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天雄关上,李定听完了范文虎讲述的汪世显与武卫军兵败成都的经过后,眼露敬佩之色说道:“这个郑言实乃人中豪杰,如此轻松便将大敌化解于无形之中。呵……李某能成为他的对手,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来,范兄,我等干了此杯。”
“干。”范文虎举起酒杯一干而净,随后用手拭干了嘴角的酒渍,说道:“李兄,有些话做兄弟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范兄请讲!”李定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说道:“我等以兄弟相称这许多年,说话哪还有什么顾忌,只要范兄不是给郑言做说客,还有什么话我们兄弟之间不能说的?”
“这个……”范文虎的话音不由顿了顿,略感尴尬地说道:“兄弟只是有些奇怪,李大哥对蒙古人恨之入骨,为何如今却会投降蒙军?”
闻言李定不由皱了皱眉,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叹道:“兄弟也是身不由已啊,李定身为纳西族的酋长,事事都该从纳西族的利益出发,而不能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李大哥此言差矣!”范文虎拱手说道:“蒙古因成吉思汗病死于西夏,便在夏主献城投降之后还要尽灭党项一族。据闻蒙古鞑子为了斩草除根,便尽焚夏书、就连石碑上的夏文也尽数娄空,甚至历代皇陵也一个不剩地被掘起。这如何能说是李大哥一人的感受,这该是所有羌人地深仇大恨才对。”
“住口。”李定一声低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里发出了一种有若野兽般的寒光。
“曾几何时。”范文虎继续叹道:“李大哥每每谈及此事,便是义奋填赝,怒不可遏,而如今却不容兄弟提起。兄弟还清楚地记得大哥曾说过:党项、纳西虽不为同族,但本为同源,党项遭辱。身为羌人又岂能置身事外?而如今李大哥却……”
“闭嘴。”李定猛地一拍面前的案桌,只震得桌上的酒水、食物四处飞溅而起。
“范兄此话只怕不是跟李定述旧如此简单吧!”李定冷冷地盯着范文虎说道:“你们宋人有句话。叫做沙场之上无父子,何况我等只是朋友。是以若范兄此来若是别有所图的话,便休怪李定翻脸无情!”
“这个……”闻言范文虎不由一时语塞,尴尬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好。
“将军高明。”听到这里,扮作范文虎亲卫的我,哪还会不明白李定已经看穿了范文虎的身份,于是干脆挑明了跟他说道:“李将军又是从何处找到破绽地?“
“要看破此计却也不难。”李定闻言瞄了我一眼。冷笑一声道:“大凡用驱口者,都是以弓箭兵在后方押阵,只待驱口逃跑之时将其射杀。而如今范兄等人却是或降或逃,我等还未发起攻势便一轰而散,作驱口哪有这般轻松的道理。是以当范兄称其为驱口之时,李定便知道其中有诈了。郑言此人想必是从未用过驱口,这才会露出这样一个天大地破绽。”
“原来如此。”闻言我恍然大悟,暗暗在心中狠骂了自己一声。苦笑道:“那么那些降兵,想必已尽数被李将军收押了吧!”
“这位是……”闻言李定脸上不由现出了些许异色,疑惑地望着范文虎问道。
范文虎带着征询的神色向我望来,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形之下是否应该表明我的身份。
“在下郑言。”见此我轻轻一笑道:“此番前来正是欲劝降将军的。”
闻言李定不由一愣,原本立于他身后的几名亲卫纷纷如临大敌地拔出腰刀,厅中立时便生起了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哈……”良久。李定才放声大笑道:“我还道郑言是何等人物,竟然能先后败武卫军与汪将军于成都,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而已。”
说到这里,李定又笑了一阵,接着对我说道:“郑言,如今你的小命都在我手上,还想劝我李定降你不成?此时该李定劝你归降才对吧!”
“非也。”我呵呵一笑,说道:“将军何以会认为郑言地小命在你手上呢?郑言却以为事实恰恰相反!”
“你欺我为三岁小儿不成?”李定瞄了一眼厅中的我、范文虎和王坚三人,笑道:“不说你等在此只有三人。其余那两百余降兵也尽数被我关押于大牢之中。此番你等便是有三头六臂,只怕也难逃出生天了。”
“你可识得此物?”王坚不慌不忙地从盔甲里摸出一个霹雳火球。说道:“我等正是以此物攻克了天下第一雄关——剑门关的。剑门关若有散兵逃亡至此,李将军便该知道它的利害吧!”
“震天雷!”见此李定不由色变道。
“震天雷?”闻言我不由一愣,但很快便明白这定是尝到它历害的人为其取得名字,不由呵呵一笑道:“这名字倒好,以后便将其称作震天雷吧。”
“难道那些降兵身上也有震天雷?”李定面带惊恐地望向我。
“不错。”我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道:“在两百人身上藏上数十枚如此小而不起眼的东西,想必该不是难事。而李将军若是以为天雄关的牢房能关得住那些备有此物地降兵,那郑言便无话可说了。不过郑言可以告知李将军的是,关外还有的一万大军正竖着耳朵听着,他们只待关内一声爆响,便全力开始攻关,到时里应外和之下……”
“你到底想怎样?”闻言李定的脸色刷的一下便白了,他心里十分清楚,由于长年征战,纳西族的人口已是锐减,如今纳西全族地青壮男子还不足一万,若是在此地便损失了两千余勇士,那自己便是万死也不能向族人交待了。
我呵呵一笑,随手引燃了手中的火折子,并将其对准了王坚手中震天雷的引线,说道:“是战是降,全凭李将军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