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小姐很忙,正在处理事务,穆小姐有什么事情么?我们可以帮忙转达的。”
“不用了,不知穆小姐找我有何事?”两个女子听见这句话急忙退到一边去,门缓缓的拉开,今日的孤儿穿了一件全黑色的衣服,裙摆逶迤着地,整个人摇身一变,便从一种高贵变成一种神秘,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神秘无比的气息。
“我想单独和你说话。”
不用孤儿眼神示意,两个女子自觉地收拾好桌上的残羹退出房间并且轻轻关上房门。
“我是个手脚灵活的人,孤儿小姐就不需要浪费人力资源为我服务了。”
“穆小姐好像对于我们水榭的待客之道存在偏见啊。”
“不是偏见,是正、常、理、解!”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如果穆小姐指的逼迫您喝粥的这件事,那么很抱歉,我必须执行。”
孤儿背过身去,黑色的衣服在穿梭间让她觉得这时的气氛很压迫。
穆玦夕没有说话,她想不到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听这位左副手的话。便干脆闭唇不语。
“主公昨天传来一封信,中间提到你。”孤儿缓缓的回过头,那冷艳的眸子中射出的显然有些不善。
穆玦夕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提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关于他们的计划?和闵王的计划,估摸着时间算算,自己在水榭的这些时日,明日可能就是皇上上终极山祭天的日子,如果前几天有了什么行动,即便是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可这水榭中于外界隔着不知道多少个世界,恐是一直坐以待毙便只能在出去之后才知结果。
谁知孤儿却很贴心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潦草的黑字。她想也没想就像上去夺过来,但是孤儿双臂往后一扬,纸张也随着她的动作远离了她的接触范围,挑起微笑,她静静的看着她“你很想知道吗?”
穆玦夕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点点头。
孤儿有些诡异的笑了笑,细长的指尖将纸张递给她。
前面的问候她没有看,只是最后插入的那行字迹,比之前面的更加潦草,看似风轻云淡之姿,却如五雷轰顶将她推入无边的深渊。她的心坠的厉害,很难受很难受。
啪嗒一声,一滴液体滴落在手中的纸上。
殿下薨。
只此三字,却如坠石哽住了喉咙,不再吐出只字片语。
宣纸在手指间紧紧的缩着,揉成了一团。
“你想见他吗?最后一面。”
“不可能。”她的眼圈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硬是被压抑出来,额上青筋暴露。
“不可能什么?”
“他不会死的。”她别过头去,哑着声音道“他是太子。”
“主公从来不做没有打算的事情,更何况,这件是势在必行。”孤儿倒是很安静,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强忍住悲伤不哭,颤抖的后背,她冷笑,还真倔强!倒退了一步在
凳子上面坐着,她用尖长的手指衔来一杯茶,开始润喉。
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安排已久的,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没有了朝中宠臣在耳边吹风,皇上也不会采取没有一点实战经验的太子提出的建议,并且让他事必躬亲。但是她出现在太子和三皇子的行列中却大大的超出那人的想象,所以便有了第一次的刺杀,如果说第一次是苍锦和闵王的安排,第二次便是林县令的出动,这两次,中间是不是也有联系?
她的泪水流了下来,如果她没有跟随而来,那么她就不会对萧湛这么依赖!如果不是自己为了帮着隐瞒爹的阴谋,自己也不会为他挡那一刀。这一切,已经在冥冥中有了安排,现在,她要做什么?该相信吗?殿下....薨。
她的目光还死死的盯着那张纸。
离开这里吧,去追求自己现在最珍惜的东西吧,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起码这个计划没有骗她,她不想他有事。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回想,久久不绝的回荡着。她才找回那份失落已久的感觉,她不能再无故的松手放开了,她做不到。
“你能带我出去吗?”她伸出手将滑落两行的泪拭去,正视着端坐在凳子上悠闲乐载的孤儿。
“你真的想出去吗?但是,你出去了要去哪里?”
对啊,要怎么回去?她垂下头看着地面,心理面乱糟糟的,耳朵里面也是嗡嗡的直叫。
“不妨告诉你,这边离着林府不是很远,你出了水榭一直往东去,我给你一匹马。我相信林县令还是愿意告诉你终极山的方向。”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可是,你为什么?”
孤儿将杯子稳稳的放在桌子上面,眸子中流光闪烁“我想小尧也告诉过你了吧,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主公能够这样对你,只因为你是她计划中一个环节,他不可避免,但是就算是这样,在主公的事情完成之即,我将你放走了,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而且,你也是自愿离开的对吧?”
她点点头,抽抽鼻子“你能告诉我太子是怎么......”她没能说出那个字。
“猝死。”
她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向她,孤儿已经占了起来,对着她道“你收拾收拾吧,明日一早我就帮你出水榭。”
孤儿刚想踏出步子往外面走去,穆玦夕喊住了她“孤儿小姐......”
她的背影停了下来,头侧了侧。
“你私自放我走,苍锦不会怪罪于你吧?还有就是小尧怎么办?”
谁知她听了竟然哈哈的笑了起来“我没有想到,你穆玦夕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竟然会想来关心别人。就算是逐我出门,我也不会后悔,更何况,主公怎么会舍得惩罚我呢?”她冷眼的目光中绽放出妖冶的颜色,抬起手,衣袂随着她伸手的动作也渐渐的飘起,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轻柔的落在腰间,那黑色的宽松长袖衬着那双双手更加的白
皙。接着,光芒闪烁间,她眼前一晃便见一个硬物朝自己飞来,反射的马上握住,她张开手掌,落入眼帘的是一块金黄金黄色的令牌。
“这是?”
“令牌。”
她还想说话的时候,门一将碰的一下关上了。
那天晚上她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处在何地,只觉得浑身吃力的紧,哪边都不舒服,头像是被铅灌了,行动无法跟着意识走,意识无法跟着理智走。脑海中蹭蹭的划过不少以前的画面,在现代自己和林渊的吵架,林渊抓着她好朋友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然后就是她蹲在马路边上哭泣,她哭得很悲惨,但是行走的过路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她抬起头去看天边,那一抹彩霞艳丽的很,接着便开始发生了变化,本身色彩斑斓的天边开始出现了浓重墨迹般的颜色,慢慢的延伸,如同翻倒在宣纸上面的墨汁,溅的到处都是。最后云朵翻卷,污墨般的云朵就如同海浪一样向自己涌来。
醒来时,汗水渍渍的,浑身上下都淌着冷汗。再次入睡,又是接着这个梦一直下去,她看见了自己站在马路边和好朋友吵架的时候她狠狠的将自己推向了正在绿灯的马路中央!顿时血雾直喷,她在客车的玻璃上面滚了几圈被甩出去几十米远,鲜血一直在她纯白色的裙子边四溢。她似有似无的听见林渊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慢慢的,林渊的身子竟然和萧湛的身子合在一起,这次是在兵荒马乱的战场,她如一缕灵魂般漂浮在空中,看着万箭齐发,直直的穿进他的胸膛。他手上拿着朔渊的那把银剑,凌厉的光芒闪过,她的眼睛被刺得忍不住闭上。脑海中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自己惊醒的时候,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握着剑柄,那把银剑,深深的刺进了萧湛的左胸膛,他银丝随着风拂起,丝丝缠绕,遮挡住他狭长的双眼。她惊叫的想要拔出剑柄,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什么声音,而且伴随着她的叫喊声,那把银剑竟然反方向的往萧湛那边仰去角度更加的深,那把剑深深的刺穿他的左胸,猩红的血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慢慢的盘绕上银剑,缓缓的流淌到她的手心,她觉得手心很痒,松开手臂,她睁大眼睛看着长柄直直穿入他的胸膛,而他也直直的往后倒去,他的背后,是无边的深渊!
不!!
叫声终究还是没有脱出口,她仓皇踉跄的想要上前去抓他的手。他颤抖着双唇,微微的笑道“穆玦夕,你终究还是会恨我。”
没有,没有,没有,她没有!她疯狂的摇头,泪水也渐渐的落下,她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一切都如幻觉,但是却又那么的真实,她不知道为何场景的转变会把萧湛和林渊扯在一起,她不会恨他,泪水迷离间,她看见萧湛的面容慢慢的分离,一会儿是林渊阳光般的笑容,一会儿又是萧湛痛苦的神情,她不知道,那句,你终究是还是会恨我,到底是谁说的,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能让他继续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