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米?”精神完全被绚丽的小玻璃瓶吸引,杨小海忽视了一脸兴奋、像孩子般雀跃的大专家。他一把将小玻璃瓶抄在手中。手掌立刻感受到了夏日中的一抹凉意。
杨小海不敢置信的道:“这就是病毒疫苗?末日终于结束了?我可以回家继续当宅男了?哇哈哈……”
“……”赵贵杰笑容僵在了脸上。
望着如获至宝,将小玻璃瓶对着阳光看的大男孩,大专家斟酌着用词,清了清嗓:“咳、嗯哼,这个不是疫苗。不,这个是疫苗,但不是治愈的疫苗,它其实没那么强效。”赵贵杰不想扫兴,但必须实话实说。
“嗯?”忘乎所以,手舞足蹈的杨小海顿住了。
“或许说,称它为短期的、有实效的、抗病毒疫苗更为贴切。上次话没说完,你就跑了。速度太快,我老胳膊老腿可追不上你。其实那样也好,今天我拿着成品来找你,更有说服力。嗯,觉着疫苗怎样?”
“什么怎样?哦哦哦挺好看。半透明不说,颜色还偏粉红。挺梦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香水呢。”杨小海给疫苗的外貌定了性。
“屁!谁关心疫苗长什么样?你吃中药问过来源么?”赵贵杰不屑否定。
“我是问你觉不觉着眼熟,或者说,有没有心灵感应之类的赶脚?”杨小海伸手在老头额头摸了一把,油腻腻的有点凉。
“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赵贵杰抬手去打杨小海的手,没打着。
“你丫才有病呢!我是担心副作用。这玩意儿毕竟是通过稀释你的血液才鼓捣出来的,压根没走临床。万一别人用了,再对你产生什么依赖情绪,我不成老虎的伥鬼了?”
“啥?”
“哎,没事。有空读点书,不然别人骂你你都听不懂。”
“艾西吧,你敢骂我?”
“我说你是老虎,这叫骂人?”
“……”杨小海沉默了。
“‘研究所’,姑且这么叫着吧。研究所全体同仁通过不懈努力,终于开发出第一代研究成果:限时免疫疫苗。原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只要知道是靠你血为原料研发出的一种疫苗就行。此疫苗可令人短期免疫病毒。免疫时间为7至14天。说来也巧,恰好和白细胞寿命一致。考虑到个体差异,所以暂定有效期为一周。”
“说到底,就一临时的玩意,有啥大不了的?”
“说了让你多读书,看,又说傻话了吧?地星末日是因为啥造成的?”
“是……”
“‘感染者’对吧?那‘感染者’最犀利的进攻手段是什么?”
“那……”
“数量、传染性、野兽般的攻击性还有多变性对不对?”
“……”
“不用考虑被病毒感染,如此一项对作战有多重要?变异者牙尖嘴利,我们同样有飞机大炮!末世一年多,人类终于有了一搏之力。你说腻不腻害?”
杨小海彻底哑火,大专家倒兴奋起来。不但手舞足蹈,而且吐沫横飞。
“有了疫苗,我们可以通过连续注射来达到不惧病毒的效果。配上有效的防具,收复失地不在话下!有此疫苗,向病毒反攻清算的那天就不远了!”赵贵杰右手握拳,捶打胸口。
杨小海见老头兴奋成这样儿,很怕他下句话是:“一切为了部落!”
要真那样,杨小海要么穿越要么没睡醒,反正没活在现实世界就对了。
可老头毕竟是权威的、专业的病毒专家,说话才没那么儿戏:“所有这些,全都基于你的血液,全都靠你啊!小海,整个地星的人都靠你!”
仿佛不能抒发感激之情,老头张开双手,握住了一对粗壮的肱三头肌(大臂外侧的肌肉)。
面对热情的大专家,杨小海面无表情:“我怎么觉着你又在骂我呢?”
赵贵杰:“……”
基地说大不大,杨小海又没隐瞒,所以疫苗的消息顺风飞走,很快就人尽皆知。战斗疫苗的诞生“杨小海正式命名,总不能一直叫‘限时免疫疫苗’吧?那样太绕口,还不容易记。”
确实极大的鼓舞了士气。最明显的,打了疫苗出任务的佣兵们敢于放开手脚,早已摒弃的贴身肉搏技巧又派上了用场。光从肉体对抗比较的话,经系统训练的佣兵还真不比牙尖嘴利的“感染者”差。
疫苗的效果经实验后,效果非常好。只要如胰岛素般注射,100%传染的致死病毒便成了摆设。所以就爆出了佣兵单挑D级变异者的事件。只是疫苗数量极其稀少。毕竟杨小海不是奶牛,更不是造血机器。
光应付三个嗷嗷待哺的血盆大口就让他捉襟见肘。能供应的血量确实达不到量产的要求。但不管怎样,人类终于有了对抗病毒的手段,这和以前一昧的退让躲避相比,到底是进了一大步。
日次闹哄哄的过了段时间,喧闹的基地重归平静。理由很简单:由于数量稀少,以至于疫苗虽然人尽皆知,却总是难得一见。赵贵杰每天都缠杨小海,目的坚韧且明确:抽血!
杨小海虽几经考验,身体素质尤其是供血功能得到了大大的改良,却仍是入不敷出。每天被针头扎的哇哇怪叫,却只能产出可怜的十几只疫苗。数量如此稀少,别说供应地星全人类了,连基地内部都满足不了。很快,“战斗疫苗”变成了“战痘疫苗”,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当然,大众得不到,不代表所有人都用不上。就在一个下午,杨小海忍受着轰鸣的肠鸣音,苦苦等待开饭时刻的来临。今天刚好是黑瞳几人病发的日子,再被赵贵杰软磨硬泡的讹走几斤血,饶是杨小海身强体壮也经不起摧残。
久违的强烈饥饿感弄的他电脑都没开,像一头被遗弃的野狗般蜷缩在床。他当然可以自己弄吃的,但和薇妮烹饪的高超手法相比,这点苦还吃的下。
“咚、咚咚……”一阵轻微又有节奏的叩门声将紧闭的双眼掀开。杨小海有气无力的回道:“我没有锁门的习惯,直接进。”
“嘎吱吱……”不管哪的门,只要杨小海用段时间,都会发出这种牙酸的调调。这是杨小海控制不好力道的表现。他的身体状况忽上忽下的,也确实很难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数值上。
门没全开,李卫国健壮的身体已经进了屋。北方人中,一米八七的身高也算伟岸,再加上李卫国的个人素质,使得他做什么都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可就这么一个天生的官架子,此刻却笑容满面,即便他对面是一张陈旧的棉被,即便被子里的人正背对着他。
“杨老弟,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屋子里散出了奇怪的味道。
杨小海闭眼抽鼻:“咸菜?不对,有蛋糕味儿;嗯,还有股花香和淡淡的酒味。”
“厉害,全中。”
杨小海掀被一咕噜坐起。眼前,是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也是赵贵杰坐过的那张。和记忆不相符的是,办公椅上花里胡哨的,摆满了东西。
“杨老弟,来尝尝,这可是倒香村的点心。从撤离时就带在身边,一直小心保存,保证没变质。正宗的上京点心。”
要是别的,老宅男还不怎么上心。一见花花绿绿的糕点,登时食指大动。不经大脑反应,抬手便夹起块绿色糕点送入了口。
“嗯,就是这个味儿!香甜软糯,一点都没坏。”杨小海几乎没咀嚼,舌头一抿,糕点便下了肚。味道好还在其次,关键是末世一年多,这么新鲜的糕点根本没地儿找去。天知道李卫国怎么保管这保质期非常短的美食的。
“好吃吧?来,再试试这个。”
李卫国手指一条蔫不拉几的小黄瓜。“这可是七必居的酱菜。留到现在,不知耗了我多少心思。”
杨小海三根手指一掐,小黄瓜又进了嘴。
“嗯,嘎嘣脆,鲜!好吃。”杨小海没想到,不起眼的东西竟非常鲜美。那味道,鲜的都快赶上河豚肉了。
“呵呵,喜欢就好。别光吃,来,品品上京特色—桂花陈酒。这可是王公贵族喝的,光传承都三千多年。”
“哦?酒?”一听是粮食经,杨小海立时双眼放光。
“呦呵,花香味。”
“那是自然,桂花陈嘛,要的就是桂花的淡雅清香。但它又不失葡萄酒的醇厚芳香,酸甜适当,余味悠长。虽然度数低,但越喝越是香醇。”
李卫国转身从后面拿起个暖水壶。一拔塞子,浓郁的花香冲散了所有味道,霸道的占据了杨小海的嗅觉。
“哗……”口水如开闸的水龙头,很没面子的顺嘴角流下。
“咕咚咕咚咕咚……”杨小海捧着暖水瓶,鲸吞牛饮,不一会就将整壶陈酿喝干。
“又香又甜,痛快。李老哥够意思。这东西虽度数低,但真他喵不错,跟饮料似的,好喝。”
说着话,杨小海摇摇暖水瓶,仰头将最后几滴酒水接下。
李卫国闻着桂花香,喉结上下动个不停:“呵呵,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桂花陈酒可不简单,虽仅15度,却是一种加香的葡萄酒。其品相色泽金泽,纯净清澈。其于八月桂花飘香时节,精选待放之朵酿之,后入坛密封三年,始成佳酿。酒味香甜醇厚,有开胃、怡神等功效……”李卫国摇头晃脑的吊起了书袋。
“好喝是好喝,就是有点少,不过瘾。老李,别抠抠唆唆的,再整几暖水瓶来。”
“嘎……”
李卫国近乎炫耀的陈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