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十五章 林学南传

朱赓座礼部尚书的位子,让林延潮很多事可以放手而为。

林延潮亲自撰写的祭奠海瑞文章在天理报也是发表。

天理报不仅代表着礼部,更是官媒,代表着朝廷的意见和态度。

而林延潮身为礼部侍郎这样的高官,亲自在官媒上撰稿,这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如翰林院的新民报,主笔的叶向高,孙承宗,方从哲不过是六七品的小官,甚至还有袁宗道这样的庶吉士。

而有第一官媒之称的皇明日报,主笔的也不过是七品道御史的级别。

林延潮身为正三品礼部侍郎,亲自下场主笔写文章,这是很罕见的。

林延潮于天理报上发表的第一篇文章。

青松翠柏,这正是引用了李贽的对海刚峰的点评。

天理报刊发之后,立即随着官驿传至两京十三省,从十三省的省城刊抄后,再以公文的形式分发至州府,然后再经州府再下达至县。

应天府,大明的留都,有南京国子监,且人物荟萃,有东南人物之渊薮之称。

在应天府的清凉山,有一崇正书院。

教习焦竑正读着由南京礼部代刊的天理报。

焦竑今年四十九,他二十七岁讲学于南京清凉山崇正书院,名望冠于东南士林,有士林祭酒之称。

眼下正值酷暑,清凉山正是一处消暑的好去处。

焦竑在书院教习房里读书,屋外山风吹动林木沙沙作响,除此以外,四周显得格外的幽静。

焦竑将天理报上林延潮的文章读后心底久久不能平静,掩卷站起身来,于是屋内徘徊。

这时屋外有人叩门打断了焦竑的沉思。

焦竑听闻有人叩门,只能放下思考亲自开门,一见不由大喜,原来来人正是自己的方外友无念。

无念,俗姓熊,法号深有,号无念,乃龙潭湖佛芝院住持,焦竑好友。

二人相见很是高兴,然后无念与焦竑道:“卓吾剃度了。”

听了无念的话,焦竑长叹一声道:“他还是走到这一步。”

卓吾就是李贽,万历八年李贽从姚安知府任上致仕后,曾在黄安借住过一段,然后在麻城讲学时,与南京右都御史耿定向进行骂战。

当时李贽与耿定向都为大儒,他们二人的骂战引起了东南士子的一番大站队。

其中耿定向斥李贽为异端,李贽索性就处处于异端自居,因此有了剃度之事。李贽剃度不为了出家,而是对耿定向对自己攻讦的一种反抗。

对于二人的争论,焦竑也是左右为难。

无念当即取出一书交给焦竑道:“肩吾说世间儒士唯独你最懂他,这一本书名为藏书,肩吾说了都是离经叛道之言,示于世人恐太惊世骇俗,所以独给一二知己观之,故而命小僧取来给兄一睹。”

面对此言,焦竑很是感动,当下郑重收下,然后又拿出天理报对无念道:“不知肩吾读过此报了没有?此报正刊里有一篇文章乃林学功所著,用肩吾之言赞海刚峰。”

无念点点头当即道:“柳塘先生读了此报后交给了肩吾居士过目了,他读了此文后赞说,林学功是当世唯一能懂海刚峰之人,也是能懂他之人。振兴儒门,一扫孔子后那些虚谈名教的伪道学之事,就着落在林学功身上了。”

焦竑闻言不由道:“此事也是怪了,吾师天台先生也是这么说,他说当今之学多崇流弊,不以正道教人,偏引异谈邪说以惊人。他一生学孟子拒杨墨,辟异闲邪不遗余力。但他读学功先生之言,却认为此为堂堂正道,可为帝王师,又可教化天下人。”

焦竑的老师耿定向与李贽对骂很久。

耿定向也是王学中人,但是当年却囚禁了颜钧,认为他是王学中邪魔外道。

颜钧之后,耿定向又与泰州学派里的李贽进行骂战。

但是耿定向,李贽两位观念截然相反的人物,却一致对林学不吝赞誉,认为这是正道之言,却令焦竑有些佩服了。

焦竑道:“当今理学已沦为了逢迎当朝,求功名的敲门砖,心学也渐成了脱度生死,求出世之法,我等为学者当扫尽古人刍狗,从自己胸中辟取一片乾坤而自受用,不可死于人脚下。”

“当今林学,承南宋永嘉学派,以事功变法自诩,大有一扫朱学,王学之气象,如此之说

其中有多少创见,我实难以言语,不敢轻易承认。譬如林学,从外王不必内圣,实是惊世骇俗,但尊德性到道学问,却是我们王学的主张,不知到底有什么不同。”

无念在旁合十道:“居士有一探之心,那正是巧合,贫僧从麻城来金陵途中,正好听闻林学功的门人陶周望,从浙江准备来至金陵,听闻要在天界寺讲学,你我正好一观,辩一辩其学是否有独到之处。”

焦竑讶道:“陶周望?莫非是陶宗伯之子否?”

无念点点头道:“正是他,他在林学功身旁最久,得了他传授的学问最深,前年会试不第后,从京师转道老家浙江会稽闭门读书,当地不少读书人向他请益学问,并拜入他的门下。”

“时间久了,陶周望名气越来越大,不少江浙的读书人的闻风而来向他请教,陶周望在乡一年后,当即前往永嘉,宁波,杭州各处讲学,读书人即蜂拥而至,不少人随仗履而行,听闻不过一年听过他讲学的读书人有十数万之众,其门徒有数千之多。”

焦竑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么多,当年阳明子的学生也没这么多。”

无念道:“当然这也与林学有关,其旨就是有教无类,不论出身,就算不是读书人,是商贾,工匠也可。这些人只要缴纳一些微薄束修,即可投于门下,而浙江又是当年永嘉学派兴起的地方,林学主张的事功,以及惠商通工当然就得到不少读书人,以及商贾的支持,甚至一日就有一百多人拜入陶周望的门下。”

焦竑不由吃惊林学现在声势已是如此浩大,然后他又道:“如此说来,这林学倒是有他的独到之处,但当年颜山农也是以六急六救之说讲学于江南,听者也有百千之众。但颜山农败坏心斋先生之学,又托名于心斋先生,这等行径就如同荀子自承于孔门正宗一般,实误天下人甚多。”

焦竑说到这里,又想起林延潮的林学又自承自荀子,顿时又添三分怀疑。

颜山农就是颜钧,颜钧被耿定向囚于南京三年。

颜钧与李贽一样都喜欢在民间讲学,然后招收大量弟子,耿定向身为王学中人,他的学问主张是崇正道,迪正道,认为颜钧之学有败坏社会风气的嫌疑,于是用他官员的身份将颜钧囚禁。

在焦竑眼底,颜钧,何心隐,一到四面四处传道,何心隐还准备自己建立地方组织,自立乡约,类似于乌托邦社会的存在。

再加上老师的缘故,焦竑对颜钧也没什么好感,所以对陶望龄来南京讲学抱着一等担心,怕他如颜钧一样扭曲儒学宗旨。

过几日,焦竑得知陶望龄已是来到了应天,并在天界寺住下。

陶望龄一来果真轰动不小,仅仅一路跟从他浙江来的门人弟子就有百余人之多,而应天的读书人都听说了他在浙江讲学的名声,当下都愿意去天界寺听他讲学。

不仅如此还有湖广,江西,河南的读书人听了消息,不远千里赶到金陵来听他讲学。

至于焦竑所在崇正书院也是有不少读书人想去天界寺听陶望龄讲学,但焦竑严格约束自己的学生,告诉他们先以举业为重,不要心有旁骛。

但是学生们却说,眼下林部堂先出任会试考官,现在又是礼部侍郎,有他在朝,必是推动林学入科举之事,我们去向陶望龄请教,说不定对于将来也有好处。

学生说到这里,刺痛焦竑的心思。焦竑身为举人屡次会试不中,而林延潮身为礼部侍郎,将来也是要主持科举事的。

想到这里,焦竑也不好再阻止学生,这时候他又有一名好友前来拜访。

这名好友不是别人,正是汤显祖。

历史上的汤显祖早就中了进士,但眼下因为之前为林延潮办报之事被革除功名,现在虽说恢复了举人身份,但科举的事是耽误下来了。

不过汤显祖现在正在南京,他与焦竑是好朋友,他们都曾师从于大儒罗汝芳,当初结下了很深的友谊。

但见汤显祖来见焦竑二人聊了一阵,待谈及陶望龄在天界寺讲学时,汤显祖大笑道:“我当年在京,承学功先生教导,他的学问见识吾难以窥测,然又与他门下的弟子却交往颇深,陶周望就是其中一人,当年为了上谏之事,他被囚于顺天府衙,衙役要他诋毁学功先生,他却不置一语,如此之士就算不问学问,也是可以一交的。弱侯有意,我可以引荐你们认识。”

当下汤显祖,焦竑还有无念即来到了天界寺。

但见天界寺的山门下,读书人于道上络绎不绝,还有不少商人,僧人,甚至农夫,匠人。

天界寺本是禅门圣地,与大报恩寺,灵谷寺并列为南京三大寺。

当年朱元璋在南京时就多次来过天界寺。陶望龄在天界寺讲学,搅扰佛门清净,但寺里上下都知道他的老师林延潮乃当今礼部侍郎,僧录司归于礼部管辖,所以也没有会得罪陶望龄。

不过陶望龄却知道不好打搅寺人修行于是就在寺旁择地居住,幸好天界寺甚大,也给他找到了一处居所。

三人来到陶望龄在天界寺的下榻之地时,却见这里正在进行讲会。

陶望龄与一官员模样的人坐在台上,这名官员焦竑也认识,乃现任南京太常寺丞林世璧。

这林世璧乃万历八年进士,出身于科举望族濂浦林氏,听闻此人不好做官,特别喜欢风雅之事(逛青楼),广交僧道俗流。

而与陶望龄,林世璧对坐的,则是顾塘,李登等人,这几人焦竑也认识是出自于江南名家,也是当地名士。

讲会以相互辩难开始,这也是一贯路数。

在台下则席地环坐着上百名读书人,听着台上辩难。

焦竑,汤显祖,无念三人即来也不着急着辩论,而是坐在地上听几人辩难。

但见李登出面问道:“陶先生之学是传自学功先生,听闻学功先生之流又传自荀子一脉,听闻荀子之学又传自子弓,子弓是圣门十哲之一的冉雍,冉雍以德行见长,荀子以自己之学比作传自子弓,陶先生以为然否?”

李登质疑的就是荀子道统,荀子在书里多次说自己的学问来自于子弓,与此与子思,孟子这思孟学派区别,并言思孟学派曲解了孔子的意思,自己与子弓一系才是正宗。

但有人就质疑荀子根本没有得到儒学真传,冉雍的学问以德行为主,根本没有荀子这王霸混合的一套,他自己说自己传自冉雍纯属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了李登之言,下面的陶望龄的门生有些露出愤怒之色。

但见身穿葛衣陶望龄笑了笑道:“此误也,子弓并非冉雍,班固《儒林传》曰:“自鲁商瞿子木受易孔子,以授鲁桥庇子庸。子庸授江东馯臂子弓。子弓授燕周丑子家。子家授东武孙虞子乘,这世系早有名言,何必将子弓与冉雍混为一谈。”

李登问不倒陶望龄,这时顾塘出面问道:“林学自持为儒门一派,以传承圣人之学而自居,按照林先生的说法,那么朱学,王学都不是荒谬,不出于圣人之教吗?”

听顾塘之言,焦竑心底一紧,陶望龄这答不好,会引起当今儒学三派一场大争论。

陶望龄闻言则道:“敢问顾兄师从何门?”

顾塘当即道:“先师近溪先生。”

陶望龄点头道:“原来是近溪先生,听闻近溪先生于乡里去世,实是我儒学的损失。但我有一事不明请教顾某,近溪先生传自于王学哪一脉?”

顾塘当即不好说,王阳明死后,王学一分为七,哪一派都说自己是正宗。

陶望龄道:“圣人之后,儒学一分为八,都说自己是圣人真传,汉武帝独尊儒术,但百家仍在,到了宋时,始扫尽百家归于宋人,而今又扫尽宋人归于朱子,对于朱子一门难道就是孔门正道吗?”

“那么依先生所见呢?”顾塘有些不服气问道。

陶望龄笑了笑道:“当年学功先生曾与我说了一个故事,他说有一个南方人北上求学,遇到大风雪,都快要饿死了,幸亏一家人收留,主人家给他端来黍饭。南方人只吃稻米,从未吃过黍饭,但饥饿下无暇分辨问主人家,这是什么如此好吃。主人家笑着说,这是黍饭,因为你肚子饿,所以觉得好吃,因为好吃,故而能吃得饱。故而不会去分辨他是黍米还是稻米。”

听了陶望龄之言,焦竑,汤显祖都是点头。

众士子也露出恍然的神色来,陶望龄继续道:“今人小至儒学,大至问道,犹如择食,只问喜不喜吃,不问吃不吃得饱,无论朱学,王学,林学犹如稻米之南,黍米之北。是以谋道如谋食,只要是真饥之人,何来择食之说。至于平日是爱吃稻米,还是黍米,从心尔!”

陶望龄之言,迎来了下面读书人的一致掌声。

一旁林世璧也是鼓掌道:“真知灼见。”

陶望龄起身躬身谢过,脸色淡然,半点没有自骄之色。

而焦竑这时候对陶望龄,林学已是大为改观,这时候他在台下忍不住道:“林学只谈事功,只谈外王,为何不谈性命,不谈内圣?”

众人看去,已有士子叫起来道:“这不是焦先生吗?”

“不错,崇正书院的焦先生!”

“我应天士林翘楚,不料他也来听陶先生讲学了。”

而台上陶望龄听闻对方是焦竑后当即起身道:“陶某在浙江时早就听闻焦先生之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幸会,还请台上一叙。”

焦竑当下走到台上与众人对揖,焦竑在应天名气很大,有他在如李登,顾塘都退居一旁了。

陶望龄道:“愿一闻先生高见!”

焦竑当即道:“儒释道三家都谈性命之学,以超脱生死,理学也谈内圣至外王,以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为修身之道,但林学只谈事功不谈修身性命可乎?”

焦竑之言可谓发人深省,释道两学都是关注于性命,比如人看重的,人从哪里来哪里去,如何超脱生死,看透这些来获得心灵的平静。

理学作为对儒学的补完最大的作用就是性命之学,以往儒学只关注出世,如何治国平天下的外王之道。

而理学的开创,开始关注于自身,并开创了由内至外的的方法,是以有了正心诚意,格物致知,再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整套的体系。

至于王学更不用说,他在性命之学更进一步。

但见陶望龄道:“圣人之学本没有性命之道,当年子贡曾言,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陶望龄道出,众人都露出了认真倾听的神色。

九百九十八章 儒学正宗五百九十九章 弹劾之事六百七十五章 请求致仕一千三十四章 免朝的开始八百五十一章 刨根到底九百一十二章 马屁的方式五百六十章 出宫的皇帝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叙旧五百五十六章 中道而行九百三十八章 打坝淤地八百八十二章 善后六百一十六章 林三元在哪?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心腹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腰间黄金已退藏一千一百零四章 雨势六百五十三章 两家之好一千七十四章 平步青云第三百九十四章 柔情蜜意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直言不讳六百三十七章 家有贤妻五百八十六章 官员反应一千九十九章 年末第四百三十五章 拣官六百二十四章 大大的忠臣第一百三十一章 乡饮酒礼(一更)六百五十六章 露了一手五百二十七章 回乡第四百二十章 立威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微山湖上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真香第两百九十章 贡院五百五十九章 客官真乃神人一千两百一十章 参天大树我自为之一千两百二十九章 申时行的谋划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主持廷议一千九十九章 年末九百二十三章 荣升知府第两百二十八章 算盘打不响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会是阉党吧六百二十六章 矫旨六百零八章 咱们当面羞辱一下六百三十六章 呆货一个六百七十七章 插一脚六百八十三章 新元辅第一百一十一章 名额(第一更)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点拨一千七十七章 听老婆的话六百六十八章 出入承明第三百八十章 帮朋友一把第三百九十八章 为官之道第六十六章 燕可伐与一千两百九十九章 用间第八十八章 有事找他七百一十三章 调教皇帝一千零三章 番薯好吃吗?九百零四章 榜样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释放第一千两百二十四章 谁可入阁辅政第三百一十四章 传言第一百九十五章 澹台灭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林府六百五十九章 初衷(第二更)七百六十二章 力谏一千两百三十八章 拒收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运筹帷幄第一百六十五章 中流击水(一更)八百一十六章 民情第一百五十三章 院试(二更)六百六十章 我有一点浅见第两百一十五章 谁是解元?(二更)第四百零七章 显摆显摆七百一十七章 仍有可为(两更合一更)第三百八十八章 当仁不让了第七十二章 恩公九百二十二章 功成不必在我八百零六章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八百一十五章 技术官员第三十八章 老童生九百五十三章 望之生惧第两百四十九章 锦衣卫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一石二鸟六百二十七章 公道自在人心五百四十七章 拐弯抹角六百六十章 我有一点浅见第一百九十七章 继绝学第三百七十六章 相府第一百八十章 赐字第两百二十四章 鹿鸣宴第九十一章 民心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妖书案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局面八百一十三章 东边不亮西边亮一千三百零二章 元辅,请留步一千五十八章 送客第八一十八章 河工大计第五十四章 我不是作弊六百二十九章 拜师四百八十三章 装逼打脸哪家强第八十四章 不识凌云木一千两百八十章 试看来日
九百九十八章 儒学正宗五百九十九章 弹劾之事六百七十五章 请求致仕一千三十四章 免朝的开始八百五十一章 刨根到底九百一十二章 马屁的方式五百六十章 出宫的皇帝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叙旧五百五十六章 中道而行九百三十八章 打坝淤地八百八十二章 善后六百一十六章 林三元在哪?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心腹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腰间黄金已退藏一千一百零四章 雨势六百五十三章 两家之好一千七十四章 平步青云第三百九十四章 柔情蜜意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直言不讳六百三十七章 家有贤妻五百八十六章 官员反应一千九十九章 年末第四百三十五章 拣官六百二十四章 大大的忠臣第一百三十一章 乡饮酒礼(一更)六百五十六章 露了一手五百二十七章 回乡第四百二十章 立威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微山湖上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真香第两百九十章 贡院五百五十九章 客官真乃神人一千两百一十章 参天大树我自为之一千两百二十九章 申时行的谋划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主持廷议一千九十九章 年末九百二十三章 荣升知府第两百二十八章 算盘打不响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会是阉党吧六百二十六章 矫旨六百零八章 咱们当面羞辱一下六百三十六章 呆货一个六百七十七章 插一脚六百八十三章 新元辅第一百一十一章 名额(第一更)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点拨一千七十七章 听老婆的话六百六十八章 出入承明第三百八十章 帮朋友一把第三百九十八章 为官之道第六十六章 燕可伐与一千两百九十九章 用间第八十八章 有事找他七百一十三章 调教皇帝一千零三章 番薯好吃吗?九百零四章 榜样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释放第一千两百二十四章 谁可入阁辅政第三百一十四章 传言第一百九十五章 澹台灭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林府六百五十九章 初衷(第二更)七百六十二章 力谏一千两百三十八章 拒收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运筹帷幄第一百六十五章 中流击水(一更)八百一十六章 民情第一百五十三章 院试(二更)六百六十章 我有一点浅见第两百一十五章 谁是解元?(二更)第四百零七章 显摆显摆七百一十七章 仍有可为(两更合一更)第三百八十八章 当仁不让了第七十二章 恩公九百二十二章 功成不必在我八百零六章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八百一十五章 技术官员第三十八章 老童生九百五十三章 望之生惧第两百四十九章 锦衣卫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一石二鸟六百二十七章 公道自在人心五百四十七章 拐弯抹角六百六十章 我有一点浅见第一百九十七章 继绝学第三百七十六章 相府第一百八十章 赐字第两百二十四章 鹿鸣宴第九十一章 民心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妖书案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局面八百一十三章 东边不亮西边亮一千三百零二章 元辅,请留步一千五十八章 送客第八一十八章 河工大计第五十四章 我不是作弊六百二十九章 拜师四百八十三章 装逼打脸哪家强第八十四章 不识凌云木一千两百八十章 试看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