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妮子不知道什么走了过来,也插嘴说:“对!学涛哥说的不错,强子,你就放心大胆去吧,我妮子也给你打包票呢!”
强子看着妮子也是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又瞅了瞅林学涛,这小两口之间好像已经有了什么默契,可他一时半会会也猜不着,挠挠后脑袋,转身往拖拉机爬上去,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这涛子,葫芦里到底卖啥药,上次陈家村那伙拦路收钱的小混混,也是莫名其妙就给摆平了……这小子,一定有啥见不得人的本事!”
强子发动拖拉机,朝着禾场外面开去了,直奔邻村方向。看着强子拖拉机远去的方向,林学涛和妮子对视一眼,不禁会心一笑。
傍晚的时候,强子的拖拉机回来了,果不其然,拖了整整一满车新收的桃子,筐筐都是个大饱满的优良品种,直把个拖拉机都压得喘着粗气,冒着青烟。
强子一跳下车,就兴奋地高声嚷嚷起来:“嘿!涛子,真有你的!全给你说中了,今天我再去邻村收桃子,家家户户对我都客气着哩!不仅不收定金,直接交易,甚至说要是带的现金不够,还能先欠着。进人家屋里,又是茶又是烟的,弄得咱倒好像成了债主似的,哈哈!老子收了这么久的货,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高级别的待遇,涛子,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使了啥法子,让他们对咱这么客气的!”
林学涛跟妮子微微一笑,说:“这事儿你以后就知道了!总之,现在附近几个村的桃子咱都要拿下,争取这个季度产量翻番,等挣了钱,大家也都能跟着多分些!”
一听要多分钱,强子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对他来说,每次拿到那个鼓鼓的黄色牛皮信封的时候,就是他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刻。
林学涛又转身对大脚、山杏和另外几个工人也说:“大家伙加油干,厂子里效益高了,大家的工资也能跟着涨哩!”
听了这话,大脚和山杏都心里乐滋滋的,另外两个女人倒是显得有些惊奇了,说:“我们也有份?工钱……不都是定好了的么!”
林学涛笑着说:“那不是哩!大家既然在一起工作,就是一家人,当然有福同享,这样才是真正的厂子里的一员哩!”
两个女工听了,都是惊喜不已,嘴里说:“林校长,你这个老板可比地主东家强多了哩,听说给他们做工,只管扣,不管涨,活儿干不好还拿不到钱呢!”
林学涛听了,不禁为这些妇女嘴里把他跟旧社会的地主相比感到阵阵好笑。
几个正聊得热闹,忽然一阵清脆的单车铃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禾场边上。
林学涛跟强子刚刚把目光挪过去,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凝固了,刚刚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强子按捺不住,拔腿就要往里屋钻进去。
林学涛知道他是想去抄家伙,一伸手赶紧拉住了他。嘴里吼了句:“先等等!”
两人迎到厂房门外,林学涛关掉了机器,厂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身后妮子和山杏她们几个女工见到这帮来人,也都愣了神,停下了手里活计,紧张地观望着。
隔老远,一个精瘦矮小,敞着胸口前衬衫扣子的后生刚刚从单车上下来,就冲林学涛和涛子嬉皮笑脸地高声嚷嚷:“林厂长,强子,两位哥们挺忙啊!哟,瞧瞧这厂房,真气派,新盖的吧?林厂长果然是财大气粗啊,罐头厂没少挣钱吧,哈哈!”
狗剩大步走上前来,老远就伸出一只手,往林学涛面前伸过来,一脸媚相。
林学涛瞪了对方一眼,默不作声,也不去握他那只
手。
狗剩那只手伸了半天也没人理,脸上尴尬了一阵,硬生生地缩了回去。一双贼眉鼠眼又四下打量起厂里的机器,还有工人。嘴里又煞有介事地说:“唔……工人也请了不少,喂,涛子,看不出来啊,你这厂子办得有模有样哩,就跟那些大城里的一个样儿!”
狗剩故作亲近地对林学涛说着恭维的话,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还一只手搭到林学涛肩膀上,被林学涛厌恶地拉开。
“狗剩,你就话就说,有屁就放,来我厂子里干啥?”
林学涛一脸严肃地冲狗剩扔了句。
不等狗剩开腔,强子已经急躁地指着狗剩的鼻子,接着吼了句:“你小子要是来寻晦气的,今天我强子可不会手软!”
“哎哟哟!瞧你们说的!咱哥几个那不是从小玩到大的吗?有啥深仇大恨,非得这么过不去!前几天的事儿嘛……呵呵,大家一场误会,过去也就过去了,是吧……林厂长是个做大买卖的人,不会计较这点儿小事吧?”
狗剩涎着脸,自己给自己打圆场。人已经踱着步子围绕着机器转悠起来。
“哟!山杏也在啊!”
狗剩两只贼眼忽然就放了光,厚颜无耻地走上前去。
站在机器旁的山杏自打看到狗剩从单车上下来,就一直侧着身子,避过脸去,不想让他发现,不料还是给他逮住了。
“原来你也进了涛子的厂子做工啊,好,好着哩!山杏,看你这红光满脸的,可比以前还俊了哩!嘻嘻……”
狗剩一双眼睛贪婪地打量着山杏上下,把个山杏看得脸上火辣辣的。
林学涛大步上前,身子一闪,挡在山杏前头,胳膊一伸就把狗剩从厂房里推了出来。
狗剩正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山杏,冷不防被林学涛这一推搡,没想到对方用了这么大力气,连连打了几个趔趄,差点儿摔个四仰八叉。
“狗剩,你给老子离山杏远点儿,听见没!”
林学涛指着狗剩的鼻子,怒喝道。
狗剩当众讨了个没趣,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乜着眼,淫笑着不咸不淡地哼了句:“哟,瞧你紧张的,敢情你真把这小寡妇当自己女人了吧?嘿嘿……”
林学涛听他说出这话,胸膛顿时怒火中烧,脸上也红到了耳根,扬起拳头就要砸在狗剩脸上。狗剩上次跟林学涛干架被他拿菜刀追了半里地,算是吓怕了,林学涛这拳头刚刚一扬起,已经屁滚尿流往后退了好几步。
山杏赶紧冲上来,一把拉住了林学涛的胳膊,冲他摇摇头,小声说:“涛子,你别上他的当,他就是想你先动手,好赖你哩!”
狗剩看这情景,林学涛是不会吃自己这套了,就甩了甩头发,也不再拐弯抹角,嘴里嚷嚷:“林厂长,不瞒你说,我跟弟兄们今天特地来找你,是为了谈生意来的!”
“我们跟你有啥生意可谈!滚蛋!”强子在一旁不耐烦地吼了句。
狗剩咧开嘴笑了起来,说:“林厂长,大家出来混,总不能全都吃干抹净吧?好处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你靠山吃山,咱们弟兄们也要有条活路。现在,周围几个村子的桃子你要收,行,我狗剩就卖你个面子,让你收,不过,你也得给咱们一点实惠,保护费嘛,看在大家发小的份儿上,我也不收了。现在,我想跟你的罐头厂合作。”
“你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哥我听说了,你这厂子,也不是你一个人出钱办起来的,有人合股,既然你能跟别人合股,应该也不会
拒绝兄弟吧?我狗剩出钱入股,跟你的罐头厂合作,以后,我跟我手下这帮弟兄们,就都是辛庄罐头厂的人了,你还是这厂的厂长,我呢,就是副厂长,怎么样?这不算亏待兄弟吧?”
“哈哈哈哈!”
狗剩一句话刚落音,强子已经大笑起来,直把狗剩那伙人给镇得一愣一愣的。
“狗剩,你小子想得可真美啊!眼看咱的罐头厂红火了,挣钱了,就想来入股,捡现成的,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狗剩被强子当即就训了一顿,一时脸上无光,无言以对,又赶紧冲林学涛说:“林学涛,我知道你的厂子缺人手,而且还想扩大规模,只要你同意我入股,我身后这帮兄弟可都是一等一的劳力,再说了,今后少不了你要跟道上的人打交道,这些方面,可都是我狗剩的本事,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是对咱们双方都有好处的事儿!”
林学涛冷冷一笑,指着禾场外头。
“狗剩,你那些欺负老实人弄来的不义之财,老子不稀罕,至于道上的人嘛,我林学涛自己有法子料理,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带着你的脏钱跟你手下这帮混混,马上滚蛋!”
狗剩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林学涛干脆地拒绝了,心里哪里肯服气。流氓地痞的本性就原形毕露,嘴角现起一丝奸笑,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往厂房门口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副赖着不肯走的样子。
“林学涛,我狗剩大老远带着兄弟们赶过来,你这么快就要轰咱们走?这不合适吧?我呢,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狗剩眨巴着一双奸诈的眼睛看着林学涛,嘴角上似笑非笑,目光扫视了一下厂房里几台机器。
“你这机器挺新啊,平时保养得不错!挺贵的吧,不知道如果哥几个拿几个零件回去玩玩,你的厂子还能不能开起来呢!”
林学涛知道狗剩这是在威胁自己,胸膛中愤火腾腾地上冒,拳头也捏得格格作响。这群地痞混混,一旦缠上,可真不好摆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里屋远去,林学涛刚刚反应过来,往旁边一看,强子手里拿着两根铁棒,已经从里屋窜了出来。
“涛子,给!”
强子把其中一根递到林学涛面前。同时嘴里大吼着:“老少娘们都让开着点儿,别误伤了!涛子,怎么样?我就说了,这帮小兔崽子迟早要上来寻晦气,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准备好了家伙!”
狗剩猛然看见强子和林学涛手里抄起了家伙,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料到两人已经准备得这么充分了。
底下那帮混混一看这阵势,也都纷纷躁起来,在禾场边找的找棍子,拆的拆篱笆,叫唤着围上前来。
厂房门口,顿时剑拔弩张,就要大干一架。
妮子看在眼里,急着就要哭出来,上前来拉拉林学涛的胳膊,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哩!
可林学涛知道,对狗剩这帮人就不能服软,有一次就第二次。
强子早已经对狗剩恨之入骨。这边林学涛正跟妮子小声说着,他已经冲进那群混混群里,手里挥舞着铁棒就顿胡劈乱砍起来,势头之猛,把几个混混都给吓退了。
狗剩抄起地上一块石头,朝着强子摸了上来,趁乱就要往他脑袋上砸去,手刚刚扬起,忽然听到远处一阵轰隆隆的摩托马达声音传来。
在场一群人都愣住了,林学涛跟妮子赶紧冲出厂房,往旁边一看,果然是妮子他哥赵再成,戴着幅墨镜,腿夹着那辆红色的摩托,横冲直闯地往禾场开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