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月的紧张筹划, 启明电视机终于生产出来了,接下来, 铺天盖地的广告攻势也开始了。香江人无论走到哪里, 都能看到启明电视机的广告。电视里, 报纸上,海报中,凡是他们能够关注到的地方, 都有启明电视机。
但是在这样激烈的广告攻势之下,民众们却没在现实中看到一台启明电视机。这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据说这可是最新研发的高科技电视机, 比那美国佬的电视机还高级, 很多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 启明电视机到底有哪些与众不同。
李蓁蓁对启明电视机也非常重视,当广告攻势进行到差不多了, 她大手一挥,就决定要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现场发布会。
周六的上午,在香江最大的尖沙咀广场上, 蓝色的展台早已搭建好,在这个展台上面, 摆放着上万台启明电视机, 它们的尺寸有大有小, 最大的甚至有50寸,最小的也有20来寸,这些电视机组成了一道道电视幕墙, 正在重复不停地播放着广告。
在活动的现场,媒体记者们早早地就来了,外出休闲的市民们也纷纷跑来围观,就连路过这里的普通民众,也被电视机的声音吸引过来。
电视屏幕里的画面,还在不停地重复,在广告中,那间高雅奢华的大客厅,正中摆放着一台最大的电视机,男女主人和孩子们围坐着观看。这台电视机和周围的环境非常相配,还更加彰显出电视机的高大上。
这样的画面效果,是香江人从未见过的,它们高清、鲜艳、变幻多端,最关键的是,它的屏幕还能做到如此巨大,比世界上最畅销的美国电视机,还要大了不止四倍。
看到这里,媒体和民众都非常震惊,这个世界上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电视机!现在他们第一次见,简直就像看到了外星人的科技一样。
已经有人忍不住在偷偷地讨论:“这么大的电视机,比我亲戚家的好太多了,他那台我见过,就一个小盒子,又贵又看不清楚,他还跟宝贝似的整天锁着,跟人家启明电视机比起来,真是不够看的。”
旁边就有人回应说:“你说得对,但是这样的电视机,我们也就想想算了,肯定会很贵,你看上面那广告,我听说菠萝酒店里用的就是启明电视机,那一定很贵。”
类似这样的讨论还有很多,但是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掩饰不了自己眼中的羡慕,就连到场的媒体记者也不例外。
作为半个内行人,他们对电视机也算有些了解,当然知道这样大尺寸的背后,肯定有着不同凡响的技术支撑,这才是他们最关注的话题。
等采访的时间到了,这些媒体记者纷纷涌向了主席台,把话筒塞到了常庆龙的面前。
“常总,请问你们的新型电视机打算卖多少钱?”一个八卦记者抢先提问,他对那些技术上的问题不感兴趣,只关注民众们关心的话题。
常庆龙今天打扮得很正式,在这个大热的天气还穿着西装,作为启明电器的总经理,他笑得很有自信地说:“这位朋友你好,启明电视机按照尺寸不同,有不同的售价。像我身后的这台50寸大彩电,我们的指导价格大概在4999到5999港币之间。当然,这只是在香江的价格,具体到每一个国家的售价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价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贵,实在是太贵了,但也在意料之中。美国人的小电视都要卖到一两千块钱呢,这么大的电视,确实应该卖到这个价格才算正常。
这个价格虽然贵,但对于有钱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反而还能彰显出自己的品味。而那些中产阶级,只要咬一咬牙还是能买得起的,他们都是消费的主力。
任何潮流趋势都是从上层流到下层,只要有钱人买了,很快就会引起一阵风潮,普通民众也想要购买怎么办呢?那些小尺寸的电视机就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前来参观的民众中不乏有钱人,已经有人在心里暗暗盘算开了。
有人记者提出问题说:“请问常总,听说你们的电视机技术,是由自己独立开发的,请问是这样吗?”
“没错!”常庆龙回答得相当认真,他微微一笑说:“我们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启明科学研究院,这些电视机采用了新型技术,全部由我们自己的实验室自主研发,我们拥有全部的专利,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启明电视机的任何零部件都是自产。”
台下的众人顿时哗然,这个消息真是太震撼,也太厉害了。他们都知道香江是靠给外国工厂代工发展起来的,现在竟然有一家企业,能够生产出自主研发的高科技产品。一时之间,他们竟然有些难以置信。
常庆龙把这些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温文尔雅地笑了笑,紧接着用热情洋溢的声音说:“现在让我来隆重介绍,我们启明科学研究院的院长,李蓁蓁小姐,我们的新型电视机,就是在她的支持下研制成功的,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李院长上来讲话。”
李蓁蓁这个名字对有些人来说可能还很陌生,但是对于媒体记者来说,却是如雷贯耳。
当李蓁蓁走上前台的时候,记者们一看,果然又是那个李蓁蓁,他们简直要佩服死了。她上次在股市上力挽狂澜,他们至今还记得她说过的话,没想到她已经把过往的成绩抛之脑后,又往前跨越了一大步。关键她还这么年轻,她以后能走到哪一步,真的没有人能够想象出来。
这是李蓁蓁第一次正式面对媒体,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她的计划。这是他们引蛇出洞的第一步,不带任何保镖地直面大众,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山麟出现。
现在会场上人来人往,说不定里面就隐藏着山麟的同伙。李蓁蓁在回答记者问题的同时,还不忘分出精力去关注人群,那里有无数个穿着便装的保镖,他们也和她一样,正在默默地观察着人群。
在回答问题的空隙,李蓁蓁借机用手摸了摸衣服的下摆,里面是一件轻薄的防弹衣,有了这个,她心里不由得安定了许多。
尽管她的心里有些不安,但她表面上还是很镇定,对记者们的问题应对自如。她这副谈笑风生的模样看在众人的眼里,更是暗暗佩服。
到了采访的最后,李蓁蓁面对着镜头,含笑着说:“启明电视机的技术已经成熟,现在我们把它推出市场,也是为了践行启明电器以智启众,以勤得明的承诺。在未来,我们还将继续研究,努力开发出更多更好的产品,让我们拭目以待。”
她缓缓地走回到后台,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让她从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望。
那个山麟,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出来?这段时间里,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假装没有带保镖。而洪门也配合着步步紧逼,把山麟的几个隐秘堂口扫荡干净,切断了他的金钱来源,同时也在江湖上肃清了帮派势力,对山麟发布了江湖通缉令。但就算是这样的紧逼,山麟也还是没有出现,难道他已经不在香江了吗?李蓁蓁在心里暗想。
蔺山当然没有离开香江,他跟洪门的仇怨越积越深,还没有报仇雪恨,他怎么可能会甘心离开呢?
此时此刻,蔺山望着电视里侃侃而谈的李蓁蓁,面容陷入了扭曲,眼中爆发出一阵仇视。
如果说他一开始只是为了报复周家,才选择对李蓁蓁下手,那么他数次图谋不轨都没有成功,到了现在,他已经把杀死李蓁蓁当成了一个执念。只要她还活着,就是在不断地提醒他他失败了。这是蔺山绝对无法容忍的,现如今,他不仅要让李蓁蓁死,更要让洪门也死。
但是蔺山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多年的喋血生涯已经教会了他警惕,他又不蠢,现在洪门到处都在找他,他一出去就是自投罗网,所以他始终躲在暗处观察,不敢轻易露面。
他观察了很久,发现有好几次李蓁蓁的身边都没有人保护,就连周然也放松了警戒,这让他心中暗喜。仇恨在他的心中煎熬,蔺山终于按捺不住了,就让这两个人来承受他的怒火吧。
他非常狡猾地制定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让王妮可从美国回来。
是的,蔺山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自己亲自动手,他就是一个懦夫。
王妮可,或者说刘梓乔,当她接到蔺山电话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哀求说:“蔺爷,求求你不要,我已经暴露了,我一回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蔺山在电话的那头残忍地笑了,语气中隐含着威胁:“妮可,你要是不回来,你猜我会不会放过你?”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哭泣声,他冷冷一笑说:“你吃我的喝我的,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死了,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到了。”
王妮可只是哭泣,她恨不得自己在当年就已经死了,也不至于现在活得这么胆战心惊。就听蔺山用狰狞的语气说:“他们搞得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不是我出钱给你整容,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难道你就不恨?”
王妮可绝望地说:“蔺爷,我的命就像蚂蚁一样不值钱,我恨不起,我也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蔺爷,我给你做牛做马……”
蔺山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阴狠,冷硬地说:“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不然,哼,你应该知道违背我的下场。”
王妮可彻底绝望了,她看了看站在她身侧监视的人,心就像坠入冰块一样冷。一瞬间她想到了当年,如果她当初不去对付李蓁蓁,也许她的命运又会不一样。但人生没有如果,事已至此,她已经回不去了。
无论王妮可本人愿不愿意,她都从美国秘密地回来了。
对于这一切,李蓁蓁还蒙在鼓里,她照样执行她的计划,平时该干什么还是去干什么,终于有一天,蔺山主动出击了。
这一天下了班,周然来到公司里找她,他们打算出去外面吃饭,没想到刚走到公司门口,就看到对面的街角站着王妮可。她似乎还没有发现他们,依然站在那里等待红绿灯。
她有些不敢相信,还戳了戳身旁的周然,示意他去看。
“就是她!”周然一看之下果然是王妮可,立刻招呼身边的保镖说:“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有保镖们出手,王妮可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保镖们抓住了。她面色惨白,像个小鸡仔似地被保镖们拖回来,当她看清楚李蓁蓁和周然时,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上都是绝望。
周然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带走。”两边的保镖就把王妮可拖进了车里。
他偏头看向李蓁蓁,却又换了一副笑脸,温柔地说:“蓁蓁,我让人带她回去审讯,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没想到李蓁蓁还没回答,王妮可就惊恐地大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李蓁蓁,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不听一定会后悔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李蓁蓁眼睛一眯,立刻问出了蹊跷所在。
“你们给我放开!”王妮可使劲挣扎着,但她被保镖们死死地按在车里,只能两眼紧紧地盯着李蓁蓁,脸色急切地说:“山麟想要害你,我偷偷听见了,我现在是偷跑出来的,你一定要听我说,不然你就会死!”她整个人都充满了焦虑,似乎真的在担心李蓁蓁,让周然和李蓁蓁都感到无比诧异。
“我凭什么相信你?”李蓁蓁不相信王妮可会突然变了个性子,也不想浪费时间跟她掰扯。
没想到王妮可却着急地说:“李蓁蓁,你不听我说你一定会后悔的。你难道不想知道山麟是谁吗?我还知道他有一个计划,你们一个个都逃不了。”
李蓁蓁盯着她,似乎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等了那么久,山麟都没有上钩,她不相信对方能按捺得住,这么一想,王妮可的话确实有几分可能,但是狗改不了吃屎,她跟王妮可早已是死敌,她不相信王妮可会来帮她。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王妮可,忽然决定要诈一诈她:“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王妮可,或者我应该叫你刘梓乔,我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三番四次要来害我?”
刘梓乔把头一横,咬牙说:“我现在已经是阶下囚,随你怎么想吧,李蓁蓁,我是后悔了,才会冒险跑来告诉你,我们好歹同学一场,我不想看到你被山麟杀死,你爱信不信。”
“蓁蓁,”周然拦在李蓁蓁身前,特别厌恶地看着刘梓乔说:“你别跟她废话了,让他们带她去审问,我倒要看看她的嘴还是不是这么硬。”
眼看保镖们就要带走她,刘梓乔急得冷汗都下来了,惊恐地大吼出声:“李蓁蓁,李蓁蓁,你一定会后悔的!凭什么你随随便便就能得到最好的?”
李蓁蓁只觉得无比厌恶,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她冷冷地说:“刘梓乔,你不要把自己的无能,都归罪在别人身上,带她走!”
“慢着,我说!”刘梓乔拼命挣扎,却还是挣脱不开,她急得脸色都变了,伸长了脖子说:“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要跟你们单独说。”
“你做梦!”周然冷漠地看着她,仿佛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他的声音像寒冰一样冷,挡在李蓁蓁身前说:“刘梓乔,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实话,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我……”刘梓乔颤抖着嘴,显然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看到她反反复复,李蓁蓁彻底不耐烦了,对于山麟和刘梓乔,她都到了忍耐的极限,因此果断地说:“刘梓乔,如果我单独问你,你真的会说?”
“我说话算话!”刘梓乔勾着脑袋大喊,看上去一脸诚恳的样子。
但周然却不相信,他挡住李蓁蓁不让她靠近,却在看到李蓁蓁的脸色时改口说:“蓁蓁,我跟你一起审问她,带走。”
他们的车队迅速地行驶在路上,来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处堂口,刘梓乔被人从车上押下来,还被从头到脚地搜遍了全身。
“少爷,她身上没有武器。”一个黑衣人来向周然汇报。
门缝里,刘梓乔被五花大绑在铁椅子上,她的脸色有些发青,愣愣地看着门外的李蓁蓁和周然。
“刘梓乔,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李蓁蓁走进去站在门口,周然也跟了进来,站在她的身侧。
“好,你们过来,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刘梓乔始终咬紧了牙关,让李蓁蓁心生怪异。
她眯着眼睛看着刘梓乔,慢条斯理地说:“刘梓乔,我警告你不要再耍花招,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是不是想尝一尝洪门的刑罚?”
出乎她的意料,刘梓乔忽然诡异一笑,精神恍惚地说:“山麟的真实名字叫做蔺山,你们不知道吧?他最恨的就是洪门,李蓁蓁,你是被洪门连累的,要怪就怪洪门,呵呵呵……”说到后面,刘梓乔的脸色已经陷入了疯狂。
不好,周然心中警铃大作,虽然看不出哪里不对劲,但他却第一时间推开了李蓁蓁,想把她推出门外。但是,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这个刑房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
冲击波把站在门口的保镖们都震晕了过去,再远一点的保镖立刻冲了上来,他们肝胆俱裂,眼前只有那团火焰,立刻红着眼冲进了火海里,丝毫不顾熊熊的烈火和呛人的浓烟。
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腥气,看到地上的惨状,保镖们心中剧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浓烟熏得他们眼睛疼痛,烈火炙烤着他们的皮肤,就连火星砸到了身上都没有感觉。尽管心中已经不抱希望,但他们还是在努力寻找。
保镖们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跪在地上给他陪葬,绝望地嚎啕大哭:“少爷!少爷!”
“我们……在这里。”一声微弱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让绝境中的保镖猛然一顿,他们立刻冲向发出声音的角落,果然看到了李蓁蓁和周然缩在墙角。
周然半趴在地上,身上有几抹烟熏的黑色,已经晕了过去。李蓁蓁跪在地上半抱着他,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痕迹。但是现场的情况一片混乱,保镖们只想快点把人救出去,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异常。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周然抬了出来,发现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损伤,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着急地大喊:“快,快把少爷送去医院。”
李蓁蓁跟着上了救护车,直到此时她还惊魂未定。没想到刘梓乔竟然那么恨她,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人体炸-弹,用生命来报复她。
刚刚在千钧万发之际,周然为了保护她,及时俯身抱住了她,她在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立刻拉着周然躲进了空间,要不是她反应快,周然就不只是晕过去这么简单了。也幸亏他晕过去了,否则空间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还没到医院,周然就已经醒了,他醒过来之后惊恐地四处张望,李蓁蓁立刻抓住他的手说:“我在这里,周然,你没事吧?”
“我没事,”周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样子,紧紧地盯着她看,紧张地说:“你有没有事?”
李蓁蓁有点心虚,垂着眼眸说:“你忘了吗?刚刚是你救了我。你被震晕过去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他们才刚到医院,周近南收到消息已经赶到了,看到周然好好地,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气急败坏地数落:“你这个蠢货!”
他也是恨铁不成钢,刚才收到消息,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要是周然出了事,简直就是在挖他的心肝。周近南完全没有以前的淡定,没好气地看着李蓁蓁说:“你也是蠢货一个,人家明摆着是在引诱你们,你们倒好,自己还傻傻地往前送,怎么没炸死你们!”
想起了刘梓乔死前说过的话,李蓁蓁翻了个白眼,很不服气地说:“我是蠢货?刘梓乔都从美国回来了,你们在美国不是也有人手吗?居然让人家给逃了,连她逃到香江都不知道,我看洪门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你!”周近南出离地愤怒了,却不得不承认李蓁蓁说得有几分道理。
“我有说错吗?”李蓁蓁斜睨着他,在她看来,周近南做的事一点都不敞亮,他们商量了这么久,他竟然没有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洪门,因此她心里十分气不过,却还是克制地说:“我要是你,现在就会去加紧找到蔺山,而不是在这里怪罪自己的孙子。”
周近南气笑了,指着李蓁蓁说不出话来。李蓁蓁却毫不畏惧,直直地瞪着眼睛与他对峙,她的眼神中有毫不心虚的坦率,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让周近南不由自主地消了气。
周近南憋了好半天,最后别扭地移开目光说:“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两个人正在斗气,医生就从旁边的病房里走了出来,立刻让这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又异口同声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这话一说,两个人都被对方弄得一愣,连忙别开了眼睛。
医生装作没有看到,摘下口罩说:“小少爷的身体没有大碍,会晕倒只是应激反应,药都不用吃,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几天,很快就会没事的。”医生心里也觉得很神奇,他为洪门效力,也知道一点内情,那么剧烈的爆-炸现场,但是周然居然毫发无伤,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当然,这样的话他不会傻到说出来。
听了医生的话之后,周近南和李蓁蓁才终于放心,连忙走进病房里看望周然。周然就坐在床沿上,看到他们进来了,直接站起来说:“爷爷,蓁蓁,我根本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周近南皱着眉头,刚想教训教训他,就见门口有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周近南看了看周然和李蓁蓁,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这个属下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龙头,根据李小姐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山麟其实就是蔺山,他的本名叫做蔺一墨,他爸蔺清安是我们香江以前有名的纺织大王,后来破产了,蔺一墨就一直在旺角的夜场混,二十二年前移民到了美国,一年前才回到香江。”
“是他?”周近南有些吃惊,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爷爷,你认识他?”周然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李蓁蓁就更没听说过了,两个人都直直地看向周近南。
周近南有些尴尬,他当然认识蔺山,不仅他自己认识,他的儿子儿媳妇也认识。他现在终于知道,蔺山为什么要对付洪门了。
唉,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害人不浅。要说当年孰是孰非,现在也说不清楚了。站在周近南的立场上,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儿媳有错,只能说是年轻人自己的选择。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蔺山竟然还没有放下。但是无论他有什么原因,他竟敢来伤害周家的孙子,却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周爷爷,你知道蔺一墨是谁对不对?”李蓁蓁在一旁好奇地追问,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的来历一定不寻常。
周近南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的过往,他停了一瞬,故意板起脸孔说:“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不要再像这次这么犯蠢。既然知道他是谁,我会处理好的,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周近南回去了,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蔺山,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可能还会重视一点,但是蔺山嘛,嗤。
“知道他在哪里吗?”周近南看了一眼身旁的属下,眼神中泛出幽光,淡淡地说:“让他来见我,如果他不老实,就直接做掉他,听明白了吗?”
蔺山万万没想到,洪门的人会来得那么快,竟然直接找到了他在加多利山的老巢,面对洪门派来的人,他表面上答应得好好地,但是等人走了之后,他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他的下属们面面相觑,已经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现在他们被人直接堵在家里,万一……
别墅里一片死寂,过了许久,一个属下才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说:“蔺爷,来者不善,我们真的要去见姓周的?我担心对方会给我们摆出鸿门宴。”
蔺山狰狞地笑了笑,阴涔涔地说:“老子才不会上他的当!我呸,想让我自投罗网?没那么容易!”
他想起了往事,心中又恨又嫉,当年要不是仗着周近南的势力,周正明没那么容易得到汝梦。此时蔺山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他根本不可能从自己身上找到原因,只会把求而不得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他的目光幽幽地掠过一众属下,又幽幽地扫过整间别墅,最后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不能再待下去,立刻收拾东西,我们走。”
他的下属们却很兴奋,这一年下来,他们已经不想继续呆在这个鬼地方了,不由得试探说:“蔺爷,我们是不是要回美国了?”
“嗯。”蔺山的眼睛微微眯起,突然阴狠地说:“阿梦,这是你逼我的,你别怪我。”
蔺山用了最短的时间离开,很快就被洪门的人监测到了,立刻报到了周近南那里去。
“蠢货!”周近南忍不住生气了,脸色一沉说:“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吗?居然让人给跑了!”
这个下属看都不敢看他,颤抖着腿说:“龙头,兄弟们大意了,以为蔺山不敢跑……”
“蠢货,蠢货!”周近南冷冷地盯着他,真的恨不得立刻剐了他,要是让蔺山就这么离开,那跟放虎归山又有什么两样?早知道如此,他当初还不如直接让人做了蔺山。
“不好!”周近南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切地说:“快,快派人去保护阿明和阿梦,快,快呀!”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要不是洪门的人来得及时,周正明和汝梦就要凶多吉少了。
原来,蔺山眼看在香江一败涂地,还被洪门直捣了老巢,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可能性,他在临走之前还是放不下心心念念的汝梦,最后竟然决定要绑走她。
洪门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周正明已经晕倒在地,头破血流,而汝梦也差点被蔺山掳走了。
蔺山是搭乘直升飞机来的,眼看就要成功了,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竟然被洪门的人截住了,他派去绑架汝梦的手下也被干掉了,他自己无能为力,还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心中的仇恨在这一刻升到了顶端,恨不得毁灭全世界,他的面色扭曲,竟然一把拉开机舱门,朝着下面大声喊着:“阿梦,我还会回来的!”
当李蓁蓁听说了蔺山逃走的消息,她的心中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就像她前世打游戏一样,**oss总是最后一个死。像蔺山这样的大坏蛋,如果他不够狡猾,早就在这二十年的江湖拼杀中死掉了,不会活到现在。如今他逃走了,李蓁蓁就有一种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不过经过这件事之后,她对洪门却是越来越不满意了,要是让她来处理,她肯定第一时间就派人把蔺山干掉,绝对不会犹豫一下,也不知道周近南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让对方给逃了,这让她心里很不满。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够真正让她依靠,除了她自己。她再也不想求人了,她要努力变强!
过了些天,浅水湾的梦幻岛波浪酒店终于要开业了,这座酒店的开业仪式也是业界的一大盛事,但是李蓁蓁却没有亲自去参加,而是让钟旭伟全权去处理了,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那就是鸿基100终于落成竣工,很快就要面向全球开业了。
建造鸿基100花了她整整两年的时间,建好了之后也没有让她失望,甚至还超出她的预期,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这栋全球第一的摩天大楼,光楼层就有100层之多,整体的高度达到了428米,超出原来的世界第一高楼纽约帝国大厦足足47米!
当初它在建造的时候,就已经全球瞩目,有很多人都唱衰它,但它最后还是成功地建起来了。
现在,这栋大楼高高地伫立在维多利亚之畔,雄踞在整个香江,无论站在香江的任何地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得见。而它顶部最高的地方,甚至隐藏在了云雾之中,显得雄浑而神秘,直直地刺入人心。
这就是香江的新地标,也是香江经济发展最好的证明。现在它要开业了,全香江乃至全世界的媒体,都争相前来报道。
开业的这一天,刚好是香江最热的盛夏,但是前来观礼的媒体记者却丝毫不予畏惧。他们的手里都扛着长-枪-短-炮,恨不得通过自己的镜头,向全世界展示这栋摩天大楼的风采。
在维港的两岸,民众们也来围观,他们只需要远远地看着,立刻就被这栋宏伟的建筑物夺去了心魂。
它的形状如同一柄直插云霄的利剑,向着高空争夺阳光,锋芒毕露,全身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辉。仔细一看,这些光芒都是从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出来的,这是一种新型的中空夹银双层玻璃,它们把这栋大厦连成一个流线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永远都是那么闪闪发亮。这亮光就像灯塔,让两岸的民众都为之自豪。
民众们只能远远地看着,但是受邀前来观礼的记者们,却可以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近距离地参观这栋摩天大厦。
在它的正前方,是壮阔美丽的维多利亚港,一个巨型的摩天轮横在中间,隔开了滨海长廊和鸿基100广场,这个广场的面积也极其宏大,光地皮就用掉了1万平方米,真是无与伦比的大手笔。
记者们进入首层的大厅,立刻就感觉到一阵舒适的凉爽,外面还是艳阳高照,但是大厅里面却能感到一丝丝凉意,无论是空气温度还是湿度,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完全不会跟别的写字楼那样冰冷,体感特别舒服。
他们不知道的是,之所以能有这样的体验,是因为建造这栋大楼的时候,在设计上就采用了最先进的空调系统,再加上有启明实验室的科学家帮忙改造,让它变得如同后世的新风系统那样舒适,在这个空调都还没有普及的七十年代,当然就让这些记者们感到大惊小怪了。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排着队进入了电梯,这座电梯也很特别,竟然是完全透明地悬挂在玻璃外墙上,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很惊险刺激,而且电梯的速度还特别快,远远超过同时代的其他电梯,让这些记者们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有些记者出了电梯,甚至都吓得有些腿软了。
进入顶楼之后,呈现在记者们眼前的,是一个面积辽阔的无死角观景台。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幕墙,就连头顶上也是如此,这样一来,观景台上的采光率和透光率当然很好了。
记者们站在这里,只需要原地转一圈,就能360度无死角地观看美景。先是正前方的维多利亚港,然后是左边的外海,再到右边的铜锣湾,还是身后绵延的太平山。不仅如此,就连远处的香江本岛和外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还不止,就算是远处的新界,甚至新界后面的大陆地区,也能看得很清楚,视野非常好。
其他的楼层都已经装修好,什么功能都有,简直就像一个微缩城市。这里面的装潢,充满商业化的现代气息,既简明又干练,仿佛到处都弥散着金钱的味道。
记者们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但是在看完这栋摩天大厦之后,还是忍不住大为惊奇,这才是真正的超级摩天大厦!
等到了开业仪式上,他们的感受就更加惊奇了,这栋大厦的主人,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美女,而且还是华人!
这怎么可能?!那些从外国千里迢迢赶来的记者,在看到李蓁蓁的那一刻,全部惊得呆若木鸡,就好像全体被雷劈到一样,一动不动。
但是李蓁蓁的演讲,却直接粉碎了他们的质疑。她今天穿着一套真丝面料的纯黑色高级礼服,把克劳德珠宝最好的首饰也给戴上了,在炽热的阳光下,她肤白赛雪,眼神如星,通身的气场在一瞬间陡然升到最高,就连她身上熠熠生辉的钻石都阻挡不了她的光辉。
李蓁蓁的演讲也很霸气,她站在主席台上,右手往后面一指,气势如虹地说:“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鸿基100占地6万平方米,它拥有100层高楼,净高度达到了428米,是全世界最高的摩天大厦,当之无愧!”
“我们采用最先进的设计和理念来建造这栋楼,它是我们鸿基地产公司的最新成就。但是,我们绝不会满足于此,这只是一个新的起点。在未来,我们将会为全世界带来更多的惊喜。”
“现在我宣布,鸿基100正式面向全球公开招租,欢迎有志趣的商家前来入驻。”
她故意停了一瞬,然后直直地指着镜头说:“你,值得最好的。”
这场演讲面向全球现场直播,无线电视台的转播权在此之前,就卖得特别火热,他们的台长高兴坏了,不仅是因为赚到了钱,更是因为这场转播,能给电视台带来世界性的影响力。
此时此刻,但凡看到直播的香江人,都忍不住停下了手头上的活计。他们听着李蓁蓁的豪言壮语,再看到她身后的那栋摩天大厦,一种强烈的自豪感,在他们心中油然升起。
看吧,这就是他们香江人的骄傲,全世界最高的摩天大厦,就在他们香江呢,看美国佬还得意什么。
华人在香江的人口中占据了大多数,尽管他们不是地位最高的阶层,却是香江社会的基石。进入七十年代以来,华人迫切地需要一个领头人,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而李蓁蓁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而且更巧妙的是,她还是一位女性。
李蓁蓁华人女子的身份,更让香江的华人骄傲。在他们看来,仅凭华人的一名女性,就能吊打世界上所有的人,那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
所以,在不知不觉间,香江的华人团体都把李蓁蓁当做精神偶像来崇拜。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华人女性的地位,让越来越多的华人女子走向社会,寻求地位和话语权,而这些变化,是李蓁蓁始料未及的。
美国的民众也在同一天看到了电视直播,除了电视,还有很多报纸也报道了这件盛事。例如著名的《华盛顿邮报》和《波士顿环球报道》,由于李蓁蓁是他们的股东,这两份报纸报道起这件事来,更是夹带了很多私货,把鸿基100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鸿基100的成功,立刻就在美国社会引起了轰动。这种轰动是恐慌性的,要知道,纽约帝国大厦作为曾经的世界第一楼,向来是美国人的骄傲,也是他们的精神象征,但是如今这栋象征着“美国梦”的第一高楼,却被更高的鸿基100取代了。
反应过来的美国人彻底惊慌了,之前香江的启明电视机,就卖到美国来了,现在已经挤占了美国国内的电视机市场。这还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又有了鸿基100,美国人不由得从心里恐慌了,难道美国要被香江超越了吗?
他们嘴上虽然不肯承认,但在私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香江的电视机,确实要比美国的电视机好太多。
已经有了第一个和第二个超越,那么第三个还会远吗?美国人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在心里瑟瑟发抖。
而在同一时间,纽约长岛的一栋豪宅里,几个著名的财团大佬正在聚会,他们淡定地看完了电视直播,默默地让人关闭了电视。
“好了,伙计们,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一个精英模样的大佬站出来说,他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但是他通身的气派,却比客厅里其他的大佬们还要强烈。这个人,他的名字叫做沃克戴维斯,是著名的戴维斯财团的实际领导者。
看到大家都沉默了,沃克勾起嘴唇,深邃的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他拍了拍手,招来了一个属下,冲他打了个响指。
这个属下开始汇报了:“根据香江传来的可靠消息,这个李蓁蓁……”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番话,竟是把李蓁蓁的许多信息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到了最后,这个属下总结道:“还有一个叫做panda,但是我们的人查不出这个panda究竟是谁,还需要继续调查。”
听完他的汇报之后,在场的大佬们都陷入了沉默,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说:“上次斯洛克财团吃了那么大的亏,沃克,我们还要继续吗?”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另一位大佬就反驳说:“斯洛克那帮蠢货,我们肯定跟他们不一样。这帮黄皮猴子,是时候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沃克神秘地笑起来,缓缓地说:“请各位放心吧,我有一个完美的布局。”
他们彼此之间看了看,忽然都哈哈大笑起来,端起手上的香槟说:“那么,预祝我们胜利,chee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