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样吗?”据冷意晴所知,这世袭罔替的爵位最大的缺点就是子孙可以读书来考取功名,却不能利用职权来经商,当时冷元青手下有很多的产业,可最后都是进了还是琪王的玉琪手里了。
“偷偷地来,谁会注意啊?再话说了,他们现在以为你会进宫当皇后的,有你罩着,胆子还不大发了,是不是?”
冷意晴连连点头,这样说来,卫府确实开始蠢蠢欲动了。
两人说了一夜的悄悄话,天亮之前,百里修必须离开,冷意晴在他离开之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此事若是圆满,我便此生不负卿,终生不离弃。”
说完,转身往床上跑去,抓了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百里修脸上满足的笑容动人心弦,只可惜冷意晴看不到。
等人走了,她才偷偷摸摸地从被窝里钻出了脑袋,看到空空的屋子,满心失落,不过想到不久之后,能在卫府再和百里修重逢,她便雀跃起来了。
天还未大亮,黄妈便过来敲开了门,“小姐,衣裳改好了,您试试看。”
冷意晴到帘子后头穿衣裳,出来时,看到黄妈看着桌上的小包袱目瞪口呆,她便直接说了,“这是我娘让人送来的,怕我在卫府没银子用。”
这么说的原因就是让黄妈知道,她冷意晴可是有钱之人,让她别太小看自己。
黄妈讪讪地阖上了包袱,毕竟是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动冷意晴的东西,多少有些不好看了,好在冷意晴没骂她,她自己也知道哪里做错了。
收拾屋子的时候,黄妈发现了断玉簪还搁在妆台上,便忍不住担忧了,“这个一会儿怎么戴在头上?要是夫人发现了您弄坏她送的东西,肯定不会给您好脸色的。”
冷意晴倒是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不过在黄妈面前,她可不能说自己忘记,要淡定从容才行啊,“无妨,我已经有了法子,你先去把我的早饭拿过来,这会儿正饿着呢。”
“那好吧,”黄妈本来想帮着一起想办法的,可是听说冷意晴饿了,只好先去拿早饭了。
红枣桂圆茶,糯米卷,还有一份酒酿小圆子,这冷意晴的早饭了。
不过她一看到这早饭,在意的不是自己的肚子,而是糯米卷,她趁着黄妈不注意的时候,粘了几颗糯米米粒在手帕上,然后才动筷子吃了起来。
卫府的轿子在辰时三刻来的,这时辰就是柳氏口中的吉时。
带上装璎珞的锦盒和碎花小包袱,冷意晴才上了轿。
冷意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到卫府,她只知道自己快被晃睡着了,昨晚没睡,加上一路摇晃着,这会儿是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轿子咣地一声落了地,卫府到了。
冷意晴把糯米饭粘在了簪子的断层上,然后两段一粘,服帖了,她便小心翼翼地戴了上去,脑袋根本不敢乱动。
“小姐,到了。”黄妈撩起帘子,伸手扶着冷意晴出了轿子。
冷意晴抬头望了过去,只见眼前十几级台阶上面是一座雄伟的府邸,它有六扇门,中间两面是红漆正大门,两侧石狮子威武不凡,再往旁边是侧小门了,比正大门矮一点。
“上去吧,小姐,”黄妈扶着冷意晴一步步地走了上去,仔细一数,竟然有十二级台阶,这在京中是独享的殊荣啊。
还未走到大门口,卫容和柳氏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冷意晴放眼望去,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但是此时她顾不上他们了,因为要先给卫容和柳氏请安,其他的人可以先放放。
于是,冷意晴提了裙摆,直着脖子跪下去,然后深深地弯腰磕头。
“叮叮,”清脆的声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冷意晴微微抬起头,发现那断簪子刚好掉在了卫容的眼前,不仅他看得清楚,而且其他人也瞄到了。
“哎哟,怎么回事啊,这人都没进门,簪子就断了,是不是太不吉利了?”声音娇媚带着尖酸刻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老三家的,你胡说什么,”卫容当面呵斥,那人就沉默了。
冷意晴急忙拔下头上的断簪,又捡起地上的那一段,故作心疼地留下了眼泪,就是卫容叫她起来,她也是无动于衷,抱着簪子小声地哭泣。
“快起来吧,一只簪子断就断了,改日再给你重新买一只吧,”卫容耐着性子,半蹲在地上,问冷意晴到,“是不是这只簪子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才让你如此难过?”
“嗯,”冷意晴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说道,“这簪子是母亲送的见面礼,如此珍贵的东西居然断了,我这心里好难过,这可是母亲的心意啊。”
柳氏定睛一望,才发现簪子就是自己送的那只,卫容站了起来,悄悄地示意柳氏说两句,眼下之意是冷意晴就会听柳氏的话。
柳氏翘着嘴,百般不乐意,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对丈夫别的孩子好,就算面子拉的下来,可这心里酸得要命,但是想起前晚和卫容的对话,柳氏就算在不乐意也没办法,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脸,说道,“孩子,先起来吧,簪子断了没事,咱们亲情不断不就行了吗?”
冷意晴低着头,不着痕迹地笑开了嘴,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张悲伤的脸,“母亲,你对女儿可真好。”说完,她就扶着柳氏的手起来了。
“哎呀,大嫂和大侄女的关系可真好啊,真让人眼红啊,”这次的声音略显沙哑,可是听得出来,这话是酸,酸得很呐。
柳氏听了,一扭头,对着自己身后的绿衣妇人说道,“老二家的,你要是眼红,就把老二在外边生的儿子接近府里啊,要是觉得院子太小,大嫂我给你换个大的。”
绿衣妇人讪讪地闭了嘴,无话可说了。
冷意晴这会儿也是看清楚了,这绿衣妇人是卫府二夫人,而之前那老三应该就是三夫人了。
“都别站着了,先进去再说吧,”卫容发了话,首先跨进了高高的门槛。
柳氏把冷意晴的手交给了黄妈,自己跟着卫容跟随了进去,接着就是二夫人和三夫人,而剩下的就是和冷意晴的同辈了,其中她看到卫知画和卫知音,还有便是卫长轩和王丽华。
王丽华看到冷意晴朝她望过来,友好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进去了。
冷意晴扶着黄妈走过一道门,而后转过九道曲廊,来到一处堂厅,这一到院子里她才发现以前冷府的富贵根本不算什么,这卫府才叫气派,别的不说,就单单是柱子,都是最好黑檀木,连漆都不用上了,上头光泽银亮,别提有多少气派了。
还有这正堂,上首是一张八仙桌,每一处雕刻都是精细造,就连一只雀鸟的羽毛都栩栩如生,旁边两只椅子,从椅背到扶手,皆是镶嵌了黑珍珠。
下首八张椅子,还加了六张茶几,四个角放着的花瓶全是上好的官窑白瓷,使得整个堂厅看起来格外的命令。
丫鬟们看到主子来了,便一一上了茶点,整个堂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看到这些之后,冷意晴才觉得自己经过的花圃水池都还不算是费心思的,这院子里的牡丹花才是最珍贵的,一溜烟过去就好多种颜色,是把这院子给布置热闹过头了,看着糟蹋好东西了。
卫容和柳氏坐了上首,然后二夫人和三夫人对面而坐,其他的都是小辈儿,长辈没开口不能坐,除了一个人,那就是王丽华。
上次经过王丽华怀孕一事,卫长轩整个人都变了样,脱去了纨绔习性,变得温和起来,这会儿对待王丽华是温柔得令人唏嘘呀。
卫长轩小心地扶着王丽华坐下之后,自己也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了。
“请大小姐上前认亲喽……”
冷意晴循声望了过去,只见罗妈端着一只托盘,上面的茶盏正冒着热气,言下之意就是要冷意晴给上座的卫容夫妇敬茶了。
黄妈见冷意晴没有动静,便轻轻地推了她一把,然后她才往前走去。这短短的十来步路,却是令冷意晴汹涌澎湃,是,她是要认亲,可是这堂厅还漏了一个人。
那边是已经仙去的佳玥长公主。
冷意晴跪在了丫鬟拿过来的蒲团之上,端过茶盏,高高地举过头顶,朗声说道,“女儿敬父亲茶。”
“好孩子,”卫容好不吝啬地夸赞了冷意晴,喝了茶之后,从袖口拿了一个荷包出来,“打开看看,可是喜欢父亲送的见面礼?”
冷意晴一顿,本能地抵触卫容递上来的东西,可是她告诉自己,得学会忍,不然的话就辜负了百里修的一片深情了。
“谢谢父亲,女儿很喜欢,”冷意晴接过荷包,发觉沉甸甸得很有分量,以为是金银一类的东西,谁知那圆圆鼓鼓的东西是她从未见过的,“这是……”
看过之后,冷意晴才发觉说喜欢也是言之过早了,自己可是连什么东西都不认识的。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卫容乐呵呵地介绍道,“这玩意儿叫怀表,是西域来的东西,可以看时辰,你若是不知道怎么看,回头父亲再教你。”
“多谢父亲大人,”冷意晴磕了头,准备收进怀里,谁知感觉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地甩了出去,她一惊,本能地缩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