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王下旨,令朱温、张言等人起草义军军法,整顿军纪,黄王麾下大小将官要尽力给予配合。
一石激起千层Lang,本来没有什么约束的义军听说忽然要来个什么军法,心中不禁有气。其他跟随黄巢的老兄弟也大都心中不愤,兄弟们出生入死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如今你搞个什么军法,限制兄弟们这不能做,那不能做,那兄弟们哪里还有跟着我们打天下的积极性?
张言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一路听着城中其他军士的冷言冷语,赶往朱温的住处。他心中也是思潮起伏,整顿军纪是必须要做的,可这事儿凭我和朱温两人的威望恐怕做不来,义军中多少老家伙是我等所无法招惹的?
张言一路想着心事到了朱温府前,朱温已经在大门迎接,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同入书房商议整顿军纪的具体细节。
张言道:“朱将军宅心仁厚,可这次似乎有些孟Lang了。”
朱温肃然道:“义军日渐壮大,若是没有一个完整的军法体系来约束他们,恐义军难有大的作为,甚至会给百姓带来莫大的伤害。民心若失,义军和朝廷的军阀又有什么区别呢?”
张言苦笑道:“道理虽然明显,可这事儿毕竟不是我两个人可以担的下来的。”
朱温微笑道:“你没有试过,如何知道做不来?”
张言见朱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索性道:“张某资质鲁钝,还请朱将军明言。”
朱温道:“其实这次名为整顿军纪,实际上不过是先建立一套完整的法律体系,并不是完全针对军队,也可以针对平民。法律要公平公正,执法要铁面无私,真正做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张言微笑摇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虽然从汉代就提出来了,可至今不过是一句空话,王子不要说犯法,就是草菅人命,地方官府还是照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朱温道:“我们义军能够发展壮大的主要原因是王仙芝提出的‘平均’的政策,可王仙芝兵败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并没有真正的把这一政策贯彻下去。难道我们要走王仙芝的老路不成?想成大事,必先有法可以、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无论你有多大的功绩,只要你触犯了法律,就要受到严惩。”
张言第一次听到这么系统的法制建设的理论,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可心中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开玩笑,二十一世纪多少立法人员经过多年的努力,总结了数千年来古今中外的法制建设的成败而得出的十六个字,当然是字字珠玑,岂能不让他这个封建社会的落第举子心中惊叹?
忽然,张言伏地跪倒,给朱温行了一个大礼,道:“张言替天下万民谢谢朱将军,从今往后张言愿追随朱将军之后,替天下万民的安康稍尽绵薄之力。”
朱温赶忙双手扶起张言,道:“张将军何须如此,我只不过随口说说,以后立法的具体条文还要张将军多多费心。”其实这句话才是朱温拉张言过来的最主要的原因。朱温虽说也了解一些法制建设的道理,可具体的细节问题他就不怎么懂了,再说了,也不可能把二十一世纪的那些法律照搬过来。
可张言就不同了,他本就是生活在这个年代,对这个年代非常了解,知道怎么把握当代人的心理。太过激进反而不妙,是以朱温想把立法的任务交给张言。
张言在军中地位虽然不是很高,却也比朱温的威望大些,如今竟然表态以朱温马首是瞻,并非完全是因为张言对朱温人格魅力的崇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言能够看出来这个朱温绝非等闲之辈,能说出那么深刻的法制建设理论的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还有一点就是朱温是黄巢的准女婿,黄巢之子年纪尚幼,且生性懦弱,百年之后这份家业很可能会传给朱温。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张言也不过是事先给自己找个靠山而已,省的以后拜错了码头。
张言恭敬的道:“朱将军放心,具体条文我来起草,黄王那一关还要朱将军亲自去周旋。”
“一言为定,不过张兄起草法令时千万不要偏离那十六字方针,不要怕得罪权贵,如果你怕得罪他,以后恐怕义军将不可避免的走上王仙芝的老路。我们不能让少数的害群之马危害到义军的名声。”朱温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张言谨记在心,小弟虽然不才,可这么点良心还是有的。”张言道。
朱温交待好了张言立法的注意事项,一个人又回到房中练习混元无极心法。这就是朱温的性格,只要把哪种事情交代给某个人,他就放手让那个人自己去做,自己毫不干涉。只要相信他,就不去束缚他,这是朱温的管理法则。只要自己订好了大的方针,一切细节问题自然交给更擅长的人去做,这也是二十一世纪很多高层管理人员最擅长的用人手段。
这段时间下来,他对混元无极心法勤加练习,感到耳聪目明,身轻体健。虽然不像武侠小说里说的那种可以飞檐走壁、登萍渡水,可他已经喜欢上了练功这种感觉,不但不感觉枯燥,反而乐在其中。功力也在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
午饭后,朱珍来找朱温诉苦道:“三哥,您给评评理,您看我冤不冤?我拜颖姐为师都有几个月了,她愣是什么东西都不教我,我这头也白磕了,师父也白叫了,最后还要天天看颖姐的脸色。我背地里抱怨她两句吧,媳妇儿听见了还不乐意,说我以怨报德,要出来跟我单挑!三哥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
朱温心道:“你媳妇儿找你单挑你跟我这里告哪门子状啊!”朱温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多管,有道是清官能断家务事,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的好。
朱温把脸一板,瞪了朱珍一眼道:“我说珍兄弟,我这里这么多大事要处理,谁有心情管你们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看人家小荷姑娘不错,人又漂亮,识字比你多,武艺也不比你弱,这样的媳妇儿哪里找去?”
朱珍苦着脸道:“我也这么想啊,要不然以前我巴巴的半夜三更不睡觉约她出去聊哪门子天呀我?可关键是现在成亲了,她就不把我这个相公放在心里了,动不动还要跟我单挑!如果是真刀真枪的干,她也不是你兄弟我的对手,可关键是她又是我媳妇儿,又不能下狠手。可论起小巧腾挪的功夫,你老弟我又不怎么擅长,每回都是被动挨打……”
朱温摆了摆手,制止了他长篇大论的诉苦,语重心长的道:“老弟呀,媳妇儿是拿来疼的,不是拿来抱怨的,你可知道?如果你真心对她好,她就会真心的对你好,只要你学会了真心的疼她,她才会对你百依百顺……”
朱温在此长篇大论的给朱珍上起了爱情政治课,却不知黄颖正好有事来找朱温,刚好在门外听到了朱温的“爱情理论”。心中更加坚信自己的眼光是正确的,这是个多好的男人呐,这么懂得心疼女人,怪不得每次我出手打他他都不还手,原来是心疼我来着。看来我以后要对他好一点,百依百顺倒不至于,少打他几次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