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包子偷偷听到爸爸和妈妈说话了,爸爸说妈妈像小鹿。包子想,小鹿什么样。昨天都来不及查找小鹿的书。刚好,今天让姥爷剪一个。
为什么包子会想起小鹿?
包子说,想剪只小鹿。
白建业拿起剪刀,问包子想剪什么。
包子拉着姥爷的手让姥爷坐在自己身边。
老师让家长参与。
剪纸,在燕京是个有名的技术活儿。出名的剪纸师,享誉全世界。
到了手工科目环节,今天老师要教大家的是剪纸。
白建业在心里头为包子打十个赞。
身边其他家长,看到包子的表现都不免赞不绝口: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又帅气,又听话。要是我家孩子这样十全十美,我不用整天愁着在家里说他了。
白建业眯了眯眼。
作为小班长,包子经常要带队,指挥其他小朋友,很是威风,颇有陆家长辈们的大将风范。
白建业并没有从君爷口里得知包子在幼儿园里的情况,想必君爷可能也不知道,包子在幼儿园里其实已经被老师指定为小班长。
知道自己家的长辈在课室旁边看,小朋友们在幼儿园里上课都格外小心,比以往认真多了。
这次幼儿园举办的亲子活动,主要是让家长们有机会,看到小朋友们一天在幼儿园里的表现如何。同时,在小朋友们做手工科目时,家长们可以加入进入互动环节。
到了第二天,白建业根据约定,陪包子一块到了包子的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
白露心口一道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绪,回身,走进了房间里。
就像,她问君爷会不会喜欢她,会不会真的爱她一样。君爷永远,不会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的。
她父亲,到底还会是个谜继续下去。
这个谜底,或许随着背后那个女人的出现,一切将会浮出水面。但是,她并不以为,这真的能解决了她父亲的问题。
她父亲,是一个谜。
白露感觉,自己现在是更不了解自己父亲了。
早知能做到这一切,她父亲何必一直执拗于以前的做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要是她母亲在,望到这一幕,恐怕那眼珠子都能瞪出来了。不知道,母亲是会在天上含笑望着她家里,或是对她爸恼怒到要死。
换做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象这样的场景。
白露在厨房里早就洗好碗了,靠在厨房门口上,看着客厅。看到父亲在,老公在,孩子在,一家子那么和睦,白露感觉都是在做梦了。
君爷回想自己爷爷像是从来没有说过白家一句坏话。当然,老爷子也不是那种喜欢说三道四的人。陆家认识白家的时候,陆家爷爷奶奶,年纪也都差不多了,可以说是认命归土的年纪了。所以,白爷爷白奶奶之前或许做了些什么事,基本陆家不清楚很正常。
或许,陆老爷子其实是蛮中意白建业这个亲家的。
想当年,陆老爷子给他这个孙子指了这么一门亲事,说是那时候陆家看中的是白队和云姐的背景,但是对白家和白建业一点都不了解是不可能的。
君爷见老丈人竟然喜欢自己爷爷的书,不能说是很吃惊,因为知道自己爷爷出书水平在那儿,而是,微微感觉到两家之间真是有些缘分。
人们总是想着,贪婪着,怨恨着,而其实,人在这个天这个地里,一切都是方和圆,无论去到哪儿,国外也好,外星球也好,变不了的。
方圆,这个词用的多好。白建业嘴里嚼着。
庭庭院院,走遍天涯也是不过方圆。
朝朝夕夕,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是本好书,里面还有陆老爷子亲自提笔写的几句诗作:
陆老爷子的《朝花夕拾》,里头写了好多家乡的花花草草。白建业从字里行间,似乎能体会到当年那个年代的那些情怀。
白建业微笑地看了眼孩子,低头翻阅膝盖上放着的书。
自己的姥爷像万能人一样,去到幼儿园肯定能让其他小朋友大吃一惊。
包子高兴地搂住姥爷的手臂:明天可以和姥爷在幼儿园玩了。
当然可以。
君爷给岳丈泡茶:“爸,明天征征的幼儿园有个亲子活动。我和他妈都没有时间去,平常是他爷爷奶奶陪他去的,但是,明天我爸妈刚好也没有空。爸能陪征征去一趟吗?”
白建业似乎明白了,为什小包子连哭鼻子都偷偷摸摸的,害羞着不敢。
“不行的,爸。”君爷管儿子有一套,反正不能超越他的底线。
“没事。”白建业对君爷说,“孩子小,放任一下没有关系。”
极少被父亲说的包子,很快缩回了小手。
君爷倒是看不过眼了,说了儿子一句:“姥爷是宠你,但是,你不要玩过头了。”
白建业像是逗孩子似的扶扶自己眼镜,包子乐了,伸出小手去抓他的眼镜架。
包子看姥爷第一次戴眼镜,格格笑道:“姥爷戴了眼镜,好像另一个人。”
白建业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了,看书需要戴老花眼镜。
包子也没有看过太爷爷写的书呢,坐在姥爷身边安安静静地看。
君爷拿了茶叶和自己爷爷出版的书《朝花夕拾》,一同拿到了客厅孝敬岳丈。
包子看眼高大威猛的爸爸,心里哼哼:他包子很快会长大的,长得和爸爸一样高大。
白建业回头对孩子微笑:“让你爸爸拿好了。你年纪小,爬上爬下不好。”
小包子看到姥爷有事都问爸爸,不问他包子,小眉头一样翘起:“姥爷,我也知道茶叶放在哪里。”
口气比和她说话时还亲近。
不是她错觉,是直觉。瞧吧,等吃完饭,老人家找杯子想喝茶时,问君爷:“陆君,你是说你这里有白哲拿来的普洱?”
貌似她爸比较信任她老公?不然怎么有事都先问君爷了。
白露心里跳跳,她也有。不过,白建业不问她要。
“爸想看是不是?我这里有一本。”君爷爽快地答应。
陆老爷子的传记现在是一本难求。
君爷眨眨眼。他爷爷为人低调,出了本传记,听说市面上反响不错,可是老爷子死活不肯加印了,还放了话说,谁敢加印告死谁。
晚上,在吃饭的时候,白建业顺便问起了女婿君爷:“你爷爷出的书怎样?”
说来不算是巧合,对方是调查过一番的,知道他的女儿嫁给了陆家当儿媳妇,所以才搬出陆老爷子这一说。
白建业对此本是兴致缺缺,后来听说这个编辑,和这家出版社,是帮过陆老爷子出的传记。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个朋友,同是建筑行业的,打了电话告诉他说,有个作家,想访问他,要给他写本传记,可以的话,想把他父亲也写了。白家父子俩都是名建筑师,在业界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白建业在燕京的人脉也是有的,朋友诸多,大都是客户,以前装修房子或是建房子在他这儿得到过指导,很感谢他。同行的人,白建业的知心朋友反而不多,原因很简单,哪行哪业都少不了勾心斗角。
白露给每个人舀了碗汤,这个汤是她和白建业一块做的,很清淡的鱼汤,没有放什么调味品,味道却很鲜美。这都是多亏了汤里主菜的原材料好。为了弄到这条新鲜的鱼,白建业打了电话给一个在燕京做海鲜生意的朋友。
岳丈给了面子,君爷才解开了做饭的围裙,洗了手,过来和大伙儿一块吃饭。
咬一口,白建业夸道:“好吃。”
白建业听了包子的小心思之后,笑了笑,有些忍不住乐头,只好先夹了包子给夹的菠萝鸡,放进嘴巴里顺道尝尝君爷的手艺。
早知道治洛洛有这个绝招,包子会马上打电话让云姐过来。所以,他包子不是说云姐的坏话哦。反之,小包子是很感激云姐舅妈。
所以,有几天时间他洛洛是没有办法到包子哥家里来玩了,因为会做噩梦。
太,太可怕了。
小洛洛据说是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云姐化身为拿着汤勺的巫婆,像挥举魔法棒对他洛洛挥着勺子,然后他小洛洛跑到哪儿都逃不掉了。
小包子扁扁小嘴:俺说的是实话。瞧,云姐的功劳,导致现在都不敢上他家里来了。
听见包子这话,白露尴尬的,伸手摸了下儿子后脑勺:怎么可以背地里说云姐的坏话?
小包子拿着筷子摩拳擦掌,不用爸爸妈妈交代,夹了块爸爸得意之作菠萝鸡,放进了姥爷的碗里:“姥爷,吃口我爸爸做的,比舅妈昨晚做的绝对好吃。”
君爷家里,晚上,君爷掌厨做出来的五菜一汤,端出来,摆满了一桌。
余下的那个人,像是腿软了瘫倒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拿到了手机,按了几个号码:“喂,张副官吗?赵委,赵委,他被人带走了——”
“行啦,没你什么事。”叶老对他摆摆手,负手带着其他人走出了房间。
“是,叶老。”对方紧张到全身冒汗。
叶老回头,看向那个站在负责去陈巧丽家偷雨鞋的小伙子:“他让你去的?”
赵委见状,对叶老说:“我这个人最骄傲的事就是清廉。叶长龙,你不用得意,你告不了我的。”说罢,在那几个人的押送下离开。
门口忽然走进来几个人,这几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叶老的人,他们身上穿着特殊的服饰。
“你不是因为怕我在名单里写上你的名字?”
“不然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你确定?”叶老一样神情淡定。
赵委倒也处境不乱,扔下了手里的那双雨鞋,道:“我只是怕我部下被人收买了。现在看起来,貌似有这个迹象。”
“我走进来什么原因你很清楚。”
赵委哈哈大笑两声:“叶老,你这不是自己走进来了吗?”
“赵委,你话客气了。”叶老眺望这个屋里,“你这个地方,人家都说是炼狱。谁进来,可能都出不去了。”
赵委,也就是原先那个在屋里一直等着的男人,看着叶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之后,立马恢复成常态:“叶老突然大驾光临寒舍,让我等受宠若惊。”
“赵委,好久不见。”叶老眯眯眼睛说。
只见叶老负着双手,后面带了两个保镖,慢步走了进来。
屋里的人全身绷紧,向门口望去。
与此同时,室内天花板里的灯光啪一声打开了。
两名男人同时一惊。
没过会儿,男人手里多出了个检查枪头,对着雨鞋的鞋底扫了一遍,扫出来的,只有一个——定位器。
“用仪器先侦查一下。”
“拆开鞋底?”
“她应该把叶老给她的东西藏在这双雨鞋里了。”
黑色大包放在了桌面上,男人拉开了旅行包的拉链,露出了里面的雨鞋,说:“直接拿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房间里头,只有一盏台灯亮着黄色的灯泡。
转开门把,拎包的男人走了进去,关上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夜里,一辆车停在了某处大楼门前,一个人拎着个黑色大包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大楼里,刷了门禁卡,直通里面的某间办公室,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