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节哀顺变。哥舒刀将军在天有灵,依然会保佑帝国繁荣安定,他永远是帝国最坚强的屏障!”慕容川一脸悲痛,心里大骂斯达是条蠢猪。如果不是因为那无知的家伙已经变成了植物人,慕容川几乎要拧下他的脑袋。
他只是让斯亚父子想办法在西征军里安插人手,从而削弱哥舒刀的军权,没想到结果竟然导致一代名将身亡。而右相斯亚的解释是:这是军法部长斯达的意志,在他受伤昏迷之前早就布置好的。作为代理部长兼一个称职的父亲,他只有无条件地执行!
所有的人都神情诅丧。痛失帝国擎天一柱,可怕的后果是每个人都可以想象得到的。最有远见的政治家们预见到了帝国将要面临的灾难,立即开始思考自己的立场。哥舒刀之死绝不会象书信里写得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黑幕!
史官司马直说道:“陛下,我认这件事不可能象朱自才奏章上所说的并不可信。流云飞当年可以委身于雷力之下,忍辱负重四年之久,可见是个明大义知进退的人物。我坚信一点,他绝不会单枪匹马闯到西征军司令部刺杀哥舒刀!只有一个解释,这件史无前例的刺杀事件中隐藏着极大的阴谋……一定是有人陷害流云飞,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性格刚直的史官最后一句话简直一针见血,立即在人们心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群臣开始议论,脸上都露出狐疑之色。如是是阴谋,那么背后的主使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有人甚至不敢去看慕容川与斯亚一眼。慕容川心中的恼怒简直无以言喻,此时此刻,他突然怀疑起斯达的用心。也许,是不是自己小看了身为龙泽三杰之一的斯达?
斯亚冷笑道:“东南军达明上校作证流云飞与哥舒刀有私人恩怨,结果被流云飞以借刀杀人之计杀了。被个人仇怨冲昏了头脑,他自然是什么蠢事都可以做出来的!”
“如果是他是那种心胸狭窄的小人,他就不能平定南川之乱,更不能以二十万东南军大败半兽人八十万大军。凡成大事者,无不心胸宽大,哪有象右相大人这般肚肠!”司马直据理力争,还不忘挪揄了斯亚一句。
斯亚气得吐血,好在慕容川顾全大局及时出来作了总结,否则口水战必将继续下去。最后经过满朝文武讨论后得到的结论是:流云飞是个卑鄙小人,因为个人恩怨,他杀了哥舒刀老将军!司马直气得当场拂袖而去,并且发誓再也不上早朝。
“大家静下来,陛下好象有话要说!”有人低呼一声,所有的人立即安静下来。
龙泽帝脸色苍白如纸,但声音依然坚定清晰:“朕为龙泽帝十九年,一直以大局为重。但现在的局势已经让朕忍无可忍!某些人为了排除异己,先杀哥舒刀,再嫁祸流云飞,自毁帝国钢铁长城,天良何在?”他坚定的目光紧盯在慕容川和斯亚脸上,沉默了片刻才冷笑道:“魔族已经攻克了大凉关,半兽人肯定还会卷土重来。朕想问大将军和右相一句,没有流云飞,没有哥舒刀,还有谁能抵挡魔族和半兽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群臣之前公然斥责慕容川和斯亚。就算他深谋远虑,可以忍常人所不能忍,但也不能接受哥舒刀身死的悲剧。
慕容川脸上的怒色渐渐涌起,强自克制了才答道:“陛下难道怀疑我是幕后黑手?请陛下不要忘记了,我与哥舒刀并肩杀敌的时候,您还只是三岁顽童!”他的言语中大有不敬之意,但群臣被他威势所迫,有谁敢吭一声?
龙泽帝长叹道:“流云飞遭受暗算,羽茜已经领兵前去抵御魔族,哥舒刀已死,朝中文武百官再无一人敢顶撞于你了。大将军,你不妨现在就坐上我的龙椅吧!”
慕容川连忙跪伏于地,涕泪横流:“陛下,臣与哥舒刀向来交好,绝不是谋害他的凶手。如果陛下认定臣有罪,就请将臣推出大殿斩首示众,臣绝无怨言!”
所有的人立即被他的忠诚感动。是啊,大将军一心为国事操劳,就连偶尔要去桂花楼找姑娘的习惯也彻底改了,怎么可能是谋害哥舒刀的凶手?就连慕容焕也拿不定主意,因为以他的知人之能,也不敢相信是慕容川下的毒手。慕容川虽然有野心,但还没疯狂到要杀帝国名将哥舒刀的程度。
那么,背后的黑手竟然是行事一向稳重的右相斯亚?慕容焕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
“陛下,司马直回来了,司马直与陛下同在!”刚才一气之下出走的司马直又昂首而进。他刚好听到了龙泽帝与慕容川的对话,立即大声表达自己的立场。虽然只是一个读书人,但他的血性比那些平时在战场上冲杀的武将要可贵得多!
“陛下,亦舒也在!我现在向军事法庭控诉,慕容川和斯亚狼狈为奸,杀害哥舒刀老将军!”后勤部长亦舒也挺胸而出。
“我控诉,慕容川与斯亚嫁祸于流云飞,毫无人性!”
“我控诉,慕容川阴谋篡位,是帝国历史上第一号奸臣!”
……
漂亮的女部长实在太气愤了,以致满脸通红,全身颤抖。
慕容川怒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亦舒凛然不惧,逼视着慕容川说道:“流云飞永远也不可能杀死哥舒刀!因为,他也是哥舒刀的亲生儿子!”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哥舒刀老将军一生清正,怎么可能多了一个私生子?但亦舒好象不是在说谎啊,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于有人开始鼓励亦舒:“亦大人,你心平气和地慢慢说!”
“等我一会,我去拿录音笔……”
“我去通知龙川晚报……他们应该做一个专访!”
……
斯亚脸色微变,立即反问道:“你怎知他是哥舒刀的儿子?哈哈,莫非是你偷偷和哥舒刀相好,把流云飞和给生出来了?”
大殿里立即响起一片低笑声。亦舒年仅三十四岁,自然不可能是流云飞的母亲,斯亚这句话刻薄之极,实在大失帝国右相的身份。
亦舒大哭道:“流云飞是我姐姐与哥舒刀的儿子!因为老将军早有妻室,所以她们母子不得不隐身于乡下,直到我姐姐死了之后哥舒刀才将流云飞接到龙川!我可怜的姐姐啊,你若在天有灵,就来杀了这两个人面兽心的恶贼!”
此言一出,大殿里一片死寂,就连斯达和慕容川也面如土色!只是亦舒所说的得到证实,不只是流云飞会立即无罪释放,军事法庭还会追究到斯达和斯亚头上去,后果不堪设想……慕容川一时间心乱如麻:要不要舍卒保车?
龙泽帝的脸通红如血,嘶声喝道:“单雄庭长,你身为军事法庭的首席法官,你认为要不要立案审查此事?”
“陛下怎可相信妇人的一面之辞!臣向来对帝国忠心耿耿,此心可鉴日月。如果陛下还有怀疑,我现在就交出大将军的兵权!”慕容川狠狠地瞪了亦舒一眼,冷笑着走出了大殿。
单雄装模作样的呟喝了几声,然后宣布明天再讨论是否立案,等亦舒反对的时候他早就跑得人影也找不到了。
“卑鄙的走狗!无耻的叛徒!法庭的蛀虫……”亦舒见最后的希望破灭,终于大改淑女风度,疯狂地开始骂街。她自然也不愿放过斯亚,见他想逃于是立即将矛头调转方向:“右相大人,你儿子斯达大人还好吧?明天要是他一口气缓不上来,一定要通知我啊。这年头猪肉涨价,花圈倒挺便宜的……老娘送他一千个花圈!”
斯达还住在医院生死未卜,她这话也够毒了。斯亚一听心情更加郁闷,一反常态地没有对骂掉头就走。
群臣陆续告退,只有司马直、禁卫军统领凌长风、新任的警备副司令郭明、亦舒站在大殿之中。
龙泽帝沉思良久才说道:“司马爱卿,朕有一事相托。你速到南川,帮朕送一封书信给羽茜将军。此行艰难凶险,不知你是否愿意?”
司马直流泪道:“如若不是陛下厚爱,微臣早就死在雷力与慕容川等奸徒之手。此时此刻,自当肝胆涂地以报陛下知遇大恩!”
龙泽帝沉思片刻,提笔挥毫。
“羽茜爱卿:龙川变乱在即,内忧外患,国运艰难。盼你以帝国三百年基业为重,先消外患,再除内奸。朕以帝国江山相托,谨记勿忘!”
这不是一道圣旨,更象是朋友之间的决别。但帝国的命运全托负在羽茜一个女子的身上,这也未免太残酷了。
凌长风与郭明对望一眼,同时跪倒在地说道:“陛下,我们还有十万禁卫军和三万警备部队,为什么不立即清除内奸?”
“龙川刀兵一起,帝国必定元气大伤,东南军与西征军就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境。我慕容焕可失龙泽,但决不能让龙泽陷入外族之手!”龙泽帝低叹一声,闭目不语。如果他要杀慕容川和斯达,早在流云飞和羽茜在的时候就可一试,何必要等到如今山穷水尽之时?
最主要的是,慕容川今天在大殿下的言行举止也不象做作,实在很难确定他就是凶案背后的真凶!但斯亚又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这到底是何人所为?就算龙泽帝深谋远虑,哪里能想到已经变成植物人的斯达身上去!
“郭明,你带领留守的两万警备部队护送司马直去南川前线。从此以后,你们都全力帮助羽茜治军,再也不必回来了。”龙泽帝微笑道。司马直是慕容川和斯亚的眼中钉,如果再留在龙川,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直与郭明领命拜退。
龙泽帝眉头微皱,眼睛看向了亦舒。
亦舒坚定地说道:“我哪也不去。我要与那两个老贼决一死战!再说没有我亦舒,东南军与西征军的粮草物资怎能及时供应?陛下,我先走一步,得给郭明准备随军粮草了。”
龙泽帝一时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艰难辛苦。
哥舒刀已死,流云飞生死未卜,慕容焕手里仅剩羽茜这一张底牌。如果连这张牌都不能保住,他拿什么留给弟弟慕容枫?
胸口又是一阵剧痛。他艰难地作了几次深呼吸,在凌长风的搀扶下走向内宫。在临死之前,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这件事关系到了帝国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