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蓝天依旧,空中偶尔飘过来一片白云遮挡了炎炎烈日,带来一片的阴凉。
凌府。
龙天阳穿过一道长廊,走到台阶下时恰好撞见孙耀祖带进来的卢象升。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带有疑惑的望向对方,也没有停住脚步,就这样擦肩而过。
卢象升一边走一边心道:“奇怪?这人怎么这么面熟?”
想得到,卢象升对着前面带路的孙耀祖微微一笑:“小哥,请问刚才出去之人是……”
孙耀祖也不止一次听凌云提起卢象升,所以,对于卢象升的态度倒是亲切了不少。
微微一笑,孙耀祖扭头回答:“卢大人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武进士出身,是我家大人用他的免死金牌从刽子手刀下救回,姓龙,名天阳。如今在飞鹰卫担任千户之职。”
“武进士……飞鹰卫……”卢象升就这样暗自嘀咕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一路无话,孙耀祖将卢象升带到凌云病房之时,才躬身对着凌云抱拳道:“大人……”
还没等孙耀祖说话,凌云便缓缓的挥了挥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等孙耀祖离开后,凌云这才细细打量了卢象升片刻,望着一身白色儒装打扮的卢象升,微微一笑道:“九台兄(卢象升的号。)接到圣旨没几天吧!这动作还真够快的。本来应该为九台兄接风洗尘,但你看我现在这身体……”
面对一个武将,卢象升并没有摆文官的谱,一脸微笑的将手中一份点心放到了桌上,坐在了桌旁的一张椅子上道:“想不到飞鹰卫都指挥使还真是一个弱冠的少年。”
凌云摇摇头微微一笑道:“倒是让九台兄见笑了!”
卢象升抬手打断凌云的话道:“唉……没什么见笑不见笑之说,想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三品武将,将来肯定会封侯拜将。”
“九台兄过奖了,不知九台兄怎么有空来寒舍?”
凌云开始装逼起来,他这哪叫寒舍?明明是一进三院,数百间青砖大瓦房的宅院。如今却是说寒舍,这脸皮厚的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卢象升倒也爽快,没有一丝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此次前来,只是想问一下凌指挥使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的凶杀案?”
凌云也没有一丝隐瞒,很坦然的答道:“听说了,实不相瞒,昨天晚上之事是我所为。九台兄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卢象升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沉稳的对着凌云说道:“我在府上遇到了龙天阳,此人的身影与昨天晚上的黑衣人极为相似,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方才一问,凌指挥使完全可以否认,为何要承认呢!”
凌云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一副笑容,望着卢象升微微一笑道:“九台兄的为人我也有所耳闻,既然找上门来,说明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我又何必否认!”
卢象升脸色逐渐的拉了下来道:“你为何要做出如此血案?难道就不怕朝廷的王法吗?”
卢象升的话,整的凌云微微一愣,心里暗自嘀咕:“哎哟呵!还动真格的了?看我不忽悠死你。”
想到这儿,凌云也是面色阴了下来,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咆哮道:“咳……咳咳……刘一刀,萧靖,卫十六为虎作猖,欺压良善,强抢美女。而魏良卿帮着魏忠贤助纣为虐,像他们这种人,我恨不得有十个杀十个,有一百我宰五十双,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一阵,凌云稳了稳情绪道:“既然九台兄已经知道了真相,那我跟九台兄上衙门就是,要抓的话九台兄动手吧!”
嘴上如此说,但凌云心道:“你不是自诩为民着想吗?就不信忽悠不住你。”
听到凌云的话,卢象升紧闭着双目沉思良久,叹息一声:“唉……贤弟呀!虽说如此,但你只诛首恶就是,又何必将他们老少皆杀?这次有些过了!”
凌云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笑容道:“九台兄教训的是,凌云知错了!”
可是此刻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在心里面,凌云却是嬉笑起来:“贤弟?这称呼改的可够快的。看来并没有怎么得罪卢象升。可见他心里也是痛恨魏忠贤这群阉党的,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好好利用一下的好。”
卢象升望了望屋外,看了看天色道:“魏忠贤也并非省油的灯,若是所料不差,他恐怕此时已经进宫了吧!”
凌云却是浑不在意地摆手道:“随便他,咱们暂且不提这个,九台兄远道而来,云当备下薄酒为九台兄接风洗尘。”
说完后也不管卢象升答不答应,对着屋外喊道:“来人。”
站在屋外的孙耀祖匆匆跑进来道:“大人有何吩咐?”
“传令厨房备下酒席,我要为九台兄清风洗尘。”
“是”
皇宫,御书房。
天启皇帝满脸微笑地望着魏忠贤,斜靠在龙椅之上问道:“魏伴伴今日怎么有空来朕这里?”
魏忠贤弯腰低头躬身站于龙案之前,对着天启皇帝禀报道:“皇上,昨日夜间三更时分,连续发生了三起命案,刘一刀,卫十六,萧靖,老少总计五十余口人一夜之间尽数被杀,据目击者卢象升所言,杀人者乃是军中将士,个个都是训练有素。”
“嗯……”天启皇帝眉头微微一皱,自言自语道:“他们三个刚刚死在凌云手中,晚上他们的家眷就被斩杀殆尽。这是有人故意嫁祸?还是这件事本来就是凌云所为?”
魏忠贤一副千年不变的表情,站在天启皇帝面前,卑躬屈膝道:“这老奴就不知了!不过老奴还有一件事要向皇上禀奏!”
“还有何事?只管讲来就是。”说话时,天启皇帝脸色也渐渐的是拉了下来。
“皇上,有东厂番子来报,说凌云府上的白莲花乃是白莲教教主,凌云勾结白莲教,恐怕他有图谋不轨之心……”
说到这时,魏忠贤微微的抬起眼皮晚上的坐在龙椅之上的天启皇帝。
只是略微的思绪了片刻,天启皇帝对着门外高喊一声:“来人……”
“蹬蹬蹬……”
两个腰悬横刀的皇宫护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单膝跪倒在地道:“皇上……”
“给朕传凌云,白莲花,卢象升三人进宫,对了,要是凌云以伤势严重做推辞,你们就是抬也得把他给朕抬来。”
“遵旨……”
晴空万里,蔚蓝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毒辣的烈日炙烤着大地,仿佛一切燃烧起来一般。
时至正午,凌府的客厅中,山珍海味摆满了一大桌。站立于桌旁的两个丫鬟帮着凌云和卢象升各自斟满了一杯酒。
凌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脸笑容的对着卢象升道:“九台兄远道而来,本来应当陪着九台兄畅饮,奈何身受重伤,只能小酌几杯?还让九台兄莫怪。”
卢象升本来就痛恨魏忠贤,而凌云的所作所为虽然看似心狠手辣,但是在卢象升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反感,反而对凌云却是产生了敬佩之情。纵观整个大明,敢和魏忠贤正面对着干的,恐怕也就只有凌云一人。
两人酒过三巡,菜未曾过五味时,两个皇宫侍卫带着一队锦衣卫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凌云一脸疑惑,在孙耀祖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来,对两个皇宫护卫一抱拳道:“敢问两位到府上前来有何指教?”
两个护卫也没有一丝的托大,对着凌云拱手还礼道:“奉室上口谕,宣凌指挥使和白莲花进宫见驾。凌指挥使还是速速准备一下,我还要去宣大名府知府卢象升一同见驾……”
话音刚落,卢象升便站起身来,对这两个护卫拱手抱拳道:“在下便是卢象升!”
两个护卫打量了卢象升一眼,这才点点头道:“既然在这里,倒是省了不少事,几位还是尽快起身,免得去晚了皇上怪罪。”
凌云转身对着一旁的丫鬟摆摆手道:“去将白姐姐叫来。”
“是”
一个丫鬟答应一声,弯腰扶了一礼便出了大堂,向着后院而去。
信王府。
朱由检坐在凉亭的石凳之上,身后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举着手中的蒲扇轻轻扇动。
朱由检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一个紫砂的小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望着假山之上“哇哇”直叫的两只乌鸦道:“扰人清静,来人啊!给本王将这两只乌鸦赶走。”
“遵命……”
站在一旁的两个护卫答应一声,便向着假山之上匆匆跑去。
这时,王承恩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凉亭之中,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朱由检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望着王承恩的神情,朱由检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
缓缓地将手中茶杯轻轻地放在桌上,朱由检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王伴伴如此神色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环顾四周一眼,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王承恩向着朱由检身旁凑了凑就小声道:“殿下,大事不好了,昨天夜里刘一刀,卫十六,萧靖,他们三家所有的弟子家眷被屠杀殆尽。万岁爷已经派人将凌云宣进宫去了。”
朱由检有些担忧地问王承恩:“难道此时是凌云所为?”
王承恩点了点头道:“很可能是他干的,整个京城中,只有他是个二愣子,做事不知道收敛,全凭意气用事。”
听罢之后,朱由检长叹一声:“唉……都告诉过他了,他就是不听?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