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法剑阵来的太过迅猛,镇元子完全没有想到,只能施展身法向一旁躲避。
但饶是如此,还是慢了一步,“轰”的一声雷鸣之怒,镇元子身后的树木被懒腰击断,冒着滚滚的浓烟轰然倒下。
而镇元子的衣衫下摆,竟然也有小火苗冒着青烟。
镇元子用手一抖,熄灭了衣衫上的火苗,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沈鹤。
这小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仅学走了六道剑法的精髓,竟然还能举一反三的往剑招上附着其他灵力。
这份悟性,简直可怕。
这种天赋异禀的道门天才,除了多年前被道天尊正法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
如今,天佑我道门,这种一通百通的修道天才,竟然再次出现了。
而且是在我镇元子的门下,真是太好了。
能够培养出这样一个弟子,相信自己也能师凭徒贵,在道门天梯中,再次攀升一步。
想到这里,镇元子暗下决心,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倾力相授,必定要将此子培养成白鹿道院第一人!
“来,让我看看你六道剑法第二式,还能玩出什么花样?”镇元子抚须大笑,心情无比爽快。
此时,他对庞子侯身上的修道资源反而不再关心,他只想看看这个天才徒弟,今天到底能够释放出怎样的威力。
沈鹤这边一击而出,释放出了巨大的威能,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在加上一边耗费灵气组织剑阵,一边太虚金鼎疯狂炼化吸入的狂暴灵气,脑中神智已经恢复了不少。
此时虽然知道对面的人就是镇元子,是自己的师父,但心中仍有一种变强之后的豪气,趁此机会,来看看自己的真正的实力,也未尝不可。
六道剑法的第二式,是一种远程攻击,是将剑意幻化为黑白两道剑灵,远距离追击敌方,但缺点也很明显,容易被对方兵刃格挡开来。
沈鹤在心里分析着,如果我将第二式剑招叠加上自身的土灵气,会产生怎样的威能?
看着青渊剑在自己面前悬空而立,他突然手中掐诀,大喊道:“二道剑意生两极!”
青渊剑左右分开,化为两把旋转的黑白光圈,平行着飞了出去,直接切向了镇元子。
镇元子一看,这次的剑招普普通通,完全是对自己的刻意模仿,也就没有在意,只是等到剑意到了跟前,用手中的树枝格挡开来。
可就在树枝接触到剑意的一瞬间,原本黑白两道剑意突然炸裂开来,幻化成了无数小的碎片,一时间如同漫天的飞镖,旋转着在自己身边打转。
糟糕,这臭小子竟然使诈!镇元子被密集的飞剑围绕,立即单手掐诀,使了一个土遁,闪身钻入地下,从一丈多远的地方重新现身。
尽管这样做有些不体面,但总比被徒弟的剑雨划的满身是伤要好的多。
略显狼狈的从土中钻出之后,镇元子冷哼一声,捻出一枚符咒,单手一震,激射而出。
密集的剑雨一击落空之后,突然调转方向重新朝镇元子飞来,正好与符咒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两股巨力相互抵消,灵力幻化的剑雨和法力加持的符咒互相消解,一切尘埃落定。
此时的沈鹤已经完全清醒,狂暴的灵气已经被体内的太虚金鼎炼化成了自己的灵气,多余的部分已经在对战中消耗殆尽。
“师父,对不起,我刚才……似乎被迷失了心智。”沈鹤垂手而立。
镇元子见他吸收了入魔散修庞子侯的灵气,居然安然无恙,心里十分惊讶,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沈鹤,你确定自己没事了吗?”镇元子问道。
沈鹤拱了拱手,“我刚刚运行了一次小周天,发现经脉顺畅,灵气充盈,没有什么不适。”
“你竟然能够把庞子侯入魔的灵气,在体内进行了净化?”镇元子走到沈鹤跟前,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愕然问道。
“我……”沈鹤不想让人知道他有太虚金鼎的秘密,只能装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镇元子眉头一皱,一把抓住了沈鹤的手腕,把食指和中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虚起眼睛诊起了脉络。
沈鹤看着镇元子的表情,从凝重变为惊讶,从惊讶又转为震惊,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这个镇元子,万一发现我身上有妖魂在身,会不会在白鹿道院揭穿我的身份?会不会将我驱逐出道院?
甚至,会不会把我当成妖邪,就地诛杀?
想到这里,沈鹤一阵紧张,立即聚集全身灵气,随时准备逃遁。
但半晌过后,镇元子才仰天叹了一口气,默默放下了沈鹤的手腕。
“走,我们去看看庞子侯怎么样了?”镇元子丢下沈鹤,朝不远处还在哼唧的庞子侯走去。
就这?他到底摸出什么名堂没有?也不说个一二三出来,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我的真实身份,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镇元子不说,他也不好问,只能强压心中的不安,跟在镇元子身后。
因修炼而走火入魔的散修庞子侯,原本会被自己入魔的灵气逆转静脉,爆体而亡,但在和沈鹤的打斗中,竟然阴差阳错的被吸干了灵气。
虽然半辈子的修为突然毁于一旦,但好歹捡了一条命回来,如今的他,与普通老翁无异,甚至还更虚弱一些。
散修走火入魔之后,鲜有能活下来的,庞子侯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庞子侯,你感觉怎么样?”镇元子弯腰问道。
庞子侯的脸色如同金纸,整个人气若游丝,非常虚弱,但神智还算清楚。
他看了看镇元子和沈鹤,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了身后一颗大树上。
“哎,一世修为,就这么化为泡影了,还险些成了为祸人间的邪祟,真是惭愧啊。”庞子侯摇头苦笑着说道。
镇元子安慰道:“修道之路,原本就险峻异常,只因你太过激进,才险些酿成大祸,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沈鹤见庞子侯狂暴灵气褪去之后,面目虽然苍老,但却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也安慰道:“道友,天下之道并非只有一种,若是留心,琴棋书画皆是道,人生在世都是修行,你要看开一些啊。”
庞子侯把目光转到沈鹤脸上,看了半晌,叹道:“小道友说的是啊,可惜我年过半百,为了修道抛妻离子,舍家抛业,最后却功亏一篑,如今修为散去,也好,做个普通人,回去安享天伦也不错。”
“是啊,庞道友能这样想,那真是太好了。”沈鹤非常高兴,这个庞子侯没有因为散去了多年修为,而寻死觅活。
庞子侯在镇元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递给了沈鹤:“小道友,这些是在下多年来修道的一些物件,留在我身上已经没有用处,现转赠与你,权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有师父镇元子在,沈鹤不敢接手,只能看着镇元子。
镇元子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庞道友一片心意,你拿着吧。”
沈鹤听命,结过布包,有点不好意思,便说:“庞道友,你刚刚散去修为,身体虚弱,不如我帮你渡些灵气……”
“不必了。”庞子侯摆摆手,“如今我已是风烛残年,受不起了。”
镇元子以前对走火入魔的散修,一向下手狠辣,剑下从未留过活口,从未遇到这种入魔之后还能活下的例子,想起之前的种种,心里也有些恻隐。
“沈鹤,你把庞道友送回家,之后再来白鹿道院吧。”镇元子说完,朝庞子侯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沈鹤则背着干瘦的庞子侯,朝林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