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油麻处警局,况天佑办公室。
“中饭时间,天佑,走,一起去外面搓一顿!”口中嚼着口香糖的高宝拉起坐在靠椅上许久都没动弹的况天佑说道。
况天佑见状用手拨开高宝的手,语气淡淡道:“不了,没胃口!”
高宝见状皱起眉头道:“别这样吧,都干了整整一上午了!兄弟一场,就当陪我吃顿饭吗!”
“不了,真的没胃口,你自己去吃吧,我在警局喝杯茶就行了!”况天佑解释道。
“你呀你呀你!”高宝伸起食指不断摇晃指点道,“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你知道我最不满你什么地方吗?”
况天佑不语。
“看你这么渴望就告诉你吧!”高宝一副煞有其事道,“就是我们兄弟两从来没有好好的吃顿饭!每次不是有事就是肚子疼,要不就是没胃口!你说我这个兄弟当得容易么?看看别人,都是一起泡澡桑拿,下馆子吃海鲜。况天佑,你就连一次饭局都没赏过脸!唉!我这个兄弟当得真是苦啊!”
况天佑见状忍不住嗤笑了一下,合上桌上的文件,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道:“走吧,兄弟,今天从了你!”
高宝一见立刻来了精神,像个骚动不安的猴子,来到况天佑身后,双手扶在况天佑的双肩上,推着向前走道:“嘿嘿!真是够义气!不过话说回来,请你一顿饭比请港督都难!”
况天佑被高宝强行推着向前走,伸手打开门苦笑道:“那,丑话说在前面,我真的没胃口,只能喝杯茶,你自己点东西吃吧!”
“行行行!”高宝点头答应道。
“还有,你请客!”况天佑揶揄道。
“行行行!不就一杯茶吗?你也太好招待了!”高宝乐呵呵道。
————————餐厅内。
“啊!怎么样,天佑?这里的环境不错吧?”高宝抿了一口奶茶,扬手指着四周的环境道。
“嗯,外面的海景不错!”况天佑眼神透过餐厅对外的落地大玻璃,看着玻璃外清新宜人的海景道。
“那是!我高宝挑的地方能差得了吗!”高宝挺了挺胸膛,顺了顺上身穿着的黄色棉袄道,“对了,你真的不点东西吃?放心,我钱包里钱多得是,随便点!”
况天佑闻言笑道:“不了,我真的不饿,你见过我饿过吗?”
高宝闻言嘿嘿笑道:“也是,我还真没见过你小子吃过东西,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电影里面的吸血鬼,专门喝血就是不吃食物!”
况天佑闻言一愣,随即恢复正常,手拿调羹,优雅从容地调合着杯中的奶茶道:“为什么只是怀疑,而不是肯定?”
“肯定?你当我没常识啊!吸血鬼怕光这一点我还是非常清楚的,要是天底下的吸血鬼都成了你这样,那到底和人还有什么区别呢!”高宝不以为意道。
况天佑闻言饶有趣味道:“你说得也对!要是吸血鬼都成了我这样,那到底和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你不是吸血鬼吗!哈哈哈!”高宝大咧咧地笑道。
况天佑见状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否定高宝的无知还是在否定自己的身份。
————————广岛市位于日本本州西南部广岛县境内,濒临濑户内海,面积740平方公里,人口114万。城市北端的太田川分流成六条大河贯穿全市并与赖户内海紧密相连。市内河川纵横,素有“水都”之称。
广岛命名并建城于1589年,1889年建市。1945年8月6日,人类第一颗原子弹投在广岛,当时40多万人口的广岛瞬间毁灭。战后的日本政府致力于广岛的复兴和重建,1949年8月,日本公布了全国第一个特别法律《广岛和平纪念城市建设法》,广岛由此得到快速的重建和发展。
广岛的人民一提到美国就像南京的人民一提到日本,惨烈的历史里荡漾着血一样的腥臭恶梦,心底老是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怨气,一代传过一代,伤痕虽然渐渐消失,可心底的憎恨却是刻骨铭心。
广岛港口,位于本州西南大田川三角州、广岛湾顶端,是广岛县境最大的港口。港湾沿岸分布许多港区,西侧有二十日市木材港、五日市渔港、草津渔港,东侧有海田湾港等,大田川河口支流流经市区,还形成许多港汊。
————————时值冬季,寒冷的风刀刮过波光粼粼的海面,五日市渔港上,大部分出海打渔的渔船还没回来,还有一些渔船停泊在港口。天气越冷,对于渔民来说,收成越低,风险也越高。所以,大部分这个时节,可以说是渔民们一年当中最休闲的时节也可以说是最难熬的时节。
港口长长的堤岸上,有一间地方宽敞的小吃店,专做地道的海鲜。老板是个中年男子,长得既高又壮,原名叫服部半藏,但几乎没人知道,人们只叫他老鬼。
老鬼有个精明能干的女儿,名叫中山美雪,是日本国际刑警。
今天是服部半藏的50岁生日,他特地准备了很多精美的海鲜,因为她的“大忙人”女儿今天要回来帮他庆祝生日。
小吃店的内部,清一色的深色木板装潢,天花板上挂着各种小小的三角形广告旗帜,五颜六色。店内只放了三张小圆桌和八、九张圆凳,店中央的柜台倒是非常宽大,类似于酒吧的吧台,客人一般都是坐在长长的柜台旁边享受美酒和食物的。
“喂,我说老鬼,你女儿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你现在高兴个啥劲儿!”一穿着灰色粗布麻衣,脑门锃亮的光头老汉一手拿着小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道。老汉有个难看但带点可爱的酒糟鼻子,红彤彤的,好像一个熟透的草莓。(这里要重点说明的是,老头说的是纯正的汉语。)“关你屁事!你老小子也有个好女儿,你叫她也来看你啊!”长台里,一穿着白色粗布麻衣,留着整齐精短的平头,脸型方正的中年男人声如洪钟道。中年男人的汉语同样字正腔圆,就是话语之间难免带上一种异国他乡的韵味。
此人就是中山美雪的父亲——服部半藏,人称老鬼,而他的全名就连她的女儿也不清楚。日本人的等级观念十分鲜明,一个男人,又是一个父亲,不想把他曾经的事告诉女儿,那么她的女儿永远也无法知道。
服部半藏的面貌与年龄很不符,他有着一张四十岁的脸,浓眉大眼,整个人看上去精力充沛。长方形的额头上扎着一根黑白交织的绳子,典型的渔农打扮。
“你说什么!”光头老汉闻言激动地手指着服部半藏的脸庞,脸红脖子粗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提及我的伤心事,你怎么三天两头放在嘴里,就好像你手上天天做的便宜料理!你知道吗,我在你这家店做了六年端酒的,要是按你们日本以前军队里的算法来看,我现在说不定就是一个将军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说你怎么了!”服部半藏乌黑的眼珠精光一闪,一片黑影突然从眼前晃过,只见他宽大厚实的手一下狠狠抓住光头的食指,似笑非笑道,“你这个醉鬼!喝酒喝得自己妻离子散!要不是跟老子有交情,老子才懒得理你!”
“哎呀呀!指头断了!你个卑鄙的臭渔夫轻点!”光头老汉没想到服部半藏半路偷袭,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轻点!刚才还跟我谈资格!”服部半藏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兴奋道,“我告诉你罗汉,你要是能当上将军,那么我就是天皇!”说完用力一甩手,放开了光头老汉。
被称作罗汉的光头老汉立刻脸作痛惜状地看着自己的指头,黄豆大的眼睛一翻一翻,自责道:“佛说十指连心,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我对不起你啊!让这个日本小老头欺负了啊!”
“谁是日本小老头!”服部半藏闻言,那粗壮有力的手掌又如黑影般抓来,声音还没说完,手已经先一步到了罗汉手前。可这次那罗汉仿佛事先预测到了一般,那竖起的食指像条泥鳅般一滑,取而代之的是手中的酒壶,被服部半藏手掌用力一抓,“啪!”直接碎裂。
“啧啧啧!”罗汉眯着黄豆大小的三角眼摇头晃脑道,“日本小老头就是日本小老头,老爱使用暴力!”
“罗汉!”服部半藏双手猛的一拍柜台,光洁的额头上青筋直冒道。
“得,看你天天做菜给我吃的份上,我就帮你打扫打扫吧!”罗汉走着虚浮的脚步,面朝着里面的房间,头也不回地嚷嚷道,“今晚又要加菜喽!”
小吃店外,竖着一面半人高的匾牌,上面是用黑色毛笔写的日语:今日暂停营业。
“哗啦啦!”不远处,冰冷光亮的海水不断冲刷着河床,那倾斜着的长长堤岸上,原本铺满坚实方砖的表面不禁长满青苔,隐隐之中,好像一片青色的峦山覆盖其上。
由于这里的环境优雅,所以除了赚钱讨生计的渔民或者工人之外,还经常有游人和情侣散步于长长的堤岸之上。
沿着海水,流过几百米,就有一座跨海大桥,连接近乎百米的海水两岸,架在半空,颇为雄伟。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风水上佳的海港,人流窜动,生意兴隆。
时间如海水般流逝,天空明媚的太阳很快落下西山,深蓝色的夜幕被椭圆的月亮悄悄拉起,遮挡在五日市渔港的上方。
零落的灯光开始在港口的岸上亮起。对岸,一辆黄色出租车打着长长的车头灯,驶过跨海大桥,沿着岸边又行驶了一段距离来到了海鲜小吃店的门前。
“谢谢,不用找了!”一穿着黑色大衣披风,长相甜美的女子手拿黑色的皮挎包,关上后车门道。
“谢啦!”司机开心地笑道,随后开动车子离开了。
女子两手提包放于身前,原地站定,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店,自言自语道:“好久没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