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威天帝经过一夜长思,竟然答应了。君无戏言,斛律金光无奈之下,只得放弃税赋的要求。”
“威天帝返回中京城,发出诏令拆除炀天帝各地行宫,折卖成金银、物资赔付草原联军,同时减免全国五年五成赋税,以安抚百姓,修养生息。以后,执意辞去帝位,隐姓埋名随斛律金光返回大草原,举朝哀恸,满朝文武力劝无果,而感威天帝大义,其他有资格接任皇位的几位王爷都闭门不出,不肯即位。于是大家约定,这五年时候,朝政有名相朱子严和大将军程松普通过把持,悬帝位以待威天帝归来。”
“旬日之后,草原联军拔营北返,队伍中多了一位穿着粗布衣裳、手持草鞭的‘马夫’。而给华汉帝国留下了一个残破的摇摇欲坠的中京城,同时朝堂之上,也少了一个皇帝,那个高高再上的黄金宝座上,只是树立着一把寒光蹭蹭的银戟,但满朝文武依旧恭敬如初,殚心竭力、鞠躬精粹地打理好各项事物,华汉帝国这个庞大的满目疮痍的帝国又开始缓慢而坚定地走上复苏的道路。”
“没有人知道威天帝那五年时间在草原过的怎么样,只知道五年后,他回国的时候,成熟了很多也沧桑了很多。面对满城夹道欢呼的人群,威天帝抛下接驾的车辇,独自徒步从城外走到朝堂大殿之上,拔下了至高宝座上那一把不曾蒙尘的银戟。他已然从当年那个胸怀大志、热血沸腾的青年,成长成为一名冷静睿智、荣辱不惊的帝王。或许是在大草原上养成的习惯,威天帝重掌帝位后,尽管通宵达旦、呕心沥血地忙于朝政,却依旧住茅庐、睡草垫、穿布衣、吃粗糙的食物,苦寒清贫,节约下的每一两银子都用在帝国复兴和百姓安生之上。”
“就这样,日子又过了二十年。那个冬天,一场罕见的大雪侵袭了北方大草原,冻死、饿死牛羊无数,第二年开春,当所有草原牧民都忙于赶着他们仅存的牛羊去寻找新发的肥嫩的草源,威天帝毫无征兆的率领八万精骑,突入大草原,五年的草原生涯,给了他狼一般敏锐的直觉和鹰一般犀利的目光,他用自己最擅长的凿穿战术,十三天之内就杀到当时草原联盟总部、敕勒族的北宁堡下,然后就是——攻城。中京城守卫战的那一幕没有能够重新上演,中原军队攻城的卓越战术和草原民族守城的拙劣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北宁和中京两座城池完全不对等的规模也导致了战果的迥异,仅仅五天,北宁城破。”
“斛律金光率心腹族人坚守内城,与华汉军队又巷战三日,终究无力回天,遂命人约见威天帝。威天帝毅然赴约,两人单独会见与北宁堡中仪温殿,一夜长谈。翌日,威天帝独自怅然而出,命三军将士停止进攻,就地休整;斛律金光则是遣散全部族人,命令部将放弃抵抗,撤离北宁城,而后在皇宫的仪温殿中自刎而亡。”
“当草原各族反应过来的时候,北宁城已破,斛律金光已亡,敕勒族剩余的人马在七零八落的在草原上四处逃亡,而威天帝的八万精兵不但稳坐北宁城,而且后续三十万大军已经压至阴山脚下。草原各族惶惶不安,不知道下一个遭受灭顶之灾的会不会是自己,纷纷欲往更北面的地方迁徙,也顾不上那里的冰雪还没有融化。”
“然而,此时,威天帝却做出了一件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八万精兵撤出北宁城,一路向南,直径与阴山大营的大军会师后,折返中京城。这一举动让原本茫然失措的草原各
族面面相觑,但更加不敢有什么大的举动。直到华汉大军退回中原腹地,他们才惊喜地发现,战争结束了,华汉人就如同自己二十年前从中京城外撤军一样,从北宁城、从大草原撤走了。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从迟迟攻不下的城外,这一次是从已经占领的城中。”
“威天帝领军回了中京城,对草原民族的大胜,一洗二十年前,草原打败,先皇被擒,都城被围得耻辱,举国上下无不欢腾雀跃,然而威天帝却依然闷闷不乐、怅然若失。”
“三个月后,威天帝留下代表华汉最高权力的玉玺、伴随他浴血半身的银戟和一封语焉不详的书信,离宫而去。朝野震动,辅政大臣们四下派人明察暗访,始终不得结果。由于威天帝十八岁即位之时尚未婚配,尔后五年草原生涯、二十年励精图治,也一直都不曾娶亲,更无半个子嗣,同时满朝文武又希望威天帝有朝一日能够重返皇庭,于是,那一张代表最最高贵的金椅上又重新放上了一把银戟。”
“时光飞快地流逝,当那一代呼风唤雨的英雄人物都随着雨打风吹去,人人逐渐忘记了那把银戟的初衷,只是开始习惯了一种没有皇帝的生活,没有皇帝的生活多么惬意啊,或者关起门来……我就是皇帝。”
“终于三十四年后,第一个蠢蠢欲动的郡府太守终于忍不住自行裂土封王,虽然很快就被朝廷军队消灭绞杀。然后,星星之火点燃的众人心中的欲望是无论如何也扑灭不了的,有了第一先行者,之后效仿的人也越来越多,各郡府太守、领兵大将之间也开始纷争不断。朝廷开始还装模作样的讨伐,最后,自己也按耐不住,那金椅上的银戟终于被人拔下,换上一张结识敦厚的屁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