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在高昂的喊叫之声中,走进了大殿之中。感到光线猛地一暗,片刻之后,眼睛才适应大殿之中的光线。却见大殿深处开出几处窗户,光线在一处书桌上。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身穿龙袍,头上无冠,只有一简单的玉簪插住头发。但是这玉簪虽然样式简单,但是质地如流水一般,一看就是一等一的美玉。
正是正德。
正德身边有两个人耸立,一个是一个老太监,邱聚。另一个是常常在正德身边的朱彬。
四周全部是密密麻麻的书籍。一圈一圈的向中间簇拥。这一间书房。
“臣雍王使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唐寅行礼如仪,没有一点出错的地方。
正德淡淡的说道:“赐座。”
立即有小太监搬出一个绣墩来,让唐寅坐下来。
“雍王在东雍情况如何?”正德问道。
唐寅说道:“雍王在东雍。开辟荒地,招揽流民,化夷为汉。如今以开辟澎湖,大员,戚氏,邵县,北港,五县。人丁十万之众。今有东雍全境图。雍王有命,献于陛下。”
说话之间,唐寅从怀中掏出一卷图卷,双手呈上。
立即有一个小太监收过来,转交给邱聚。
邱聚再将这东雍全境图,在书桌上一点点打开。东雍但是全境显露在正德身边。
正德低下头来,一点点的看着画卷。
朱厚煌在东雍时间并不长,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将整个东雍测量一遍,所以他所呈上来的地图,其实非常不详细,不过也有基本的经纬度。除却朱厚煌已经开辟出来的地方之外,就是大片大片空白。不过即便是这样。正德也很高兴。
版图从来是国家的机密。在大明这个时代依旧是需用垄断的知识。朱厚煌能送上版图,即便是这版图有些疏漏之处,也能代表朱厚煌的一片诚心。
正德作为皇帝,身边的人各有心思,朱厚煌一走将近一年,身边岂能没有进谗言的人。三人成虎的人典故难免重现于今日。不过这一份版图一出,正德再次怀念气朱厚煌在身边的日子里。那也是他一生之中最辉煌的日子。大战蒙古,阵斩达延汗。自太祖太宗以来无人能如此。
正德心中岂能没有几分自得。
正德充满怀念的说道:“皇弟做得不错,朕听闻唐卿一直在皇弟面漆做事,说说,皇弟是如何开扩东雍?”
正德这样问,算是问对人了,可以说东雍的整个根基就是在唐寅的手中建立起来的。即便是在病中,对东雍的各项举动,也是了如指掌。而且唐寅来之前,已经询问过朱厚煌了。朱厚煌对唐寅说,关于东雍的任何事情,对正德不需要保密。故而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有一丝隐瞒的地方。
从朱厚煌如何收笼福州三卫之心,到与佛郎机人的交战,乃至于朱厚煌对佛朗机人的让步。丝毫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
正德心中对朱厚煌还有一份犹疑之心,在唐寅有条不紊的讲述之下,完全消散了。
并不是唐寅的话,有什么邀功之词,而是唐寅所说的话,都能与正德所知道的印证。
正德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注定要做皇帝的,十几年的帝王教育,十几年的执政生涯。早已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虽然他重情重义,但是并不代表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皇帝。
他手中早就有一份报告,是锦衣卫在东雍内部打进的钉子,传过来的信息,汇总在一起的报告。
朱厚煌在东雍所做的一切,都在正德的耳目之下。而此刻唐寅虽然有所偏重,大寝室却没有丝毫隐瞒。让正德不由的多信了朱厚煌几分。
唐寅在正德身前,足足谈了半个时辰,才将这些事情,完全讲完了。
正德问道:“李良钦的武艺如何?”
唐寅没有想到正德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臣不是习武之人。不知道李大人武功如何,不过殿下称赞李大人说,北江南李。天下齐名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唐寅也讲了李良钦胁迫朱厚煌,被朱厚煌所说服的事情,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正德对朱厚煌的安危并不是太感兴趣,反而对李良钦的武功特别感兴趣。
“北江南利。臣有时间定当南下,会一会这位南李。”说话的人并不是正德,而是正德身边的人,也就是朱彬。
唐寅却不认识他。心中有些疑惑的看着此人。不知道他有何能力,敢在正德说话之前插话。
正德哈哈的笑道:“这就雍王所说的北江南李之中的北江。江卿放心,日后孤南下金陵,定当让那么有时间,决一死战。”
唐寅说道:“原来是平虏伯,下官失礼。”
朱彬朱厚煌曾经重点给唐寅说过,是一个重要人物,是皇帝近臣,深得皇帝信任。朱厚煌给京城送礼的几个人之中,就有朱彬一家。
正德脸色严肃的说道:“佛朗机人甚为可恶,就先请皇弟忍受几年,等朕腾出手来,定然派大军,与雍国一并攻打佛朗机。为他报仇雪恨。”
“臣代雍王殿下,谢过陛下。雍王为佛朗机之事,心神具疲。整个雍国也因为佛朗机内外交困。如果陛下能派兵攻打佛朗机,是为雍国解了大难。”唐寅满脸兴奋的说道。
正德说道:“又什么好谢的,雍王是朕皇弟,他的事情,就是朕的事情,朕岂能置之不理。”
邱聚一听正德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正德已经与唐寅说完了。作为正德的贴身太监,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以说是一等一的。这是他看家本领。立即咳嗽一声,说道:“陛下时间不走了。是不是该去校场了。”
岂止是时间不早了,而是时间早就过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小太监都离开催过。从一边向邱聚打眼色。只是邱聚一直置之不理。知道现在才恰到好处,见缝插针的说上一句。
正德也觉得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正想离开的时候。唐寅说道:“陛下,雍王殿下为陛下准备了一样寿礼。要臣亲自交给殿下。”
“哦!”正德起了兴趣,说道:“到底什么是什么东西?”
“是一门火炮,雍王殿下起名为佛朗机炮。炮身分子母统。可将子统装入母统之中,可以数炮连发。一旦开炮,就弹如雨下。在台湾海战的时候,雍国水师就吃了这上面的大亏了。”唐寅详细的给正德解释道。
如此一说,正德立即感兴趣起来。
正德对所有武器,或者是与军事有关的东西都非常感兴趣。问道:“此炮现在什么地方?”
“就在豹房外面。”
“快带进来。”正德一时间有点急不可耐,他想快一点看到所谓佛郎机炮,怎么个弹如雨下法。
邱聚不敢怠慢,连忙派一个小太监去传令。他轻轻的来到正德身边,说道:“陛下,这里不是观炮的地方,是不是移架校场?”
正德一想也是,立即说道:“移架校场。”
正德说走就走,起身就往校场风向走去了。出了大殿立即上马。唐寅也被小太监 领着向校场而去,只是不能骑马。
豹房虽然紫禁城,但是也不是谁都可以骑马的。只是唐寅没有在豹房骑马的资格。当他气喘吁吁的来道校场上的时候,正德已经在校场上等候多时的。
唯一让唐寅安心的是,佛朗机炮,也是数百斤的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运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