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快一年的天下,就像是两个山大王碰撞一起,火花四溅。
狼烟四起,天下注定要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齐国和褚国说打就打,说和就和,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叫两国的百姓哀苦连天。
如此乱世,谁也逃脱不掉命运的转折。
在那之前,容天音原本就是这风口浪尖上的人,好不容易有范峈和神隐者的一点牺牲才换取一些安宁,不想因为诸葛犹的嫉妒心和恨怨打得支离破碎佐。
原本天下百姓已经对容天音的祸国妖女形象有所改观,齐国和褚国再因为她起争战,又活生生的把她往火山口推去。
齐国大军压境,秦谨自然也早早就收到了,只是眼下,水家那边出了事情,范峈这里又死咬着不松口,水家只怕会及及可危渤。
有一个范家在朝中搅乱,秦谨相当的头疼。
水家实在胆大包天,在事先并没有找他商量就擅自决定了,实在令人恼怒。
但那也没有办法,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扭转局面。
伏诛塔那是什么地方?水晟邢难道没有用脑子想想吗?
秦谨再怒也能得先压下来,毕竟水家怎么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如果他弃了只怕会害了下边官员的心。
因为这件事,范世劭没少拿来打压,在朝堂上掀起一片风雨。
齐国大军压境,朝中又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够让人头疼的。
秦谨到底还是秦谨,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他保持着沉默的态度,对范世劭的威压一点也没有放在心里,只管看在眼里。
如此这般,范太慰到是没法做些什么了。
但范水两家本是牵制的敌对,如果范世劭能放过水丞相那才有鬼。
在一方面,秦谨不希望水家有事,更不希望范世劭息事宁人,因为范家越是息事宁人,证明范家和水丞相没有过节,如此一来,就足以证明两人在私下有过私交。
这点,绝对是不可以的。
做帝王,就是要这样的矛盾。
也不怪秦谨对水丞相的无情,帝王若有情,下面可就是一团乱,甚至会被罢免帝王位。
秦谨揉着额头,手里还拿着边关急报,知道秦执和容天音一起过去了,心里边怎么都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连秦玉都看出了他的心思,那秦执呢?
秦谨抚额轻笑,薄唇染上几分的锋利,“果然还是功底不够吗?到底,你还是站在他那边的,对我,你总是视而不见。那为什么当初又要招惹我?难道你就一直当我是个孩子?”
十岁,他心理已经不再是什么孩子了。
他有感情,有智商,更有别的孩子没有的成熟。
可是她,却一直将他当成孩子来看待。
“皇上,范祭司求见!”
尚公公尖利的声音在外边响起,沉浸自己世界的秦谨猛地回神,眼神冷沉犹如一把刀子剐在那道宫殿门上。
隔着一道殿门,尚渠都能感受到里边的冷空气,赶紧往后缩了缩。
“让他进来。”
皇帝冰冷的声音传出,尚公公如蒙大赦。
半晌,范峈一身轻便走进来,身上还挂着冰冷的寒气。
秦谨微微眯了眯眼,不着痕迹地打了量下范峈,声音不急不徐地道:“范祭司有何事?”
范峈先不答,朝着秦谨行了一个大礼。
对于这种虚礼,秦谨向来不置可否,他范峈是多大的面子,他这个帝王只怕也比之不上吧。
想到这,秦谨自嘲一笑。
范峈感觉到了秦谨的怪异,眼神微微磕下,不动声色地站着。
秦谨摆了摆手,“起身说话。”
“关于水大人的事,皇上该如何处理?”
空气因为这一句似质问的话,凝固。
“咯!”
秦谨重重的将手里的折子一放,发出极大的声响。
范峈仍旧不动声色地垂立着,完全不看帝王冰冷如渣的脸色。
“范祭司不是已经越过了朕自行处决了吗?怎么,范祭司这个时候跑来质问朕,是觉得朕不够格说话还是根本就没有把朕放眼里?”秦谨说话的语气平平,却字字寒入心。
范峈下意识的挑了挑眉,觉得今日的皇帝很反常。
就算秦执在褚国权力再大,可坐阵上位的人还是秦谨,他是帝王,褚国整个天下就是他的。
范峈腾地跪下,规规矩矩地道:“皇上息怒,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是吗?”秦谨拖长了尾音,无端的让人心里一缩。
范峈知道这个皇帝的能耐,小小年纪就可以坐上帝王位,虽然有背后水丞相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手段。
当初秦谨为什么不坐帝王反而让给了他?
范峈现在想,那个时候只怕
tang也有另一层意思,因为根本就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稳坐帝位。
说白了,秦执不是没有***,而是因为秦谨的背后也有一定的成绩。
水丞相对秦谨的助力有多大,从今天来看就知道了。
而现在范峈却要冒险触摸逆鳞,那就如同是在找死。
范峈并不想那么做,说来,在没有揭穿他与秦执站同一线时,他和水晟邢到是有几分的交情,只是后面就没有再往来。
水晟邢出面制造了谣乱,回头又勾结外人洗劫伏诛塔,如果不是范峈早就准备,只怕现在他也不可能会站在这里了。
就冲着这一点,他范峈就该杀了他。
可是他没有,还站在这里和皇帝商量。
水晟邢的事情本是有回旋余地的,可是,容天音的谣言已经往深层发展了,以他和神隐者的能力好不容易压制下去一些,可没想到齐国大军压境,又让容天音直接往火山口放。
而这些,与前面水晟邢所做的并没有一点的连系,所以范峈根本就没有再对水晟邢留情。
秦执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让他再缓一缓,水晟邢这个人暂时不能动,因为水丞相的原因,秦谨肯定会翻脸。
到那个时候,内忧外患的,褚国再次陷入大乱,那就不是儿戏了。
经过几番的调息,范峈抬头正视了眼神冰冷的年轻帝王。
“微臣并没有动水大人,但是他袭击伏诛塔是事实,难道皇上要为了这个人和整个褚国翻脸。”
范峈的声音并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平平淡淡,眼神轻轻往秦谨身上放。
秦谨额头突突跳,但他是个能隐忍的人。
如果为这件事就乱了降脚,那就不是秦谨了。
秦谨和秦执有些时候还真的有些相像,所以,他才会稳坐帝王位。
权力被分掉了又如何?并不影响他在褚国百姓心中的地位,这就足够了。
可是秦谨不满,水丞相更加的不满。
因为现在的秦谨还受到秦执的一些压制,水丞相劝说过秦谨许多次,让他动手将秦执除掉。
就算不能除掉,毁掉也是一样。
以前觉得不是时候,那么现在呢?
范峈有一度以为,也许这种时候,秦谨会趁机拉秦执下马。
表面上,秦谨看似是空过壳的皇帝,事实前后,他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人马和势力,谁也不知。
范峈以前看不透秦执,现在也有些时候看不透这个年轻的皇帝。
听范峈直白的话,秦谨哪里不明白范峈的意思。
范峈是祭司,但是他是褚国的祭司,不是他秦谨的祭司。
光是这一点,秦谨就没有办法去喜欢这样的一个大臣,而且,这个本该是褚国的祭司,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秦执手里的一把利剑,指哪刺哪。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七皇兄的意思?”秦谨眼睛眯得更细。
范峈在心里低低一叹,“皇上,微臣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希望能听听皇上的意思。”
秦谨朝范峈冷然一笑,“七皇嫂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范峈怔忪,秦谨突然转移话题,正不紧不慢地瞅着他。
容天音这个人,就像是范峈心里边的一根刺,动时会隐隐作痛,不动时,也就麻木了。
“皇上……”
“范峈,你对七皇嫂的心思别以为七皇嫂不知,”秦谨心里也有些发虚,因为他本身也对容天音起了别样的心思。
聪明如范峈突然就这点上栽跟头,因为心里一乱,竟连秦谨眼里的复杂都忽略了。
范峈的沉默让秦谨眯紧了单凤眼,斜斜睇着冰冷的目光。
“皇上,微臣是来商议水大人一事。”
“水大人的事情朕可没有权力过问,范祭司早已先斩后奏,朕的话对范祭司会起作用?”秦谨冰冷又嘲弄的话语句句震入心,范峈腾地跪落。
看着范峈的样子,秦谨嘴角的冷笑更甚。
现在你范峈又想干什么?已经将人捉了起来,还闹了一场,将皇城搅得乌烟瘴气的,现在又来这番作态,又是什么意思?
明显感觉到了秦谨刺人的目光,范峈挑了挑眉,跪着没动。
“微臣只是尽了本分……”
“好一个本分。”
范峈不接话了。
“范峈,你当朕是件摆设吗?”
范峈眉头蹙紧,总觉得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
“水晟邢的事你已经交给了刑部,又宣布了他的罪名,你现在却跑来跟朕说商议?范峈,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摄政王?还是你这祭司头衔?”
一声声震荡声传入耳,范峈仍旧不出声。
先是搬出容天音这件事,后又直接砸了这些话,还扣了这么顶大帽下来。
他这么做已
经是逾越了,而且惹恼了皇帝。
范峈知道秦谨确实是想要借此机会向所有人说明,他秦谨就是正主儿,秦执什么也不是。
隐隐的,范峈就觉得不对劲。
等他反应过来时,皇帝眼中一片森然,手一挥。
偏冷的大殿中,立即有数条黑影窜了上来,将中间的范峈团团围住。
范峈下意识的拢住手,身形一动。
皇帝折人骨头的寒声传来:“怎么,范爱卿这是要反了朕?”
范峈终于知道秦谨一直在等着他进宫,将虚有的罪命扣在他的脑袋上。
范峈最终还是乖乖就范了,让他们将他押了下去,一点反抗也没有做。
进了皇宫,就是秦谨的天下,任你范峈再大本事,也不可能从这重重宫闱中跑出去。
范峈似乎也明白了自己无法逃脱,只能任君处决。
只是,容天音的事。
盯着范峈乖乖就范的样子,刚被架走到了后殿门,他突然挣扎了下回头,深深地盯着秦谨。
秦谨阴着眼与之对视。
架着范峈的人也停了步伐,等着他把话说完。
“齐国和褚国交战,皇上派人拖后腿,就不怕褚国会陷入绝境吗?没有了秦执,皇上以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范峈眼中的颜色深了深,“寿王妃的事已成定局,就算没有我范峈还有一个神隐者,但是皇上可有想过,寿王妃是褚国的寿王妃,不是齐国的寿王妃,更不是上夷国的寿王妃……如果皇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臣不会多言一句,可是现在皇上却往死胡同里钻。如果水晟邢真的忠心,又何必勾结梁国太子?皇上请好好想一想微臣的话,寿王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夺位,可皇上却一直想要寿王的性命。”
一番说完,不用身边的人推,范峈自行走出。
盯着范峈消失的背影,秦谨死死地捏住了手里的折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容天音,可是他的这个七皇兄,他不能……
尚公公在外边候了许久,直到没有了动静,这才偷瞄了一眼。
秦谨正负着手站在大殿的中央,清清冷冷的大殿中,只有他一条孤独的身影。
他这么将范峈捉起来,不用等到明天,范世劭那边只怕就会进宫找人拼命了。
想到这,秦谨冷笑一声。
权力,是个好东西。
曾经他可不是因为这东西才爬到今天的程度吗?到于水晟邢……
范峈的话回荡在耳边,水晟邢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梁国那位,不论到哪里都有他一分子。
秦谨一双凤眼危险地眯了起来,散发着瘆人的寒光。
范峈进宫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出,如果不是范世劭忍耐力够强,早就带人闯进宫了。
次日,范峈以下犯上的罪名,代权越罪等等罪名以榜贴出,一时间点燃了整个皇城。
范峈是什么人?
那可是伏诛塔里的祭司大人啊!
相当于褚国“神”的代表。
别人还好说,可是范峈那就另当别论了。
褚国百姓的议伦,秦谨似乎是一点也不担心。
在这种节骨眼里处决范峈,并不需要太大的气力。
秦谨一个咬牙,拿容天音的事情一摆,现在齐国犯褚国,全是因为容天音,在那之前,范峈还为容天音作过保,重新算过合格,反驳了天下人的舆|论,光是这一点可致他死地。
容天音明明是祸水,而范峈心存私心替这样的一个女人说话,那证明了什么?
大家心里边跟明镜似的。
一些反对话题也就这开始渐渐熄灭了,对皇帝的处决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感了。
在一种不支持不推倒的安静下,秦谨的动作也就显得微妙了起来。
事情就是那样的简单,可是百姓们不敢轻易的戳破那层纸,到现在为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谁对谁错,似乎谁说谁有理,谁做谁有理。
只要百姓的心倒向一边,那层纸也就算是破了。
现在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心摇摆不定。
百姓们闭嘴盯着看了,可是朝廷里可不是那么回事。
范世劭觉得皇上是要报复,他儿子抓了姓水的儿子,所以皇上就拿他的儿子开刀。
范世劭的脸色从来没有那么差过,每天早朝都不像早朝,倒像是在掐架的聚众。
对此,秦谨一直坐在高位上看着这两派的官员你争我斗的,他就是不给一个确定的表态。
利用了一点心机,秦谨完全可以摆脱所有的烦恼。
只是这样的一点心机,会害了容天音。
想到容天音,秦谨死活都要咬牙撑住。
秦玉一直留在褚国皇宫中,因为齐国皇帝的休妻,让她这个前齐国皇后很受四周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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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秦谨空下的时间来到了御书房,尚公公正要拦下,秦谨一摆手,尚公公才躬身退出。
秦玉憔悴无色的脸上满是浓浓的嘲讽,秦谨看得眉头一跳。
“这就是你爱。”
“与你无关,”秦谨知道她是来揶揄自己的,而他也没有打算要听的意思,“皇姐要是没事,请回。”
“怎么,你害怕了?”秦玉对此不为所动。
“这是朕的事。”
“秦谨,你也就这点能耐了,也难怪她会将你当成孩子来看待,纵然你坐上了皇位也是如此,”秦玉露出嘲讽的笑容,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
这,还是他的姐姐吗?
秦谨眼神阴沉地扫过去,那种从眼中迸射出来的寒芒刺得眼睛生疼。
可秦玉只是眨眨眼,仍旧以一种嘲笑的姿态看着他。
“来人,将皇长公主……”
“秦谨,”秦谨的声音刚刚扬起,秦玉就已经截住了他的话,“我会离开皇宫,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渡过下半生,以后褚国就没有什么皇长公主了。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说话了,你若有我这个姐姐,就放我离去。”
“你要出家。”
“除了这条路,我秦玉还有得选择吗?”秦玉盯着一脸冷峻的秦谨,忽然又是一个苦笑,“秦谨,我不是你。如果可以,希望下辈子不要再生在皇家,但若注定皇家,我只希望不要再身为女儿身……”
秦谨眼神不变地看着秦玉。
“就算以前我不喜欢你,可我们就是同母的亲姐弟,秦谨我只希望你不要太冒险了。七皇兄和七皇嫂都不是简单的人,而且你对七皇嫂的心思,我明白……”
“你想说什么,”秦谨从桌底捏了捏拳。
“希望你今天所做的,将来不要后悔。你的帝位,并不是那么容易坐隐,没有七皇兄,也许你也不可能坐得住。”秦玉轻轻一笑,里边全是苦味。
秦谨看着秦玉没有说话,这次他没有反驳她。
秦玉张了张唇,最后的话竟然再也说不出口。
秦玉是来劝他放过了范峈?
秦谨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却忽略了秦玉关心他的事实。
从小到大,秦玉和他就不亲,虽说是同一母所出,但两人的感情都没有跟容天音来得深。
见秦谨沉默,秦玉已经将要说的话已经说了,跟着一起沉默。
秦谨无力地摆了摆手,“皇姐的事,朕会令人安排,到底是褚国的皇长公主,不能因为被齐国打回原形就亏待了。”
秦玉笑笑,没说什么。
她秦玉一生,注定要与青灯相伴了。
也许,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好的结局。
秦玉的一番话确实是让秦谨清醒了,范峈的事情,他知道会引起一种反弹。
但如果在那之前将这些反弹的东西压制下去呢?是不是一切都会顺着他的意走了?
他不知道当容天音收到这些时,会是怎么个反应。
做皇帝,他必须狠下心。
……
当秦执接到皇城传来的消息时,他和容天音已经快要进入边境地带了。
范峈的事,总归是要他自己去解决。
现下秦执根本就不可能掉头去着手处理,诸葛犹是铁了心要一战,这一战不同以往。
捏紧了手里的信,秦执眼神如冰。
走在他身边的容天音凝眉凑过来:“出事了?”
秦执不着痕迹地收了信,淡淡道:“没事。”
“还有什么比这次大军压境更严重的?你的眉头都皱了。”
听到大军压境时秦执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可现在一封书信就让他蹙眉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容天音锐利的眼神下,秦执道:“秦谨还是出手了。”
“?”容天音一愣,然后了然地点了点头,面上也跟着下沉,“要不要……”
“范峈会处理,”秦执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秦谨一直想要灭了他这个皇兄,他并不是不知道,但那又如何?只要秦谨有那个本事,他不会介意。
可以说,秦执这种想法相当的嚣张。
他就是有这样的资本。
容天音低低一叹,没有说什么。
范家和水家所代表的都是不同,会打起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现下这节骨眼上,外忧内患可不是一件妙事。
见秦执仍旧老神在在的,容天音对皇城那点事也就不再在意了。
现在她比较在意的还是齐国那位会不会发狂,要是真的发狂的话,他们褚国根本就不可能分出兵力去对付别人。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暗中的那些势力。
容天音不是傻子,这个时候齐国会突然举兵来犯,背后诸葛
犹一定是做了别的准备。
阙越这次是光明正大的跟来了,也不怕诸葛犹见了气得跳脚。
她巴不得气死他。
“不要多想,秦谨还没有那么容易取范祭司的头颅。”
“我没有担心他……”一回头就撞上秦执别有深意的眼睛,容天音眼皮一跳,“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执就是看着她不说话。
容天音用膝盖想也知道他的意思,曾经她可是爱范峈爱得要死要活的,现在他出事了,她心里边多少都会有一些紧张的。
但她不是先前的容天音,那种心思早就不记得是什么味了,不,压根就没有那个味。
容天音回瞪了一眼过去,“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范峈是死是活我可不管,但是眼下我们的死活可就得拈量着了。”
言罢,容天音打马加快了。
秦执黑眸里闪着明灭的星光,跟着容天音的身后飞快冲出去。
这次,他们夫妻二人并肩面对敌人。
秦执本不想让容天音淌进来,可若放容天音一个人,他根本就不放心,以容天音再的身体要是出点什么差错,他赢了却输了她,那还有什么用?
容天音并不知道秦执的心思,眼下他们面对的不单是一个诸葛犹。
难道就这么让五年前的一切重新上演?
容天音迎着寒风奔驰,脑子越发和清晰了。
“小心自己的身子,”一只手突然横了过来,制止了她的飞驰。
容天音不得不放慢,吐着寒气道:“不能因为我拖累了整个军团。”
秦执则是道:“可以让他们先行,再者,边境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没有我一样可以制敌。”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诸葛犹这次不是冲动,他脑子里想的东西不一样,你不了解他。”
“音儿就这么了解那个男人?”一句刮过耳际的冰冷刺激得容天音身子一抖。
一扭头,撞上了秦执那深不见的冷眸。
容天音缩了缩脑袋,“我说的是事实。”
“是吗。”秦执有些不阴不阳地应了句。
“喂,你……”
“我说过吧,”秦执突然道。
“说什么?”容天音下意识的回问。
“别的男人别肖想,你的心,身都只能是我,就算脑子里想的也只能是我。”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容天音脱口而出。
话一落,容天音就知道完了,冰冷的气压不断的迫逼来。
后背一沉,容天音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人箍紧自己的力道,勒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开口正要开骂,下巴被捏起,黑影一覆,狠狠的卷走了她的呼吸。
“唔……”
容天音不单是呼吸就连身体也动弹不得半分。
混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轻薄她。
秦执才不管是什么地方,容天音说错话了,心里想别的男人了,他就一阵的不爽。
他不爽,容天音又何尝爽。
“呼呼。”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吻才结束,容天音一张脸红扑扑的,那是被憋红的。
喘息声极重地将身体抵进他的怀里,可恶啊……
秦执眼神深深地盯着容天音的头顶,对这一吻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混蛋……”
听到容天音低低的骂人声,秦执从她的头顶发出一道低磁的轻笑。
容天音拿手肘拐了他一下。
容天音以为他会咬破自己的唇,正因为那点担心所以才让他得了程。
容天音那个心恨啊!
身后的人都沉默地看着这对夫妻恩爱,什么话也没说。
一直进了乌烟瘴气的边城,他们的眉头才拧紧了起来。
事态似乎比上报时更严重了些。
诸葛犹一出兵就直接占了他们一座城,这等耻辱他们憋不住。
好不容易盼得秦执来了,李奎等人才松了一口气。
在得知诸葛犹发兵时,李奎他们就直奔边境了,可还是晚了一步,让诸葛犹计算了一座城。
容天音被安排在帐营里,秦执已经进了帅帐。
虽然容天音有些能耐,可那仅限一方面的能耐而已,对大型的战事,容天音还真的没有那种天赋。
所以,这件事她只管先看着就是。
只要秦执需要她的地方,她绝对不会对诸葛犹手下留情。
“公子我们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危,其他的……”
高螓进帐就对呆坐在椅上的容天音道。
不等高螓说完,容天音一抬头,她明白。
高螓他们并不擅长这种事,就算擅长,容天音也没打算让他们掺和进去。
留一手总是
没错的。
让秦执去放手做,她来做他的后盾。
似乎明白了容天音的意思,高螓也就沉默了。
“接下来就麻烦你盯紧了,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公子,你的身体不适合。”
“适不适合我自己清楚,阙越不是在这里吗?你们不必担心。”容天音抬眸瞧被掀开的帘子方向看了眼。
高螓回头,见是阙越,应了声就出去了。
阙越视线从高螓的身上收回落在容天音上,“你这些属下到是十分了不得。”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容天音淡淡地回了句。
“我瞧了你的气色,似乎有些好转,你又对自己做了什么?”坐下,阙越的视线就在容天音的身上来回寻视。
容天音挑挑眉,“我说过,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是秦执太大惊小怪了。”
“最吗?”阙越却是不信。
“你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
“我确认的是你已经病入膏肓了,可没有说过你没事,”阙越的眼神一沉,咬牙道。
容天音耸耸道:“这个孩子似乎是我的福星,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确定什么?”
“阙神医想必也想到了一些,”容天音勾了勾唇。
阙越眉心一跳,“但那种可能性极低,你这样只会害了孩子。”
“那可不一定。”
“你还真是……”
“阙神医不到城墙上吆喝一声,让诸葛犹看看活生生的阙神医,说不定会把他气死,这场仗我们也就算赢了。”容天音咧牙一笑。
阙越脸一黑,起身大步离帐。
容天音盯着他的背影,笑得欢,随着帘子的波动越来越小,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
“诸葛犹,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
齐国帅帐。
诸葛犹刚刚从外边阅兵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探子就回来了。
探子抱拳道:“褚国寿王已经到边城了。”
诸葛犹瞅了这探子一眼,探子在诸葛犹深不可测的眼神下退出去。
来了吗?
诸葛犹嘴角一勾,眼中跳跃着阴沉又疯狂的东西。
秦执来了,那么她也会跟着来了。
诸葛犹闭了闭眼,回想着这些年对容天音的执着不由发出冷笑,有些嘲弄的意思。
他也没想到对容天音这个人,会如此执着到这种地步。
神隐者的话难道就要应验了吗?
不,他不会输。
既然看不透最后的结局,那他就把结局提前了。
外边传来彭然压低的声音:“陛下,他来了。”
诸葛犹眼一眯,嘴角含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然后恢复如常时无害的样子,“进来。”
帘子一掀,呼啸的风寒扑面而来。
诸葛犹在那股苍白的寒风中眯了眯眼,帘子落下挡住了外边的白光。
眼前人就这么赤赤地站在面前,身量高修,嘴角含笑,身带寒霜。
“锐帝!”
那人轻轻一作揖,习惯性的挂着笑。
诸葛犹手微微一摆,“朕不是那等拘泥之人。”
对方笑着颔首,自然的落坐在一旁,面侧向有些懒洋洋靠在椅中的诸葛犹。
“锐帝跳过太子找到本王,想必心里边也有了计较。”对方笑了笑,见诸葛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再道:“我不需要皇位,我需要的是锐帝的支持,无条件的支持。”
“你想要权。”诸葛犹看着眼前人,慢悠悠地吐字。
对方笑而不语,意思不言而喻。
“在齐国朕可以,”诸葛犹仍旧不急不徐地道。
“本王知道,既然如本王来了,就有锐帝能帮得上忙的,但是,在那之前,还希望锐帝能见一个人……”
“什么人,”诸葛犹眯了眯眼。
对方笑笑:“自然是锐帝意想不到的人。”
诸葛犹沉黑的眼底迸出一抹冷色。
最好不要在他的面前耍花样,他诸葛犹可不是好对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