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个吻,却已经让沈依依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左亭衣的眉眼近在咫尺,是如此清晰可见。他的声音在耳边,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连她的身体几乎都要酥软。
他的气息将她牢牢包围,莫名的有一种安心在心里弥散开来,而心里有一株已经发了芽的幼小的种子竟然开始在茁壮身上了。
这一切发生的那样突然,却又如此顺其自然……
冷月芜被人从水里救起来时,分外狼狈,她浑身湿透,湖面风一吹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头上的纱帽早已不见踪迹,唯有那只白色的翎羽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波浪越飘越远。
上船之后,她才看清楚这条船是属于谁的,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的船是如何沉没的。卫洛立刻上前,手里还捧着一件披风。
“陛下!”
冷月芜身边的女宫连忙接过去,为冷月芜披上。
“左亭衣他人呢?”
卫洛恭敬道:“主上人并不在船上。陛下,春寒料峭,还是容属下先送您上岸吧。”
“朕既然来了,不见到人,我是绝对不走的。”冷月芜这一次不惜亲临大商朝,为的就是左亭衣,既然让她知道了他在外还有一个女人,而且,现在连他人影都没有见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
卫洛道:“属下这么建议,实则也是主上的意思。陛下身份尊贵,来到大商朝,若是让轩辕云霄知晓,这事可就会变得棘手了。况且此际,商朝太子被废,储君未立之际,要是让人知道陛下的行踪……”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冷月芜心知肚明,她骤然出口喝住:“这些朕可比你清楚!朕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踏足商朝,自有安排。”
卫洛闪身让开,远远的却见到湖面上游正有数艘大船正向着这边飞速而来,那些船的规制一看就是官船。
冷月芜眸色一沉道:“左亭衣,算你狠!”她吩咐下去,让卫洛靠岸,她带着她的属下下船时,她冷冷对卫洛说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朕可以先回宫,不过,他欠朕一个解释。对了,你别忘了告诉,记住他的身份,可是我大月王朝的都督!”
“陛下吩咐属下一定照办。”
卫洛替冷月芜准备好了马车,又安排人护送她们离开。
而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后面的官船也在这时候亟亟赶到。
宣轻扬看到船上的人竟然是卫洛,他长眉一挑,道:“怎么会是你们?本王接到的消息是冷月女王在渭水上。刚刚经过时,看到那边有沉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亭衣呢?”
卫洛道:“王爷,您现在就别急着找主上了,冷月女王刚刚离去,你追估计是追不上,要不还是去看看?”
宣轻扬瞥了卫洛一眼,“消息也是你家主子放出来的,人也是你家主子放走的?反正我可是奉旨而来,你告诉你家主子,最好让他准备好说辞去见陛下吧。”
“是!王爷,属下一定把话带到。不过,”他目光扫过冷月女王离去的方向,“那边您可有何打算?”
宣轻扬挥手叫上人,“反正我是来也来了,就算是演戏,好歹我也把戏做足了。对了,再告诉你家主子,他又欠我一顿。”
言罢,宣轻扬带着大队人马向着路上追去。
卫洛取来绢条,用笔速速写了,然后放了飞鹰。
飞鹰没有飞很远,就看到了左亭衣,然后在他头顶上盘旋起来,左亭衣一抬手,飞鹰落下,爪子牢牢扣住他的手臂。
沈依依见他从飞鹰腿上取下一块绢条,他细细看过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上面写的什么?”
他把绢条随手扔进河水里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宣轻扬那家伙又想到我府上蹭饭了。”
见他难得玩笑揶揄自己的好友,沈依依道:“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你堂堂刑部尚书还请不起客?”
她那里会知道,宣轻扬的这一顿饭绝对有本事持续一个月甚至更长。说白了,他就是要赖住不走,而见到他有饭可以蹭,聂小楼一定不会忘记自己的。想到这里左亭衣但笑无语。
小船慢慢的靠在岸边,沈依依和左亭衣上了岸,一声清哨过后,一匹马嘚嘚向着这边而来。
“上马!”
两人共骑一骑,顺着小路慢慢的走着。
这一刻格外的宁静。
只是在这宁静之下却暗藏杀机。
就在这林荫小道的两侧,正埋伏了无数的杀手,刚刚走进这段路时,左亭衣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他背脊挺得笔直,沈依依能感觉到挽住她腰部的手上的肌肉在一瞬间绷得紧紧。
她刚要问为什么时,只听到无数的小鸟从两旁树林里振翅飞出。
不用问,她也知道左亭衣的变故从何而来了。
“有埋伏!”话匍一出口,只听到头顶上猝然传来空气的波动。两人抬头,只见到一张巨大的网正从上兜头罩下。
与此同时,无数的黑影从四面八方突袭而来。
那张网上还有莹莹亮光,网上面竟然绑有许多的尖锐匕首,渔网刀!这是打算一击就能毙命的招数!
眼看网以急速落下,而就在要将两人困住期间时,左亭衣掌上用力,在沈依依腰上一推,她顺力向前跃起。
而在同一瞬间,左亭衣接着这一力,翻转身体,凌空翻转数圈稳稳落在地上,渔网刀也在这个时候堪堪落下,却兜住了那匹马。
渔网一落下,四角就瞬间被人收住,无数尖刀立刻刺入那匹马的身体里,那匹马儿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顿时毙命。
这匹马伴随左亭衣多年,顿时就死于非命,可是他们却无暇顾忌。
沈依依已经和两名黑衣人纠缠在了一起,她化掌为刀劈向其中一人的手臂,那黑衣人手臂骤然一酸,她反手夺过那人手里的刀,横刀一举,刚刚好隔开另一人砍来的一击。
大力之下,刀刃之上火星四溅。
沈依依手臂也被震得发麻。而那人一手九尺厚刀威力自然是要打过她手中的薄刀,数下功夫,她的虎口已经被震开,鲜血瞬间溢出。而她手上的刀刃全部翻卷。
比力道她绝对比不过,在吃过暗亏后,她仗恃着自己灵活的身手左右避闪,不与那人正面冲突。
左亭衣眼见沈依依身处危险,他下手绝不手软,夺过一把刀之后瞬间就要了那人性命,他手起刀落,每一击之下定要见血,定要收割一人性命。
不过眨眼功夫,在他身边周围已经躺下了数具尸体了。
纵然又有无数的黑衣人从黑暗里冲出来,左亭衣却没有停住脚下的步伐,他向着沈依依那边而去。
眼见到沈依依差点被那块头极大的黑衣人所伤,他不顾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果断把手里的刀掷出。
这一掷正中那大块头的胸口,刀身没入体内。
沈依依脸色有一滴温热的鲜血留下,她见到那大块头动作一滞,跟着庞大的身体就向后倒去。
她大松一口气,向后退去。
她与左亭衣背靠着背,被一众黑衣人围住。
遇到杀手刺客,这对左亭衣来说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并不害怕,口中为哨,半空中盘旋的飞鹰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振翅飞走。
黑衣人中有人一见,立刻道:“他的暗卫就在附近,大家快上!杀了他们两人!”
一声之后,这些黑衣人举刀袭来。
沈依依把手里的刀转手递给左亭衣,自己却取出飞针。瞬间只见到寒光闪过,血蓬飞溅。
他们人数不少,就在这些黑衣人打算发起第二次的攻击。
只听得嗖嗖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无数的箭雨瞬间而至。
刚刚举刀砍来的黑衣人当胸已中数箭倒在了血泊中。
其余的人惊悚的向远处看去,只见湖面上一艘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岸边靠拢,而船的甲板上,站立了两排弓箭手,这些弓箭手轮番为阵,手里的箭以铺天盖地之势瞄准着他们。
为首一人眼见时不待我,喝道:“撤!”
可是依然来不及了。
卫洛带着暗卫杀了上来。
“留活口!”左亭衣只吩咐了一句,转身走向沈依依。
“你伤着没有?”他说着,托着她的双手,看到她虎口的裂口,连忙撕下自己的衣服替她包裹。
沈依依摇头,“没事,这点伤……”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骤然失重,已然落在左亭衣的怀中,他将她打横抱起,跳上了船。
“那些是什么人?怎么有这么多人想要刺杀你?”沈依依忍不住说道,与左亭衣越熟悉,她就发现,他其实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左亭衣无所谓,“想杀我的多了,就怕他们没这本事。”他替沈依依把手重新敷上药,又亲手喂她喝水后强迫她躺在床上。
水一入口,她就知道水里放有迷药。
“放心,只是安神茶。我会守着你的。”左亭衣说着,替她掖好被角,就在旁边守着,数日来的疲惫骤然袭来,在安神茶的作用下,沈依依眼皮越来越重,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一睡过去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卫洛推门而入。
“有什么发现?”
“留了两个活口,想要咬毒自尽,被拔了牙,正看守着。主上是要亲自审问?”
左亭衣眼眸如同淬有寒冰,浓浓的杀意丝毫未有掩饰,“我倒要看看,谁想要了我左亭衣的性命,却连她的也不放过。”
站在旁边的卫洛也感受了他的杀气,他心道一声看来那两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