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太子收到楚王已死的消息,心情非常好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真的太好了!终于死了!”
吕聪听知楚王这个心头大患终于死了,心里也替太子殿下感到高兴。
“殿下,奴婢就说魏王殿下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楚王。”还是魏王殿下有本事。
太子摇摇头说:“这次倒不是八弟除掉楚王,而是金陵那边的人立了功。”
“不是魏王殿下吗?”
“八弟没有居功,来信说是李傕他们派人除掉了楚王,让我一定要重赏他们。”太子满脸笑容地说道,“李傕他们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是要好好赏赐他们。”不枉费他一直重用李傕他们,这次终于帮他解决了老四这个心头大患。
“奴婢还以为是魏王殿下除了楚王。”
“八弟受了重伤,又在彭城,没有回金陵除去楚王。”太子想到信里说魏王的伤势很重,眉心微微皱了皱,面上不觉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虽然不是八弟亲手除掉楚王,但是李傕他们能除去楚王,也多亏了八弟他们在彭城重伤了楚王。”
“殿下,魏王殿下让您重赏李傕他们,也是想让您安抚李傕他们,毕竟景王和宋家一直在对付他们。”
“我知道八弟是这个心思。”说到这里,太子面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八弟一向为我考虑,事事为我想的周全,从不给我添麻烦。这次深受重伤也是瞒着我,让彭城太守不要告诉我。”
吕聪附和道:“魏王殿下一向细心体贴,对您也一直充满感激。”
“是啊,八弟体贴我,可是老七呢。”提到景王,太子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眼里一片怨恨和阴狠,“他可是跟孤的血缘最为亲近的弟弟,他却想要取代孤做太子,事事与孤作对。”
“殿下,皇后娘娘和景王都是白眼狼。当年要不是先皇后临终前让皇上迎娶她作为继后,皇上是不可能迎娶她的。”比起代王,皇后娘娘和景王他们更为可恨,“如果不是先皇后,哪来他们母子的今日。还有,殿下您对他们母子那么好,他们却背刺您,真的是太可恶了。”
想到谢皇后,太子眼中一片阴鸷,神色也不觉变得扭曲。
“母后当年就不该让父皇迎娶她。如果母后知道她的好妹妹如今这么对待孤,心中定会后悔。”
正说话间,有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向太子禀告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病了。”
太子闻言,扬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病了好。”
吕聪非常机灵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病了,您作为晚辈,应该派人过去看看。”
太子明白吕聪的意思,对他说道:“你帮孤去看看。”说完,对吕聪使了个眼神,吕聪立马会意。
“奴婢这就去。”
吕聪赶去昭阳宫,正好碰到刚从昭阳宫里走出来的太医,便拉住太医询问道:“太医,皇后娘娘怎么样,严不严重?”
太医语气客气地对吕聪说道:“吕公公放心,皇后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休养几日便好。”
吕聪听了,一脸放心地说道:“那就好,有劳太医了。”
“吕公公客气了。”言毕,太医便离开了昭阳宫。
吕聪自然是没有见到谢皇后,见到了谢皇后身边的宫女姜川。
姜川告诉吕聪,谢皇后没有什么大碍,让太子殿下不用担心。
回到东宫,吕聪便把太医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跟太子说了。
太子冷笑道:“这才刚开始。”舅舅出手,是绝不会让谢皇后只是简单得风寒之症。他会让谢皇后的病情慢慢加重,最后一病不起,起不了床,做不了任何事情。等景王死了,谢皇后也会死。“你送一些补药过去。”
“是,殿下。”
吕聪拿了些补药送去了昭阳宫,至于谢皇后吃不吃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后宫里的妃嫔得知谢皇后病了,自然要去看望一番。英贵妃和荣贵妃,还有淑妃和德妃她们没有亲自来昭阳宫,而是派了身边的宫女过来了一趟。其他妃嫔都是亲自过来。
姜川见英贵妃和淑妃她们都没来,心中很是愤懑不满。
李妃作为前来的妃嫔中,位份最高的妃子,自然是由她带头询问谢皇后的病情。
姜川说谢皇后的病情没有什么大碍,不牢各位娘娘费心,然后请各位娘娘离开。
李妃刚准备走,就被姜川叫住。
梁嫔她们回头望了一眼李妃,随即才走开。
姜川领着李妃进了谢皇后的寝宫,谢皇后靠坐在床上,脸色看起来还不错。
李妃忙向谢皇后行礼请安,接着关心地询问了下谢皇后的身子状况。
谢皇后说她身子的没有什么事情,休息两日就好。
李妃知道谢皇后叫她进来,肯定有事要吩咐。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臣妾?”以皇后娘娘的性子,没有什么事情找她,是绝不会单独见她。
谢皇后微微的笑了笑:“本宫并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你,而是有一件事情告诉你。”
李妃听闻这话,心头一凛,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的神色越发恭敬:“请皇后娘娘明示。”
谢皇后最喜欢李妃这种安分懂规矩,从不张扬跋扈的妃嫔。
“本宫收到景王的消息,楚王在金陵出事了。”
李妃闻言,脸色立刻变了。她满脸焦急又不安地问道:“楚王出了什么事情?”
谢皇后道:“楚王被太子的人刺杀,死在了金陵江上。”
砰的一声,李妃猛地站起身,身下的凳子摔倒在地上。
“皇后娘娘,您的话……”
谢皇后知道李妃想要说什么,语气笃定地对她说道:“本宫没有骗你,前两日太子的人在追杀楚王……”她详细地把楚王遇害的过程告诉了李妃。
李妃听后,身子踉跄了下,差点跌倒在地,幸好秋桑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娘娘,您还好吧?”
“我……”李妃的脸色变得惨白,眼里一片惊悚担忧,身子微微发抖。“楚王真的……”
谢皇后对李妃的反应很满意,她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听说楚王掉入金陵江时,都把江水染红了。”
李妃的双眼通红,满脸泪水。
“皇后娘娘,楚王他……”她想要说什么,但是因为太过悲切,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来。
“景王说他派人打捞楚王的尸体并没有打捞到,只怕楚王的尸身被江水冲走了。”谢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楚王的尸身。”
李妃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跌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姜川和她身边的宫女秋桑急忙扶住她,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叫道:“娘娘……”
李妃是因为悲伤过度而昏倒,半个时辰不到就醒了。醒来后,谢皇后不仅没有好好地安慰她,还让她去找皇帝问清楚。
离开昭阳宫后,李妃苍白着脸,跌跌撞撞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孙奎弓着腰走了进来。
“皇上,李妃娘娘求见。”
皇帝正拿着笔,在奏折上写着什么,听到孙奎的话,手中的笔不由地顿住。他抬眸看向孙奎,微微讶异道:“李妃?”李妃很少来御书房找他,尤其是这个时候,她知道他这个时候是最忙的。
“是的,李妃娘娘的脸色苍白,一副非常悲伤的模样,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皇帝微微皱了下眉头说:“让她进来。”
孙奎领着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神色悲戚的李妃走了进来。
皇帝对孙奎挥了挥手,接着走到李妃的面前,伸手扶起了她。
孙奎走到门口,跟他徒弟孙豆豆一起站在门口。
“师父,李妃娘娘怎么了,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在孙豆豆的印象里,李妃娘娘一直都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从未失态过。这是他第一次见李妃娘娘这么失态。
孙奎轻轻地摇了下头说:“不知道。”
孙豆豆凑到孙奎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师父,李妃娘娘方才是从昭阳宫过来的。”
孙奎闻言,面上露出一抹愕然的神色:“从昭阳宫过来的?”
“半个多时辰前,宫里的娘娘们都去看望皇后娘娘,然后皇后娘娘单独地把李妃娘娘留了下来,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孙豆豆朝御书房里努了努嘴,“李妃娘娘方才那副模样,估计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孙奎登时想到了什么,小声地说道:“有可能和楚王有关。”
御书房里,不知道皇帝和李妃说了什么。等李妃从御书房出来,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遭受到巨大的打击一样。如果不是秋桑扶着,只怕她连路都走不了。
孙奎和孙豆豆:李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娘娘,需要奴才扶您回宫吗?”孙豆豆走上前询问道。
李妃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秋桑对孙豆豆摇了摇头:“谢谢小孙公公,我可以扶着娘娘回宫。”
孙豆豆没有再跟上去,退回到孙奎的身边。
“师父,这……”
孙奎猜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李妃娘娘不会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什么都不要过问。”说完,他转身走进御书房,见皇帝跟之前一样批阅奏折,脸上一片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心下觉得奇怪。不过,他没有胆子询问。
李妃是一路无声地哭着回宫的,宫中不少太监和宫女看到了。
姜川听知后,立马向谢皇后禀告。
谢皇后听后,得意地笑了:“李家绝不会放过太子。”
“得罪了李家,就等于天下大半的读书人,这下太子他们有好果子吃了。”秋桑说完,忙扶着谢皇后躺下,“娘娘,您现在需要休息。”
“本宫的头有些疼,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谢皇后偶感风寒,她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没有当做一回事。
李妃回到自己的宫中后,收起脸上悲痛的神情,但是神色依旧凝重。
秋桑见李妃的脸色前后变化这么大,心中很是困惑不解。她忙问道:“娘娘,皇上跟您说了什么,是不是殿下没出事?”
“皇上跟我说,楚王没有去金陵。他还说他派楚王去的是彭城,不是金陵。”
“皇上的意思是殿下没有去金陵,所以殿下没事。”秋桑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真的太好了。”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李妃是个非常聪敏的人,谢皇后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她,楚王遇刺身亡一事。想必在金陵的景王真的收到楚王出事的消息。但是皇上的反应很奇怪,他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虽说金陵与京城相隔万里,但是如果楚王真的出事,皇上不可能不会收到消息。
儿子临走前,曾告诉过她,不管她听到有关他的什么消息,让她都不要相信。还有,他没有送消息回来就是好消息。如果有人告诉他,他出事的消息,让她表面上当真,但实际上不要相信。
“楚王有送消息回京吗?”
“没有啊。”
李妃心里不放心,想了想说:“去把窦乐叫来。”
“是。”
很快,秋桑带着窦乐来见李妃。
李妃一见到窦乐就问他今日有没有收到楚王的消息。
窦乐告诉李妃,自从楚王离开京城后,他就没有收到过楚王的消息。今日也同往日里一样没有收到。
听到窦乐这么说,李妃心里便放心了。
看来,今天的情况,儿子早就料到。
秋桑见李妃的脸色变来变去,心中有些不安,紧张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李妃说完,吩咐秋桑笔墨伺候。她写了一封信,让窦乐出宫送给李仆射。
“娘娘,殿下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应该没有。”
“那皇后娘娘说殿下在金陵被杀是骗您的?”
“她并没有骗我,但是被杀的人不一定是楚王。”李妃在心里猜想,楚王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被偷的铜的下落。楚王让“自己”在金陵遇刺身亡,为的就是麻痹太子的人,让太子他们真的以为他死了,这样他才能平安顺利地回到京城。
秋桑被李妃娘娘的话说糊涂了,“娘娘,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从今天起,我们要装作楚王遇刺出事的模样,明白吗?”
“明白。”秋桑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做戏还是会的。
不久后,整个宫里都知道楚王在金陵遇刺出事,下落不明的消息。没多久又传到了各个大臣的耳朵中,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代王府里,代王得知楚王遇刺下落不明的消息后,先是觉得大快人心,随后觉得有些可惜。
宣平侯得知这个消息后,匆匆忙忙地来找代王。
“殿下,楚王死了,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宣平侯并不想楚王出事,他还在等着楚王带回太子偷铜一事的证据回京。如今楚王却出事了,那么太子和镇国公他们偷铜一事就不会不了了之。
“他已经死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对代王来说,楚王也是一个不省油的灯。楚王死了,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不过,楚王现在死了,的确有些不是时候。但是,楚王已经死了,他们也无可奈何。
见代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宣平侯心中不由地有些着急。
“我的好殿下,楚王肯定是查到了太子偷铜一事的证据,他要是能平安回京,就凭这件事情,我们就能死咬着太子不放。就算皇上暂时不会废掉太子,但是太子的名声彻底坏了,届时我们再加把火,就能把太子扯下台。”
“舅舅,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老四都已经死了。”代王没好气地说道,“谁想到老四这么没用。”
“殿下,虽然楚王死了,但是我们还能操作些东西。”
代王听到宣平侯这么说,双眼登时一亮,忙看向他舅舅。
“舅舅,你想做什么?”
宣平侯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可以跟李家合作。”
“李家合作?”代王一开始没有明白过来,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老四死了,李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为老四报仇。”
宣平侯轻轻点头道:“没错,我们可以和李家一起合作除掉太子和镇国公。”
“李家愿意跟我们合作吗?”代王不太乐观,“李家一向都看不起我这个粗鲁的武将,他们怎么可能跟我们合作?”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李家肯定愿意跟我们合作,因为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除掉太子和镇国公他们。”宣平侯倒是非常自信。
代王觉得宣平侯说的对,笑着说:“那我们就跟李家合作。”
“我会去找李仆射谈谈。”
代王说道:“我会让母妃跟李妃谈谈。”
“对,让贵妃跟李妃好好地聊聊。”宣平侯笑道,“李家背后有天下大半读书人支持,我们跟李家合作,拉下太子和镇国公他们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代王站起身,郑重地向宣平侯行了个礼:“那就麻烦舅舅了。”
宣平侯忙起身扶起代王:“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劝说李家跟我们合作。”
不少支持楚王的大臣得知楚王遇刺一事后,急忙去找李仆射。
李仆射刚收到李妃的信,得知楚王并没有出事,心中顿安。得知很多大臣来找他,他立马摆出一副沉重的神色。
宫里,梁嫔听知这件事情后,心中大惊,忙去找李妃娘娘。不止她,其他妃嫔都去了,连荣贵妃也来看望李妃。
秋桑告诉梁嫔她们,李妃因为伤心过度,需要休息。
梁嫔她们听后,便没有留下来打扰,等李嫔休息好后,她们再来看望。而荣贵妃并没有走。
回到昆德殿,虞美人和潘才人她们问道:“姐姐,楚王他真的出事了吗?”
梁嫔也不知道金陵那边的情况。不过,看李妃伤心难过的病倒,猜想很有可能是真的。
“只怕楚王真的出事了。”
虞美人和潘才人的脸色大变,她们的面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姐姐,曜曜有没有事?”虞美人率先想到赵曜。
梁嫔安抚虞美人她们道:“曜曜没事。”
“那就好。”虽然楚王出事,让虞美人她们惊恐,但是她们并没有太过伤心。如果赵曜出事,她们会跟李妃一样。“楚王怎么会出事?”
“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讨论的。”梁嫔心里并不希望楚王出事。如果楚王真的有三长两短,曜曜怕是会接受不了。最重要的是,接下来京城的天要变了。
见梁嫔脸色凝重,虞美人和潘才人她们忙闭上嘴,不敢再询问什么。
“接下来,京城和宫里会不太平,我们要谨言慎行。”
虞美人她们心中一紧,接着面上又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梁嫔又安慰了虞美人她们两句,她们这才稍微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等虞美人她们离开后,桂杏这才庆幸地说道:“幸好殿下去了扬州。如果殿下留在扬州,以殿下和楚王的关系,恐怕殿下会接受不了。”
梁嫔拧起眉头,脸色有些沉凝:“曜曜要是得知楚王出事,只怕会立马赶往金陵。”
被魏王强制送去扬州的赵曜,自然也听说了楚王遇刺沉江,下落不明一事。
“殿下,楚王殿下真的……”同喜不敢相信楚王真的出事。
“以四哥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让李傕他们杀了。”赵曜是不相信楚王遇刺身亡的,“估计四哥已经找到太子他们偷走的铜的下落。”
同喜惊了:“啊,假的啊?”
赵曜微微颔首:“四哥安排的一场戏,为的就是麻痹太子他们。”
同喜长舒一口气:“楚王殿下没出事就好。”
“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金陵。”
“啊?殿下我们刚来扬州,怎么又要去金陵啊?”同喜惊问道,“魏王殿下要是知道您又去了金陵,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四哥出事了,我这个做弟弟如果待在扬州无动于衷,是不是太怪了点?”赵曜笑着说,“我得配合四哥,把这场戏演好,这样太子他们才会相信四哥真的死了。当然,我还要回去找李傕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