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才懒得理会与雷迅的所谓约定呢,当天就只身骑着快马赶到了崔府。他要把人接回家去。夫妻俩吵架本来就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当娘子的还闹离家出走,住进了朋友家里。一旦传出去的话,黄硕的清白就全毁了。
陈管家悄悄的把他引到了后院的书房里。
“孔明兄,小弟劝你最好不要现在去跟嫂夫人见面。”知道了诸葛亮的来意后,崔州平劝说道。
“为什么?”正所谓关心则乱,诸葛亮觉得自己这些天整日里浑浑噩噩的,脑子完全不够用,思路打不开。
崔州平长叹了一声,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事不可能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女人哪有这么好应付!
“嫂夫人正在气头上,肯定听不见任何劝解。因此,小弟都不敢冒然暴露身份,生怕她再次一走了之。再说,两位现在显然都没有冷静下来。正是年轻气盛,只怕三言两语过后,口角再起,那时会伤真情了。”
见诸葛亮依旧是怔怔的站在原地没反应,崔州平又继续说道:“兄台放心,小弟已经安排好了。嫂夫人现在是女扮男装,身份是陈叔请来的帐房先生。陈叔把嫂夫人安顿在了一个冷僻的小院子里,又调了几个嘴巴紧的仆妇去照料。等嫂夫人不再钻这牛角尖了,兄台再去不迟。”这些都是崔州平用大把青春换来的经验啊。他崔州平要是早知道这些,又怎么会落得个劳燕分飞、独饮相思的下场。
诸葛亮接受了,冷静的跪坐了下来。与娘子接触越多,他就越感觉到两人之间横了一道无形的隔阂。以前他一直把这归结于平妻事件的误会没有完全消除。但是,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有时候,诸葛亮会觉得看不懂自家娘子。她不按常理出牌,洒脱的如同男子,天马行空,好象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什么礼教、王道,在她面前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很多的事情,很多的疑惑,他是该找个时间去好好的想一想、理一理了。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想暗地里看看黄硕眼下的情形。
于是,陈管家又悄悄的把诸葛亮引到了黄硕的小院子门口,指着帐房的门悄声说:“先生,令夫人正在里面清理帐目呢。”
谢过陈管家,诸葛亮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帐房。站在半开的窗户下,他终于看到了黄硕。
“唉,这丫头真不会照顾自己。”诸葛高亮心痛不已。
趴在一大堆竹简中埋头苦干的黄硕脸色苍白,明显的瘦了一圈,下巴尖的跟个锥子一般。尽管戴了一顶灰青色的大软帽,可还是不能完全遮住额头上的那块大瘀青。
“怎么会弄成这样?她到底碰到了什么事?”诸葛亮的心揪着,忍不住往前走了一小步,想靠近些,看个明白。
突然,黄硕抬起头来,放下笔,皱了皱眉,竟然起身向窗口方向走了过来。
诸葛亮害怕自己被发现了,慌忙掩面离去。
其实,黄硕只是觉得胸口有点闷,想去把窗户再打开一些。她没有学过财会,也从来没有做过帐。因为不想失去这份好工作,所以才跟陈管家夸了海口。本以为做帐只不过是算几笔开支,没想到这活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现在她完全是在参考以前的帐房留下的帐目,现学现做。这样一来,就太耗脑油了,很累人。这不,才做了几页,她已经是头昏脑胀的了。
把窗户完全推开,随意的扫了一眼外面,突然,黄硕好象看到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在圆月般的拱门处晃过。那是一道酷似诸葛亮的背影!
闭上眼睛,黄硕摇摇头,不敢相信的碎碎念叨着:“怎么可能呢?不可能是他。”睁开眼,仔细的盯着那道拱门再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果真是做帐做花了眼。
“唉。”惆怅、失落一古脑儿的全涌上心头,黄硕吐了一口闷气,低下头来喃喃自语,“原来,还是会想起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家里也没有个厨娘……”
然而,她心里很快仿佛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黄硕,你真没出息!那个混蛋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幸福。他是个被神化了的古代人,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人,相差得太远了。为什么还要恋恋不忘?他的心太大,装的东西太多,却唯独没有你黄硕。难道真的要等到被他伤得遍体鳞伤才甘心吗?难道真的要看到他妻妾成群,天天看着他那一大堆年轻漂亮的小老婆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才会死心吗?放着好好的人生不去享受,偏偏要去自讨苦吃,你犯贱啊!忘记他!永远忘记他!”
“不,不,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不要悲剧,不要!”头痛的好象要裂开一样,黄硕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来。
一个当值的婆子正好路过,看见她在地上抱着头缩成了一团,赶紧碎步小跑了进来,扶起她,关切的问着:“先生,你怎么了?”
黄硕总算从魔障中被拖了出来,脸色比纸还要白,额头上尽是黄豆大的汗珠子,全身冷汗直淌,背上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湿了。
“哦,没事,没什么,只是有些头痛罢了。”黄硕虚弱的喘着气,谢过了婆子,慢慢的向自己的房间挪去。
“先生,还是请个郎中来瞧瞧吧。这头痛的病可大可小呢。”婆子不放心,追上来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她。
黄硕这才想起自己是摔伤了额头,现在又是晕乎乎的,胃里不舒服,中午吃的那些东西尽在里面翻腾,恶心死了。这些都很象轻微脑震荡的症状。而且前面几天都是头昏脑胀的,好在一直是躺着静养,所以才察觉不到。今天做帐费了些脑力,症状就全出来了。看来是得找个医生瞧瞧了。
“那有劳大婶了。麻烦替在下请个郎中来。”黄硕感激的冲那婆子勉强笑了笑,“在下就先去房间里躺一躺。”
婆子爽快的答应了,扶了她好好的躺下了,才火急火燎的跑去找陈管家汇报情况。
陈管家不敢拖延,一边派人火速去请郎中,一边撩了长袍,三步并两步的跑去后院报告这个新情况。
“嘘!”崔州平示意他轻点,轻手轻脚的出了书房佳话,“什么事?”这几天,诸葛亮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现在,他总算在书房时睡着了。崔州平不忍吵醒他。
“诸葛夫人病了,头痛得很。估计是因为摔伤了头。老奴已经派人请郎中了。”
崔州平剑眉轻皱,扭头看了看书房里面。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他这才压着嗓子吩咐:“嗯,暂时不要告诉孔明兄,等郎中来了之后再看情况而定。”唉,他的罪过大了。好好的一对夫妻,硬被折腾成这样。对陈芷君的怨恨不由又深了一层。
那母女俩真是祸水啊。两小无猜的表妹和自己能有今日,全是拜她们俩所赐。如今那个小的又千里迢迢的跑来做下这等丑恶行径。让他崔州平无颜面对老友。
舅父大病卧床不起后写信给他,后悔当初不该听信小人挑唆,毁约退婚,害得女儿、外甥两个都没能得到幸福。于是,崔州平也不想再计较那些陈年往事了。毕竟事已至此,表妹早已嫁作他人妇,再怨恨也改变不了现实。舅甥俩终于重归于好。 www⊙ttκǎ n⊙c o
只是没想到,性子懦弱的舅父死前会生生的逼死了陈夫人二世,同时立下遗嘱将家产尽数捐给了族里的宗祠。而没有得到一文钱的陈芷君竟会不顾廉耻,巴巴的又跑来纠缠他了。
现在,新仇旧恨的,崔州平恨不得能剥了她的皮以泄恨。
还好,郎中说黄硕只是磕伤了头,没什么大碍。一天三碗中药灌下去,黄硕静养了三天之后,不再头昏脑胀了。
崔州平总算心安了些。这事,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跟诸葛亮提过,怕他担忧得又睡不好觉。折腾了这几天,这位仁兄瘦得厉害,衣带渐宽,愈发的飘然若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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