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顾云溪那事来说,大家自然是各怀鬼胎,不安好心。
顾今笙要领着三姑姑和女眷们离开,顾云溪也拨腿往外去了。
在这个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她宁愿回到宫中那个冰冷的地方,也强过这里。
至少,在那个个冰冷的宫里,没人到她跟前嘲笑她,但来到这个曾经属于她的家,没有人一个人真的欢迎她,个个都想看她的笑话,等着她出丑。
走出客堂,外面冷冷的风吹着,三姑姑还在说:“你们一定要把我的话听进去,现在京城乱得很,没事别出去,明个要拜年记得多带些仆人跟着。”
“知道了娘,您就放心吧,我们不出去。”孟田在一旁答应着她,她刚说了一番话,都差点让三小姐和四小姐吵起来,大过年的,她也怕她母亲来这一次,又生出什么事端,闹得大家不愉快,她以后还要在这府上住呢。
顾云溪忍下心里的厌烦,走到顾今笙身边说:“东来现在在哪儿?我想见见他。”
今笙也不知道她在哪,这半天没看见他,想了想,忽然就想到了。
这一大早的,他也就刚才给父亲拜年的时候一块待了会,之后就不见人影了。
该不是又跑去找江小树了吧?
心里寻思着,也就回了她:“既然来了,你也别急着走,就在府上多住一晚吧,我这就派人找找东来,告诉他你来了,让他一会就去见你。”
“行,那我就回去等她了。”
今笙应了,看她离去,也就和孟田说:“田妹妹,你先领姑姑回去歇息,我去找找东来。”
顾琴心里疑惑:“还要劳你亲自找吗,派个婢女去就成了。”倒不是关心她,怕她累着了,找个人而已,真不用劳烦她亲自跑一趟。
今笙笑笑,和田姐儿说:“田妹妹,带姑姑去吧。”
顾琴还是不了解今笙的,但跟了今笙一段时间的田姐儿是相当了解了,她看似温柔好说话,实则是说一不二的,她说什么,也容不得母亲说什么。
“娘,我们走了。”田姐儿拽着她娘的胳膊示意她去。
顾琴作罢,反正她一时半会也不走,而且,她也有许多的话要和自己女儿说呢。
母女俩转身去了,回去的路上顾琴小声询问了几句。
~
顾今笙与两位姨娘也告了辞,领了自己的婢女去了哥哥院子里。
果然,趁着哥哥不在,他还真跑这里来了。
两个人正在院子里说话,江小树站在那里,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江小树眼尖呢,顾今笙一进来她就看见了。
她一直都小心观察着呢,恐怕大少爷回来了会责备,但五少爷在这儿,她也赶不走啊!
看见顾今笙来了,她赶紧就走了过去。
“奴婢给笙小姐问安。”
今笙瞧了她一眼,对顾东来说:“东来,你云溪姐回来了,要见你呢,你过去看看她吧。”
顾今笙来了,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对江小树说了句:“江小树,等着,我还会来找你的。”转身,他也不看顾今笙,直接跑了。
“笙小姐,奴婢没让五少爷来的,但奴婢拦不住他。”江小树垂了眸,感觉这五少爷一回来,就要祸害他了。
这就是一祸害精啊,真希望这个年赶紧过去,再把他送走得了。
“嗯,甭理他。”今笙应了她一句,又和她说:“你去悄悄把哥哥叫回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悄悄叫回来吗?
江小树会意,忙应了下来,拨腿跑去叫人。
今天过年,她也穿了新衣,一身的红,可像门上的福娃了。
她拨腿跑到前院准备喊人的,不想悄悄过去一看,屋里坐了好几个男人。
难怪小姐要让她悄悄喊人了,江小树一声不响的走了进去,行了一礼,径直走到顾燕京旁边,附耳小声和她说了几句话。
顾燕京微微蹙了眉,但到底是站了起来。
“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聊着。”他也不知道这些个人干坐着瞎扯些什么,拜完年都可以走了吧。
与此同时,顾东来也来到了顾云溪的面前。
一段时间不见,顾东来是真的又长高了些了,比她还要高不少。
“东来。”云溪迎到他面前,他没多少表情,更没有那种离别重逢后的高兴,毕竟有一段时间不见了,看她反而有些的陌生。
“听说你进宫了。”他随口问一句,是听今笙提起了。
“嗯,我进宫了,东来,这次过了年后,你无论如何也不要跟他们走了,我会和爹说的,到时候让羡殿下把你弄到宫里做些事情。”
“真的?”如果可以,当然不想离开。
“姐不会骗你的,你在府上这段时间,小心着点顾今笙,她对我们不安好心,想法设法的想劝我留下来,但我今天不能留下来,我猜着,她一定想借我留下来的机会,对我下什么狠手也不一定。”
“难不成她还敢杀了你。”
“她有什么不敢的?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姨娘就是被她设计害死了。”
顾东来默。
“好了,姐姐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不然这顾今笙一会肯定会来找我的,这个宫牌你拿着,是周姨娘生前的时候,萧贵妃给周姨娘的,你拿着这宫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进宫随时找我。”
顾东来接了宫牌,瞧了她一眼,问她:“你现在是羡殿下的人了,你干嘛怕她呀,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她能不怕吗?上次她入宫,她算计她没有成功,反而把自己给算计了。
她一直劝着她回府,她真回了府,她会不报上次算计她的仇?
她心里的想法自然是不会告诉顾东来的,只是和他说:“我倒不是怕她,只是她阴招多得很,我怕防不胜防,若不是为了见你一面,我根本不会冒险回府的,现在对我来说,宫里反而更安全,你记着姐的话,这顾今笙不是好惹的,你没事也不要招惹她,离她远点,等将来姐姐得势之时,一定为姨娘报仇雪恨。”
顾东来也就应了一声,她回宫回府,他也没多大感觉,只是提到周姨娘的事情,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没有孩子不恋娘的,他也不例外。
顾云溪也就不和她多说了,扭身走了出去。
这顾今笙对她太热情了,虽然知道是虚情假意,可正因为是虚情假意,她才渗得慌。
见过了顾东来,该交代也交代了,她也没打算久留。
趁着顾今笙不在,她还是赶紧离开吧。
羡殿下也见过她了,也没有理由赖着不走,人家苏大人都在府上呢,他在这里赖着不走,心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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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今笙等了一会,本是等大哥的,结果连苏大人一块等来了。
她是有话要和大哥单独说的,三爷和他的哥哥苏长渊都一块跟过来,她要怎么开口?
“三爷,您没去别处拜年么。”她噙了笑询问了一声,诧异他们怎么一直待在这儿不走。
苏长离回她一句:“拜过了。”
“笙儿,你叫我回来做甚么?”顾燕京开口问了她。
他本意是要一个人回来的,但苏长离也借机跟着告辞了,跟着他一块来了。
今笙只好说:“我刚才看东来在这里不肯走,一直欺负江小树,所以……”叫你回来了。
是这样么?他扫了一眼那小婢女,她什么也没说过。
江小树垂眸,她什么也不知道。
五少爷今天真没欺负她,就是进来和他说了会话,后来小姐就回来了,五少爷也走了,没缠着她不放,也没骂她。
顾燕京了然:“你去玩吧。”要打发她走了。
顾今笙没有办法,只好应了:“三爷,二爷,我先回去了。”还是等三爷二爷走了,她再找哥哥说吧。
她转身走了,苏大人立刻拨腿跟了上来。
“笙儿。”
“……”苏长渊朝外望去,他这个三弟,要不要做得太明显?
看都看过了,还不肯走,现在又追了出去,至于这么难舍难分的么。
“三爷。”今笙望他一眼,不知道他要作甚么。
“你今天真喜庆。”
因为今天过年,她穿的也相对喜气了一些,着了红色的石榴裙,显出窈窕的身段,凸凹有致。
平日里她多是穿素色的衣裳。
石榴裙是具有高贵华丽的特点,穿在身上极具女人味,且显得人优雅又而不俗。
她这个人生得本就明艳,今天这衣裳往身上一穿,立刻就显得更加的光彩四射了,那股子美艳压都压不住,任谁看了,都会多看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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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笙莞尔,望着他笑笑。
她有些事情要做,便不想和他说太多,就和他说:“三爷,我就不耽误你们说话了,我先回去了。”
“……”怎么看都像是他在耽误她的事情吧?她这么急着走,莫名,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你是要去找羡殿下的那位夫人吗?”
今笙笑笑:“三爷,这您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她已经走了。”在他来时,羡殿下已带她离开了。
“……”这么快,这就走了?
她弟弟回府了,照理说,她不该这么急着走的,就算不住下来,也会陪自己弟弟说说话,这么久不见,应该有许多的话要说的吧?
她急匆匆的离开,该不会以为她想对她做什么吧?
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
不,还有机会的,大哥马上大婚,她总是要过来的。
默默压下心里的那股子不安,听三爷和她说:“走吧,带你出去。”
“去哪儿呢?”
“去给老太君拜个年。”虽然还未曾过门,但到底是他们府上未过门的媳妇,彼此住得也不远,平日里都去过府上了,这个时候更应该去一下。
“哦。”她跟着往外走,最近心里想得太多了,还真把这事给忽略了。
既然是跟三爷一块去他府上拜年,也就带了薄叶一个婢女跟过去了。
太傅府。
一大早上太傅府上就被挤破了门槛了,同僚之间离得近的都过来给拜过年了,走亲访友,早就热闹了好一会。
今笙跟着三爷进了府,直接领到了老太君的面前,一屋老小,都是女眷,全都围在了老太君身边。
乍见老三忽然领了顾今笙进来,本正说笑着,大家也就缄默不言了。
顾今笙便行了礼:“笙儿给老太君拜年了,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哎哟,赶紧,赶紧给顾小姐拿个凳子,坐我这儿来。”老太君眉开眼笑,心里想的却是:难怪这老三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原来是接人去了。
人都送到她面前来给拜年了,这大过年的,也不能闹得人心情不愉快了,自然是立刻给了笑脸,好好寒宣几句了。
今笙也就坐了下来,坐在老太君身边,听她直夸:“瞧瞧,这一段时间不见,顾小姐又变了个样,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水灵了,难怪我们家老三喜欢得紧呢。”
今笙被老太君这打趣的直言弄得脸有些红,今个这节日,太傅夫人就是心里不悦,当着儿子的面也是咽下了心里的话。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呢?等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看她这容貌还在不在?还能不能拴得住她儿子的心?
这边女眷在一旁说着话,苏长离也就跟着在顾今笙旁边坐下来了,老太君一瞧他这架式,也就立刻笑着骂他:“这里坐的全是女人,你坐在这儿做甚?还怕我们吃了你这未过门的媳妇不成。”
今笙低眉笑笑,老太君这话听着像是在打趣,也是在讽刺啊!
三爷才不管她怎么说,直接拿了糖果塞给了今笙:“拿着。”
过年了,兴这个,今笙也就接了。
老太君在一旁瞧得直笑,这是恐怕怠慢了他未过门的新媳妇是吧。
老太君面上看着是高兴的,心里另有话:这些年轻人啊,喜欢的时候喜欢得死去活来,恨不得天天在一块,有一天真不喜欢了,女人就有得哭了。
太傅夫人看得头疼,没谁稀罕她过来拜年,她瞅了瞅,出去的时候他们是兄弟俩一块走的,便问了句:“你二哥呢?”
“不知道。”他有腿有脚,他还能看着他不成。
老太君也奇了:“你怎么就不知道了,你们不是一块出去的?”
苏长离回句:“他去别处了。”转而又说:“我先送笙儿回去了。”
老太君假意挽留:“怎么就回去了,多坐一会吧。”
“笙儿很忙。”他已经站了起来,顾今笙只好跟着站起来。
顾云溪回府了,她现在一点都不忙。
她话还没说上一句,凳子都没坐热。
三爷让走了,她也只能跟着起身说:“老太君,夫人,我先告辞了。”
“好好,改天再来。”老太君应了,摆摆手,让他们走。
看这俩人又走了,太傅夫人叹了口气,说:“她整天忙什么呢。”
老太君眸色微动,和她说:“人家现在也是府里的当家小姐,估计也是真有得忙,再过段时间,她大哥就要成亲了,你也准备准备,拿出去要好看。”
“这事还用得着我准备呀,老三早就准备好了。”
“老三是老三,他现在不代表我们府,都是亲家,不能让人在背后说了闲话。”
太傅夫人应她:“知道了。”
~
“笙儿,你冷吗?”
“我不冷,手都是热的。”
“我摸看。”
都说女子多数体寒手偏凉,她还真不凉。
一块出了太傅府,今笙笑着撒开三爷的手说:“三爷,你就别送我了,我可以回去的。”来回折腾他,她也怕他累着了。
人是他接来的,自然是要送回去的,他抬步上了马车,伸手给她:“快点上来。”
今笙只得作罢,抓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看着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马车哒哒的离去,木向晚暗暗咬住了唇瓣,无声的站在门口。
表哥对她,过分的好,可对她这个表妹,却是爱搭不理。
“晚儿,你还看什么呀,人早走远了。”她正望着那个方向出神,骑了马过来的二爷苏长渊冲她喊了一嗓子。
这个表妹的心思,他当然知道,大家都知道。
木向晚回过神来,瞧他一眼:“二表哥,您怎么骑着马回来的,您不是跟着三表哥坐马车出去的么。”
“他把我扔了。”
木向晚若有所悟,问了他一句:“顾小姐真有那么好吗?”真值得三表哥那么喜欢?
苏长渊抬步上了台阶,往府里走,回她一句:“我哪知道她好不好,反正老三喜欢就成了。”
木向晚暗暗撇撇唇,说了句:“喜欢也只是暂时的,就像二表哥一样,喜欢一个人不也是没几天么。”
说他干什么呀?直接回她一句:“你懂个屁。”
“粗俗。”
“老三不粗俗。”
“不理你了。”她扭身跑开。
这个人,没个正形。
同是一母所生,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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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的时间就这么过去,初二依旧是拜年,兄弟姐妹团聚,叙骨肉之情。
和往年一年,年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四月初,便迎来了哥哥在喜的日子。
公主出嫁,国安候府热闹,宫里也一样热闹非凡。
这是皇上第一个女儿出嫁,自然是风光大嫁,十里红妆,好不气派的。
国安候府的这一天,亲朋好友全都到齐,太傅府上也来了人,太傅夫人身子不便,自杀不会亲自前来,倒是老太君,亲自来了,倒是让人有些的受宠若惊了。
老太君亲自过来,自然有她的用意。
她就想到这国安候府亲自瞧一瞧,她这未过门的孙媳妇,到底在府上又是什么。
这人呐,在人前人后都可以装模做样,便在自己的府上,只要看一眼府里的人对她的态度,也就一目了然了。
老太君坐着马车亲自来了,陪同一块来的还有苏长离兄弟俩人,以及他们府上的表小姐木向晚,再就是老太君身边侍候的两个大丫环,陪同照顾着她。
老太君年纪也就六十多岁,七十都不到,瞧起来还是十分的硬朗。
今笙正在前院忙着,今天是哥哥的大喜日子,要忙的事情就可多了,前来的女眷都需要她亲自招呼。至于男人,有她父亲出面招呼了。
湘君也特别从宫里提前赶了回来,二叔家的人今天该到的也都到了,还有三姑姑也又来了。
古音是她的好友,平常也多有往来,这一天自然也是到了。
再有些便是父亲和哥哥的同僚朋友了,有带着女眷过来的,她都要去招呼一下。
她们顾家毕竟也有数百年的基业了,虽然现在是大不如从前,可现在二叔家的湘君入宫为太子妃,她又是太傅府上的未过门儿媳妇,他的哥哥现在又娶了当今的公主,就冲着这些关系,前来道贺的都不在少数,前院那个若大的客堂是满了人,女眷们在一处,男人们在一处,中间屏障给隔开了一些。
就连外面也摆上了桌椅,客人陆陆续续的都到了,有认识的便坐在一处聊着,不认识的,有人介绍,也就认识了,在这种场合,湘君向来也是如鱼得水,她现在是太子妃了,自然是风光无限,身边围了一堆女眷,古音陪在她旁边。
与其说是参加婚宴,倒不如说是冲着某些人的声望,互相结交攀附关系来了。
今笙也无暇照顾她,本是自己人,也无须照顾,她不时的到外面迎一下客人,让女眷都到一处来,互相认识一下,也免得尴尬了谁。
四月的天气,已经不冷了,正是春暧花开之际,这样的日子,也让人心情舒畅。
整个府里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迎亲的花轿也一早就离开了,现在大家就等着公主被迎娶到府上来了。
“小姐,三爷来了,一块来的还有老太君。”薄叶匆匆过来和她小声禀报,她常跟今笙去太傅府上,自然是见过老太君的。
老太君亲自来了吗?
今笙嘴角挂笑,迎了过去。
她哥大婚的日子,她今天也一样穿得喜气,着了一身暗红的绣花罗衫,下罩珍珠绉裙,头上插着苏长离过年时送她的那只镶了一排排钻石的金簪,长发及腰,手腕处带着一块乳白色的玉镯子,颈项上也静静的躺着一块镶有红宝石的项链,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动,透着一股子灵气,她偶尔浅笑,举止庄重,谈吐优雅,虽然才十五岁,却独挡了一面,撑起了整个婚宴。
她迎了出去,未开口,嘴角已噙了笑。
“老太君,您来了。”行礼,见过老太君。
“二爷好,三爷好。”
“表小姐好。”她逐个问了好,请了老太君入内。
有她的两个孙子陪着一块进来,整个客堂立刻光芒四射,顾才华已经看见他们,他也立刻迎了过来,一块迎来的还有隔壁她二叔家。
知道府上是来了贵人,三姑姑也带着自己的女儿孟田跟着过来了。
这种日子,一定要结交结交一些人,说不定趁机可以给她女儿择一门好亲事。
大家寒宣一番,湘君和古音这时也跟着一块来了,今笙含笑介绍了一下:“老太君,这便是湘君姐姐。”
原来是太子妃,这顾家的女儿,果然个个都长得水灵,难怪个个嫁得好。
老太君立刻弯腰行礼:“见过太子妃。”
湘君也就笑着说:“老太君,今个是我燕京大哥的大喜日子,咱们不拘礼节,按照辈份,将来我笙妹妹嫁入贵府后,我还要尊您一声奶奶呢。”
说这话,不就是在给顾今笙撑腰吗。
老太君明白,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笙便笑了笑,说:“老太君,您到这边坐会。”
湘君和她说:“笙妹妹,你好好陪陪老太君吧,这边有我娘和三姑姑她们招呼就够了。”
老太君笑说:“不用刻意来陪我了,我知道你今天忙,忙你的就是了,我到处看一看,转一转。”
“行,您要是需要什么,就招呼我一声。”
今笙也不与她客套,她还真没时间一直专门跟在她身边陪她一个人。
~
皇宫之中,芊晨公主的各位皇兄和父皇母后也都在她跟前,送她出嫁。
坐在八抬花轿里,芊晨公主面无表情,该高兴的日子,她却笑不出来,也无法高兴,这就离开宫了,日后都要住在国安候府,和一个男人同住了,却不是她心所爱的男人。
她暗暗的拧了眉,这样大喜的日子,苏大人应该也到了吧。
他是笙小姐的未婚夫,自然会到。
在花轿里坐了半响,也是累得腰发酸。
这是要在京城绕个圈子,才绕回国安候府的节凑。
一路行去,观看的百姓都排成了一条龙。
都统大人骑了骏马,今天的他穿了一身的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拨而笔直,整个人越发的丰神俊朗,他高高的坐在马背上,是如此的高不可攀,令人低至尘埃去了。
以为他高兴么,不过是皇命难违。
他面容上时尔挂了丝浅笑,明明是力不从心,却无端的人让觉得那笑酥得人心都发软了。
远远的,国安候府门口已围了许多的人。
知道花轿进来,许多人也都跑了出来在门口守着。
江小树也高兴的从人中挤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直往外瞧。
她们家的大少爷,真真的是神明降世,尤其是今天,这大红喜服一穿,俊得无人能比。
看他坐在骏马上,腰杆挺得笔直,嘴角勾了那么一丝浅笑,江小树也顿时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心旷神怡了,好像那笑是对她笑的一样。
平日里太少见到大少爷笑了,总是对她吼。
迎亲的队伍近了,打锣敲鼓吹号声、鞭炮声噼里啪啦,震耳欲袭,响彻云宵。
新郎官的马也渐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翻身的姿势都帅出一朵花来,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俊朗的脸庞展颜一笑,江小树也挤到最前头跟着咧嘴笑。
顾燕京骑马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她了,像个小猴子似的,一个劲的往前挤,现在都挤到他跟前来了,一个劲的傻笑。
死丫头,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阔步走向花轿,新娘已下了大红花轿,她穿着流光溢彩的嫁衣,上面的孔雀羽毛栩栩如生,每一根都是鲜艳光泽,像是披了一件宝石缝制的衣裳,镶嵌了一百零百颗明珠的凤冠更是闪烁着奇特的光辉。
门口围观的人乐哈哈的跟着他们进了府,去观礼。
新娘新郎来到高堂,准备完成下面的成亲仪式,结拜天地。
顾才华面带微笑的坐在高堂上,笑着点头。
在一拜天地声中,两个人对拜下来。
二拜高堂后,顾才华笑着接受他们的敬拜。
与此同时,在宫中,就在今天,国安候府大喜的日子,公主出嫁的这一日,发生了一件令皇家蒙羞,令皇上震惊的大事。
这件大事,在第二天也就震惊了朝野上下。
万万没想到,这才刚送走了公主,转身回来自己的殿中,竟看见自己的爱妃和太子瀚在搂搂抱抱,她的爱妃被太子瀚推在了一旁的桌上,欲对她不规。
瞬间,皇上又惊又怒,简直是气急攻心,大喝一声:“放肆。”他急步上前,准备把人给拉开的,却忽觉得胸口一阵绞痛,身子摇摇欲坠。
“父皇……”
“来人啊,快来人啊……”羡殿下已匆忙进来了,上前去拽太子瀚,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脸上,把他打的微微清醒了一下,再次盯定去看,萧贵妃已趁机跑到皇上面前哭了起来。
“皇上,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和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的。”
“你给我闭嘴。”
皇上捂着胸口死死瞪着自己的儿子和爱妃,若非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
太子瀚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眼前的幻影清晰了一些。
不是太子妃,是萧贵妃。
莫名知道了些什么,他让他们给设计了。
毫无防备的,让她们给设计了。
之前送公主离开后,大家一起喝的酒,是他大意了。
~
很快,殿里进来了许多的禁军护卫,只等皇上一声令下。
那萧贵妃还在为自己分辨:“皇上,臣妾誓死不从的,您要相信我。”
“你敢对朕的爱妃做下这等事情,把太子给朕拉下去,看紧了,没朕的同意,不许他出门。”皇上捂着自己胸口的绞痛的心,咬牙切齿,下了命令。
“父皇……”太子瀚张口欲要解释,眼前的幻影又重了一些,体内那股邪火,压都压不住。
猛然,他转身朝外跑去,他不能再待在这儿,不然,下一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知道,自己被设计了。
“抓住他,抓住他。”皇上见他竟是拨腿就要走,震怒,大声下着命令。
这些禁军护卫立刻围拦过去,抓人。
太子瀚狠狠握了自己的手掌,指甲断在里面,一阵刺痛,令他勉强清醒。
这个时候他挣扎是没有意义的,他也无力挣扎。很快便被控制住,扭送出去。
~
成了。
皇甫羡默默的隐去眸中的异光,他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
萧贵妃还在皇上面前作势哭:“皇上,臣妾是被强迫的。”
皇上气得心疼,看不见他现在也很难受吗?
~
国安候府。
新郎新娘的宴席已经开始,身为今天的新郎官,喝酒是免不了的,尤其这里坐了他许多的同僚,朋友,趁着这个大喜日子,自然是没让他少喝酒的。
宴席上,男人们坐一个屋,女人们是坐另一个屋的,中间有屏障隔着。
今笙悄悄吩咐了声薄叶:“去和江小树交代一声,哥哥后面的酒偷偷放些水,别让他喝多了。”不然晚上怎么洞房啊?
想起上次哥哥和三爷一起喝酒,酒多之后,吐得唏里哗啦的。
今天是与公主大婚的日子,高兴归高兴,但在酒这种事情上,还是要把握一下分寸的,喝多了冷落了公主就不好了。
薄叶应了一声,去悄悄和江小树交代下去。
江小树是他的婢女,时不时给顾燕京倒酒,她听了之后会了意,悄悄溜了开,把大少爷喝的酒坛里放了一半的水,然后再倒给大少爷喝。
这满屋子里的人,每桌都要敬酒,还有些人要单独敬酒,这一杯又一杯的喝下来,他肯定顶不住劲的,再说了,他又不是没喝醉过,喝醉的样子真心不好。
江小树把放了些水的酒再次递给顾燕京的时候,他蹙了些眉,这个死丫头敢给她掺水,但身边到处都是人,他有火也发不出来。
谁让她自作主张掺水的?要是让人发现了,他的脸往哪搁?
明天,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他心里隐下不悦,脸上还是带着舒展的笑,敬过一桌亲戚后,继续来到另一桌,女眷那边也挨个敬了酒,到了老太君这一桌,今笙、三姑姑还湘君一家子陪着老太君一块落坐的。
“老太君,这一杯我单独敬您了,以后我笙妹妹还要仰仗您老的照顾。”
老太君笑:“以后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顾都是应该的,我今个也祝您喜结良缘,早生贵子了。”两人把酒给干了,顾燕京心里那个气……
他是酒水掺半啊!和老太君这样喝酒,太不相话了。
酒过三巡,时间已经不早了,有客人吃完喝完,没事也就离场了。
老太君吃过喝过,也决定要走了。
今笙和湘君都起来送她:“老太君,您慢着点走。”
送走了老太君,古音也告辞了,之后湘君也要回去了,和她讲:“笙妹妹,我先回去了,明个再找你玩。”
她现在自然不是回宫,而是回自己的娘家,住上一夜。
她的母亲顾夫人就在身边陪着她,陪了她一个晚上了。
今笙笑着送她一步,望她们离去,隐下心里的些许烦燥。
大哥大婚的日子啊,这顾云溪竟然没有回来,看来她是存心躲着了。
她要是躲在宫里一直不回来,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顾东来,还真被安排到宫里做差事了。
听大哥说,在宫里御膳房做些打杂的事,他还真乐意去。
大哥成亲的日子,他们本该出现的,却一个没有回来。
她站在院中,想了一会,忽然就见三爷从里面匆匆出来了,好像急着要离开的样子。
“三爷,您这是要走了吗。”她迎了过去。
苏长离瞧她一眼,眸色微动,和她附耳说了句:“太子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可能会被废。”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心里已没有了最初的震惊,反是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后,更多的是压抑。
“你现在要进宫吗?”她轻声问。
“嗯,回头再说。”皇上派人来招他了,他自然是要进宫一趟的。
今笙望他匆匆离去,她是再也站立不住,扭身,她跑了出去。
她要去找湘君,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进宫。
在事情没有结束之间,她要安排湘君离开,躲得远远的。
她不能再让湘君重复前世的路,不论如何,她都要让湘君活着。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薄叶匆忙跟着她问。
“去找湘君。”不能让她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跑到宫里去。
她是在乎太子瀚的,她若知道宫里出了事,恐怕会跑回去的。
如果这就是宿命,她也不愿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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