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黄帝拿出二十一件宝物。护身的,护魂的,护运的,攻身的,攻魂的,攻运的,种类繁多,样样齐全。看得水蝶痛彻心扉,去哭爹看娘。看得后准头皮发麻,誓不得罪轩辕蔺。轩辕黄帝赠完宝,这才想起后准二人,摸摸索索一阵,肉疼的拿出了两件法宝分别赠予了二人。
后准得到的法宝名叫:乌绫镶珠白泽巾。乌黑闪亮的护额上镶嵌着四颗红纹蟠龙珠,中间是一颗乳白的白泽镇魂珠,戴在额头,有养魂护魄之效,不惧神魂类攻击。
水蝶得到的是件盾牌,叫做煞云吞天盾。盾牌厚实沉重,整体呈燕尾形,以天外陨铁打造,黑悠悠的盾面上刻着一个兽首,张着大嘴,凶焰滔天。水蝶甚是不喜,暗道:“你把好东西都给你女儿了,送不出手的东西却塞给了我。”
后准看得真切,知道这哪是什么煞云吞天盾,分明就是刑天的盾牌,被轩辕黄帝改了个名,送给了水蝶。估计这轩辕黄帝把所有宝物都送给了轩辕蔺,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只能拿这个撑一撑门面。不过刑天盾却也有妙用,只是形状外貌不适合女孩子罢了。
为了不使轩辕黄帝难看,后准也不说破,只道:“水蝶妹子,这面盾牌我看着喜欢,又不适合女子使用,不如我用‘九日天罗’换给你吧。”
水蝶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九日天罗虽好,却是火属性,她一个水神用不惯不说,就算使出来也事倍功半。但是后准也是一番好意,水蝶没办法回绝,只能闭口不言。
这时,一个老人“哈哈”笑道:“老三啊,宠自己孩子宠得没边,把宝物都送出去了,看你拿什么送这个女娃。”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走了进来,一手持杖,一手托着一柄红褐色的棍子对水蝶道:“我这个棍子五行属木,水生木,就送给你吧。”
轩辕黄帝站起身来,对白发老人施礼道:“兄长,这可使不得,这可是你自幼的随身之物,怎么能轻易送与他人。”
后准知道能被轩辕黄帝称为兄长的只有伏羲和神农两位大神,看着眼前之人的样貌,又见他拿着的棍子,恍然大悟,忙站起身来道:“小子后准,参见炎帝!”
水蝶也明白过来,不敢接那赭鞭,忙道:“黄帝赠予小女子神器,已感激不尽,哪敢再受炎帝赭鞭。”不说她得了煞云吞天盾,即使没得,她也不敢受炎帝神农的赭鞭,因果结下后,水蝶可是承受不起的。
炎帝捋了捋胡须,道:“既如此,蔺儿,这赭鞭送你了!”
拿法宝拿到手软的轩辕蔺也知道赭鞭的来历,不敢接手,炎帝笑道:“无妨,你拿着便是,我们去往那方天地,有的是先天法宝。”又对黄帝说:“蔺儿为我侄女,受得起,你也不必再阻了。”
黄帝只好点头,示意轩辕蔺收起,水蝶在一旁虽然羡慕,但当真不敢收下赭鞭,就算强行收下,不但不为她所用,反而会带来灾祸。炎帝也觉得有些尴尬,只想着送人东西,没想到东西太贵重人家不敢要,思索了一阵,他又拿出一件宝物。这宝物乃是七朵核桃大小的青色小花组成,一经拿出,就在空中往来盘旋,一会儿排成一列,一会儿散做一团,好似七个调皮的精灵,一刻不得安静。炎帝伸手一指,那七朵小花按作七星之位,印在了水蝶的袖口。他道:“这七曜春兰,正合女孩家使用,你可满意。”
水蝶终于见到一件漂亮的法宝,早在那些春兰跳跳蹦蹦时就暗自祈祷:“这件是送我的,是送我的,不要再给轩辕蔺了。”等七曜春兰附在自己衣袖上时,她已知道这件法宝的妙用。这件法宝不但能使自己的衣物多了诸般妙用,还可祭出单朵伤敌,又可组成七曜落花阵,也可以加入自己的洛水濯尘阵中,妙用无穷。最关键的是这七朵小花真是漂亮,虽然都是青绿色,但若仔细看去,每一朵都有不同,附在衣袖上偶尔闪着光华,美丽异常。水蝶大感满意,笑不拢嘴的对炎帝道:“这法宝太好了,我好高兴了,就算给我一百件别的我也不换。多谢炎帝!”
炎帝本就没有黄帝富裕,只有寥寥几件法宝,这时见摆平了水蝶,也是高兴,于是说起正事来,他说道:“三弟,虽然你和蔺儿相聚时短,但是时间已然不多,你我还是快回三皇洞,完成你说的那件事吧。”
轩辕黄帝点头道:“也好!”又对轩辕蔺说道:“蔺儿不必纠结黄帝冢的事情,那皇甫豪想得轩辕剑,破开蚩尤首的封印,还要二十五年之功,那时自有人收拾他。”然后看了看轩辕蔺,一脸慈爱的道:“只可惜为父不能陪伴你了。”又向轩辕蔺讨来遮日帕,往她身上一套,那遮日帕变化作一条红纱披在了轩辕蔺身上,掩去了她那一身的宝光,还成本来面貌。
轩辕蔺很是不舍,问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三皇洞吗?”
轩辕黄帝叹口气道:“我等要在劫起之前,就遁入那方天地,这方天地之事,就交由你们去做吧。”
轩辕蔺更加疑惑道:“要我们去做?去做些什么啊?”
“天地劫起,必有妖邪。天庭也遭波及,无暇顾及人间。你们就游走世间,助我炎黄子民降妖除魔去吧。顺便也看看这凡尘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说完,黄帝和炎帝二人走向屋外,渐渐消失在院中。
轩辕蔺刚刚感到父爱,却又遭遇再次离别,伤心自所难免,呆在一旁暗自伤神。后准却一拍脑袋道:“糟糕,忘记问大哥的事情了。”
古飞至今不醒,魂魄离体,都要过去四天了。现在主事的仙随已经离去,而最为擅长施药救人的炎帝就近在眼前,却被后准给忘记了。
可惜炎黄二帝已经离去,追之不及,后准只能拍着脑袋暗自懊悔。好一会儿他才叹气道:“既然如此,我当入地府一趟,寻找古飞大哥的魂魄。不知两位有何打算?”
水蝶依依不舍的道:“我需返回天庭诉职,若是能免去我水神的职务,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轩辕蔺也藏起伤心,对后准道:“我要跟你去找古飞,小白虎的精魄在古飞的魂魄内,他不能有所差错。不过,找到它后,我,我希望你们和我去一趟三皇洞,我还想再陪伴他一阵。”
三人依依惜别,定好了再次相聚的地点,便分成两路而去。
在九幽山下,风伯坐在一个大石头上边喝着酒边大笑道:“苦等三百万年,终有今日,当真来之不易,可喜可贺。”大石下压着一个暗红色的大缸,缸内不时传出“哐!哐!”声。不多时,“哐!哐!”声停下,又响起箫声来。风伯更是得意道:“让你个小白脸勾引我的曲萦妹妹,你就在我屁股底下吹到死吧。”
正说着,空中有裂风声响起,一白发白须老者带着一位美妇来到了此处。老者道:“飞廉,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来人正是“法祖”仙随与“雨师”曲萦。风伯飞廉对仙随的话置若罔闻,一脸痴呆的飞到曲萦面前,落泪道:“曲萦妹妹,真的是你吗?我在死之前能见你一面,已心满意足了。”
曲萦见到曾经并肩过的的战友,也是一时感慨,又对飞廉的深情厚谊略感抱歉,只得万福一礼道:“有劳飞廉哥哥挂念了。”
仙随望着痴呆若狂的飞廉,也叹了口气,随手一挥,大石无声而起,飞落其袖中。滂牛第一个蹦了出来,哈哈大笑道:“风伯老儿,爷爷出来了,看我不打爆你的鸟头。”
用忧也随之而出,看到飞廉正在纠缠曲萦,他眉头紧皱,却也不多话。仙随震袖望天,凝目打量这一方天地。他看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凡人,看到了高高在上,修仙享乐的天神,看到了藏于九幽,担忧害怕的黑袍客,看到了一位仙人站在云端,看到了三皇洞忙着打造气运法宝的大神伏羲,看到了女娲宫里的空空荡荡,看到了三清观里的泥胎金身,看到了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正冲他点头微笑。于是他道:“二弟,不如弹一首阳关曲,为我等送别,为这天地送别。”
“御皇”用忧收箫起琴,一曲阳关三叠自琴弦上流出。九幽山已了无生机,那些小鬼早得了传令,跑去轩辕冢庆祝。只有仙随五人站在半空中,望着这九幽黄泉,听着曲调,触景伤情。
这方宙宇,自天地初开,便争斗不已,先有龙汉初劫,后有赤眀、开皇、上皇、延康,其间经四十一亿万载。而今天地渐平,灵气维稳,正是此纪元最好的时刻,却因不周的一己之私而迈向了末路。
仙随也不知不周之事,只是按照道祖的嘱咐,一步步向前走去。只是从今后即便是道祖,也无法把握了。他心中感慨万千,应着悲曲,他开口唱道:“一化万物遍乾坤,阴阳二气分鬼神。生老病死自然法,此处万端曰凡尘。”
滂牛不喜如此悲伤气愤,跟着吼道:“大道何须言语,前途早也看淡。管他混沌内外,全都打服再看。”
用忧和曲萦听了滂牛的歪诗,相视一笑,御皇把琴音一转,随情拨弦,玉音跃起,喜调入魂,一首《羽仙歌》漫天萦绕,便是九幽也填得几分色彩。
“窃脂”一声高鸣,窃脂鸟从用忧袖中飞出,绕用忧飞舞数圈,冲破九幽,往南方而去。又有瞿如、赤鷩、帝江、白鸿、象蛇五鸟自袖口飞出,绕空盘旋。
当最后一音落下,仙随振袖道:“走吧!莫错了时辰!”随后,一颗黑色的珠子抛在了空中,仙随身影一晃,与滂牛,用忧,曲萦三人,一起投入了黑珠内。“风伯”飞廉一声悲呼,也随之追进了黑珠。
白鸿见此,镇翅追逐着用忧,飞向黑珠。哪知白鸿飞穿而过,并不能如几人一般入内,它不由悲鸣不已。在试了几次无果后,白鸿厉啸一声,一头撞在了九幽山的山峰之上,血溅数十里而亡。其余四鸟围绕白鸿悲鸣数声,各自选定方向,飞散而去。
那黑珠在空中停顿了一刻,也化为一道黑光而去。在九幽山的九星纳甲大阵旁,一个身躯全藏在黑袍之下的人渐渐显露出来,伸出一手,托着一个跳动的心脏,心脏上传出了“不见黄娥心不死,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唢呐声。他“桀桀”怪笑着,往九幽山山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