

开口唤了晚凉,问她要了那盒药膏来。

打开了盖子,一阵清凉的幽香扑面而来。

我才知,为何他会突然又合上了盖子。

他对清凉的味道过敏,就是闻了,也会吐。

那么是否,因为这个,他才生气了呢?

会么?问着自己,继而又笑。

那怎么可能……

作者题外话:今日起暂定隔天二更,今天的二更依旧在下午2点。宝贝们看清楚了,是隔天二更,如若有变,会另行通知,木通知的话,就是这样o(∩_∩)o...

药膏的玄机(2)

指腹微微摩擦着手中药膏的盒子,看材质,是黄杨制成的。盒盖上,精致地雕刻着盛开的梅,连着花蕊都雕刻得入木三分。表面被打磨得很光滑,做工精细令人赞叹。

我只是一直不曾想到,所以,才没有去注意。

捧着盒子的手微微握紧,千绿她,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了?就算今日晚凉没有阴差阳错取了它来,那这盒药膏,也终究是在我的宫里。她断定了,我不会随便丢弃。

鸾轿终于停下,晚凉拂开帘子,伸手来扶我,一面小声道:“娘娘您慢点儿。”

我下了鸾轿,见芳涵与朝晨等在宫门口,见我出来,忙迎上来。芳涵过来扶我道:“娘娘怎的会受伤?奴婢才从熙宁宫回来,便听闻宫人说起您受伤的事情。”

朝晨也是一脸担忧地瞧着我。

此刻的我,哪里还把扭伤的脚的事情放在心上呢?

任由她们扶我进去,朝芳涵道:“姑姑,你去,将上回的那两盒药膏取来。”

听闻我如此说,芳涵显然一怔,但见我阴沉着脸,便不敢怠慢,唤了朝晨过来扶我,开口道:“奴婢这就去。”

“娘娘小心。”朝晨细声说着。

两个宫婢将我扶进去,便听得晚凉叫祥和去宣太医。

虽然夏侯子衿也说并未伤及筋骨,可,她们始终不放心,我也便没有回绝,由着祥和去宣。

芳涵很快便来了,那两盒药膏用了靛青的布包着,她上前来,放在桌上,才小心地揭开那层布。

盒子很快便露出来。

我将手上千绿留下的盒子一起放上去,芳涵的脸色一变,脱口道:“娘娘,那神秘之人……何时又来过?”

她不知道详情,便以为是顾卿恒又来送了药膏。也难怪她,就连晚凉与朝晨都撑大了眼睛。

我的心下微微收紧,怪不得我方才以为是顾卿恒给的药膏,原来这三盒药膏的盒子,几乎一模一样。

唯独,除了那上面的浮雕。

千绿留下的,是梅花。而顾卿恒带来的,一盒是幽兰,一盒则是翠竹。

梅,兰,竹,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最后一盒,那盒盖上雕刻的,便是白菊!

“娘娘。”晚凉惊呼一声,“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知道那雕刻着梅花的药膏不是那神秘之人相赠,只因,是她亲自从我的箱底取了出来的。

卿恒不会伤害我,他是因为关心才会送我这两盒药膏。

呵,心头冷笑,若不是他的关心,我还不知道千绿的用意!

作者题外话:呵呵,上回谁说瞧不出千绿的厉害哦o(∩_∩)o...

罪过,一个客户刚走,此刻才上来,我有罪。。。爬走。。。

药膏的玄机(3)

我还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只是,猜至十之*了。

我想,夏侯子衿会突然负气离去的原因,我也基本知晓。

千绿……

“王大人,您快些。”外头传来了祥和的声音。

我朝芳涵看了一眼,她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伸手扯过靛青的布,将桌上的三盒药膏盖住。

王太医进门,先与我行礼:“臣参见檀妃娘娘。”

我让他起了身,他才上前来,开口说着:“臣听和公公说娘娘扭伤了脚了?”

我点点头,王太医将手中的药箱搁在凳子上,单膝下跪道:“臣替娘娘瞧瞧。”他说着,伸手过来,轻柔地握了握,再微微转动着,边问,“娘娘若是疼就说出来。”

是有一点疼,不过比起刚扭到的时候已经不是很厉害了。

他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才起了身道:“不严重,娘娘只需躺着静养两日,再往伤处抹上少许药膏便无碍了。臣带了药膏来。”他说着,取了一盒药膏出来,放在桌上。

我瞧了一眼,药盒是漂亮的青瓷,很普通的款式。

太医下去了,晚凉取了药膏来未我涂,我不自觉地取了她手中的东西闻了闻,确实,闻不出丝毫的清凉之味。确如玉容华所说,太医院的太医们对这个,还是很小心的。

将药膏递给晚凉,她接了,才蹲下身去,小心地褪去我的靴子。

目光又落在桌上的那块靛青的布上,下面放着的药膏,我已然熟记于心。

示意朝晨收起来,她上前的时候,我又道:“把那盒面上有着梅花的药膏留下,其他的两盒收起来吧。”

朝晨应了声,独留下千绿的那盒。

我朝芳涵道:“麻烦姑姑去内务府打听一下,这药膏可是出自宫中?”

芳涵也觉出了此事的严重来,忙点头道:“奴婢这就去。”语毕,又看我一眼,转身下去了。

“娘娘。”朝晨已经将药膏收起,问我道,“这两盒要存去哪里?”

我想了想,便道:“暂且搁在本宫宫里。”我寻思着,该是找个机会,还给顾卿恒才好。

晚凉为我涂了药,便起身扶我道:“娘娘过榻上去歇着吧,太医嘱咐了要静养的。”

我点了头,由她扶着过去坐了。她忽然在我耳边轻声道:“娘娘,奴婢……”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着实觉得有些奇怪。她动了唇,仿佛是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我低咳一声,开口道:“朝晨,本宫有些饿了,你去准备一些点心。祥和,这里无事,你也下去吧。”

“是。”

“是。”

二人应了声,退了下去。

我瞧了晚凉一眼,低声道:“有什么话,说吧。”

作者题外话:这是一条很长的线,大家耐心~

手下留情

“娘娘……”晚凉不自觉地回眸看了一眼,此刻我的房门已经被人关起,她这才回了头,小声道,“娘娘,今日奴婢取了暖炉回去之时,似乎瞧见……瞧见一个侍卫从石洞内,出来。”

我只觉得浑身一震,她见我脸色变了,忙推开半步,直直跪下道:“娘娘恕罪!奴婢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她果然是瞧见的,其实我也想到了,顾卿恒前脚才出去,我便立马听见了她的声音。她应该隔了些距离的时候,便瞧见了。

所以,才故意那么大声地唤我。

我也不叫起,只低声问:“那么,你觉得他是何人?”

她依旧低垂着头,安放于膝盖上的手轻轻握拳,开口说着:“奴婢……奴婢不知。”

我又问:“可瞧清楚了?”

她不动,只答道:“未曾看清楚,只瞧见了背影,是宫中羽林军的服饰。”

我缄默了,其实,本不需要看清从石洞中出去的是何人,只要是个男子,那么我身为后妃,纵然有百口也是莫辩。直直地,看着跪在地上之人,她既然敢开口和我说她见了顾卿恒的事,那么……

呵,我该,相信她么?

芳涵曾说,她与朝晨皆是她精心调教的,我可以放心地用。

可是,事关我与顾卿恒的命,但凡有一丝差池,都将后患无穷。况且今日,夏侯子衿又因为误解了我,而负气离去。

偏偏,从石洞出去之人,就是顾卿恒。若是要查起来,定是不难的。我不会忘记,顾卿恒的确找了一个宫婢前来。如果此事被夏侯子衿知道,他不多想,那便不是他了。

换了是我,我也会怀疑对方另有心机。

如果千绿送我的药膏,和顾卿恒拿来的,真的有关联,那么,更不能让夏侯子衿知道我与顾卿恒之间,有联系。

纤长的手指微微敲打着软榻的边沿,我瞧着底下之人,轻声道:“晚凉,你是聪明的姑娘,今日之事,你可告诉过别人?比如,姑姑?”

“奴婢不曾告诉任何人。”她摇着头,却始终不敢抬起来瞧我。

“很好。”我点了头,又道,“你定是清楚,宫人是一辈子不得出宫,即便死了,连尸体都不能带出去。明日,本宫去求太后恩准,放你出宫。”

我的话音才落,便见她的身子猛地一颤,忙以额触地:“娘娘,奴婢不愿!”

凝视着底下之人,听她又道:“奴婢忠心侍奉娘娘,所以奴婢不会出宫!娘娘若是不相信奴婢,奴婢愿意以死明鉴!”

瞧着她,微微舒了口气。

方才,她若是有半分犹豫,那么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她不走,要留下来。

我想,芳涵的话,是没有错的。

淡声道:“起来吧。”

“娘娘!”她惊诧地唤我,终是抬起头来瞧着我。

我俯身去扶了她一把:“你不要怪本宫。”

“娘娘言重了。”她重重地磕了个头,才起身道,“姑姑让奴婢跟着娘娘,是奴婢的福气。娘娘您万事小心,才能有奴婢们的明日。”

作者题外话:今日二更在下午2点~

南诏贡品

我不语,晚凉起了身,行至我的身旁。

隔了会儿,我才开口:“因为瞧见了他,所以才故意请了皇上来?”

“娘娘……”她复又低了头,“奴婢原本也不想会碰见圣驾,只是遇上了,便想不如请了皇上来,如此,便不会有人再来打扰。”

我暗自庆幸,晚凉想的果然周到。

点了点头:“今日的事,本宫要谢你。”

她有些惶恐,忙道:“娘娘言重了,奴婢只是过了分内之事。只是,有句话……”她看了看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其实,她不说,我也已经猜到。轻笑一声道:“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那侍卫与本宫毫无关系,不过是瞧见本宫不慎滑倒,过来扶了一把罢了。”

想起方才在石洞内与顾卿恒说的话,只希望,他能出宫去。

闻言,晚凉才真正放了心,方才还紧绷的脸上,终于又染起笑来。

这时,朝晨进来,端了点心过来,笑着问:“娘娘在说什么好事么?怎的晚凉这么开心?”她将点心放在我的面前,又道,“娘娘饿了,快吃些。”

取了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小口,笑道:“本宫方才说,要给晚凉指了人家嫁出宫去,可她不愿,说也许,朝晨愿意。”

她一听,变了脸色,忙道:“娘娘可万不能听她胡说,奴婢才不嫁人!”

看她一副又急又气的样子,我和晚凉忍不住都笑起来。

三人在房内待了会儿,便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抬眸的时候,果然见芳涵回来了。

遣了两个宫婢出去门口守着,独留下芳涵一人。

她上前一步,开口道:“娘娘果然聪明,这几盒药膏原先确实是公众的东西。是四年前皇上初登基之时,南诏进贡的贡品。”

南诏?如果我记得没错,嘉盛帝的昭阳帝姬便是嫁了南诏的国君为后。

呵,看来如今南诏与天朝的关系尚且融洽啊。

也是,纵然四年前那场宫变真的另有隐情,昭阳她一个已经出嫁的帝姬,也是管不了那么多的。再说,南诏的国力与天朝相比,实在相差太大。

不过,既然是他国进贡的贡品,不知道夏侯子衿对清凉的东西过敏,也属正常。

解下来的事情,其实不必芳涵说,我也已经全都知道了。

“奴婢让内务府的陈公公查过,说这批贡品于元光二年的四月初,赏赐给了大学士顾荻云。”

作者题外话:这样稍稍有点头绪了吧?HOHO~

高瞻远瞩

果然,如此。

夏侯子衿将这批贡品赏赐给了顾大人,所以顾卿恒会拿得出来不奇怪,千绿会有,也不奇怪。想必便是顾大人转手,送给千绿的东西。

又或许……

是千绿在得知我受伤了之后,开口问顾大人要的。

至此,我才真正觉出千绿的厉害来。往日的她,那般唯唯诺诺,恐与我正面冲突。甚至还能说得出“从来为曾想过要与我争”的话来。

我当真是,小瞧了她啊。

我还以为那次她说要我和她们站于一线,不过是下了最后的通牒,我是万万想不到啊,不管我是应了,还是不应,原来都已经,与她们站在一起。

那药膏,不管我是否会拿出来,只要我用了,那么夏侯子衿便会以为,以为我是大学士的人。

所以今日,若是再让他瞧见我与顾卿恒在一起,那么我这个大学士的棋子身份便是怎么也洗刷不去了。幸亏有晚凉叫了圣驾拦住了顾卿恒前来。

可,纵然如此,夏侯子衿还是误会了。

所以,他才会突然动怒,只因他以为,我本是干干净净的,我的身前身后,都不该有着其他人。

千绿。

微微握紧了双拳,咬着牙在心里念着这二字。

芳涵见我脸色不好,压低了声音问:“娘娘,这药膏……”

我咬着唇,自是不能说是顾卿恒给的。便只能指着桌上尚未收起的那一盒药膏道:“这盒药膏是惜贵人给的。”

芳涵一怔,聪明如她,听我如此说,定也是知道另两盒定是另有其人,只是我不说,她自也不问。

思忖了下,她才道:“娘娘,惜贵人这招真可谓是高瞻远瞩。”

可不是呢,她这份心思真的,够深的了。

千绿确实非池中鱼,而我,防她还是防备得不够。

隔了一日,听说姚昭仪因为救驾有功,自此,后宫便又多了一位姚妃娘娘。我听闻此事的时候,心情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太后喜欢她,借此机会进位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自那一日起,夏侯子衿果真不来我的景泰宫。

去了两日千绿的郁福馆,听说她的病好的很快,夏侯子衿很是高兴,又进了她的位。连着从贵人,到小仪,又升到了嫔。

太后因着姚昭仪也升了妃子,便也没有过多地过问千绿的事情。

我甚至觉得,夏侯子衿是真的太过贪恋她身上关于拂希的影子,他想,让她为他生个孩子。

孩子……

想到此的时候,才会倏然心惊。

心里,会隐隐地泛起恨意。

作者题外话:《弃妃》和《妃子》的2个年代是平行的,至于有人问为何《弃妃》没有北齐,那是因为《弃妃》的国家是写了西部和西北的一片,而《妃子》的国家出现在东部和东北这一片。其实很简单,你们就想成数学里的交集,南诏这个国家在2个文里都出现,那么它刚好在交集里。呵呵,想不明白也木事,不会影响大局。

东施效颦

顾卿恒自那日与我照面之后,也是突然失去了音讯,我隐隐的,有些高兴,但始终是不敢问宫人打听他的消息。我真希望他是真的听了我的话,出宫去了。

连着半月,夏侯子衿日日翻各宫嫔妃的牌子,却独不来景泰宫。

后宫便开始传,檀妃一夜之间,失了宠。

问及原因,都说,大约便是那一次与惜嫔在熙宁宫争宠失势了吧?

我不自觉地想笑,其实我又哪里,真的得宠过呢?

夏侯子衿对我,从来都是蜻蜓点水,就连偶尔来我景泰宫,亦是。

听闻,他还翻了玉容华的牌子,进了她正三品的婕妤。玉婕妤隔日便来了我宫里,我知道,她是怕我多想,其实,倒是她想的太多。

这日,去熙宁宫给太后请安,如今的后宫再也不是只我一个妃子了。姚妃除了没有怀上帝裔,真可谓已经是荣宠无边了。

她入宫时间也比我久,如今又与我平起平坐,我瞧见了她,还得唤她一声“姐姐”。

千绿终于也出现在了熙宁宫,我才猛地想起,如今的她已经是正五品的嫔了,自然,也是要过熙宁宫给太后请安了。倒是依旧不见舒贵嫔,想来,夏侯子衿尚未解去她的禁令。

姚妃见我进去,忙起身迎上来,携了我的手道:“本宫可是许久未见着妹妹了,上回是染了风寒,而后又是伤了脚,如今可都大好了?”

明显瞧见,她说“伤了脚”的时候,在座许多嫔妃皆露出鄙夷的目光。她们定也是以为我故意的,故意和姚妃一样,扭伤了脚腕。

她们定是觉得,东施效颦,最终,不过是笑话一场。

呵,当初脸夏侯子衿都要亲手试探真假呢,更何况是她们?

我淡笑道:“多些姐姐挂心,只是妹妹那伤,哪伤得有姐姐及时?”在夏侯子衿责罚了舒贵嫔的当天,她突然受了伤。呵,谁知道她是否故意的。

若着的是那样,那可真如夏侯子衿说的,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之人。

自然,不是我,是她——姚妃。

闻言,她的脸色一变,我顺势拂开她的手,她有些尴尬,却终是因为在熙宁宫,未与我计较。走过千绿身边的时候,我悄然瞧了她一眼,她却忽然抬眸,对视上我的眸子,起身微微欠了身,小声道:“嫔妾恭贺娘娘康复。”她再不似从前般怯懦,话语里,全是笑意,只是脸色依旧平静,丝毫瞧不出其他。

我才要说话,便听身后有人道:“嫔妾见过荣妃娘娘。”

“荣妃娘娘……”

猛地回身,真好啊,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千绯居然也来了!

千绿忙上前,扶过她道:“姐姐怎的也来了,皇上不是特准了不必过熙宁宫的么?”

千绯笑道:“可太医说,要本宫多出来走动走动,这样对腹中的帝裔有好处。”

“是呀,娘娘是该多走动走动。”

“嫔妾听闻一些做了娘的人说啊,有了孩子可不能老坐着不动。”

……

底下的那些嫔妃们个个七嘴八舌地凑上去,都跃跃欲试着要和她走得近些。

我瞧着千绯,半月不见,她的脸色倒是红润许多,看来真是休养的好了。千绿扶了她坐下,众人才都入了座。

隔了会儿,便听太监扯着嗓子叫:“太后驾到——”

作者题外话:今日二更在下午2点左右~

半月未见他

众人忙又起了身,见太后在宫婢的搀扶下进来,众人皆福身:“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抬手要众人平身,抬眸的时候,突然瞧见千绯,眸中一喜,却又皱眉道:“荣妃怎的来了?前些日子哀家瞧你脸色不好,不放心,每日宣了太医来禀报你的情况。哀家不是要你好好在宫里休息的么?”她说着,上前拉住了千绯的手。

千绯本能地将手安放于小腹上,轻笑着:“臣妾腹中的帝裔有皇上和太后庇佑着,如何会不好?”

她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微微可以瞧得出些许了。

太后很是开心,小心地将手抚上她的腹部片刻,又忙唤了宫婢扶她坐下。

姚妃笑道:“太后,臣妾瞧您的样子,日后一旦皇孙出来,臣妾们啊,可都能每日偷懒,不必来给您请安了。即便来了,您也怕是没有功夫理会我们呢!”

太后也笑了:“哀家看,你这张嘴可是愈发地厉害了!”

“太后,您就会取笑臣妾!”姚妃轻笑着。

太后瞧了千绯一眼,复,又道:“哀家只希望你的肚子也厉害一些,和荣妃一样,多为皇家开枝散叶,那哀家才是真的高兴了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瞧见千绯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众人又说笑了会儿,突然听外头太监高声叫:“皇上驾到——”

嫔妃们个个将目光欣喜地探向外头,而我,只觉得心头一震。

快半个月未见他,为何听到他来,我会觉得紧张?

明明,并不是我做错了事。

呵,真真奇怪。

才想着,那抹明黄色的影已经进门,众人忙起身行了礼。他只淡淡地一句“免礼”,抬眸的时候,不经意间,瞧见了我。

他的眉宇间,悄然闪过一丝踌躇,继而,又果断地别开脸去。上前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上怎的今日突然来了哀家这里?”太后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高兴,莫不是上回因为千绿的事情,太后还放在心头么?

可,若真是这样,她又怎能容忍夏侯子衿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千绿的位而无动于衷?

我委实觉得有些奇怪。

他直了身子,却是开口道:“你们都退下吧,朕与太后说会儿话。”

众人面面相觑,却到底是皇帝的命令,都起了身,欲告退。却听太后道:“皇上才下了朝,定还是有很多政要需要处理的,哀家看皇上还是先去御书房吧。”

“母后……”

“皇上精/力/旺/盛,哀家倒是觉得有些倦了,姚妃,陪哀家回寝宫去。”她起了身,扶了姚妃的手,又道,“荣妃记得早些回去歇着。”语毕,才扶了姚妃的手下去。

“臣妾谨记。”千绯细细地应了声。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太后的背影,剩下夏侯子衿一脸铁青的颜色。

众人见气氛沉沉,都识趣地告退。千绿扶了千绯出去,我迟疑了下,终是起了身。走过他的身边时,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却又仿佛隐隐地,夹杂着伤痛。

我不知道这么一大早,他才下了朝便匆匆来熙宁宫想要与太后说什么,可,太后总是知道的。

她故意不听,也不想让他说出来。

作者题外话:好消息,大家积极踊跃,晚晚从明天开始,每天三更~~~不积极,我会懒。、、哈哈哈哈

宫斗,政事,感情。。。全部登场了,哈哈~~

谁能懂他

摇摇头,他的心思,从来是我琢磨不透的。

独自走在熙宁宫的长廊上,忽然感觉身后一人大步走来,我才回头,便见他飞快地与我擦肩而过。

走得真快啊,脚底生风啊。

我兀自浅笑一声,走出熙宁宫。

他已经走远了,没有乘御撵,我瞧见李公公急急地跟在他身后跑着。

他生气了,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却不知,他是为何而气。

晚凉与朝晨见我出去,忙上前来扶我,朝晨小声道:“娘娘,皇上怎么了?”

“朝晨!”晚凉低喝了她一声,她许是想起了那次他从石洞里出去,也是如此铁青了脸色吧。

我不语,只随两个宫婢上了鸾轿。

靠在软垫上,我忽然想,这世上,会有人能懂得了他的心思么?

如果有,那真叫我羡慕。

蓦地,又想起拂希。

那个在多年前就香消玉殒的女子,她可曾,了解过他?

想着,又觉得好笑,我何苦要拿个死人来假设。

继而,又慢慢地,审视起整个后宫来。

众多的嫔妃,究竟谁真正得了他的宠?

姚妃不过是仗着太后的疼爱,还有她背后父兄的兵权。千绯凭着腹中帝裔占得一席之地。千绿是因为染上了拂希的影子。

那么我呢?

我有什么?

他赐的这个“檀”字,怕都只是我自己意会错了呢。

他如今看我,不过是半染着内阁大学士的势力啊。

再怨恨千绿也没有用,只因在后宫生活,本就是步步惊心。我如今,才又算真正理解苏暮寒的话来,有时候,再小心都没有用,有时候,你会避之不及。

低头,瞧着自己的纤纤十指。

女人的手,尤其是后宫的女人,不染鲜血,也可以沾上鲜活的人命。

呵,我,从来未曾想过要害谁性命,就连千绯腹中的孩子亦是。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活下去,无所谓手段卑劣与否。

回了景泰宫。

下午的时候,天气一下子冷了。我躲在房内,还需捧着暖炉。晚凉不断地加着屋内炉子里的炭,好让屋子更加暖和一些。

及至未时,祥和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说夏侯子衿独自在婪湖上的亭子里坐了两个时辰,谁也不敢去劝。

我有些震惊,他不该是那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的人,从他那日对我说的话中亦知。那么今日呢?又是为何?

天气这么冷,他也能坐两个时辰,定会生病。

作者题外话:二更在下午一点~~~

小恩小惠

可,我还该念着他么?

呵,兀自浅笑着。

遣了他们都下去,不知怎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行至案几旁,用戒尺抚平了宣纸,亲手研了墨,用笔尖点了,寻思片刻,落笔画下了梓树。

苏暮寒说,练字与作画最能锻炼人的脾性。

那么,就让我安心下来吧。

专心地画着,也不知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

天色将暗的时候,听得院子里隐约传来两个宫婢的声音:

“你知道么?皇上好像病了,我方才外头回来的时候瞧见好几个太医过天胤宫去了!”

“是吗?不过今天天那么冷,皇上怎敢在外头那么久?”

“你还不知道吧?若不是惜嫔去了,皇上还不愿回呢。”

“嘘——小点声。”

那声音终是低了点,却还是要说:“听说皇上一把抱住惜嫔,一言不发地抱着。”

另一个“嗬”了一声,却没有再接话。

怪不得,祥和只说谁也不敢上前劝,却未提及后来他是怎么回的事情。原来,是千绿去了。

落笔,一下子重了。

呵。嘴角不自觉地牵起,这幅画,终是毁了。

搁下笔,毫不犹豫地将宣纸揉成一团,丢弃在一旁。

推门出去,瞧见那两个宫婢就坐在不远处,说着悄悄话。面朝着我的那个见我出来,忙惊恐地起了身。她对面的宫婢大约知道了什么,忙转过身来,两人皆跪下道:“娘娘。”

我没有上前,只道:“祥瑞!”

“娘娘,奴才在!”祥瑞马上跑过来,低了头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指着面前的两个宫婢淡声道:“将她二人调去浣衣局,有时间在这里嚼舌头,不如多让她们劳动劳动。”

“娘娘!”两个宫婢一听,脸色都变了,齐齐朝我磕头道,“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我再不瞧她们,转了身出去,只道:“本宫一会儿回来,再不能见着她们!”

“是。”祥瑞应着声。

“娘娘。”芳涵追上来,小声问,“发生了何事?”

我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受了谁的小恩小惠,便故意在我面前说起千绿去了婪湖的事情罢了。祥和故意瞒着我,那么只要是我景泰宫的人,都是不敢将此事说出来的,哪有两个小宫婢会如此大胆?

不,也许只是其中之一,而另有一个,傻乎乎的被圈了进去。只是此刻,我不想去细细追究。

想必那人的用心,是要我气得去找千绿的麻烦吧?

可我又如何会那么愚钝?

“娘娘这是去哪里?”芳涵见我并未停下脚步,又问了一句。

其实我也不知为何突然出来了,思忖了下,便道:“叫人备轿,皇上不是病了么?本宫身为他的妃子,自然是要去探他的。”

作者题外话:三更在下午17点左右,如果早的话,16点会发。以后三更的时间基本固定在这个时间段。如果更改会另行通知,不然也不必问我何时更新了o(∩_∩)o...

我不进去

芳涵微怔了下,终是点了头,便快步出去。

晚凉听闻我要出去,忙取了裘貉出来帮我裹上,一面道:“娘娘,今日外头可冷了,您可要当心了。”

我点了头,她扶我上了鸾轿,我朝她道:“外头多冷啊,你也一起上来,反正轿子里头空着。”

宫婢忙摇头道:“这怎么使得,奴婢身体可好了,娘娘不必担心。”

“娘娘……”芳涵瞧着我,欲言又止。

我朝她一笑,开口道:“姑姑放心,本宫心里有数的。”

她这才放心地帮我落了轿帘。

起轿了,不过走了几步,便觉得从轿帘下吹进来的风冷得直让我打颤,我捧紧了暖炉,却依旧止不住微微的颤抖。也不知这天是怎么了,过了年了,怎的突然变回这么冷?

到了天胤宫,晚凉扶我下了轿,我却居然在鸾轿前,站住了。

面前,是通往他寝宫的长长阶梯,不知怎的,那一步,竟然,跨不出去。

“娘娘?”晚凉小声地唤我。

我突然觉得好笑,我这是,怕他么?

可,有何可怕?

摇摇头,轻言道:“走吧。”说着,携了晚凉的手走上去。

见刘福迎出来,朝我行礼道:“奴才给檀妃娘娘请安。”

我却不急着要他通报,只问:“里面谁在?”

原以为,他会说千绿在,谁知,他竟回道:“娘娘,里面安婉仪在。”

我才微微觉出讶异来,居然是安婉仪!

刘福见我不说话,低声问:“娘娘,可要老奴进去通报一声?”

踌躇了下,我居然道:“不必了,想来皇上定也是无碍的,本宫这便回了。”

刘福还欲说什么,动了唇,却变成了:“那……老奴恭送娘娘。”

迟疑了下,终是转身。

晚凉讶然道:“娘娘……”

我不说话,才要下台阶,便听身后刘福开口道:“安小主,您这便回了么?”

有些诧异,不禁回头瞧了一眼。安婉仪也已经瞧见我,忙上前朝我福身道:“嫔妾见过檀妃娘娘。”

我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来,只好道:“安婉仪不必多礼。”

她上前来,有些疑惑地瞧着我,小声道:“娘娘您这是……”她的黛眉微皱,不解地看着我。

谁都瞧得出我是刚来,也谁都瞧得出我这是要走的架势。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扶了晚凉的手往下走去,一面又看了安婉仪一眼道:“本宫是要回去,安婉仪若是顺路,可与本宫一起。”方才上来的时候,并未瞧见底下停了轿子的,想来她来的时候,只一人。

我实在有些奇怪,她居然身边连宫婢都不带。

她似才反应过来,并不推辞,上前来,从容笑道:“娘娘倒真是奇怪之人,皇上龙体抱恙,所有的嫔妃都一一来探过,多少人眼巴巴地留下来照顾他,您倒是好,最后一个来,来了,还不进去。”

我轻笑道:“既如此,安婉仪怎的不留下照顾皇上?”

照她的说法,她不就是最后第二个么?既然我不进去,那么她之后便再无人进殿了,那不是绝好的机会么?

没想到她微微一笑,开口道:“嫔妾纵使想留下,也得要皇上愿意。”

我微怔了下,他不愿么?

那么,为何连千绿也不留?

作者题外话:三更完毕,明日再来,飘~~

谁都不帮

我想的出了神,却听安婉仪又道:“娘娘,这里可冷着,您是留下,还是回景泰宫去?”

有些尴尬地回神,低咳一声道:“本宫自然是回去。”语毕,便不再看她,只扶了晚凉的手往下走去。

安婉仪跟在我的身后,走了几步,忽然开口道:“娘娘可知,太后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何事?”

我一怔,本能地回眸瞧她。为何她的话里,似乎是告诉我,她知道一些事?

不过,夏侯子衿与太后之间突然变得尴尬,难道竟不是因为千绿的事情么?

我浅笑着摇头:“本宫不知,看来安婉仪是知道了?”

她从容地一笑,低了头道:“嫔妾自然是因为不知,所以才要问问娘娘,原来,娘娘也是不知道的。”她的话,淡淡的,可是我的知觉告诉我,她方才,定不是因为不知才问的我。

如今,却也不再开口问。她既能如此说,定是不会告诉我的。

晚凉扶我上了鸾轿,我掀起轿帘朝安婉仪道:“也一道上来吧。”

她却是笑着谢恩,而后道:“嫔妾就不上来了,娘娘您走好。”语毕,又朝我福了身子,才转身独自前去。

我怔了下,晚凉附于我耳畔道:“娘娘,这安婉仪如此倒是叫奴婢瞧不懂了。上回在熙宁宫的时候,娘娘您还说她站出来为您说了话的,怎的如今却又不肯上您的鸾轿了?”

我不语,只落了轿帘。

安婉仪是想中立,不管是我,还是姚妃,亦或者千绯与千绿,她都避而远之。那日她在熙宁宫的那句话,仔细想起来,真的让我占到了便宜么?

其实,不尽然。

她的话,让夏侯子衿亲自脱了裘貉给我,却又将他推给了千绿。

她的话,让千绿赢得了夏侯子衿,却让她与太后的关系进一步的恶化。

她的话,让让姚妃看准了一个好的时机,却又让舒贵嫔禁了足。

其实算起来,谁都不算得了好。

安婉仪说到底,谁都没有帮。

摇摇头,不去想她。

鸾轿又向前行了一段路,突然听晚凉叫停了轿子。我有些奇怪,才要掀起轿帘来问,便听晚凉道:“娘娘,奴婢瞧见了裕太妃的轿子。”

我知道,她是瞧不见裕太妃的,她定是看见了小桃。

迟疑了下,开口道:“不必停,走吧。”本就不必绕着走,若是绕了,别又让人以为我心虚了。

“是。”晚凉应了声,才又道,“起轿。”

很快,我便听见了迎面来人的声音。接着,听晚凉道:“奴婢见过太妃,太妃吉祥!”

下了鸾轿,我上前道:“臣妾给太妃请安。”

小桃见了我,忙道:“奴婢参见檀妃娘娘!”

我示意她不会多礼,裕太妃却并未从鸾轿中走出来,我随口道:“太妃的病情如何?”

“托娘娘的洪福,太妃的病情一直算稳定。”小桃低着头答道。

我点了头,也不愿多做停留,便开口道:“太妃,臣妾现行告退了。”语毕,扶了晚凉的手欲走。

小桃却追过来,我瞧她一眼,她似是吓得不轻,忙跪下道:“奴婢斗胆,瞧见娘娘往天胤宫的方向而来,您定是去探了皇上。娘娘,皇上……皇上的病情如何?”

我微微怔住,我早就料到裕太妃突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是要往天胤宫去的。今日夏侯子衿病了,整个后宫谁人不知。裕太妃会来,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们都快到门口了,却何苦要问我?

作者题外话:裕太妃的出现,又是一个小小的转机。

裕太妃口中的他和她

小桃见我不说话,忙道:“娘娘,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妃也听说皇上病了,心中挂念,所以执意要去天胤宫探望。可……可奴婢知道,皇上是不会见她的,所以奴婢才敢斗胆请问娘娘您,皇上龙体如何。”

原来,竟是这样。

不自觉地瞧了一眼裕太妃的轿子,轿帘落着,我瞧不见里面的人。

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她也怪不得夏侯子衿如今不愿见她。

朝小桃道:“你先起来吧,皇上乃真龙天子,自然是福佑祥泽,没有大碍。”我其实未见着他,只因我根本,没有进去。

不过从安婉仪的神色中,也可瞧出,他不过是偶然风寒,并不严重。

闻言,小桃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笑道:“奴婢先谢谢娘娘您。”说着,转身朝那些轿夫道,“起轿吧。”

“等等。”我不解地看着她,“既然知道皇上不会见太妃,还去作甚?”

小桃怔了下,才道:“奴婢带太妃去皇上宫外走一圈,便回。”

我才想起,如今的裕太妃疯疯癫癫的,许是跟个孩子一样,需要哄哄。

我点了头,才要走,便听见裕太妃不知喊了句什么,突然跑出来。

“太妃娘娘!”小桃吓了一跳,忙跑上前去扶她。

她的目光忽然朝我看来,不知为何,那种眼神,看得我浑身一颤。她不顾一切地推开小桃,朝我扑过来,紧紧地抓住我的双臂,开口道:“柳大小姐,你又去见了他,你又去见他!”

“娘娘!”晚凉焦急地看着我,却也不敢上前来拉。

小桃忙追过来道:“太妃,您快放开檀妃娘娘啊!”

我却忽然镇定了,开口问她:“您说,我去见了谁?”她口中的柳大小姐,除了拂希,还能有谁?

“娘娘!”小桃有些惊慌地唤我。

我冷冷地横了她一眼,吓得她马上缄了口。

我看着裕太妃,试探性地开口:“皇上?”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那时候,夏侯子衿还不是皇上呢。

她的脸色却忽然严肃起来,拉着我小声道:“皇上要送你去和亲,呵呵。啊,那日……那日我还瞧见了太子殿下……”

我只觉得浑身一震,我说的“皇上”是夏侯子衿,可我知道,她口中的皇上却是前朝的嘉盛帝,她甚至,还提到太子……

拂希还和前朝太子有关系么?

我只觉得吃惊不已,拉着她问:“您瞧见太子……”

“大胆!”

我才说了一半,便被一人高声喝断:“皇上尚未有子嗣,我朝哪里来的太子!”

身边之人皆已经下跪,齐声道:“参见太后!”

我慌忙回身,欲要跪下,却发现裕太妃抓得我好紧,只得福身道:“臣妾见过太后!”

太后怒道:“还杵着干什么?还不给哀家将这疯妇送回永寿宫去!”

“是。”她身后的宫人们都上前来,用力将我身边的裕太妃拖走。

她忽然大叫着:“啊,我还要去看皇上!皇上病了!我要去看皇上!皇上——”

“太妃……”小桃慌慌张张地跟在他们身后,追着而走。

我怔了下,终是跪下了。

感觉太后走上前来,冷着声音道:“她疯了,怎么檀妃也跟着疯了不成!”

作者题外话:二更,一会儿还有三更,宝贝们,给晚晚顶一个!

要强,孤独

“太后息怒!”我低着头。方才是我疏忽大意了,我只是,在听见裕太妃的话时,一时间,没有忍住。

太后冷哼一声道:“哀家看你真是该清净清净!从明日起,你就搬来熙宁宫的东暖阁,帮哀家抄十日的佛经!”

突然叫我去抄佛经?太后又究竟是何意呀?

可,时下却也只好道:“是,臣妾谨记。”

如此,太后才又哼了声,带了人离去。

我俯首跪着,良久,才听得晚凉起身的声音。她忙过来扶我道:“娘娘……”

我不自觉地轻笑一声,宫里的眼线何其多啊,不然太后又如何能这么巧出现在此处?

……

回了景泰宫,马上有人迎上来,朝晨一面接过我身上的裘貉,一面问:“娘娘,皇上的病如何?”

我略微怔了下,随即轻笑着:“大概,不是很严重吧。”

明显瞧见朝晨愣住了,缓缓地,又朝晚凉看了一眼。晚凉上前,轻手打了她一下,怪她多嘴,她倒是也不提路上发生的事情。芳涵什么话都未说,末了才问:“娘娘可累了?累了就早些歇息吧。”

我点了头,径直回了寝宫。

瞧见宫婢吹熄了灯,我才闭了眼睛。

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总想着窗外那宫婢的话,他抱着千绿,一言不发地抱着……

不知道为何,那场面我虽不曾瞧见,却,依然感受到了他的无助与彷徨。

而我,在意的,仿佛并不是千绿。多奇怪啊。

我总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要强,孤独。

所以,才要在人前展现出最骄傲的一面,以此,来让所有的人以为,我们都多么多么的厉害……

即便没有一点爱,也要很开心地活着。没有人生来是卑贱的,他虽贵为皇上,却也有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烦恼。

想着想着,我居然会笑。

笑着,还能笑出声来。

可是,笑着,又觉得尝得出有些忧伤的味道。

长长的叹了口气,抱膝,坐了起来。

不禁,又想起苏暮寒给我的药水,起了身,从床底下的小箱子里取出来。指腹掠过,那雕刻精致的梓树,此刻虽未能瞧得清,可,我仿佛已经看见它的样子。

那样子,早就深谙于心。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偶尔,会想起他的那句话。

他说,有些人,是为仇恨支撑着,才活的下去。

我那时候拼命地否认,说我的心中,无恨。

时下想来,他说的人,莫不是他自己?

指尖一颤,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有点疼,有点……担心。

怎么了呢?为何今日,突然又想起苏暮寒来?也许只是,太后要我抄袭佛经,我便想起了曾经住在寺庙里的他吧?

喟叹一声,我与他,此生都或许再无法相见。俯身将盒子重新放好,起身的时候,突然瞧见,那门上,晃过谁的影。

我以为,只是巡夜的宫人,却不想,那影子,停在我的门口,一直,停着。

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

而后,大吃一惊,顾卿恒!

我不是让他出宫去么?为何,还要来?

慌忙跳下床,寻着月光跑上前,忽而又一想,不行,我不能再见他。

咬咬牙,大声喊道:“来人啊!”

有人来,他定会悄无声息地走,与那次一样。

可,奇怪,为何无人来?

“来人啊!”我不甘心,又大声喊了一句。

外头依旧,没有任何声音。整个景泰宫,仿佛在一瞬间,沉寂了下去。

究竟,发生了何事?

作者题外话:为何景泰宫外头会突然一片寂静?HOHO~~我很无良~~

三更完毕,明天,好戏来了,哈哈~

独你最薄凉

我只觉得有些惊慌,不顾一切地上前,“哗”的一声将门打开……

门外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景泰宫的太监与宫婢,满满的跪了一地。

我还瞧见,李公公也跪在地上。

怪不得,我叫得那么大声,都没有人应。怪不得,景泰宫里突然寂静得一如死城。

皆因,他来了,夏侯子衿,来了。

我不知道他倚在外头多久了,亦不知,他为何不进来。

手还握在门沿忘记收回,却见他一下子朝我扑过来。

“皇上!”我惊叫着接住他。

好重啊,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上身后的桌沿才勉强站得住。他的脸贴在我的颈项,好烫啊,他还在发烧。

我不禁惶然了,那日头也不回地走掉,甚至是,在熙宁宫见了我,不说话,还狠狠地,与我擦肩而过。那么今日呢?他病着,为何要来?

还不敲门,不进来。

若是我一早就睡了,他是否,打算在外头站上一夜?

好多好多的话,在心里问着自己,终是,没个答案。

回神的时候,房门不知道已经被谁关上。

他却,缓缓地抬手,抱住我的身子。我只觉得浑身一震,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

“皇上……”我唤他,他却不应我。

就这样,一直一直抱着我,久久不发一言。

不知为何,我竟然又想到了今日在婪湖上的他与千绿,是否,也如现在这般?

想着,出了神。

他竟忽然一把推开我,自己冷不丁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只见他的步子不稳,一下子狼狈地跌倒在地。我怔住了,我眼中的他,从来骄傲,即便偶尔收敛起他的脾气,也只是跟个孩子一样半真半假的撒娇。如此无助的他,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错愕地跑上前去扶他,他的身上全是烫的,连着手亦是。

“皇上……”

见他咬着牙,额角全是细细地汗珠。一定,很难过吧?

不自觉地抬手,为他擦去额上的汗。记得那日在石洞中,他忽然伸过手来,轻笑着说着,原来病早好了啊。

我那日生病,也不如他今日这般。

“皇上。”俯身抱住他,为何瞧见他这样,我的心里会隐隐地泛起一丝疼痛。

他究竟,怎么了?

他不是该以为我是顾大人的棋子么?他怪我了,所以才会那样头也不回地走掉。可是现在,为何又要来?还是……这般样子来。

他往我身上靠了靠,呼出的气真烫啊,听他小声道:“朕头晕,站不住。”

所以,我开门的时候才只瞧见他倚在门口么?

“没关系,臣妾扶着您。”吃力地将他拉起来,他抵在我身上,我半退着,将他扶上床。

他喘着气,瞧着很是难过的样子。扶了他躺下,他闭上了眼睛,突然咳嗽起来,我忙伸手帮他抚着胸口。他却突然抬手,将我的手拂开。

我讶然地看着他,却见他并未睁眼,咳了半晌,才开口道:“朕以为,朕这后宫这么多的嫔妃,独你最薄凉。”

自古帝王皆薄情,他竟然,说我薄凉……

“皇上……”我上前一步,却见他伸手止住我上前,又低声道:“檀妃,你好大的胆子。”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来来,帮晚晚把票票顶起来~

桑府三小姐

他的声音不大,却已经是不怒自威。

微怔了下,我忙在他面前跪下,低了头道:“皇上不听臣妾解释,便要定臣妾的罪,臣妾不服。”微微握紧了双拳,此事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他解释,今日,他既然肯亲自过来,其实我已经知道,他是想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夏侯子衿对我,终是不薄。

是否,因为今日独我不去天胤宫探他,所以他才要亲自来?我忽然,有些隐隐地后悔,如果,我不在门口转身便回,我若是进去,他也便不必,深夜跑来。

他撑起身子,许是头晕的厉害,身子有些微晃。我跪着,他也不叫起,只冷冷地看着我,咬着牙道:“朕倒是要看看,你想怎么解释!”

张了嘴,突然转念又一想,他要我解释,解释什么?解释我宫里的药膏从何而来,还是解释我今日为何不去天胤宫探他?

呵,夏侯子衿啊,真厉害,总要一个一个地给我下套。

我咬着唇道:“臣妾过天胤宫去了,可,听闻安婉仪在里头陪着皇上,臣妾怕扰了皇上的雅兴,故而只能折回。”我不过是未曾想到,安婉仪会这么快就出来。

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他冷哼一声道:“可朕的公公说,你与安婉仪一道回了。”

闭了眼睛,可恶的李公公啊。

除了他,谁还会做这般无聊之事,还追在殿外监视着我啊。

我以额触地,开口道:“臣妾……委实不知皇上居然会深夜带病来问臣妾的罪。臣妾罪过。”

我不去探他,他到底是生气了,不过让他如此耿耿于怀的,必然,另有其事。

他忽然伸手,一把将我拉过去,我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胸膛,只见他狠狠地蹙眉,气道:“你真是罪大恶极,朕该削了你檀妃的封号,打入冷宫!”

心下一惊,他又道:“朕赐给顾荻云的东西,又如何会在你的手上!你不要告诉朕,你和顾家没有关系!”

我和顾家的关系……

我只能说,我和顾大人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和他的公子顾卿恒却又……

他果然,一眼便瞧出了那盒药膏的出处。

那么,如果我现在说药膏是千绿给的,他会信么?

“咳咳……”他按着胸口,又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

“皇上……”

我明白了,此事他一早就是想问我的,只是,他想等着我主动给他解释。而今日,他生病,独我不去,他才会真正的怒不可遏。

“顾荻云在三年前突然与桑家老爷交好,并且三年来,频频出入桑府。桑府不过一般的商扈之家,朕着实还想不出,桑家到底有着什么东西能让他瞧得上眼的。起初,朕还以为是桑老爷贿赂了他,直到朕去年的那次选秀……”

吃惊地看着他,看来,每个官员的动向,他作为皇帝,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次的选秀,桑家有两个名额,他难道还想不明白么?顾大人看中的,是桑家的两个小姐。还有一点,夏侯子衿始终不知道,那便是,曾经有个相士预言,桑家有凤身。

不过这一点,现在,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

他喘了几口气,突然抓住我的手,直直地瞧着我,启唇道:“朕还知道,桑家有个不为人知的三小姐!”

作者题外话:多疑如夏侯,对于身边之人自然是查过的,他想等着某某自己坦白,偏某人就是不说,哈哈~~

他以为的幽会

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之人,我总以为,我是桑家三小姐,除了桑府的人,便是再无人知。却不想,堂堂的天朝皇帝,居然,早就知道了我。

不自觉地出笑,我从来不知,原来,我也值得他去查。

他似乎恨得咬牙切齿,怒道:“还敢笑!后宫不得干政,朕以为,你不是真的不知道!”

抬眸瞧着他,我小声道:“皇上既然知道臣妾是桑府三小姐,自然也该知道,当初顾大人举荐的两个名额,并不曾有臣妾的份儿。”

不然,我又何以需要顶替了玉儿进宫来?

他哼一声道:“这才是你的厉害之处,藏于暗处,便以为朕是傻子?”

我好笑地看着他,他傻么?试问,谁又敢把他看成傻子!

“檀妃!”他怒得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真是用力啊,我疼得都皱起眉头了。他再欲开口,却冷不丁地又重重咳嗽起来。

“皇上。”我扶住他,他是真怒了,我从来,未曾瞧见他这样。以往的他,就是生气,也必不会这般,气了,很快便又好。

他咳得有些揪心,不知为何,又让我想起与我相处了三年的苏暮寒,每次他重咳不止,我都只能隔着那层纱帐站着。而后,焦急着看着那朦胧的身影。

可是我现在,却扶着夏侯子衿。抬手,帮他轻柔着背心,希望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这一次,他不再推开我,咳嗽了好久好久,他一手按着胸口,俊眉已然拧成了一片。我忽然觉得有些心惊,他是否咳得太厉害,连着胸口都疼了?

“皇上,皇上……”我听见外头传来李公公的声音,他叫得很小心翼翼,唯恐他动怒。可我也知道,李公公是担心他的身子。

转向外头,欲开口宣太医,却听他嘶哑着声音道:“给朕闭嘴!”

我知道,他喝的,是外头的李公公。

果然,听他如此说,李公公便再也不敢说话了。

他喘着气,有些无力地倚着我,我忙帮他垫高了身后的软垫,扶他往后靠着。还发着高烧啊,又咳嗽,真的不必宣了太医来瞧么?

他朝我看了一眼,一脸虚弱的样子,半晌,才开口道:“瞧见朕如此,你会心疼么?”

我怔了下,终是点头。

会啊,如何不疼?他连夜跑来,我更加担心。

他忽然讥讽道:“哪里疼,朕,瞧不出来。”

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他倒是没有拒绝,我低声道:“皇上今日能过景泰宫来,便是给了臣妾解释的机会,臣妾又怎会再不知好歹?您是皇上,自然明白,单凭一盒药膏,说明不了什么,不是么?”

他低哼一声,说道:“是,可你却说,药膏是御药房取来备着的,那能说明的,可就多了!”

微微一惊,我当时是以为晚凉取来了顾卿恒给我的药膏,怕他误会,才要如此说的。我若是一开始便知道是千绿给的那一盒,何苦还要骗他?

所以,当时他认出那盒药膏,只是带着怒意地问我它的出处。他只是没想到我会骗他,于是才怒意匆匆地离开。

我正思忖着该怎么接着说,便听他又道:“那日在石洞,朕还发现被搬动过的石头。你不要告诉我,那是你搬的,或者,你那宫婢搬的?”

这个细节,我当时就想到了,只是奇怪他竟然不问我。看来,他不是不问,他是,在观摩着。

细眼瞧着,见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语气微微加深:“朕还知道,顾荻云的儿子进宫成了朕的羽林军的一员!”

心中大骇,他以为,那日我和顾卿恒在那假山洞里幽会么?

坏妃倾国 卷

第065章 他是极 品第021章 顾家第043章 试探我 二更第058章 酷刑(2)第008章 出事第002章 黄雀第063章 他将我掳出去第031章 跌倒在她脚边第009章 冷漠的爹第084章 我嫉妒了第033章 宫杀第035章 来晚了第019章 本能第066章 朕喜欢你第055章 将我抱回泫然阁第018章 怒对第018章 怒对第020章 帮我第046章 她给我的下马威(2)第055章 将我抱回泫然阁第015章 心境渐变第049章 想冻死我第017章 刺杀第010章 寺庙惊雷(1)第021章 保护第077章 宫里的禁忌第014章 好美的名字第070章 忠心侍奉娘娘第009章 冷漠的爹第012章 毒源第063章 他将我掳出去第064章 永远别想骗朕第074章 她想借刀杀人第028章 入宫(1)第054章 叫人伺候我第026章 私情第009章 晋封第018章 选秀名额(2)第015章 偷心第018章 选秀名额(2)第028章 言爱第065章 他是极 品第003章 偷听第008章 药水第032章 各得所需第015章 亲迎第044章 恨不得我死第010章 寺庙惊雷(1)第030章 芳涵姑姑第027章 是朕第062章 深夜来人第031章 跌倒在她脚边第022章 拥立第080章 忽然很想抱他第012章 毒源第009章 晋封第070章 忠心侍奉娘娘第018章 怒对第018章 姑姑第005章 凤身危机第001章 吃醋第049章 想冻死我第015章 偷心第022章 不要谢我第033章 宫杀第030章 惊雷第004章 突变第003章 偷听第031章 后位第020章 忍字学问第012章 毒源第005章 死罪第079章 他要我求饶第048章 她学得好快啊 四更第031章 后位第023章 终于沉不住气第046章 她给我的下马威(2)第017章 选秀名额(1)第039章 一飞冲天第068章 熙宁宫一聚第015章 心境渐变第055章 将我抱回泫然阁第002章 我叫桑梓第018章 姑姑第042章 请姑姑赐教第003章 选择第014章 圣明第029章 入宫(2)第016章 及笄礼第011章 再见第002章 黄雀第019章 装疯第013章 我也有先生了第012章 毒源第009章 晋封第021章 顾家第056章 叫我贱婢第079章 他要我求饶
第065章 他是极 品第021章 顾家第043章 试探我 二更第058章 酷刑(2)第008章 出事第002章 黄雀第063章 他将我掳出去第031章 跌倒在她脚边第009章 冷漠的爹第084章 我嫉妒了第033章 宫杀第035章 来晚了第019章 本能第066章 朕喜欢你第055章 将我抱回泫然阁第018章 怒对第018章 怒对第020章 帮我第046章 她给我的下马威(2)第055章 将我抱回泫然阁第015章 心境渐变第049章 想冻死我第017章 刺杀第010章 寺庙惊雷(1)第021章 保护第077章 宫里的禁忌第014章 好美的名字第070章 忠心侍奉娘娘第009章 冷漠的爹第012章 毒源第063章 他将我掳出去第064章 永远别想骗朕第074章 她想借刀杀人第028章 入宫(1)第054章 叫人伺候我第026章 私情第009章 晋封第018章 选秀名额(2)第015章 偷心第018章 选秀名额(2)第028章 言爱第065章 他是极 品第003章 偷听第008章 药水第032章 各得所需第015章 亲迎第044章 恨不得我死第010章 寺庙惊雷(1)第030章 芳涵姑姑第027章 是朕第062章 深夜来人第031章 跌倒在她脚边第022章 拥立第080章 忽然很想抱他第012章 毒源第009章 晋封第070章 忠心侍奉娘娘第018章 怒对第018章 姑姑第005章 凤身危机第001章 吃醋第049章 想冻死我第015章 偷心第022章 不要谢我第033章 宫杀第030章 惊雷第004章 突变第003章 偷听第031章 后位第020章 忍字学问第012章 毒源第005章 死罪第079章 他要我求饶第048章 她学得好快啊 四更第031章 后位第023章 终于沉不住气第046章 她给我的下马威(2)第017章 选秀名额(1)第039章 一飞冲天第068章 熙宁宫一聚第015章 心境渐变第055章 将我抱回泫然阁第002章 我叫桑梓第018章 姑姑第042章 请姑姑赐教第003章 选择第014章 圣明第029章 入宫(2)第016章 及笄礼第011章 再见第002章 黄雀第019章 装疯第013章 我也有先生了第012章 毒源第009章 晋封第021章 顾家第056章 叫我贱婢第079章 他要我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