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了一下心底的怒气,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不能忤逆。
上前将沈婠扶起,哑着嗓子道:“母后也是受人挑唆,你不要怪她。”
沈婠微微摇头,道:“太后处罚奴婢,奴婢并无怨言,确实是奴婢的错,不该携带兵器在身。”
惜尘一头雾水的问道:“这是何意?”
沈婠将太后的话说了一遍,又道:“只是那思过堂不知因何走水,若不是夏将军来的及时,婠婠此时恐怕已到地下见了父母。”说到此处,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惜尘又急又怒,扶着沈婠肩膀的手渐渐用力,眼里露出狼一样的怒光,冷声道:“思过堂是什么地方,里面空无一物,好端端的怎会走水!必是有人不安好心的想要行凶!真是混账!”
沈婠被他捏的痛了,轻哼了一声。他忙放开她,道:“夏文泽呢?朕命他保护你,可曾看到那纵火之人!”
沈婠心念一动,原来并不是如此凑巧让夏文泽救了,原来是他刻意安排的。
正此时,夏文泽在外求见,沈婠立马闪身站到了一边。
惜尘的脸色很不好,而夏文泽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人呢?”惜尘问道。
夏文泽跪下,惭愧的说:“臣有罪。”
惜尘扬眉,问:“没抓到?”
夏文泽道:“不是,臣看到那纵火之人,为救小姐只得先将他绑了,送小姐过来之后臣再去看,那人,那人已……”
沈婠冷冷的说:“是不是死了?”
夏文泽的头垂的更低了,惜尘望了一眼沈婠,他原本以为人是逃了,想不到却是死了。
惜尘咬牙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死了也要查出他的主子是谁!”
夏文泽不敢藏私,叩首道:“回皇上,那人臣认得,是蕊珠宫裴娘娘手下。”
惜尘前后一联想,忽然就明白了。
先是抱着皇长子去太后那里告状,让太后处罚沈婠,又觉处罚太轻,便蓄意烧死沈婠!倘若沈婠真的死了,人是死在思过堂的,她到可以推个干净!
好毒的计策!好狠的裴妃!
惜尘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气的胸口起伏,指着夏文泽道:“你,去把那太监的尸首扔到蕊珠宫去,问问裴妃,认不认得这个人!若她不肯认,就传宫正司的人来好好审一审!”
夏文泽和沈婠都是一惊,宫正司主管后宫命妇刑罚,直属帝后,若不是犯了重大罪责,是不会牵涉到宫正司的。
见惜尘盛怒之下,夏文泽不敢求情,沈婠也只是蹙眉不语,似是在想些什么。
无奈,夏文泽只得领命去了。
惜尘看着沈婠,宽大的外袍下是纤弱的身体,眉尖微蹙,眸沉似水,贝齿轻咬下唇,双手抱在胸前。
他把她揽在怀里,长长叹了口气。
只希望她在自己身边而已,只希望弥补他对她犯下的罪过而已,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她被排挤,被妒忌,被伤害。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好呢?”他呢喃着。
他身上依旧是杜蘅的清香,十多年的习惯,不是当了皇帝就能改变的。
皇帝用的香是最为尊贵的龙涎。
帝王无情,可即便尊贵如斯,他也放不下对她的眷恋。
“放了我……”她声若蚊蝇,仿佛是祈求,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惜尘的怀抱又紧了紧,内心片刻的挣扎过后,他缓缓道:“朕会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他承认,爱是自私的。
“我累了。”沈婠轻轻的说。
并不是真的要他放手,即便他要放,她也不会这么轻易走的。
她现在离他这么近,她还要离他更近一些。
“累了就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醒过来,就会没事了。”
沈婠依言回到住处睡下,合眼之前她知道,她受的苦越多,她将得到的也越多。
就像老师曾说的:示弱于人前,获胜于不争。
所以,她在惜尘面前,永远是那么孤独无依。还有……适当的欲擒故纵。
这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正午了。
她穿戴洗漱完毕,看了一眼那玄色外袍,思虑什么时候还回去要紧。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香茗。
香茗看到她时满脸堆笑,对她福了福身子,道:“小姐大喜了。”
沈婠的心突的一跳,淡淡的问:“何喜之有?”
香茗抿嘴笑了笑,说道:“才去皇上跟前奉茶,想是要晋封小姐了,圣旨就快要到了吧?今儿到没瞧见安总管,却是一个年轻的公公侍候皇上。”
晋封?沈婠猛的攥紧拳头,她是想离惜尘很近,但不想做他的妃嫔!
昨夜那番,他为难了,既不想让她受伤,又不想放她离开。
所以,这是要册封自己么?
若是这样,那是万万不可的!
她的心在惜朝那儿,她爱的人是楚惜朝!
她从来只想做惜朝的妻子,即便要报仇,她也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做代价!
沈婠跌跌撞撞的走出去,趁圣旨还没下来,她要阻止!
跑的太急,刚出门就和一个小太监迎面撞了满怀。那太监嚷嚷起来,刚要训斥,一抬头见是沈婠,竟露出笑来。
“小姐出来的正好,快接旨吧!”那小太监笑眯眯的说。
沈婠强自镇定,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面熟。昨夜安公公受罚,这几日怕是不能来侍奉了,所以这个小太监必是顶替安公公而来的。
那太监见沈婠错愣间,已将圣旨打开,尖细的嗓音呼之欲出:“奉……”
“不许念!”沈婠怒喝。
太监被吓了一跳,呆呆的望着她。
沈婠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圣旨,大步往上阳宫而去。
惜尘正在用膳,方形长桌上摆放着几十道佳肴,两边各立着一排太监,还有四个太监立在他身后。
见沈婠来了,他放下手中黄底描金烩喜字的小碗,碗里小半碗的米饭。
“来得正好,旨意可收到了?收到了就陪朕一块儿吃饭,想必你也饿了。”惜尘正要命人添座,沈婠却跪了下来,双手奉上圣旨。