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一大早也在找萧公子和湛公子,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好像还挺严重的。”
应该不会有好事,这个胖子参与的她不会抱着什么好事的希望,她略微点点头,道“知道了。”
林县令的心机她不知道,不过从他的举手投足看来,这个林县令会做出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本身会想出来的,虽然地处高官,这树大招风古往今来事朽不少,而这位林县令能够击败所有的暗中明里争斗者单单凭着自己那点小聪明是绝对行不通的。但是,有一个优势让他得以借题发挥,便是山高皇帝远,正如他开始所说的,皇上远在朝堂,怎还会关心到他,若不是这鄞州发生此般事情,就算是清官上了奏章,可通过鄞州一节一节上报,难免在中途会发生什么,林县令难辞其咎,却也不会是罪魁祸首。
正想着,她踏着步子,今日,她便来会会这厚黑的林县令。
一回头便见到穆玦夕往这边走来,他横亘在两颊的肥肉更加肆无忌惮的往旁边挤,绿豆般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转着,闪着精明的光芒。让人很容易想到了黑市的老大。
“太子妃住在鄙府可好?”
“很好,林县令真是客气了,这般辉煌蓬壁的府邸,自是太子府远远不可比。”
林县令当然知道话中的意思,拱手谦虚道“太子殿下爱民如子,又与皇上分忧,怎还会计较这般小事?依下官看来,太子殿下日后一定是一个百姓爱戴的君王啊。”
“林大人站在这里做什么?”她无视话中的恭维,直截了当的问道。
“太子妃娘娘可知道三皇子和太子去了哪里?”
“林大人找他们有事?”她应和着笑笑,心中却道,你能有什么好事吗?
他脸上突然变得焦急起来,贼溜溜的眼珠子往旁边转了几圈,轻声道“刚刚宫中御前侍卫传来了话,说是皇上准备在下月的中旬上终极山祭天,这边事情还没有解决,但是皇上的祭天同样是重大的事情,这皇室举办这般活动,皇子是不可不到场的。”
她惊讶了半刻,当初太子和皇上提议前去祭天的那天她也在场,虽然知道这样的活动纯属迷信,但是放在现在的情况下,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怔了片刻,她也皱起了眉头,歪着头正紧的问他“林大人所说可属实?”
林县令一脸诚惶诚恐,瞪大眼球,夸张着作辑道“下官万不敢拿这事儿开玩笑,若有虚假,下官就算有几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林县令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就算有这个心也断不敢有这胆。回头看了看大厅,她问道“传话的人呢?我要见见他。”
“这....那位大人已经回去了。”
什么?回去了?她狐疑的看他“没有见到太子的面就擅自回去,他们都不想要脑袋了吧?”
“下官不知。”
她心底突然勾起了一股烦躁,不知道为了什么,回了他一句“那便等着他们回来再说吧。”
春风轻轻的吹过树枝翠柳,撩起细条缓缓的划过湖面,荡漾
起一波一波的涟漪,随之波浪蜿蜒攀去,就好像也连同这拨了心弦一般。
春季的美丽永远只有慢慢聆听才会知道的。她呆呆的看着湖面上面,波光粼粼,林府选择的位置很好,远远的离开了重灾区几百里,想着这个距离,她也同样知道了,等到他们回来,恐是天都擦黑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入耳,她的警惕心被高高的提起了。
她所在的地方算是很偏僻了,靠近湖的地方都是很少的建筑物,这个亭子被很多的青竹包围着,背后便是他们的房间。
她刚想站直了抬脚往后面走就觉得脖子上面一凉,银光乍闪,让她不得不闭起眼睛,瞬间,一个黑色的物体从自己的眼前拂过。她心中暗叫不好,伸出手反射性的想抓住固定物,却被一个重物狠狠的打掉,她干脆抱住那个打掉自己手的东西,可就在此时,银剑因为那个重物的颤抖偏斜了位置,在她的脖颈处擦出一道浅浅的印记,她吃痛的咝了声,心中不满,攀住的手指狠狠的掐着那个有些硬却感觉的出是个人的手臂。
一阵闷哼随着发出,她趁机将自己的脖子从银剑下面解救出来,舒了一口气,便急急抬起头去看那个刺客。
青丝随着抬头的动作往上撩起,缝隙间,她竟然看见了那一双眼睛,好像防备着全世界一般,紧紧锁着的眉头,还有那一弯有着深邃般湖水的眼眸。只是眼睛,她就感觉自己已经被一股引力深深的吸了进去,如同灵魂都被摄住,无论如何挣脱,无论思想到了哪里,眼中依然是他。
原本抓住他的手慢慢的松开,他一把挥开她,意料之中,还在呆怔的穆玦夕被推开了几米,重重的撞在旁边的柱子上面,后背闷声响起,她觉得骨头好像裂开了一般,四肢百骸的酸痛如滚滚的岩浆缓缓流到各个血脉中,汇聚一齐,热血澎湃的又合在一起,像是就要在下一秒就会一瞬间爆发了。
“林渊.....”几乎是潜意识的,她默念出这个名字。
他将银剑在空中刷刷的甩了几个剑花,最后直直的将剑朝着地下,一滴殷红的雪慢慢的顺着剑身往下滑,好像听见了声音般,那滴血在地上绽开了花。
她的脖子上面一道血红的印记,猩红的血迹慢慢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穿行,她好像没有感觉到痛,只是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同样在看着自己的男人,这个刺客。
“林渊?”她试探的问了句。
他的眉头又皱了皱,她看不清他的全貌,却很容易分辨,是那双眼睛。他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手中的剑还是没有停下,在她想要站起来抓住自己的前一秒他果断的伸直了剑,尖锐处对着的就是她的脖颈。
“你要杀我?”
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为什么?”她声音有些哽咽。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捂着黑布的嘴巴好像动了动,却又在后一秒沉了下去,恢复了之前的防备。她支撑着地慢慢站起来,他移动了步子,银剑也跟着她的动作慢慢往上升。
“你只要告诉我
,你是不是林渊?”
应该只是认错人了,林渊,她的林渊,怎么可能也穿越过来?
刺客摇摇头。
“好了,你可以杀我了。”她心口的一块石头好像放下了,她不明白这个刺客是如何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暗卫聚多的林府,又为什么要杀她,相对于之前的刺杀,她可以知道自己最多只是便携式的附属品,完全没有一点作为导火线的威胁,但是今日的一刺倒是让她知道,皇室中不管是谁,不管存在感地位阶级多么渺小,都是会惹祸上身的。
看着她闭上眼睛近似享受的神情,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银剑往上靠了一靠,耳边突兀响起了主公的嘱咐“人,断不可伤其一分,损其一毫,劫回来即刻,若是闪失,为你是问!”
她嘴角微微的弯起一个弧度,银剑的冷气有些远离自己,她知道危险也伴随着远了,他不会杀自己的。这个不是赌注,这个是肯定!
她突然睁开眼睛,瞳孔中光芒一现,他手中的银剑一抖,却被她顺势抓住了,手掌重力的包住剑身,过了片刻,血红色便顺着白皙的手臂慢慢往下滑。
“你.....”
“你不会杀我的,因为我有价值。”只此知道,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边,但是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想抓她,她的身份,她的背景,她的一切,刚才陷入了林渊的回忆中,她差点忘了,自己可是闵王爷的女儿!是皇上封赐的郡主!
刺客挑起了眉梢,语气中饶有趣味“我可以杀了你,只在一瞬间。”杀人无数,他对于杀一个人,可以杀到手麻,仅仅是因为追求那种快感,特别是自己厌烦的人,他杀的越痛快,只有杀人才会在快乐的巅峰证明自己,他可以得到一切,可以将一个人的生命救起,也可以让一个生命在瞬间消失。他更加喜欢人在生前对于自己的求饶声,湮灭了这个声音,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当然知道,杀手,不同于刺客,专门为一个目标追杀,也不同于死士,杀不了目标被逮住了就自杀,杀手的程度远远的高于这些,所以她怕。
“你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吧,你真想杀我,现在我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不知为何,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她的目光有些冗杂,不似看破一切的深邃,不同被吓到的惊慌,也不像吓傻的呆滞,清明的眼眸中好像在赌上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却又偏偏蒙上一层灰暗,有些绝望的神色在她的脸上变得楚楚可怜。所幸她并不知道这些,却恰巧这些变成了不杀她的理由,越是自己讨厌的东西,就要好好的放在身边折磨,直到这个东西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然后再杀掉。
自己本没有价值,但价值最大的地方也往往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她觉得自己想的很正确,慢慢也跟着放下心中的戒备。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她兀然发现时,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灵台清明的前一刻,她真的想破口大骂,靠,被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