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冷廷遇的话音才落下,嘴角浅浅的弧度还在,门口,便传来不轻亦不重的叩门声。
“进来。”
门外,华芳拎着婴儿篮,推门而入,篮子里,自然躺着安睡的小四小少爷。
她的身后,跟着楼小菁,楼小菁一只手牵着小默,一手拎着不少精致的食盒,那是冷廷遇的早餐再后面,是李复,他则拿着不少的文件。
“爸爸,小七!”
一进病房,小默便甩开楼小菁的手,跑向病床边的冷廷遇。
冷廷遇却是微拧着眉头看着她,凉凉问道,“为什么又不去幼儿园?”
小默在他的面前站定,瘪瘪嘴,闪着一双黑亮亮的无辜大眼睛看着他,“我想陪着小七和你,还有弟弟。”
冷廷遇眯了一眼女儿,没说什么,瞥向不远处的华芳,和她手里拎着的婴儿篮,又凉凉地道,“又带他来干嘛,闲这里不够热闹嘛?”
华芳倒是不怕冷廷遇的,所以,咧着嘴笑了笑,将手里拎着的婴儿蓝放到床尾,简夏的脚边,对冷廷遇道,“先生,都说母子连心,小默和小四天天来陪着太太,说不定太太可以早点醒过来。”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带他们都回去。”
华芳一笑,“好,就两个小时。”
“四爷,早餐还热着,您赶紧吃吧!”楼小菁将手里精致的食盒一一在茶几上摆好,打开,给冷廷遇拿出碗筷和勺子来,对他道。
冷廷遇淡淡颔首,这才到沙发里坐下,准备吃早餐。
“老板,这是您要的几份资料,还有早上骆特助传过来给你的几份文件。”李复一边将几份文件放到茶几的一角,然后,又继续向冷廷遇汇报工作。
华芳和楼小菁则陪着两个孩子,安静地在一旁,并不打扰。
冷廷遇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着李复汇报工作,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女人,狭长又深邃的黑眸里,平静至极,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又或者是五年,十年,只要是简夏没有醒过来,他便可以这样守着她,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生活,不再有任何多余的色彩与波澜,日复一日,机械地重复而已。
等李复的工作汇报完的时候,冷廷遇的早餐也吃完了。
楼小菁去收拾茶几上的碗筷跟食盒,华芳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然后出了病房去接电话,李复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冷廷遇的指令。
忽然,原本在婴儿篮里睡的香甜的小四“哇”“哇”大哭了起来,小手小脚也开始不停的在空中乱蹬。
楼小菁赶紧过去,看着小脸儿一下就哭的通红的小四,有些不知所措。
小四太小了,她的力气大,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痛了小四,所以,根本就不敢伸手去抱。
“小菁小菁,弟弟怎么又哭了?”小默坐在一旁,看着篮子里嗷嗷大哭的小四,也很郁闷呀。
楼小菁比小四更着急郁闷呀,都不敢伸手去安抚篮子里大哭的小东西,一脸愁容地道,“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才喝了奶呀,不会这么快就又饿了吧?”
李复站在一旁,更是一脸懵逼,对于小四这么小一点儿的孩子,他更加不敢碰了。
一屋子,只有冷廷遇极其平静地从文件中掀起双眸来,淡淡地扫向不远处的婴儿篮,在楼小菁和李复无措又慌张的眼神下,起身走过去,来到婴儿篮旁,然后一只大手伸过去,拎起小四的一双在空中乱蹬的腿,另外一只手放到他的小屁股后面摸了一下,最后下了结论道,“拉屎了,把他尿片给换了。”
“哦!”
楼小菁点头,赶紧从一旁的母婴包里翻出湿纸由和一片纸尿裤,按照冷廷遇的指示,打算给小四换尿布。
可是,当伸手过去要抱小四的时候,她的手忽然就停在了半空中,犹豫了。
一秒之后,她可怜又无辜地看向冷廷遇,“四爷,我不会,也不敢,我还是去叫芳姐吧!”
李复,“”
话落,楼小菁就赶紧往外跑,去叫华芳。
冷廷遇凉凉地瞟一眼楼小菁“落荒而逃”的身影,又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李复,再看向在婴儿篮里继续嗷嗷大哭着的小四,他一张哭的红彤彤的小脸,实在是让人揪心。
好看的眉头微拧一下,冷廷遇拿了一块产褥垫,垫在病床上,然后两只大掌将小四从婴儿篮里托起,放到病床的产褥垫上,就在简夏的身旁,开始给小四换尿片。
小四穿的是带按扣的婴儿连体服,冷廷遇动作极其熟练地扯开那一排按扣,把连体服脱了一半,然后解开小四身上的纸尿裤。
果然,纸尿裤里是黄灿灿的一片呀。
“嗯,弟弟真的拉臭臭了!”小默在一旁抬手在鼻子扇扇空气,还矫情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可李复怎么觉得,小四拉的粑粑一点都不臭呀!
“湿纸巾和尿片拿给我。”
正当李复发呆的时候,冷廷遇淡淡地吩咐他一声。
李复恍然,赶紧把湿纸巾和尿片递过去,“给,老板。”
冷廷遇拎起小四一双光溜溜的小腿,将他身上脏了的纸尿裤拿掉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抽了湿纸巾开始给他擦屁屁。
他的动作,看起来优雅又有力量,实际上,轻柔又细致。
可能是舒服了,也有可能是感受到了某种浓浓的爱意,原本嗷嗷大哭的小四,忽然就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澄亮亮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正在给他擦屁股的亲爹。
冷廷遇掀眸看小四一眼,虽然没长开,但小四的那双眼睛,无可否认,像极了简夏。
一大一大的站在那儿,高大挺拔,188的个子,身形如玉小的躺在床上,才不到50厘。
他们互瞪着双眼,看着对方,这一切,那么不可思议,却又出奇的和谐美好。
等冷廷遇给小四把屁屁擦干净的时候,华芳和楼小菁推门而入,冷廷遇也不看她们俩,更不指望华芳来替换自己,而是又拿了纸尿裤,开始给小四穿。
华芳看到冷廷遇在给小四换尿片,而小四则一脸享受的小模样儿,立刻就不急了,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丝毫都没有要向前帮忙的意思。
只不过,正当冷廷遇俯身下去给小四穿纸尿裤的时候,小四双腿间的那只小小鸟忽然立了起来,然后一根水注猛地朝冷廷遇射去。
“弟弟尿尿了!”小默站在一旁,惊叹。
不止是小默,所有的人,都看到,小四不偏不倚,正好尿在了冷廷遇裤裆的部位。
冷廷遇双手搭在胯部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尿的正欢,无比得意的小东西,不避也不躲,就让他把一泡尿全部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别看小四人才那么一丁点大,可是这一泡尿可真多,等他一泡尿撒完的时候,冷廷遇身上的裤子,从小腹到大腿内侧,基本都湿了。
“臭小子,你挺得意,是吧?”等小四尿完,看着在床上撒欢的小东西,冷廷遇沉了脸。
众人,“”
华芳忍不住低头偷偷一乐,赶紧过去,“先生,我来给小四换吧。”
冷廷遇凉嗖嗖的眼风扫一眼华芳,然后转身,去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裤子,往洗手间走去。
“,弟弟,你干坏事了!”
一旁的李复和楼小菁看着冷廷遇进了洗手间后,皆是没忍住,笑了!
虽然老爷子和老太太仍旧没有办法进病房去看简夏,但是,老两口还是每天都会去医院一趟,哪怕见不着简夏,能看冷廷遇这个儿子一眼,也好呀!
为了让简夏能早点醒过来,老太太还特意去弘法寺给简夏祈福了,找住持讨了一个福袋,因为老太太记得清楚,之前带简夏去弘法寺的时候,弘法寺的住持曾说过,简夏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
如今的简夏,可不就是大富大贵么!
住持说过,那福袋,最好能放在所祈福之人的身边,老太太没办法看到简夏,便把福袋交给了悦瑶,让悦瑶把福袋放到简夏的身边。
悦瑶虽然不信这些,但是老太太一片心意,她也就照做了,把福袋放到了简夏的枕头下面,让她枕着睡。
结果,当天傍晚,就让冷廷遇给发现了。
拿过那个福袋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张叠成了三角形的淡黄色宣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的东西,冷廷遇一个字也看不懂。
脸色一沉,正当他毫不迟疑地打算将那东西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悦瑶走了进来。
“廷遇,别扔!”
悦瑶见到,赶紧阻止他。
冷廷遇微拧着眉宇一脸严肃又不悦地看向悦瑶,“岳母,这是干什么?”
悦瑶过来,先是看了看病床上安然的简夏,才不急不缓地解释道,“这是老夫人去弘法寺,找弘法寺的住持特意求来,保佑小七能早点醒过来的福袋的!老夫人说,弘法寺的住持很厉害,之前小七还没有跟冷彥离婚的时候,老太太带小七去过弘法寺一次,弘法寺的主持一眼就看出来,小七跟冷彥的缘分已经尽了,并且说小七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命。”
冷廷遇听着悦瑶说完,又看了看手上正打算扔掉了福袋。
虽然,他从未信过半点的鬼神佛学,也并不相信,就凭这一个小小的福袋,就能让简夏早点醒过来,但却还是把那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的张淡黄色宣纸恢复成三角的形状,放回布袋里,最后重新放到了简夏的枕头低下。
悦瑶看着冷廷遇的一系列动作,心中不由再次动容。
简夏在冷廷遇的心里,已经远远不止是“妻子”这一个角色那么简单了。
简夏就是他,他就是简夏,他们已经成了一体,无法分割。
“今晚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我来陪小七,行吗?”悦瑶心疼他,好声跟他商量。
“不用。”冷廷遇直接拒绝,拿了热毛巾去敷简夏插着针管的手背,完全不去看悦瑶,只淡淡地又道,“我在这里睡的更好!”
悦瑶看着他,不禁轻叹一声,又看向病床上的女儿,感慨道,“如果一开始,小七就选择了你,就不会受后来的这么多苦了。”
本来,悦瑶就是自言自语,不期望冷廷遇的回头,可偏偏这次,冷廷遇却摇了摇头,开口道,“如果再来一次,小七也不会一开始就选择我,经历了这所有的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好。”
悦瑶笑了,随口问道,“有什么好处?”
冷廷遇看着简夏,温热而略微粗粝的指腹,轻轻划过她饱满光洁的额头,那样轻轻淡淡,低低沉沉,却又无比震撼人心地道,“让她越来越值得被深爱,也让我越来越懂得她有多重要。”
悦瑶看着眼前是自己女婿的男人,眼眶忽然就微微有些湿润了。
她真的为简夏,为这个她最最亏欠的女儿,感到无比的幸福和骄傲!
惠南市,郊外的女子监狱。
季诗曼服刑满了四个月后,季鸿鸣才第一次同意,让肖美芳去监狱看她。
等在探监室里,肖美芳是坐也不是,站也不安,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慌张。
很快,季诗曼被带过来,看到不远走来走去的肖美芳,她不禁嗤笑一声,自己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诗曼。”听到动静,肖美芳欣喜地望去,然后大步走过去,扶住了她,上下打量着她,格外关切地问道,“诗曼,这几个月,还过的还好吧?”
季诗曼瞟她一眼,巴拉开她的手,自己朝不远处的椅子走了过去,径直坐下。
“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还知道来看我?”一坐下,季诗曼便对着肖美芳冷嘲热讽地道。
肖美芳看着眼前的季诗曼,原本,她还天天担心季诗曼在监狱里过的不好,可是,看着眼前比入狱前精神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季诗曼,她立刻便安心了不少。
虽然季诗曼在坐牢,但是毕竟身份不一般,所以,这四个月期间,她接受了两次的整容手术,手术后,恢复的也很不错,之前脸上狰狞的疤痕,已经基本看不出什么痕迹了,只要好好地化一个妆,用厚一点的粉底遮住,基本上就看不出来问题。
她的头发出重新长出来了,虽然不能跟以前的一头如瀑的长发相比,但现在干净利落的短发,看起来也蛮不错的。
最主要的,是她的气色恢复的不错,眼里没有了蜘蛛一样的血丝,深陷的眼窝,也正常了,眼睑下,青色也很淡了。
看来,季诗曼的毒瘾,是完全戒掉了。
现在,她身上唯一的缺陷,就是她的那条截了肢的腿了。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难道你还怀疑我不是你女儿?”被肖美芳打量的烦了,季诗曼斜着她道。
肖美芳欣慰一笑,赶紧过去,拉过季诗曼的手,在她的对面坐下,开心地道,“诗曼,看到你好多了,妈就放心了。”
季诗曼斜肖美芳一眼,一把甩开她的手,“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过的好啦?这里是监狱,是监狱,你以为我是在度假呢?”
手被甩开,“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肖美芳吃痛,却一点儿也不恼,仍旧是那副开心又无比慈爱的样子对季诗曼道,“诗曼,妈知道,监狱的条件清苦,不能跟家里比,你再忍忍,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出狱了!等你出了狱,去做个假肢,就可以跟茂然结婚了。”
“妈,你来看我,就是要跟我提钱茂然的吗?”不提钱茂钱还好,一提他,季诗曼就更加来火。
“诗曼,你就别倔了,人家茂然哪一点不好,你还挑三捡四,不愿意嫁给人家!”
“那是你觉得他好,不是我觉得!”季诗曼对着肖美芳翻了一个白眼,又道,“当初我说要嫁给他,原本就只是为了找机会来一趟惠南市,你们还真的以为,我要和他结婚过一辈子吗?就他那个怂货!”
“诗曼!”一听季诗曼这态度,肖美芳立刻也有点不高兴了,“人家茂然做事规规矩矩,勤勤恳恳,长的又不差,又孝训体贴,哪一样不如你的意啦?”
季诗曼嗤笑一声,“那你去告诉钱茂然,就说我的子宫早就摘除了,而且,卵子也根本不能用,根本不可能给他们钱家生孩子,你问问他,他和他们家,还会不会要我!”
肖美芳眉头骤然一拧,“你怎么知道自己的卵子不能用?”
季诗曼摘除了子宫这事,肖美芳当然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季诗曼的卵子也是不能用的。
一提到这一点,季诗曼原本还只是不耐烦的神情里,立刻,就染上了一抹浓浓的怒火跟怨毒来。
如果她的卵子能用,那还有简夏什么事!
“当年,我偷了冷廷遇的精子回国,打算和我的卵子一起做试管婴儿,找人代孕,结果查出来我的卵子根本不能存活。”季诗曼咬牙,手握紧成拳,一拳3;148471591054062狠狠地砸在了桌上,“要不然,小默就是我的女儿,现在也就是我跟冷廷遇在一起了。”
肖美芳错愕,竟然不知道,中间竟然有这么一出,赶紧就问季诗曼是怎么回事。
季诗曼没有瞒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最后,她咬牙,阴恻恻地补了一句道,“既然小默不能给我做女儿,那我也绝对不能便宜了简夏这个贱货!”
肖美芳看着她,心里不禁一个寒噤,“诗曼,你要干嘛?你可千万不能再干傻事呀!你知不知道?”
季诗曼目光阴冷地斜她一眼,冷冷地嗤笑,没说话。
“诗曼,你知不知道,悦瑶回来了,你姐姐回来了,现在有更多的人护着简夏了,你若是再做出什么对简夏不利的事情来,不止是你爸,悦瑶和冷廷遇,更加不可能放过你!”肖美芳看着季诗曼的样子,急的五脏六腑都不舒服了,赶紧拉住她的手,警告道。
“你说什么?季悦瑶回来了?她没有死?”显然,季诗曼很震惊,瞪大了双眼,向肖美芳确认。
肖美芳急急地点头,“她现在可厉害了,老公是美国的第一在财阀,有一对龙凤胎儿女,人更是保养的跟二十多年前一样,几乎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上次我见悦瑶的时候,她就已经撂下狠话了,谁若是再敢动简夏一根汗毛,她绝对不会让谁好过。”
说着,肖美芳双手握紧季诗曼的手,看着她,语重心长地劝道,“诗曼呀,你就放下冷廷遇吧,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等出去了,你要是能好好地跟悦瑶和简夏去认个错,叫悦瑶一声姐姐,她不会不顾念和你的姐妹情份,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你一把!你要知道,我和你爸,不可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季诗曼听着,猛地一把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怒又恨地道,“你到底是我妈,还是季悦瑶她妈?”
冷冷一声嗤笑,季诗曼又道,“让我去跟季悦瑶和简夏这对贱货母女去道歉,休想!”
“诗曼,你这是要害死你自己,害死我这个妈吗?这么多年来,我为了你这个女儿,我容易吗?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清醒,还是要一意孤行呀?”肖美芳痛心疾首地道。
她确实偏心,确实护短,但是也却绝对不是一个看不清形势的人,事到如今,她绝对不能再允许季诗曼胡来了。
“妈,你看清楚了,我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全是拜冷廷遇所赐!现在,他和简夏那个捡了我便宜的贱货逍遥快活,而我却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连嫁人,都只能嫁给钱茂然那样的怂货!”季诗曼咬牙,眼里的恨意,比眼镜王蛇吐出来的红信子更加恐怖骇人,“你说,我要是不报复他们,不看到他们痛苦难受,比我还难受十倍百倍,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是这四个月呆在监狱里来,季诗曼更加想明白,并且坚定了的道理。
“啪!”
季诗曼的话音才落下,肖美芳便没有控制住,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诗曼,你醒醒吧!就当妈求你了,你醒醒吧!”
季诗曼捂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淬了毒似的阴冷目光,狠狠地剜肖美芳一眼,然后起身,拿过拐杖,大步往外走去。
“诗曼,诗曼,就当妈求你,求你了你不能再做傻事了,千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