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氏之内,在容天音走访过一次后,黎月莫名奇妙中毒被折磨,成群的毒物袭击阙氏。
这一切都在诡异的进行中。
秦执此时正听着子默的汇报,不由低低叹息,“这确实是她的做事风格。悦”
子默可没有忘记在褚国所受到的待遇,自然是知道容天音的手段,不由扬起了眉,“阙氏会不会随时寻王妃的麻烦?我们的计划是否提前一些,阙氏只要一消失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本王从来没有要让阙氏消失的念头,阙修这个人确实是没必要再留了,让他们行动吧。搀”
子默点头,退出。
容天音昨夜被折腾了一宿,此时还未起身,秦执已经在秘密安排了起来。
有些事,已经在秘密运作了起来。
回去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人,吩咐一声后带人出了驿宫。
驿宫外。
方拓已经亲自驾车了过来,从车辕上跳下来,“王爷,已经打听出来了,他们愿意见。”
秦执眼神微微闪烁了下,颔首:“走吧。”
神隐家族的人在见到秦执的那一刻,齐齐皱了眉,事情比他们想像中的要麻烦。
如果容天音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她身边没有这些人,很多事情会好办了很多。
他们约见的地方是一处郊外。
秦执下了马车,用温和的笑脸迎上了几个神隐家族长老。
其实那名大长老是他们之间的领袖,说话的权力自然盖过了其他人,秦执下车走过来,就见他慢慢地开口道:“褚国寿王。”
“正是在下!”秦执微笑着迎视对方。
两人站在空地上对视许久,最后还是由大长老开口:“寿王约我等在此,可是有何指教?”
“指教到算不上,明人不说暗话,如此本王也就不缠弯子了。不管小音与神隐者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牵扯,还希望诸位能高抬贵手。”
凝视着微笑的秦执,几人皆是沉了脸色,这个男人完全令人看不懂。
瞧着他总是对你笑眯眯的,却有种你怎么也无法读懂他下刻会做出什么事的深不可测。
“寿王今日来,是警告,还是忠告。”
“皆有!”
秦执微微而笑。
几人拧眉,突然的,很不喜欢看到别人脸上的笑容。
“只怕我们不能如寿王所愿。”
闻言,秦执露出愈加温和的笑容,“是本王强人所难了。”
“就算是我等同意了,还会有别的人反对,容天音与神隐者之间的关系本就复杂。如若寿王还记得,当听说在二十年前,容侯受到梁国公主的牵累,造就了褚国几欲灭国的惨痛。”
秦执扬眉,“二十年前的事是二十年前,现在是现在,神隐家族可以不收手,可以寻找更多的理由置小音于死地,但只要本王不允许,有些东西并不是你们想碰就能碰的。”
平淡无波,却充满了压迫力道。
大长老缓慢地抬着目光,深邃幽暗的黑眸里闪着异光,淡淡道:“或许并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容天音是容侯的女儿,同样的,也是这任神隐者的情劫!”
情劫二字重重地撞进了秦执的心房里,震得他身体僵硬。
秦执明显的情绪变化被他们看在了眼里,眉头紧蹙,事情似乎永无止境的麻烦着。
从秦执的眼里,在听到情劫二字时,闪烁着异常刺目的锐光还有淡淡的杀机。
容天音是他的妻,现在却从这些人的口中听到容天音是神策情劫的话,怎能不动杀机。
“看来,寿王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秦执温润的眸子徒然一寒,“确实。”
“容天音虽是寿王的妻,可为了大局着想,寿王还是将容天音交了出来为好。”
如若容天音不死,那么神隐家族会如何对付他们,就难说了。
秦执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总会做出一些自私自利的事,也包括出卖人命。
相信秦执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和神隐家族对抗,对他并没有好处。再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可不能因为一个容天音折在了这里。
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有待无恐的说出这番话。
“当然,谁也没有那个能力与神隐家族对抗,也包括本王在内。”秦执嘴角噙着笑意,渗着丝丝凉凉的冷息,“但是,本王向来不喜欢受人威胁,有些选择本王自有定夺。”
听出秦执有别的意思,几人眉峰一挤。
“难道寿王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牺牲?”秦执笑着眯眼,眼底闪烁着危险的气息,“本王从未想过要白白牺牲,多谢相告。”
言罢,秦执头次无礼的转身离开。
既然要死一个人,那么,为什么不是他,而是她。
容天音起身时,发现身边的早已不在,抬头看看升空的太阳,容天音觉得挺丢脸的,睡到中午才起身的人,用膝盖骨想都知道昨夜夫妻俩到底干了什么。
伺候她洗漱完毕后,戴弦就告知容天音秦执正在临时书房里练字。
在这里两个多月,他们已经快融入这里的生活了,如果再迟一些,只怕就真的成为齐国人了,容天音一边走过去一边想着如何让诸葛犹把封后大典提前,他们也好离开这鬼地方。
推开门,那人正站在案前,一手提袖一手执笔,挥洒间自有一股优雅的书卷味道。
容天音站在门前,看着里边的人挥笔洒然游走,说不出来的美好!
只是在这种美好里,男人自有一股隐藏的戾气。
今天的他,心情很不平静。
“发生什么事了?”
正凝聚于纸上的视线转了过来,深暗的眼神在接触到容天音的身影时,温柔如旧。
“无事,怎么起了?”
容天音黑脸,难道他还想她睡到黑夜去不成?
忽略他这个问题,容天音淡淡地道:“睡够了自然要起来了。”
见她生闷气,秦执笑着放下手里的笔,绕过桌案走向她,执过她的手拉到了桌边给她沏茶。
容天音连喝了三杯才再开口,“你今天心情不好,谁惹你了?”
“为夫今日心情如何不好了?”秦执温笑着看她。
容天音耸肩,“爱说不说,我还不想听呢。今天我出门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想到神策的那块玉佩,容天音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万一被人拾走典卖了,她上哪去找?
秦执眼神闪烁,敛住脸上的笑容,“有什么事派下面的人去做便是,无须事事亲自动手。”
容天音用古怪的眼神瞅着秦执好半响,怀疑道:“真没事?”
“神隐家族的人还在找你,为夫不放心。”
听这话,容天音就打消了怀疑,“只是出去一会儿,不会出什么事。”
秦执正想坚持,被容天音看了半晌,最后还是低叹着点头,“别让为夫等太久了。”
两个人一起用了午膳,就各自秘密进行着自己的行动,从神隐家族的嘴里听到了那些话后,秦执想了许久,下了一个决定。
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要容天音能好好的站在他的身边,再多的阴暗手段也在所不惜。
容天音入了醉梦楼,老鸨两眼一眯,然后笑眯眯地迎上来,“您就是寿王妃吧!还请快随我来!”
老鸨会这么快就知道她的身份,容天音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她这是何意?
容天音跟着老鸨上了三楼,进了昨天有一面之缘的柳芙屋里。
“寿王妃,请!”
盯着眼前清丽脱俗的风尘女子,只见其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文静优雅的姿态。
恍惚间,容天音想起了凤悦楼那位第一人。
只是,她们之间并不同,完完全全的不同。
柳芙身上有萧薰儿没有的气息,也有萧薰儿身上所没有的沉静和优雅,明明是流落风尘的女子,却似干净得一尘不染,温温和和像个邻家姐姐!
“你是柳芙姑娘?”
“正是柳芙!”柳芙给容天音沏了杯茶水,温雅回道。
“昨日……”
柳芙微微一笑:“昨日是柳芙逾越了,让寿王妃误会了是柳芙的错!寿王并非寻欢作乐,只是有些事与柳芙相商,其间见寿王面色不佳,又咳了些血丝,柳芙担忧这才扶了一把,不想却让寿王妃瞧着了!”
听着柳芙一番解释,容天音到是不好再说什么了,突然觉得昨天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可笑,容天音啊容天音,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时候,秦执说得没错,她也许是在吃飞醋。
见容天音沉默,柳芙再笑道:“寿王与寿王妃伉俪情深,莫说是褚国人了,就是我们齐国人也知晓得清楚!柳芙区区风尘女子,自然是不敢想那些的,还请寿王妃放心!”
容天音愣了下,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柳芙姑娘误会了,我不是……”
“如此,柳芙便宽心了!”
“柳芙姑娘多心了。”容天音觉得自己更加愚蠢了。
柳芙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来,“这可是寿王妃的东西?”
容天音愣愣地看着泛着光泽的玉佩,伸手接过,摸在手心里其为舒服,“确实是我的,多谢柳芙姑娘归还!”
“既然是寿王妃的东西,柳芙必是不能拿的!”柳芙略一犹豫道:“这玉佩似乎与女子佩戴巧细的略有不同……”
“是一个人送的,所以才想着要找回来,多谢柳芙姑娘!”
柳芙微微而笑,“寿王妃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到是柳芙让寿王妃与寿王产生了误会。”
说到这事,容天音挺不好意思的。
这个柳芙和萧薰儿就不是同一种人的,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
柳芙也是少有的美人胚子,相较萧薰儿确实是逊色了许多,可是这人,却给人一种独特的舒服感觉。
“柳芙姑娘对人向来都是如此好?”容天音眨了眨眼问道。
柳芙一愣,继而笑了笑,“寿王妃不必怀疑柳芙,对寿王,柳芙当真无半丝心思。寿王是个极好的人,也唯有寿王妃这样的女子才能相配。”
容天音低低地哦了一下,却暗暗观察着柳芙的表情和动作。
发现柳芙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手中玉佩发,沉思了半会,容天音有些不确定地道:“柳姑娘似乎对这玉其为感兴趣!”呃,严格的来说是对玉的主人感兴趣!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个柳芙只怕是认得神策。
真是难得,像神策那样的人竟然会识得女子,没想到啊。
柳芙愣了愣,只笑不答。
容天音微扬着声道:“柳姑娘可知此玉是何人所赠?”
柳芙微笑的脸有些不自然,“是何人?”
“想必柳姑娘听说过神隐者吧。”
“神隐者,天下人皆知,柳芙虽是风尘女子却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是识得的。”
“此事,正是现任神隐者所赠。”容天音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玉佩。
在得到答案时,柳芙还是被震住了。
“秦执和我说柳姑娘是平西王的人,只怕连他们都被柳姑娘给欺骗了吧,柳姑娘既然认识神隐者,唯有一点可说明柳姑娘是神隐家族的人。”
闻得容天音一语道破,柳芙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否认,而是默认了。
“看来我猜得没错。”
“既然寿王妃已知,却为何还要冒险揭穿?”柳芙觉得这个女子甚是有趣。
“在来之前并不知,是柳姑娘自己出卖了自己,”容天音似笑非笑道。
柳芙怔忡半晌,道:“寿王妃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得神隐者赔予此物,他定是极重视你!”
对上柳芙复杂的目光,轮到容天音愣怔了,“其实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柳芙笑问。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褚国,为什么要赠玉予我。”容天音在想,玉佩对他这么重要,当时却轻而易举的交到她手上了,神策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容天音有时候挺自恋的,可是在神策的身上,她完全没有感受到别的东西,或许,她之前不曾注意过这其间有什么不同的。
柳芙用温雅的目光看着容天音良久,像是低叹般出声:“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是为了什么。”
容天音纳闷不已,这个女人就这么在她的面前承认了,就不怕她出去了告发?
想着如今的神隐家族遍及天下,而青楼则是古代消息收集地,自然会有神隐家族的人。
如此,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以为平西王亲信接近秦执,又是什么目的?”
“寿王妃且放心,既然您是神隐者的人,柳芙必不会做出损害您的事。”
容天音扬眉,怎么这句话听着如此的别扭?
什么叫做她是神策的人?
“最好是这样。”
“神隐家族的长老已经进了齐国,还请寿王妃尽快想办法避过。”柳芙略微一顿又道:“如若可能,柳芙还是希望寿王妃能够尽快离开齐国。”
容天音皱眉:“为何?”
难道她逃出齐国就安全了?那些人就不会追着出去?
柳芙眼神闪烁着,声音仿佛来幽谷:“因为他来的话,事情会变得非常的棘手,寿王妃越是危险。”
“这怎么说?”容天音问这话又是一愣道:“你说谁会来?”
柳芙笑着道:“玉佩的主人。”
容天音讷讷地道:“那我去求他来,他都没答应我呢,怎么可能大老远的跑来。”
想起那天她想要请巫婆出门,被他一口拒绝了,不由蔫了下,还说是朋友呢,现在她被他的人给坑杀,他还在褚国打着小坐,悠悠闲闲的过日子呢。
柳芙面露惊讶:“你竟然让他陪着来齐国?”
容天音郁闷地道:“是啊,可是巫婆就是不肯点头,明明看他很想来的样子。”
柳芙上上下下打量着容天音,仿佛是在看外星人般,看得容天音一阵莫名奇妙,浑身一毛,“这么看我做什么?”
柳芙慢慢收起自己的惊讶,涩涩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可以容许一个人如此亲近,实在难得。”
并不是难得,而是特别。
听容天音对神隐者的称号和语气,柳芙就知道,在褚国,他们二人是如何相处的。很难想像得到,那样像神衹一样存在的人,怎么会和一个“凡人”相处?
终于,柳芙知道为何神隐家族的长老们出动截杀这个女子了。
容天音于这一代的神隐者而言,是如此特别的存在。
每个神隐者毕生都会有一个劫,在接受神隐者这样高等级别的位置时,神隐者会绝情绝义的除掉有可能产生的情劫,无一例外的都顺利了。
唯独这一次……
柳芙不知道是容天音的幸还是不幸。
能够得到至高无上神隐者的庇护,世间又有几人?唯有她容天音一人罢了。
想到褚国寿王,柳芙看容天音的眼神不由深了深,这样的一个女人,实乃是天下的祸。
只是一个神隐者已经足以暴发到别人无法想像的地步,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个寿王。
有些东西一旦暴发了,毁损的程度完全不能预测。
而容天音这个人,只怕会是天下那点变动的催化剂吧。
容天音不明白柳芙为何突然用怜悯的眼神看自己,在以往见过的眼神中,也唯有柳芙的眼神是带着怜悯的。
她似乎,并不可怜吧?
也许吧……
这一世而言,她并不可怜……不,就算是上一世,她也没有可怜。
不知不觉之间,容天音在柳芙在这里呆了许久,和柳芙聊天,容天音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有一种闺密的错觉。
也许是因为没有朋友的原因,突然找到了这样舒服的一个女性聊天,心里边的那些郁结的东西,似乎得到了一个释放,极是舒服!
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吗?
不同于一种利用,更不是交易,就在无声无息中,成了可以谈话的朋友。
柳芙亲自将容天音送出醉梦楼,直到她消失在街角,方自发出轻轻的叹息声,“但愿你能化险为夷,有他相护,定然不会出事的吧。”
柳芙明白,像容天音这样的人,内心其实才是最脆弱的。
表面太过坚强,总是逼着自己豁达的人,内心里定然是个有很多故事的人。
容天音这样的女子,没有谁看得懂,她内心世界隐得极好,这个女子,一直在压迫自己接受,压迫自己去不计较,压迫自己去开心……
柳芙也猜不透,可是她知道在容天音的内心里,有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种一碰就会碎的脆弱,在周围压迫力下,容天音一直努力隐藏自己,希望在暴发的那天,她能撑得过来。
容天音对着天苦笑,想起柳芙像姐姐一样的温柔,不禁鼻子一酸,明明她先前还怀疑柳芙对秦执有意思,怎么现在她自己反到是陷进去了?
其实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的,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娇情得想掉眼泪,“真是没骨气。”
容天音骂了自己一句,松松身心,迅速恢复了她爽朗又没心没肺的样子。
正是她发愣之际,忽有冷箭疾来。
容天音一个不留神差点就中了招,幸而她的动作够快,极快的避过对方的暗器。
“嗤!”
又是一箭疾射来。
容天音避开了人群朝着后巷方向跑,身后有数道冷风追击过来。
人刚进巷道,容天音就被人给围上了。
“又是你们。”
他们刚要动作,只听空气里一股气流逼来。
瞬间,他们纷纷避开,容天音愣愣地站在原地。
只见在幽暗的巷口处,一道银白色弧线踏光而来,干净无尘的月色袍子,几乎是与他发色同色,划着一道虚影缓步而来。
“嗤嗤嗤!”
只见他指印一翻覆,如神仙临来!
几位长老惊得避闪,而后顺势离开他的视线。
巷口,一片寂静。
容天音愣愣地瞪着来人,那人就侧着身子站在不远处,银白色的发被徐徐微风轻吹着飘动,立体的五官正侧映着天空的光影。
彼时,已然入夜时分。
容天音张了张唇,道:“你怎么来了?”
当看到神策出现在这里时,容天音的心情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你有危险。”
“啧!”容天音啧地一笑,“还不是你家的人,现在你来就好了,可以替我把他们赶走,天天跟着屁股后面跑,真是烦人得紧。”
那人修长笔直地侧站着,从容天音的角度望去,只能见他完美的立体五官,逆着光,看不见他的表情。
其实她也知道,此时的神策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看了也是白看。
但见他轻轻颔首,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低磁的声线,“嗯。”
容天音有种翻白眼的冲动,“巫婆啊,你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僵硬了,木头似的。”
“会改。”
“……”容天音觉得自己不该说这话,“你很好了,不用改。”
毕竟人家是神隐者,没表情也没什么,谁叫他生来就是要做神一样的男人呢?
“嗯,”他依旧静静立着,从鼻子发出磁性的声音。
容天音摸鼻子,郁闷极了。
这人到底还是太听话了,说什么就应什么,容天音不得不头疼地提醒他:“巫婆,以后别人说什么,你还是别答应得太快了,也别太诚实了。会害了你自己的,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当真听了,很多话,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看你这么认真,我良心上过不去。”
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良心这东西,有多久没有了?
“开玩笑。”
他平平淡淡地重复容天音的话。
容天音再次一叹,“你不该来的,呃,就是那个柳芙说的,你来的话,我会更加的麻烦。”
“柳芙。”他连疑问都是平淡得让人分不清楚。
“是啊,你的知己!”容天音戏谑地冲他一挤眉。
许久,神策拢了下袖子,转过身来,用神俊的容颜正面对着她。
“她不是。”
“……”不是就不是,干嘛这么严肃的看着她?容天音干笑了一声:“我开玩笑的,别当真!你这人,就是这么无趣。”
和他在这里对话挺无聊的。
“他们的事,我会处理好。”他突然说道。
“哦,那谢了!”容天音闷声道,明明是他招惹来的,为什么要道谢?
抬头看了看注视自己的男人,容天音低叹,算她倒霉吧。
看到这样的神策,她哪里还敢对他说什么啊。
神策这个人,看着厉害,其实在一些方面上挺白痴的。
说白了,他这人就是厉害得太过单纯了,是在某一些方面的单纯。
于是,容天音只好将这个看着“白痴”又“单纯”的男人领走了。
神隐者不论是在什么地方出现,皆会引起一阵的激动与恐慌。
神隐者于每个国度来说,都是神秘而强大的存在,如此存在的人却突然出现在齐国。
诸葛犹做为一个现代人可以去避免那些神鬼说法,可齐国诸众是实实在在的古代人,有些东西并不是君王不信仰就可以避免的。
比如对神隐者,做为齐国的君王,诸葛犹必须低下身姿去迎接,领着诸臣进了驿宫。
秦执静静凝视着被容天音“领”回来的男人,温润的眸子变得越发危险,神色沉了下来。
容天音其实并不想让神策进入驿宫,可是,就这么赶他走似乎又不太合适,毕竟神策似乎真的是为她来齐国。
三方人碰面在驿宫,容天音觉得挺尴尬的,特别是秦执的这边,似乎第一次发现秦执露出这样凝重的神情来。
“那个,秦执,巫婆来一趟齐国挺不容易的,正好这次神隐家族的人要对我不利,巫婆过来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
越听后面的话,秦执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容天音:“……”
她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此事,在下会处理好。”神策面对秦执缓缓说道。
秦执眉心一蹙,“希望如此。”
虽然不甘愿,但秦执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不过一个晃神间,秦执便恢复如初的温和。
神策点了下头,看向容天音,淡淡道:“我会入住驿宫。”
“啊?”容天音头有点大,正要说什么,外面就传来齐国太监的唱喝声。
诸葛犹来了!
诸葛犹入驿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神策,一头白发犹是扎眼,在光线下闪着光泽,极是漂亮!
“齐国皇帝。”神策淡淡地转过身来,看着诸葛犹一众人。
盯着如神衹般存在的男人,众人就想着膜拜一番。
“神隐者远道而来,朕有失远迎了。”
神策微微颔首,诸葛犹略一沉脸。
容天音觉得神策的单纯就表现在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谦虚二字如何写。
诸葛犹说要好酒好菜招待他,神策却平淡无波地道:“不必,在此给在下一处落脚处便可。”
众人一愣。
秦执脸色又沉了下来。
“此处为招待使臣的驿宫,神隐者该有神隐者该去的地方。”秦执温淡说。
“在下并不拘泥这些。”神策正面对着秦执。
两个相当的男子对峙,被夹在中间的容天音表示很为难。
看秦执这个样子,又乱吃飞醋了,容天音心里说不出那种感觉,可是她真的当神策是朋友而已,他没必要防得这么紧吧。
容天音抹了抹汗,继续低头。
“既是如此,朕会令人安排好神隐者的住所。”对于神隐者要在这里小住的事,诸葛犹也表示有压力,但是也不能拒绝了。
神策闻言,理所当然地微微颔首。
“既是如此,还望锐帝能够提前封后大典,驿宫本王住腻了,甚是想念褚国的寿王府。”
秦执此话一出,满殿皆静。
容天音嘴角一抽,秦执今天抽什么风,当着齐国诸臣的面前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扫了眼过来,发现秦执和神策两人静静冷视着对峙。
“那个……”
“小音莫不是打算长久居于此?”
容天音:“……”
“确是如此。”神策竟然出声同意了秦执的话。
容天音挑眉,心里郁闷得很。
诸葛犹眉头蹙得紧紧的,深深凝视着容天音,忽而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如若可以,在封后大典前,希望我们还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容天音眯眼,声音略沉,“齐国皇帝似乎搞错了——”
“搞错?”诸葛犹深幽的眼神扫视了在场的两名最出色的男人,嘴角泛着苦涩的冷笑:“如若你想要再一次与我同归于尽,你可以拒绝。”
上世她要与他同归于尽,而这一世,他却要她同归于尽。
容天音脸色刷地一变,倏地抬头,“诸葛犹你想要干什么。”
诸葛犹却是深看了她一眼,袭袍一拢大步离开驿宫。
就算是傻子也发现不对劲了,神隐者是什么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入住驿宫,又听说是被容天音给带进来的,诸葛犹不是傻子,联合刚刚秦执对神策的防备,已然猜测到了。
神隐者只怕是为了容天音而来!
那一刻诸葛犹才知道,他对容天音的感觉情是如何的强烈,在看到她的身边有两个强大的男人守护时,他一腔怒火燃烧而起。
做为皇帝,却还不如她身边的那两个人,想到前世容天音为他所做,再想想这世的容天音对他的陌生的冷淡,诸葛犹嫉妒得发狂。
在那样满腔愤怒和嫉妒下,诸葛犹做为皇帝,当着另外两个出色的情敌面前,说出一句极是幼稚的话。
面对那样的情况,他诸葛犹竟然只能用前世那点优势制压她,当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