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重烈话音落地,好长一会功夫,我都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凤渊为了我,而答应他父亲离开我,并且跟宁小雪在一起?他们的父亲是谁?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干涉我和凤渊的感情?
难道是我在无形之中得罪了凤渊的父亲,自己还不知道?不可能啊,试问我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得罪?
这一次,面对闫重烈压迫性的逼问,凤渊没有答话。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深邃如幽潭的双眸,定定的望着被挂在半空中的我,清冷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复杂——想,而不能;要,而不得。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竟全然没有了往日半分凌厉的气势。连慵懒的眉宇,此刻也紧紧的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到底是什么,让我无所不能,又傲气凌人的蛇精病,变成了眼前这般模样?是我么?可是,谁又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痛苦可以转移的话,我情愿受折磨的人是我。
“看来,真的被我说中了。”闫重烈见凤渊没有表示,五指成梳,将烈火一般的头发往后撩了过去,随后故作无奈的瘪了瘪嘴,“我的好弟弟,我可是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可就别怪我不近人情了……”
话落,闫重烈的视线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俗话说的好,患难见真情,小红叶,看来我这个弟弟要让你失望了。”
“失不失望都是我的事,关你P事!”原谅我,又爆粗口了。
实在是心烦的不行。本来喜欢的人近在眼前,偏偏旁边总有一只苍蝇在嗡嗡的叫,是个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我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被吊在半空中,除了一心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在困扰着凤渊,谁还有闲工夫跟他废话!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再帮你一把。”闫重烈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说不上来是在笑,还是在怒,“假如这一回,他还是不肯出手,那么,你就乖乖跟了我吧,别再对我狠心肠的弟弟念念不忘了。”
跟你麻痹!你以为我是狗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个人,拿块肉骨头,就会跟谁走?更何况,你喜欢的人是小红叶,而我只是一个长得和她很像,但根本不是她的叶小鱼!可谓是躺着也中枪,倒霉到家了!
我憋着一股怒气,使劲咬着牙,实在没有还口的力气。生怕一张嘴松口,自己就下去了。所以这个时候,面对闫重烈的挑衅,我只能忿忿的瞪着眼睛。至于凤渊,我更不想让他为难,假如能救,他绝对不会选择像此刻这样袖手旁观。
“我的弟弟,你有十次……哦不,是五次几乎。”就在我竭尽所能,拼命抓紧扶把之际,闫重烈阴魂不散的声音再度响起了,“我想,小红叶应该坚持不了那么久。她是生,是死,就全看你的选择了。”
他话一说完,我本能感觉头顶笼罩过来一片不祥的乌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右手小拇指一痛,就被闫重烈掰开,狠狠捏住了。
“一……”他一边把语调拖得长长的,一边目光笃定的望着凤渊。
事情到了这地步,我当然知道闫重烈打的什么主意。他就是想通过这样做,来逼凤渊出手救我。显然,他一定知道什么。比如,凤渊为什么不能出手救我的原因。而同时,他也一定知道,假如凤渊出手救了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正因为知道,他才会千方百计,利用我逼迫凤渊出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我暗暗咬紧牙关,拼命忍住小拇指处传来的钻心的痛,愣是一声没吭。假如,为了救我,而让凤渊身陷险境。那么,我宁愿……
“二……”无名指,也被掰开了。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我垂着头,不敢去看凤渊的眼睛,我怕看了,自己会舍不得。
“三……”跟着是中指。
凤渊,如果说在遇到你之前,我有什么心愿未了,肯定多的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如果是遇到你之后,我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没能让你好好看看,我变成老婆婆的样子。
“四……”
好了,凤渊,只要我们都各自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太过自责,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我心甘情愿的。
“五……”
几乎是同时,在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的松开了另一只抓着扶把的手。
身体呈自由落体迅速往下坠的一刻,我看到闫重烈不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之前的阴厉感顿消,剩下的只有错愕和茫然,一如上次在天台上一般。呵呵,怎么样,姐姐又给了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好了!从此时此刻起,不管是闫重烈,宁小雪,还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凤渊的父亲,你们都不能够在再利用我,去威胁凤渊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了。
急速下坠的阻力,震的我耳膜生疼,眼角迸出泪水。但即便如此,我还是用尽此生所有的毅力,克制住自己没有去看凤渊最后一眼。因为我害怕,我频临死亡的眼神,会动摇他的心。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的时候,身体徒然一轻,整个人就已经落进了一个无比熟悉而安心的,冷冽的怀抱中。
“凤渊!你怎么可以……”与此同时,身后猛的响起了宁小雪的一声惊呼,“你疯了,你忘了自己答应过冥王大人什么了!”
毫不理会宁小雪的嘶声力竭,凤渊随后抱着我,脚尖点地,跃过底下蜃制造的幻境,稳稳落到了刚才的楼梯顶端。
而对面的闫重烈,看到我被凤渊救回来,眼睛大睁着,仿佛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直到后来宁小雪上来之后,他才恍然醒悟般,张了张嘴,最后看着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凤渊?”我拽着凤渊的衣襟,愣愣的看着他,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此刻自己正和以前无数次一样,被他稳稳的抱在怀里。只要稍微侧一下脑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听到,他冰凉的胸膛里,有力的在“砰砰砰”跳动着的心脏。
面对我的凝视,凤渊只是浅浅的勾了一下薄唇,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略眯着,没有了从前的戏谑,狭促,和狡黠。反倒异乎寻常的充满了从容,无奈和不舍的意味。熠熠闪烁的眸光也仿佛在无声的对我说:“坏东西,下次还敢这么调皮么?”
但没等我从这样久违的目光中回过神,凤渊已经侧过身,狭长的眼角一挑,似笑非笑的对闫重烈开口了:“如你所愿,现在,你可以向父亲大人去邀功领赏了。”
邀什么功,领什么赏?难道凤渊和闫重烈的父亲,就是那个宁小雪口中的冥王大人?也就是传说中,冥界最大的主宰?那凤渊岂不就是冥王的儿子?可他不明明是一条蛇精病吗?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我的脑海里掀起了惊天巨浪,被一个个接踵而至的问题砸的措手不及,完全蒙圈了。
“不过,在你去之前,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说到这里,原本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的人,口吻突然缓和了下来,“因为有些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什么?”闫重烈的目光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阴冷,沉沉的盯着凤渊怀里的我,语气森冷的问了一句。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总之,你要的,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凤渊侧过头,双眸深沉如水,仿佛要把我深深的刻进心底一般,“但是,你最好将小鱼儿平安送回去,并且在父亲面前,绝口不能提。”
“我的两个好儿子,”就在凤渊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屋顶上蓦地响起了一个沉稳中透着无尽威压的声音,“到底什么事,绝对不能向我提起?”
下一秒,就见抱着我的凤渊,双眸一眯,全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