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岸也顾不得脚下冰凉,猛地站起身来,就那么赤足站的地砖上。咬着牙,再次重复这个问题:“真的去豹房了?”
陈洪:“干爹,孙淡确确实实去了豹房。”
黄锦就那么光脚向前走了一步,径直走到陈洪的面前,恨声问:“陈洪。你可知道豹房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陈洪忙站起身来:“回干爹的话,豹房乃是先帝在世时听政的地方。如今,那里没人打理,也看不到一丝儿人影。”
黄锦冷冷道:“今日,皇后娘娘莅临西苑,就住在豹房之中。如此说来。孙淡是去见陈皇后了。”
陈洪:“干爹,豹房儿子也进不去,那地方也有人值守,儿子当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黄锦点点头,阴沉着脸,说:“如此说来,孙淡是去见陈皇后了。陈洪,我且问你,你说,陈后为什么要召见孙淡?”
陈洪:“干爹心里自然是明镜一样,又为什么来问儿子。其实,您老人家应该已经猜到了,那陈皇后肯定是想笼络住孙淡。”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陛下宠爱张贵妃,那陈皇后眼见着就要失势了,心头着急啊。想找人帮忙了。你说,孙淡会投到陈皇后的门下吗?”
陈洪控出一副笑容。道:“回干爹的话。若是那孙淡去了说几句话就走。就没有投入陈后门下。可现今儿的事实是,孙淡去了豹房一呆就是一个下午,随行的还有毕云毕公公。宫里的人都知道,毕公公如今是陈后的人了。如此看来。孙淡确定已经投到陈后的门下,参与后宫之争了。”
“应该是这样吧。”黄锦慢慢走到窗边,坐到坑头上,悬着一双赤脚挂在空中,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雪景,喃喃道:“这下有些麻烦。孙淡就是一咋,孙猴子。猴精着呢,一肚子坏水。有他在旁边出主意。咱家和张贵妃可有得头疼了。虽然如今贵妃娘娘也笼络住了张媳这个大名士,可他却不能随意出入宫禁,不能让他随时给咱家出主意。再说了,他张媳心高气傲,是个不好相处的,他那种大名士,眼睛都生到头顶上去了。绝对是看不上咱家的,咱家也不去受那种气。”陈洪慌忙上前。单俊跪在地上,拿起黄锦放在坑头的袜子小心地给他套了上去。
他心头洞若观火,已经知道自己已经置身于后宫的残酷斗争之中。
不过,陈洪心中并不害怕,不但不惧,反有一种强烈的期待。作为后宫中的普通宦官,不可能像文官们那样靠熬资历熬出头来。而宫廷历来都是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要想一飞冲天,就得跟对主子。像黄锦就是因为跟着今上,这才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皇帝春秋鼎盛,如果不出意外,黄锦的荣宠还能持续个几十年。皇帝那边自己是别想的了,只能在后妃们那边寻门路。
陈洪性格倔强,可并不是笨蛋,先前只所以向黄锦借钱,那是因为他一想到母亲的眼睛,关心则乱,这才做出不可理喻的傻事。
此亥听到黄锦不加掩饰地将内宫中的争斗在自己面前一一说来。陈洪眼前一亮,好象看到了条金光大道。如今,黄锦和张贵妃互为同盟。自己就算投在黄锦门下,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孙淡、毕云、陈后的阵营则不同?孙淡是外臣。而毕云已然年老体衰,若陈后得势。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上个。
一想到这里。陈洪心中火热,不觉对孙淡感激涕淋。
实际上,在真实的历史上。陈洪后来做到司礼席秉笔太监。东厂厂公。大内中的第二人。他性格暴躁。打起人来特别狠,是一个铁碗人物。这样的人性格坚定,又有强烈的功名心,一旦给他机会,选择到适合自己的道路,就不会松手。也不会中途退却。
穿好了袜子,黄锦总算将恍惚的眼神从窗外收回来,落到陈洪的身上:“你很好,不错。有眼力,有胆量,也懂得做事,咱家身边还真缺一个你这样的人物。”
陈洪如何不知道黄锦是看上自己了,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猛地跪在地上:“儿子愿为干爹效死!”
陈洪跪在黄锦身前,距离黄锦的两腿之间只相距一尺,屋子里有挺暖和的。黄锦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无孔不入地袭来,让陈洪恶心得直想吐。
他心中暗骂了一声:老屁股虫,尿势精。总有一天小爷要把你的头拧下来扔茅坑里泡个三年。
黄锦虽然觉得应该给陈洪一点奖励,可他还想考察一下眼前这个干儿子究竟有没有真本事?若有真本事,自然是要大用。若也是一个只懂得溜须拍马的泯然众人,随意赏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