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以这样的姿势不知站立了多久。忽然,从背后围上一双小手,一个暖暖的躯体贴上了他的脊背,他冷不防打了个寒战。
“吓到你了吗?”后面传来程筱雨甜蜜而慵懒的声音。
“怎么了?不会是吓傻了吧?”久等不见杨辉回话的程筱雨笑眯眯地转到杨辉身前,不禁给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杨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声音回答她。
“杨辉!杨辉!你可别吓唬我呀!”程筱雨急了,用手轻拍他的脸。
“呃?”杨辉茫茫然回过神,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喃喃地说:“筱……筱雨,花盆,花盆……真的碎了。”
“花盆?”程筱雨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到了地上打碎了的花盆,轻轻地笑了:“碎了就碎了呗,又不是古董,你紧张什么啊?”
“不是……唉,你不明白!”
“到底出什么事了?”程筱雨从他灰败的脸色,从他的欲言又止知道他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筱雨,还记得我昨夜……这个花盆,跟昨晚梦里的……一模一样!你知道吗?一模一样。”杨辉慌乱地摇着头,言语干涩。
“杨辉……”程筱雨无法想象在杨辉的记忆里那个无法挥去的梦魇是怎样折磨着他,可是她却知道自己必须让他不再继续沉浸在里面。
“好了,杨辉。无论是什么,那也只是一个梦啊!而且你没听说过吗?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可是……可是这个又怎么解释呢?”杨辉指着脚边的碎花盆,依然心有余悸。
“这样的天气有什么是不可以解释的呢?也许是因为你睡觉的时候,刚好听到了风把花盆吹倒了打碎的声音,才会睡那样的梦也不奇怪啊。”
“但愿,但愿是吧。”杨辉抬起头对程筱雨笑笑,“谢谢你,筱雨。”
“为什么谢?就事论事而已,我们要相信科学啊。”程筱雨调皮地对他眨眨眼睛,笑着说。
“是,相信科学。”
其实杨辉知道这并不是她内心里真实想法,她只是想宽慰自己。他何尝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呢?他心疼地把程筱雨拥入怀里,泪在他眼里默默地凝聚。
就在这时候,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颇有点飞沙走石的味道。紧接着?“啪”的一声,一张白纸迎面打在了杨辉的脸上。
“谁这么缺德呀?大清早的乱扔垃圾。真没教养!”程筱雨忿忿地一边说一边伸手拿下那张白纸,一看,白纸上面有两行醒目的黑色大字:“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夕,与君陌路!”
“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夕,与君陌路!”程筱雨细声念着这句词,不由得心生怜意。“唉……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吧。”
这话听在杨辉耳里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在他的心灵划了一道伤痕。他又想起了那张撕裂的结婚照上,曾观晴怨恨的眼神——她恨他!他早就应该想到,那次为了程筱雨阑尾炎入院的事,曾观晴就不曾再原谅他。也许从那一晚上开始,她已视他为路人……这也就说明为什么她会在过年的日子离开自己了。
“杨辉……”程筱雨看着他不声不响离开自己视线的落寞的背影,心痛一寸寸地加深。她知道他又想起了曾观晴;她知道刚刚的那一厥词让他痛恶自己的薄意……也明白他心里对自己的亏欠。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在不对的时间里让他们重逢?如果是心疼她一直默默的希冀和期盼,为什么不让他们在还是自由身的时候重逢?
也许这是命,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是上辈子留下的情债吧……教她如何取舍呢?
程筱雨心如刀绞,这份爱情也常常让她心生疲惫。其实她并不在乎杨辉是否能给她名份,但并不等于曾观晴也不在乎婚姻的变质啊。
爱,本没有错!可让它成为了一把刺伤别人的刀,还能说它是对的吗?但是辜负了自己,别人就一定可以重获幸福了吗?
爱情!总教人无可奈何,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