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天,县衙还是没个动静,范学森老老实实地窝屋里也不敢出去,房将军已经严令了,没他命令谁都不准出县衙,谁要是敢抗命的话,逮住一个砍一个。起初大家都以为房将军是开玩笑的呢,便有个衙役忍不住寂寞,想翻墙出去,结果一到外边就被钦差侍卫逮住了,那些侍卫啥话都不说,把衙役拉墙角就砍了头。自从出了这事后,整个县衙的人都老实了。范学森觉得这位房将军也太草菅人命了,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如今这时节,说不准啥时候就要起民乱了,谁还会管这点屁事啊。
李穆领着人守着县衙门口,这等了半天都没见孟庆和的人影,正觉得郁闷呢,便见一顶轿子停在了县衙门口。那轿子落地后,芹姐就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芹姐,李穆俩眼便瞪圆了,很是没好气的伸手拦住了芹姐的去路,“你这老鸨子咋回事,这县衙是你相进就能进的么?”
“姓李的,本姑娘没心情跟你磨嘴皮子,今个是来找房将军的!”
“找我家少将军,说吧啥事,不说明白了,是不会给你通传的!”
拿眼瞪瞪李穆,芹姐便很没脾气的小声说道,“红衣姑娘让我带几句话,至于你放不放我进去,你自己做主,不让进的话,本姑娘现在就走!”
李穆还真有点拿不准了,踌躇了一会儿后,李穆才沉声道,“跟我来吧,不过先与你说了,进去后老实点。要敢轻举妄动的话,本将一刀砍了你!”
“行,奴家都听李将军的!”芹姐说着还娇媚地打了个千,李穆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个女人软硬不吃的,再加上脸皮子又厚,他李某人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县衙里戒备的非常严,刀笔书吏们也是忙得不亦乐乎的,这钦差房将军拿着刀子坐县衙里,这下边的人谁敢不尽心办事啊。看李穆身后还跟着个女人。秦虎皱眉叱道,“李穆,你怎么回事?”
“秦将军,这女子说红衣姑娘有事找少将军!”
红衣是谁,秦虎自然是知道的。仔细观察了下芹姐的表情后,秦虎才点头道。“去后堂吧。少爷正在后堂坐着呢!”
“哎!”等走远后,李穆才松了口气,见李穆这副鬼样子,芹姐有些调笑的媚声道,“李将军,你这是咋了。心口疼么,要不奴家帮你揉揉!”芹姐说着小手便抓向了李穆的心口,李穆吓得一下蹦出了老远,“老实点。你把李某人当成啥人了?”
“咯咯,男人啊,跟你说了吧,奴家就喜欢你这样的呢!”
李穆打了个寒颤,他决定不跟芹姐废话了,这女人估计早在青楼里练出来了,瞧这脸皮厚的,估计珞女侠都没她看得开呢。
房遗爱很郁闷,这孟庆和没等来,却把青楼的老鸨子等来了,这叫什么事嘛。
芹姐看房遗爱那张苦瓜脸,也不敢动问,赶紧行礼道,“奴家周子芹,参见房将军!”
“你姓周?”房遗爱有些缓和的笑了起来,不用他问,芹姐就小声道,“房将军所料不错,小姐还是奴家看着长大的呢,就连奴家这名字也是老爷在世时给取的呢!”
“怪不得红衣会去韵柳阁呢!”房遗爱点投资让芹姐坐了下来,也许他早该想到了,对于红衣这种人,若不是非常亲近之人,她又怎么如此放心呢,更何况,这韵柳阁还是个青楼。
“房将军,奴家此来,是想给你送封信的!”芹姐说着便将左手袖口撕开了,很快便从夹层中取出了一张薄纸!
看到这里,房遗爱便打起了精神,既然红衣如此小心,那定是什么重要事才对。看完信,房遗爱便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孟庆和居然真的认栽了。对于红衣的小心,房遗爱也能理解的,“李穆,传令下去,让薛礼派些人手来,今日咱们就好好钓回鱼!”
韵柳阁里,不管红衣愿不愿意,但还得面对房遗爱那张脸。看了房遗爱一眼后,红衣倚着房门哼声道,“进来吧,姓孟的在里边捆着呢!”
进了屋,发现孟庆和果然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见了房遗爱,孟庆和就跪在了地上,“房将军,求你了,要杀就杀小的,请别伤害小的家人啊!”
“呵呵,算你还有点良心,你也别跪着了,因为本将从来就没打算杀过你家人!”
孟庆和的脸惨白惨白的,居然是骗他的,孟庆和肚里有股子火,这朝廷是不是没人了,居然让这样的人当钦差,这房遗爱简直就是比流氓还要无赖啊。
就知道孟庆和不甘心,但是房遗爱可不会同情他,拿脚踢踢孟庆和的腿肚子,就冷声道,“孟老板,事到如今了还瞒个什么劲儿呢,说说吧,莫君离现在在哪里,还有烧粮仓的人又是谁?”
“房将军,莫君离在哪,小的确实不知,烧粮仓的人小的倒是有点印象,那人下巴上有个黑痣,说话还操这股子剑南腔!”
“你就知道这么多?”见孟庆和不说话了,房遗爱便嘿嘿笑了起来,“孟庆和,你最好别跟本将耍心思,否则本将就是不想杀你全家,也会让你逼到那种地步的。”
“房将军,别,小的全都说,全都说!”现在孟庆和再不敢有所隐瞒了,“房将军,小的曾经在莫君离的吩咐下,往齐州府运过一批铁矿还有大量的钱财!”
铁矿?房遗爱本能的想到了通风谷的事情,会不会猴灵又在倒卖军械呢?“孟庆和,你好好算计下,前前后后,你一共运去了多少钱财和铁矿?”
“嗯,铁石大约有一万多斤,钱财约为四十万贯!”
听着这个数字,房遗爱倒吸一口凉气,朝廷管制这么严,孟庆和居然还能弄到铁矿。最可怕的是弄了那么多,要知道,这上万斤铁石,转手就能打造出上千把腰刀。与房遗爱相同的是,红衣也没想到孟庆和背着三仙阁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红衣不晓得,这暗地里三仙阁已经失去了多少利益了呢。
“红衣,看到没,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三仙阁早已不复当年。这孟庆和与张则安做了多少事情,你们居然一点都不知情!”房遗爱苦笑了一番,三仙阁的控制力越来越弱了,就这副样子了,又怎么跟圣王一脉争呢。说白了,如今的猴灵就是圣王的了。
“房遗爱。问你的话。三仙阁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话!”红衣恶狠狠地瞪了房遗爱一眼,这家伙还有脸说,要不是他把九手和烈阳帮挖走,三仙阁会弱到这种地步么?
“孟庆和,本将问问你,你当初为何要让罗洪来韵柳阁呢?”
“这....”孟庆和抬头看看红衣。却又低下了头。红衣蹙蹙眉头,有些生气的催促道,“姓孟的,还不老实说?”
“这.....当初小的也不确认房将军已经盯上小的了。于是便让罗洪来了趟韵柳阁,也好看看房将军的人是什么反应。结果罗洪没有回来,我便从庄上地道逃了出来!”
“呵呵,孟庆和,你恐怕还没说完吧,依着你的想法,本将追着罗洪的尾巴,应该把红衣和韵柳阁全都灭了才对吧!”房遗爱说完这些话,孟庆和的身子便如筛糠般抖了起来。红衣又非蠢人,她怎会不明白呢,现在想来,才觉得她是多么的幸运,若非和房遗爱有着种复杂的关系,恐怕现在她早就被官兵扔大牢里去了。
抽出剑,红衣有些不可置疑的说道,“房遗爱,我要杀了孟庆和!”
“可以,只要你想要,我便会答应你,但是,你得给我一天时间,这孟庆和是该死,也得利用完了才行!”
“嗯!”红衣颇有深意的望了房遗爱一眼,随之便转过了头,她怕看久了,会控制不住自己,从小到大,还没谁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呢。从内心里,红衣渴望有个男人宠着她护着她,只是这个男人却不应该是房遗爱。已经错过一次了,红衣不想继续错下去。
孟庆和知道自己非死不可了,就算红衣不杀他,房遗爱也会杀他的,偌大一个粮仓再加上上百条人命,他孟庆和想不死都难啊。如今,他也认命了,跪地上磕了个头,“房将军,小的自知再难活命,还请放过小的家人!”
“放心吧,你的家人不会有事的!”房遗爱重新坐下后,随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孟庆和,那罗洪现在在哪里?”
“死了,小的在城南大柳树下没等到他,便回身去找了下,结果发现罗洪早被人刺死了,怕引起行人的注意,小的将罗洪的尸体埋在城南土岗子里了。”
夜里,风有些大了,已经快接近子时了,路上早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就这个时段,估计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一身破衣服的孟庆和快步朝县衙走去,没走一会儿还回头瞧瞧,生怕有人跟踪似的。
角落里,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交流着什么,在这黑夜里,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头领,瞧过了,这人确实是孟庆和!”
“嗯,动手,堂主有令,绝不能让房遗爱见到孟庆和!”
“是!”黑衣人四散而去。
孟庆和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接着从旁边小街道上冲出了十几名持刀黑衣人,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抬腿便向着孟庆和冲了过来。孟庆和没有跑,相反他还拼命地朝杀手们奔了过去,脸上还挂着一副自得的笑容。
十几个黑衣人全都愣了愣,这孟庆和疯了不成?
当狼牙箭穿过一名黑衣人的喉咙后,黑衣人们被吓了一跳,孟庆和也跟着叹了口气,本想死的利索点的,没想到别人却不让他死。
“不好,有埋伏,快撤!”
等黑衣人想逃的时候已经晚了,薛仁贵准备了这么久,又怎么会放人离开呢,他扔掉强弓,大声喝道,“动手,尽量抓活的!”
刀光剑影,哀鸿一片,这些黑衣人杀过的人也不算少了,若论起胆量来,他们每一个怂的,可是真论起互相配合来,他们就差太多了。左武卫军士摆出的是一个典型的盾牌在前,压缩空间的打法,目的就是先把这些黑衣人控制起来。要不是为了抓活口,一阵弩箭射下来,这帮子人就已经躺地下了。
头领想要跑,当看到狼牙箭飞出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沿着胡同往路口奔了过去,可一到路口,便看到几十名官兵已经等在那里了。那头领见已经逃不出去了,张嘴就像咬碎口中的毒药,哪曾想他还没咬牙,便看到对面飞来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头领还没看清楚是啥玩意,人便躺地下人事不省了。
薛仁贵见头领被砸晕了,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要是这领头的自尽了的话,那他薛仁贵就丢脸了,来时可是保证抓活口的。颠颠手里的枕头,薛仁贵很是佩服自己的英明,幸亏临时想出个用枕头砸人的办法,不然还真让这家伙自杀成功了。
用一堆枕头砸晕人,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