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宸伸手夹起一块鸡肉,细细的挑去肉骨,再将肉撕成小块,然后把嫩黄的**挟入绯雪有碗中,“绯雪,尝尝太子府大厨做的菜。你最近没什么胃口,都瘦了,如果喜欢,我向皇兄讨要过来。”
低沉还带着宠溺的嗓音,不高不低的,刚好让在座的每一个人听到,绯雪愣了愣,对上他温柔并脉脉含情的眼眸,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肉吃了下去。
待她将肉全吃完后,上官宸又细心的拿出袖中的帕子,温柔的替她擦试着嘴角的油渍。“怎么样,好吃吗?我再弄一块给吃?”
“不用了,王爷,我已经饱了,谢谢!”绯雪红着脸,笑了笑,婉拒了他的好意。“王爷臣妾感觉这里有点闷,想到园子里去透透气。”
这样的上官宸,绯雪感觉不适应,只想尽快逃开他的虚情假意。
上官轻轻拥着她道:“绯雪可有哪里不舒服,本王陪你一起去好了。”
绯雪有一丝错愕,旋即回过神来,冲着上官宸笑了笑,“不用了,王爷还是跟太子殿下好好喝两杯吧。“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身子不好,别受了风寒。”伸手宠溺的抚了抚她的秀发。
绯雪来到一处亭子里,当空的皓月如一双清寂的眸子,洒照着安静淡然的银光。一阵风拂来,渗着丝丝寒意。月光照耀在湖面上,水光摇动。
绯雪望着月影叹了口气,不知道现在莫姨在做什么,看时辰,应该已经入睡了吧。在离王府没有她的陪伴过得可好,真想去看看莫姨,哪怕只是一见也好呀。
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从湖中的倒影映出一抹修长的身影。
“王妃一个人在这里不寂寞吗,我来陪陪你可好呀?”一道邪魅的声音从绯雪身后响起。
绯雪回过神来,对着来人微微福身:“奴婢见过裘公子。”
裘邪走到她身边,随意在湖边找了棵树靠坐下来。“绯雪,你还在气我吗?”呼出的温热气息,若有似无的拂过绯雪的脸颊。
绯雪实在不愿跟这个人独处,低着头轻声道。“公子,这里风大,还是回去陪着王爷跟太子吧。”
裘邪站起身来,清风拂起他飘逸的广袖,缈缈月光浮动在他的笑中,他直直的盯着绯雪的眼睛,道:“从你的眼神中,我能看到你很讨厌我,也很怕我,对吗?”
“奴婢不敢,公子,奴婢只是一个被贬的下人,还望公子高抬贵手,放过奴婢。”
他想伸手抚上她的脸,可都绯雪侧身躲开了,只好将停在半空中手收回。“早就说过,如果你跟我了,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公子,还请你自重。绯雪微不足道,又何必裘公子牵挂。”绯雪将头压得很低,怕他再对自己做出无礼的举动。
“你觉得我不会在乎,其实有些事,有些人,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无论是谁,他的心底,一定有他在乎的人或事,不是吗?”裘邪眼底流曳着略带忧伤的光芒,看着湖面出了神,不像是在说绯雪,倒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让人看了心里隐隐作痛。
“是,我相信,每个人心底深处都会有自己的情绪是不可触碰的。”绯雪轻声的附和道,似乎感同身受。
“这么说,你心底也有那么一个在乎的人了。不妨说来给我听听。”裘邪拉回自己的思绪,饶有兴趣的看着绯雪。
“都说是不可碰触的,何必又要奴婢说出来呢。”绯雪将目光移到在风中轻轻摇摆,忽明忽暗的灯光,一如她现在迷茫不清的心绪。
“不说,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不过,我想听你说是出来,要不要本公子用别的方法让你开口?“裘邪状似要伸手去揽她的水腰,意有所指。
一听他提起无理的举动,想起先前的情形,绯雪又恼又羞,暗暗咬了咬下唇。
“既然公子这么想知道,奴婢说就是了。奴婢心里最在乎的人,是从小将我带大的莫姨。而她现在还留在离王府,此生都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莫姨?”裘邪低声重复了这两个字,“我还以为是李奇云呢。”
绯雪恻然的摇了摇头:“李大哥是个好人,绯雪会一辈子记得他对我的好。”
“想必莫姨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吧。”裘邪又问道。
“呵呵,何必要她老人家知道呢。她只道我嫁来了宸亲王府……娘亲去世得早,是莫姨一手将我带大,既然不能在身边伺候左右,只求她老人家能安度晚年,那些担忧与烦心,还是不知道的好。”绯雪的神色有些迷离,带着几许惆怅,翦水双眸却清澈见底。
裘邪久久无语,只是深深的凝视着绯雪,那神情是她未曾见过的,没有之前的戏谑笑意,不带任何的轻佻眼神,与先前的状态简直是判若两人。
“很孤寂吧?”他忽然说道。绯雪一愣,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当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后,四周光影晦暗,当你像往常那样唤着你的莫姨,却无人应答,才想起世上最爱你的那个人却不在你的身边,这样的感觉一定很孤寂对不对。”他暗哑柔声的说着。
被他一语点破内心最柔弱处,绯雪的心一阵颤动,晶莹的泪夺眶而出。
裘邪轻轻靠近她,用指腹将抹去她滴落下来的眼泪,旋即轻轻搂了搂她,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不似以往那般,没有任何的调情意味,而是似亲人一般的安抚着她。
之后,他低头凝视着绯雪的双眸,诚恳地道:“以后不用再躲着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像莫姨那样照顾你,当你看到我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个世界上,除了莫姨,还有一个人也在关心着你,我不想看到你孤寂的样子。”
“绯雪没有。我只是想在王府里,守自己的本分。”她昂首看着他,感激的对他微微一笑。
在她转身想离开时,却看到亭子后面有一个女子的身影。绯雪朝着那个方向徐徐的问道:“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