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将领孟三归看见杨未央亲自带兵上阵,不由得有些纳闷。
都说主将应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可是对于西蜀这对父子来说,还真不存在这个道理。
孟三归骑在战马上,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三万西蜀步卒腰间挂着的锦绣刀,不由得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锦绣刀锻造出来,一共要经历两次开封。第一次开封是杀西蜀死囚,因为沾满了人血的锦绣刀才能够更好的上阵砍掉敌人的脑袋。
至于西蜀每年根本没有那么多死囚,毕竟二十万锦绣刀需要二十万的人头来祭奠。
所以杨秀一般选择了杀倭寇,在东海一带去杀倭寇。可是倭寇也不多该怎么办,那么就沾血行了。
需要是人血,而且是自己的血。当有一天锦绣刀上阵杀敌了,那么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敌人一起去死。
自然,第一代的锦绣刀根本不需要自己的血。在春秋年间,那可是有无数的人头可以拿来开封。
如今的锦绣刀是第四代锦绣刀,由唐门和王府内的工匠共同打造,也就省略了人血的第一次开封。
毕竟比起春秋年间来,锻造的技术好上不少。所以锦绣刀已经成为了一种经典,让人畏惧的典范。
甚至有人言,如果在战场上能被第一代锦绣刀砍掉人头,你应该觉得骄傲了。因为春秋下来至今,只怕一柄也没有剩下。
这位与曹子歌有着南曹北孟之称的孟三归,虽然不隶属于名将之流,但那也只是他生的晚一下,只算得小生后辈。
但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那些春秋名将逐渐在变老,而自己一群人开始在成长。
就好像曹子歌、王唯一、徐江南、燕南天、黄淮安等等后起之流。
孟三归本名并不叫三归,而叫孟辉。在辽东战场曾经打了三次打仗,成后后春秋的三场经典战役,三出三归,全部胜利,所以有了孟三归之称。
但是,他一直谨言慎行,后春秋之流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当接到要与西蜀打仗他担任先锋官的时候,兴奋的同时也相当苦涩。
只要白帝城下的那位老人还在,别说大楚王朝的一半兵力,就算百万大军齐出,只怕也占不到一丝的好处。
自杨秀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如此,何况是现在。
西蜀是西蜀,大夏王朝是大夏王朝。按道理来说西蜀遗民其实是大夏王朝的军民,可是实际上,大隋王朝建立以后,整个天下就开始五分了。
大夏王朝强大没错,可是在之前依旧是北周南齐为主。就好像大隋王朝的建立者,或者说杨未央的那位爷爷,也不过是北周的外戚罢了。
北周何等强大,南齐又是何等强大,最后还不是只剩下一片片废墟残骸,只存在历史之上。
没有那个王朝能够永久长存,历史更迭早就证明了一点。几百年前的大秦王朝依旧如此,要不然岂不是可以千秋万世。
杨未央看着对面的十万楚军露出豪气之色:“摆阵!”
战鼓轰鸣,只是没有春秋年间那位魔教圣女在城墙高舞一段。可惜没有那美妙的声音,可惜面前的人站的不是杨秀。
太多可惜了,也不可惜。
它山填它海,游人不需归。岁月不静止,陌路没人回。战场多尸骨,邻家小娘哭。待到来年日,不过是长发及腰,白帝城上的擎天石碑再次多出许多名字。
有大有小,大的过五十,小的才十六。
当楚军十万人压上来的时候,火油被投石车扔了出来。沾满了草地,无数的火箭开始落在人的身上或者草地上。
都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每年的春天都开始万物复苏,百花齐放,更加重要的是前一年干枯的野草并未被人收走,而是躺在了原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变成残渣子。沉入大地,变成养料。
天空好像下起了大雨,一丝雨滴在了这位西楚大将的额头。他用手摸了一把,然后闻了一下,立刻大惊失色。
立刻下令全军后撤!
只是哪里来得及,无数的火雨从天空落下,楚军阵型瞬间被打乱。
楚军狼狈不堪,作战能力下降到了极点。
杨未央眉头紧锁,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虽然把握了天时地利可却还差人合。
人如何才能够合起来,很简单,很容易,那就是楚军还有五十万大军被拖住,如何被拖住,这是一门学问,一门军事学问。
立刻有马栏子上前禀告:“启禀主帅,如今楚军大营已经鸡飞狗跳,根本无暇顾及这处战场!”
杨未央大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断你粮草,问你楚军归与不归。
孟三归,这次你改叫孟不归了。
“全军听令,随本帅杀!”
“杀!”
三万西蜀步卒骑马变成骑兵,手持锦绣弩,腰挂锦绣刀。狂风起残云,气势冲云霄。
这是后春秋,西蜀步卒的第一战,惊天动地。
孟三归一看这种阵仗,产生了绝望。西蜀步卒,西蜀步卒,始终天下第一。
正面厮杀,这位大楚将领都没有把握,何况被人阴了一把。
孟三归急忙问道:“人呢?大帅为何还不来支援?”
旁边的斥候艰难的回复:“后面自顾不暇,无兵支援前线。”
“速度后撤!”孟三归相信还有机会,一定有机会。
只见东西两面,大批骑兵冲了出来。要是没有仓皇逃窜的楚兵自然还有机会,可是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以如何。
孟三归含泪:“时也命也!想我孟三归自诩一代名将,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给打败,但是我不得不服。”
楚军死伤无数,而西蜀兵卒也死了太多的人。
追了足足三十余里,全军撤退!
而孟三归看着后撤的西蜀军队涌起无力感,有此兵卒,何以愁不称霸天下。
他也自嘲的笑了笑,看向远方,好像看到了杨未央那张稚嫩却又坚毅的脸。
孟三归下令:“整军回营!”
他没有问还剩下多少儿郎,因为剩不了多少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